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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听明白了这句话,轻叹一口气。
倒是张木子有点听不明白,“还有人为兑帅求情吗?”
“求情与否,那倒是次要的了,”英王一摆手,含含糊糊地回答,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再说得过一点,可能导致事态的不可控,没法再细说了,“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李永生一眼,凭着直觉,他感觉得到,这个年轻的家伙,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李永生你深谙朝争之道,真想将你留在本王身边。”
“李同参刚刚诛杀了两名化修,”张木子不动声色地回答,“我觉得,他留在赵欣欣身边,会更好一点,亲王你不这么认为吗?”
英王怔了一怔,才缓缓点了点头,看起来颇有点不舍的样子,“也对……咦,你高阶制修了?”
李永生微微一笑,“临战突破而已,非常侥幸。”
“这世上哪里那么多侥幸?”英王不以为意地哼一声,“不过你这才多大年纪,就高阶制修了,二十五岁有没有?”
李永生又笑一笑,“马上二十一岁了。”
“握草,”温文尔雅的英王闻言,都忍不住带上了把子,“二十一岁的高阶制修,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对他来说,李永生年轻且修为高,倒还无所谓,这种情况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绝无仅有,子孙庙和隐世家族里有从小培养的奇才,军中和官场,也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法门。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年纪轻轻,竟然将人心看得极为透彻,料事无有不中,这才是英王最震惊的,就连那个皇侄所学的帝王心术,也被这个年轻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怕不知道,就怕有比较,这样的妖孽,何人才教得出来?
他当然想不到,对方年轻的躯壳里,包裹着一副沧桑的灵魂,更还经历了某个科技位面的信息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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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谁来就谁()
英王和李永生所料不差,两天之后,调查结果出来了。
调查的结果,一如大家想像的那样,朝安局还是给了太皇太妃足够的面子,判定这只是一起江湖仇杀案,无非是案子大了一点,不小心又牵扯上了英王府的九公主而已。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很是令人哭笑不得:要不是江湖仇杀案,曲阿杜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子弟在场?
哦,对了,还有摩天岭的弟子,北极宫的弟子,甚至九公主本人就是玄女宫的弟子。
事涉道宫,官府就提不起太大的兴趣,也就是这一架打得太大,又涉及到了官府通缉的盗匪乐浪毒蛟,所以朝安局通知广陵韦家:你们来顺天府,给出一个解释来。
对杜家,朝安局是同样的要求:虽然杜家是自卫,但是这么多修为高深者,贸然出现在尘世,也有点不合适,你杜家得派人来京城一趟,协商一下,怎么有效地控制子弟在红尘中的行止。
当然,真要说起来,杜家的待遇还是要好不少,官府只是要沟通一下,让他们在红尘中适当地控制显示肌肉,对韦家,那可真是要说法的。
隐世家族是很超然的存在,如果只是随便杀了几个看热闹的黎庶,那还真不算什么,不过显然,韦家这次玩得有点过火,来京城解释,也是惯例了。
解释的对象,就是天机殿和因果殿,隐世家族若是不听话,这两个殿也有出手惩戒的能力。
一般而言,中土国不愿意将隐世家族逼得太紧,起码要掌握了大义名分才行,如若不然,惹得全部隐世家族不满,一起发作的话,官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英王对官府的处置,不报什么幻想——须知调查事情的时候,天机殿也出手了,怎么可能得出对方没有伤害赵欣欣的动机呢?
天机殿自己都持身不正,自然也不会如何逼迫韦家。
依杜晶晶的判断,韦家交出一名替罪羊来,再封闭山门十来二十年,基本上就算了结了——这点小事,不足以令朝廷横下一条心来,毁灭一个隐世家族。
英王气得都没再来玄天观,只是派了世子前来,说欣欣你忙完这一段时间,赶紧离开吧,天家是不逼咱家出手,心里不甘啊。
然而,世子的一通抱怨,还没有抱怨完,又有小黄门来了玄天观。
他是来宣旨的,通知赵欣欣,今上对你说的襄王有反意一事,相当地重视,你跟我走,进宫说一说清楚,司礼监、御马监、朝安局和军情司都会参与。
赵欣欣火了,直接拒绝,谁想知道什么,来玄天观问我,我是玄女宫弟子,谁有胆子命令我去见他?
