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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巫师是厨师-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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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桌背后是一扇窗户,阳光柔和地洒在浅色地板上,房间里显得宁静、和谐。这种宁静祥和的气氛,对于心理咨询有着暗示作用。

    靠东墙有一个躺椅,颜色是淡蓝色的。李亚卿示意谢天成去一个不打眼的角落静坐,再和颜悦色叫老三去躺椅上躺下。

    窗帘拉上了,满屋柔和的灯光。谢天成悄无声息坐在角落里,两只眼睛却夜猫子一样发出亮光。虽然作好了防范措施,外面布置了人员,他仍习惯性保持警惕。

    博物馆赵老重新鉴定闯王剑是赝品后,警方高层大为震惊。围绕闯王剑惊现莽山,各方面宣传都已铺开,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数宗旅游投资正在积极洽谈。此消息如果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隐瞒或揭开真相都将付出代价,局领导讨论再三,最后听从了鲁局的意见,向上级汇报暂时不公开消息,以便于案子彻底侦破。

    事实证明,鲁局的预见是对的,案情复杂超乎想象,涉及一桩更大规模的盗墓阴谋。案子非常棘手,即便现在抓捕啊普赖,也未必能找出真正的闯王剑。这个团伙组织严密,计划周全,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更为伤脑筋的是牵涉到民族政策,很敏感,不可轻举妄动,必须有足够的证据办成铁案。

    凭老三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做一件如此逼真的赝品,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是其中一员,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他被利用了。

    鲁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他逐个找当时实施抓捕的警察询问,终于捕捉到一丝异常。据抓捕的警察回忆,当时老三表现得相当沉着,没有出现下意识的慌张、逃逸等状况,表情木木的,好像很茫然。

    鲁局是老刑警,破案无数,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作案手段,什么迷药啦,什么致幻剂啦,还有催眠等等,根据经验判断,他怀疑儿子是被人摆布了。于是,安排了这次心理诊断。

    那边,李亚卿拉上布帘,开始对老三催眠:“……你想象一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蓝宝石一样的,正在深深地看着你,很清澈,湖水一样柔软……现在,蓝眼睛正在慢慢向下移动,移到了你的脚上,它看着你的脚。你的脚被蓝色的、温柔的眼睛看着,感觉就像伸进清幽的湖水里,水草一样漂浮。你的脚很累,想歇一歇,柔柔的,很舒服。你的脚不想动了……现在,蓝眼睛慢慢地看着你的小腿上,你的小腿被蓝色的、温柔的眼睛看着,感觉就像伸进清幽的湖水里,水草一样漂浮……”

    李亚卿用低缓的声调,从脚到小腿、大腿、腹部,到手、胳膊、肩膀、头部……老三仰卧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呼吸逐渐平和下来。像沉浸在温暖而轻柔的湖水里,被清风吹拂着缓缓地漂流。

    催眠并非药物创造的状态,而是自然而然的心理体验。在某种诱导下,被催眠的会逐渐进入通往内在、无须费力的想象过程。

    “你的世界变得安静,异常安静。你现在到了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就像漫无边际的草原,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我在对你说话,你只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

    老三眉头舒展,呼吸舒缓了,气息均匀。李亚卿知道,她的叙述正在他身上产生共鸣,两人像心心相印的恋人,像一个人的左手与右手,甚至,他们的呼吸都是一致的。

    “还记得那天吗?你提着小提琴,穿过所有的人,你是去找谁?”李亚卿温情地问。

    “你叫我去等雄哥,他提着黑色的密码箱……”老三眯着眼睛回忆。

    李亚卿一怔,旋即代入脚色,“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阿依莲。”

    角落里的谢天成无比惊讶,禁不住悄悄走过来。李亚卿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墙上隐蔽的摄像头和躺椅上的录音机记录了一切。

    “你还记得那晚看到我是在什么地方?”李亚卿问。

    “我的住处。我记得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你突然就进来了,眼睛绿绿的。你要我去买把小提琴,上午十一钟以前赶到旧街……”

    将事件原原本本问清后,便需要唤醒老三,李亚卿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有点急了。这是催眠师与病人之间的真正博弈,如不及时唤醒他,势必损伤他的大脑,轻者失去部分记忆,重则精神错乱。她鼻尖急出一层汗珠子。

