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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季峰非常清楚,自己这次被抓的原因——安保们之间就会交流,他也听得懂。
所以他更清楚,自己现在被莫名其妙地放出来,肯定又涉及到一些他不明白的因果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刚才虽然鼓足了勇气,想冲李永生下手,但是最后,终于还是没敢下手,他承担不起可能的后果。
总之,他心里是极为矛盾的,所以他对自己说,我现在不能出手,否则的话,是个人都猜得到是我干的,得过几天风声小点之后,想个万全的法子。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会选择买凶,不过他刚交了保释金,也没多少余钱了。
过几天吧,他对自己说,现在雨停了,等下一场雨来的时候,我就可以出手了。
雨天行凶,比较容易毁灭痕迹,现在快到暮春了,隔三差五就会下雨,再往后,还会有两个多月的连阴雨。
凑巧的是,这么想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第二天果然是晴天,太阳不是很毒,第三天才毒了起来,但是到了傍晚,又阴了下来,紧接着就下起雨来。
今天就算不动手,也得去看看,师季峰胡乱吃了点东西当晚饭,就悄悄地来到了李永生的房前,他藏得比较好,将自己融入了行道树的阴影中,也不打伞,隔着马路观察。
这次,屋里只有李永生和肖仙侯两人在做饭吃,因为安保警告了他们,说师季峰放出来了,你们住在外面太危险,最好还是回修院住吧。
安保们是好心,师季峰顶风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绝不代表没有——万一有个想不开的,或者被人拿话一激,说不定就来了。
李永生不怕,但是他也劝胡涟望等人暂时别来了。
可是肖仙侯不听他的,说咱哥俩共进退,他的话里,甚至还隐隐有些……期盼?
师季峰在雨地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直到子初的时候,才悄然离去。
他住的地方离此不远,在一个叫文峰的小镇边缘处,那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是一圈二层小楼,他的家在二层,有三间房。
他用了一刻的时间,来到了小院门口,紧走两步,就待抬手去推院门。
就在此刻,他听到头顶有风声响起,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压了下来……
第二天,安保们就得到了消息,师季峰在自家院门口,被坍塌下来的牌匾砸到了。
令人感到蹊跷的是,这牌匾直接将人砸晕了,师季峰躺在泥水中,天快亮了的时候,才被人发现,就那么昏迷了一夜。
安保们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好歹也是制修呢,能被一块牌匾砸晕?莫非那牌匾有七八百斤重?
他们是没到现场,真到现场就更迷糊了,那牌匾总共也才七八十斤。
师季峰昏迷了整整半天时间,他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是被牌匾砸晕的,在泥水里躺了一夜,忍不住破口大骂,“天杀的小贼,竟敢如此暗算我?”
门口那块匾有多重,他太清楚了——天天见呢。
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是被暗算了,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干过。
至于小贼是谁,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李永生找了人出手。
然而愤怒归愤怒,他想报复也暂时有心无力,牌匾砸的那下无所谓,擦破点皮,关键是在泥水中躺了一夜,他受了风寒,全身乏力不说,还发烧了。
所以他打算养好身体之后,再去报复——对方已经骑在脖子上撒尿了,他不可能再忍了。
其实他还有点侥幸心理,觉得自己真的出手,也未必能有多严重的后果,他当初也没指望,能这么快被放出来,但最终还不是出来了?
我对付李永生,肯定有人不高兴,但是放我出来的人,也未必会坐视。
事实证明,他想得有点多了,两天之后,他的风寒去得差不多了,但是运气的时候,总觉得一股凉气在体内游走。
这是风邪入骨?师季峰暗叹倒霉,就算制修,遇上风邪入骨,也不能强行驱除,还是要将养和药物治疗,否则落下病根的话,年老都是毛病。
可是他现在没钱了,买不起药,说不得只能先接几个零散的活儿,赚点饭钱和药钱——所幸的是,制修还是比较好找活的。
干了几天活,吃了几副药,他觉得体内的寒气不减反增,有一天想收拾一个不听话的家伙,内气的运转,竟然都不灵了。
这可不仅仅是风邪入骨了!师季峰非常清楚这一点,于是没再抓药吃,攒了两天钱,请郡中的岐黄圣手陈山河为自己诊断。
花了一百钱,排了将近一天的队,陈山河只诊断了十来息,就一摆手,“你中阴劲儿了,我治不了,找伤你的人去治,要不就找个高阶司修出手。”
高阶司修?师季峰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我要认识高阶司修,还至于去欺压黎庶赚钱吗?随便找个活儿,也不愁赚得盘满钵满。
郡里的教化长高涛,也不过才是高阶司修,博灵本修院的老大赵平川院长,都未必是高阶司修。
不过,师季峰也不会怀疑陈山河的话,郡中第一岐黄妙手,那不是白叫的,据说此人还得了道宫的青睐,部分医术传承自道宫。
在他发呆的时候,身后的患者将他推开了,“看完了就走,赖着作甚?”