小黄门愕然,他看一看手上,确定自己拿的是中旨而不是厕纸,“天家着四监司共同审理,郡主你要抗旨?你是道宫的人,可也是咱皇族的人啊。”
“原来你们还知道,她是皇族的人?”李永生闻言冷笑,“为啥一说起来她遇刺,你们就强调她道宫弟子的身份,现在要召她的时候,就想起她是皇族呢?很精通无视大法啊。”
“说得好,”赵欣欣冷冷一笑,冲他竖一个大拇指,才又看向那小黄门,“还有,别一口一个‘咱皇族’,你不是皇族。”
小黄门愣了好一阵,才躬身深施一礼,“九公主责备得是,不过天家发下了圣谕,我是来宣旨的,就是个小跑腿,您心里有气,对那些大人物直接说,何必为难小的?”
“我是在为难你吗?”赵欣欣冷冷地看他一眼,“我玄女宫弟子,没有被人呼来喝去的习惯,你若再夹缠不清,真当我玄女宫不会杀人?”
“杀人的事儿,我来做,”杜晶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冷哼一声,“这是我玄女宫弟子驻扎之地,本人巡值寮房,忝为执事,杀你不需要找理由!”
巡寮执事,原本只是巡视自家院落的,但是道宫中人也曾跟官府并肩作战过,自家驻扎的地方,当然是自家维护。
而眼下赵晶晶虽然身处顺天府,可是她现在住宿的地方,在玄天观外,而不是借宿玄天观,那么她搭起的简易帐篷,就可以视为玄女宫的驻扎之地。
巡寮巡视的是寮房,何谓寮房?简陋的房舍!能有什么房舍,比帐篷还简陋吗?
小黄门愣了一愣,狠狠地扇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噗通一声跪下了,不住地磕头,“九公主饶命,我是奉旨而来,并无半点不敬,您不接旨,我没办法交差啊。”
早先他还仗着自己是天家派来宣旨的,想着要维护天家体面,不想太自毁形象,一直在硬撑着,这时候真是顾不得了。
赵欣欣看得眉头一皱,有心继续为难这厮,也觉得这是个可怜人。
可是不计较的话,她的心里不舒服,于是轻咳一声,“李掌柜!”
李永生走上前,沉声发话,“别闹了,大家都挺忙的,谁想知道细节,就来玄天观了解……你这么回旨就好。”
小黄门依旧不住地磕头,“朝廷从无此先例啊,这是欺慢之罪啊。”
“朝廷也没有号令道宫弟子的资格,”李永生冷冷一笑,“你这厮倒是滑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所行,就是欺慢道宫之罪吗?”
没有欺慢道宫的罪名好吧?小黄门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他也不敢顶嘴,只是磕头,“九公主既知有奸佞,总要揭发出来才好,要不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番苦心?”
要说这些做太监的,还真的是会说话,眼看对方不奉旨,就要激对方一下。
李永生呲牙一笑,“九公主已是出世之人,奉旨是不可能了,如果想知道,就来玄天观,否则的话,九公主还要回玄女宫,那里的日常任务很多,一半天就得动身了。”
既然今上对赵欣欣的检举不是很感兴趣,要让人主动去接受调查,那还真不如到此为止。
不过,他真的不相信,少年天子会对襄王无止境地忍让,若是能得到赵欣欣的证据,对整顿朝纲,那也是极有用的资源。
赵欣欣也反应过来了,她冷笑一声,“你只管去回,若是天家不感兴趣,我也无意留在顺天府聒噪。”
小黄门一听,是真的不敢再说话了,又磕了两个头,转身就走。
天家现在纵容襄王,打压英王,内廷里哪个不知道?但是大家也清楚,天家不是不想收拾襄王,只不过力有不逮罢了,待太皇太妃大行,襄王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当然,在此之前,收集襄王的证据,适当地打压一下襄王,那也是有必要的——深宫里那个老太太虽然护短,可是有损于国体的事情,她是不会答应的。
简而言之,今上能得到赵欣欣的亲口指证的话,就又多了不少腾挪的余地。
第二日一大早,七八辆马车来到了玄天观门口,随行的还有近百名的军士。
马车没有入观,来到了赵欣欣驻扎之地,有小黄门高声唱到,“内廷首辅、司礼监监司魏翁驾到,速速出迎!”