    “现在,那双蓝眼睛轻轻闭上了,就像星星隐去。天亮了,你醒来了,慢慢睁开眼睛……”李亚卿尽力控制焦虑柔声道。按正常的情况,她只需用几句暗示的话,便可唤醒他,但这次不行。老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眉头紧锁,脸上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连谢天cd感觉情况不妙,却不敢声张,只能暗暗着急。

    一股寒流顿时从李亚卿脚底板直刺脑门,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当时催眠的是个高手,设置了一个秘钥,锁死了老三那段记忆之门。打开那扇门,如果没有出来的口令,将破坏他的记忆链接,他的思绪由此变成一团乱麻。

    怎么办?李亚卿手心都捏出了汗。时间在一分一分过去,老三昏睡不醒,手指却在微微颤动,似乎在挣扎。

    李亚卿急中生智,快步到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拿出那份警方资料。资料里是当时警方抓捕人员的现场经过描述。她飞快地翻阅资料,若有所思。她放下文件夹到躺椅前,长长地舒了口气,定定神,良久,她终于作出决断,喊:“别动,警察!”

    话音刚落,老三便睁开了眼睛坐好,一脸茫然,“我怎么睡着了?”

    “你,你太累了!”李亚卿竭力稳住心神。她小腿不住地抽搐,身体乏力冒着虚汗。

    谢天成上前给老三复又上了手铐,去门口叫狱警把他带走了。

    李亚卿目送老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对谢天成点点头,去写诊疗报告。这份报告她写了二十多分钟。

    写好了诊疗报告,她又拷贝了视频和录音,将报告一同交谢天成。

    “可以肯定,当时鲁大川是被催眠了。而且是非常高明的催眠。给她催眠的叫阿依莲,是个女人。”李亚卿对他说,“唤醒他的口令是‘别动,警察!’。这个口令在唤醒他的同时,也关闭了他脑海里这段记忆。当然,这只是心理诊断,有判断和甄别失误的可能,只供你们参考。让他回去睡一觉,八小时后,你们可以重新问话,但他回忆不起这段记忆。”

    “谢谢你,李医生!”谢天成仔细收好资料,“有什么问题可能还需要麻烦你。”

    “不用谢。医生赚钱,但主要还是治病。”李亚卿轻轻一笑,“对你们的案子我不多言。从一个心理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我认为鲁大川被栽赃嫁祸的可能性非常大。”

    “具体情况我们还要进行认真的核查。好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这就先回去。”谢天成告辞了。

    出于职业本能,李亚卿对这个病例激起了浓厚兴趣,对老三也充满了兴趣。

第98章 、催眠术(下)() 
老三走出看守所时,已经是春节后的事。初春的阳光照下来,他不由眯了眯眼。他摸了摸脸上的伤痕,还隐隐有点痛。

    拘留所外停了一辆小车,鲁局和鲁妈在车边焦急地等待。看见老三出来,鲁妈急忙奔去,轻轻摸着儿子脸上的伤痕潸然泪下。

    “老妈,没事。一点点皮外伤。”老三咧嘴一笑,“算命先生说我今年有一劫难。这不,过去了!”

    “他们打你了?你爸那个”鲁妈咬牙切齿,扭头要找鲁局臭骂。

    “没有,没有。”老三忙拉住鲁妈,“是我跟牢里的犯人练手落下的伤。他们比我更惨,我以一敌三,拳打脚踢……”

    “好啦,好啦。回去再说。先上车。”鲁妈拽着老三上车。

    小车启动,车里,鲁妈直接拿出一只烤鸭塞给老三。看见金黄金黄的烤鸭,老三顿时流了口水,撕下一只腿便狼吞虎咽,一眨眼功夫吃下了半只鸭。

    “慢点吃,别噎着!”鲁妈递水,见老三满手是油,便直接喂他喝。

    “哈”老三喝了水,“要有酒就更带劲了!”

    鲁妈拿纸巾替老三擦嘴。

    自始至终,老三没跟老爸说一句话。到家下车时,鲁妈先下去,老三脸色一变,“为什么还要我多坐一个月牢?”