十几座帐篷,没人有什么反应,该干啥的继续干啥,不远处的山脚,有人在冲着山岩小解,尿到一半,听到声音回头看一眼,然后扭过头继续尿。
真的没必要太在意,你在庙堂,我在江湖,本来就尿不进一个壶。
魏岳等了一等,很快就出了马车,看一看毫无反应的人群,轻咳一声,“算了,都是江湖中人,还是办正事吧。”
然而,紧接着,他身后的马车上,跳下一条英挺大汉,大声喊了起来,“李永生,李永生……哥哥来看你了!”
李永生没有帐篷,他也不习惯睡帐篷,就是在一柄阳伞底下打盹,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睛一张,“宁公公……何劳你大驾?”
“屁的大驾,”宁致远高声笑着,就走了过来,“你我兄弟,说这个岂不是见外?”
周遭驻扎的,都是赵欣欣和杜晶晶的人马,见到魏岳,没几个愿意理会的——大家都不是在官府里混,圈子不同,何必硬融?
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李永生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战力着实折服了众人,而且赵家的赵欣欣,和杜家的杜晶晶,都是对他另眼相看。
见到李永生跟人打招呼,大家都就动了起来,帐篷外的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帐篷里的也钻了出来,好奇地问,“这是谁来了?”
见到众人这样的反应,宁致远越发地得意了,你魏岳是司礼监的司监又如何?
别的不说,在这一片儿,你号召力不行啊。
李永生也很给面子,笑着招呼一声,“早知道宁御马大驾光临,我就该去路口迎着才对。”
事实上,他从心里,还是比较待见这个御马监老大的——此人的风评不怎么样,但是对他很不错。
小人一个!魏岳见状心里暗骂,只会奉承。
不管怎么说,宁致远一下车,就直接招呼李永生,这让他在一帮江湖草莽中,获得了相当不错的第一印象。
“十二监两大监司光临,真是不胜荣幸,”赵欣欣也从帐篷里出来了,面无表情地发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唾面自干()
此番来的人,除了十二监的两大监司,还有朝安局、军情司和天机殿的人。
不过天机殿来的只是一名高阶化修,也不多事,就懒洋洋地看他们交涉。
朝安局的人倒是挺会张罗,很快就搭起一个大的雨棚,还摆放了桌椅,并且在周围派出了卫士,警戒放出了百余丈。
宁致远看得暗哼,心说魏岳这家伙,也就只会做这点表面功夫,现场这么多人,想要消息不传开,你就算将警戒放出百里去,也毫无用处。
都不用太皇太妃主动授意,有的是人上杆子巴结。
因为赵欣欣不接受讯问,所以最后,大家索性是各自占了一张桌子,围成一个圈子说话,倒是有点像地球界的沙龙。
不过记录的人还是有的,也有人手执留影石,拍下大家的一举一动。
魏岳是十分不习惯这么问话,他习惯的是高高在上,不过赵欣欣已经明确表示,以道宫弟子身份谈话,他就是有再多的不舒服,也只能忍着,表面还要带着笑。
宁致远也是如此,他甚至连出声的时候都很少。
倒是朝安局和军情司的人,明显有点不适应,说话时难免带出一点官腔,不过赵欣欣身边除了李永生,还有杜晶晶,他们才一炸刺,那两位就会毫不留情地呵斥。
所以没有耽搁了多久,来的人就将襄王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赵欣欣所讲的见闻,充分说明了襄王的不安生,不过就算她贵为郡主,只是空口讲述的话,也不能令人完全信服。
她也有一些留影石做证据,但是留影石里,并没有录下特别露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