    鲁局怔了怔。为了迷惑对方,警方没有立即释放老三,而是让他在拘留所再关了一个月。等一切布置好以后,这才找了个理由将他放了。

    “根据现场的证据,你们完全可以看出这是个圈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破案不是我的责任。凭什么用社会责任绑架我,让我遭罪。”老三冷冷地说,“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鲁局无言以对。

    “生也何恩,杀之何咎?”这句话出自唐朝官人李华的《吊古战场文》,意即平头百姓生存不是谁给的恩惠,横死又凭什么?这是中国古代最有深度的人权宣言,只是被故意忽略了。

    在对老三施行了催眠问询后,谢天成重新进行审讯,终于将所有的疑点一一厘清,认定老三是被人实施了深度催眠,木偶一样受她摆布去买了小提琴。路上,被人掉包拿了装有赝品古剑的小提琴盒,去旧街束手就擒。

    审讯结果认定老三倒卖文物证据存在矛盾和疑点,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锁链。

    鲁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变得更僵硬了。延缓释放老三的确是他决定的,案子错综复杂,为了完成布局,他不得不这样做。但这样的理由他不能随便透露,哪怕是儿子也不行。即便说出来,又能振振有词吗?为某种原因随便牺牲一个纳税人的权利,他做不到理直气壮。

    “对不起!”鲁局艰难地说。等老三下车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开车调头去局里。

    “5。12”案件成功告破,闯王剑追回了。上级对参与侦破的有关人员给予了嘉奖,但很低调,邝平对此不满。

    “这个案子这样收场,是不是不太慎重?”邝平是这样对郑局说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认为鲁局应该遵守规定,回避这个案子。”

    “你认为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郑局冷冷地说。你意思是鲁局徇私枉法喽!

    “现场人赃俱获,难道还有问题不成?”邝平表示不解。

    “那我问你,是谁盗开老顾家门锁,偷走闯王剑?这个人抓住了吗?”郑局冷哼一声,“你别告诉我鲁大川是深藏不露的江洋大盗,能轻而易举打开防盗锁?如果是他雇的人,那么,这个是谁,抓捕归案没有?还有,与鲁大川交易的又是谁?”他清楚,鲁局为人正派,主次分明。上次他将鲁局掌握的情况向省厅作了汇报,国安局迅速派人介入,查明阿方提与某个阴谋团伙有关。要不然,局里就陷入了被动。

    “这个,这个……”邝平背上冒汗。

    “破案是要讲证据的,光凭一把现场出现的赃物,证据链接都没有梳理好,就急于结案,简直乱弹琴!”郑局厉色道,“这个案子你不要插手了,后续工作仍由谢天成负责。”

    “是。”邝平白了脸出去了。

    郑局看着他的背影,面色极为不愉。邝平收到提前交易的线报,不汇报不沟通,已不仅仅是急于求成的问题,而是坏了规矩搞小动作,差点坏了大事。这是绝不允许的。不仅如此,还别有用意地向媒体透露涉案信息,如果不是顾虑案件的复杂性,早没好果子给他吃了。

    邝平前脚走,鲁局后脚跟着进来了。

    “人接出来了?”郑局笑吟吟问。既然是赝品,盗卖文物的罪名便不能成立,早该放了。

    “接出来了。”鲁局苦笑,“那小子挺委屈的。他看出了我们有诡计。”

    “哦。来,这边坐。”郑局叫鲁局坐长沙发上,自己在旁边短沙发上坐下,“你家那小子脑袋蛮灵光的嘛!不过,让他在看守所多呆了个把月,确实委屈他了!”

    “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心痛吗?”鲁局摇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这样,我们之前的努力就泡汤了。下面的同志没日没夜付出的心血就付诸东流。我那也是无奈之举。”

    “这个,嗨,我帮不了你。”郑局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刑侦工作是保密的,鲁局的布局连他这个一把手只知大概,更不用说其它人了。鲁局都无法向儿子去解释,自己就不趟这浑水了。

    鲁局也是聪明绝顶的人,我做恶人把儿子都要逼反了,你倒好,哼,隔岸观火!

    郑局一看他的脸色,忙扯上正题,“我已经与博物馆方面沟通好了,封锁消息,原定的闯王剑展出取消。理由是需要对该剑的来处进行核实。”

    “嗯,这个理由好。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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