师季峰眉头一皱,就想发火,不过扭头看一眼,发现对方气息浑厚,再回味一下刚才那一推,十有八九也是名制修。
若是体制内的制修,比他这不着调的制修,就又要强横了。
下一刻,他眼睛一亮:李永生身后,竟然有能给我****劲儿的制修?看来我得让某些人知道,我也是有用的。
于是他直接出城,来到了博灵本修院,找安保告状,说我被李永生暗算了。
安保们是真的不待见他,直接抬手撵人,你丫是制修,说李永生暗算你?快滚!
他当然暗算不了我,是他找人暗算我!师季峰大声嚷嚷:我体内都中了阴劲儿,不信你们就派个人过来检查。
阴劲儿这事,听起来挺可怕,但是安保们并不重视。
这不代表他们不知道阴劲儿的厉害,他们只问一句:你有证据,是李永生暗算的没有?
没有证据?滚蛋!
师季峰觉得有点讽刺,以前他们蹂躏别人,就是藏在暗处,欺对方拿不出证据。
现在却是轮到旁人问他,有证据没有,而他还偏偏拿不出来。
猛然间,他有点理解,为什么被自己算计的了人,都会用那种眼光看自己了——这么做事,实在尼玛有点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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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祸害(为盟主静默的等待加更)()
师季峰手上没有证据,被安保撵了出去。
不过他并不气馁,就守在门口,见一个像教谕的就告状,说我被李永生暗算了。
要说起来他的形象,纹身就能说明一切,是十足的地赖子。
而他本身还是制修,居然说一个本修生给自己下了阴劲儿,这种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按说他该羞惭的,但是师季峰并不在意:不是李永生出手暗算我的,是那厮找的人。
其实还是那句话,他深知体制的威力,对上平常人耍横,他毫无压力,利用体制来算计人,他也可以不要面皮。
从某种角度上讲,他的面皮也是滚刀肉,欺软怕硬是自带的天赋。
别说,他还真折腾出点名堂来,有人就将这个消息,报给了院务室的李室长。
于是,院务室又来了两个教谕,问明情况之后,又将他拎到了安保那里:有人给制修****劲儿,你们不加以重视,怎么就把人撵走了?
这制修不是咱们院的!安保们是腻歪透了,直接顶了院务室的人:有这功夫,我们不如多调查一下李永生遇袭的案子,那案子现在没破呢。
院务室不依不饶:能给制修****劲儿,这对咱们修院的教谕,也是极大的威胁,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们看不出来吗?
没证据,我们没办法调查,安保们就跟吃了枪药一般:眼前这货,不就是因为没证据,才取保了的吗?
叫李永生来问一问,很难吗?院务室的教谕寸步不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安保们很明确地表示:没证据就要传唤修生,让宋院长跟我们说吧。
院务室的教谕犹豫了,将师季峰扯到一边:你确定是中了阴劲儿?
师季峰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下,还强调一句:这个诊断,是陈山河做出的……喏,这可不是他的笔迹?
以玄青位面的规则,给制修****劲儿,就是很了不得的事儿了,首先,这么做得有一定的修为,其次,这个性质很恶劣,须知体制内的大部分人,都是制修。
院务室的人当然知道陈山河,见到陈山河的字迹,直接就汇报给了李室长:李永生勾结外人,给制修****劲儿,安保上不配合我们。
李室长收到消息,直奔院长室而去,推门的时候就大声发话,“赵院长,您得跟宋副院长说一声啊,这个李永生……咦,宋副院长?”
宋嘉远正坐在院长室聊天呢,听到这话,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他眉头一皱,“李永生怎么了,你不是把七幻本修院的那个制修放了吗?”
师季峰在博灵本修院讨生活,但他不是博本的人,而是七幻本修院的。
“我放了七本的制修?”李室长眉头一皱,装聋作哑打马虎眼,“这个……还真没有印象,回头我问一下。”
当时出面的又不是他,他当然要装作不知情。
“是那个威胁李永生的制修,”宋嘉远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情此景再不说,更待何时?
不过他的语气,还是轻描淡写的,“李室长你说没证据,就把人放了。”
他不想让赵院长觉得,自己是针对他的。
“被暗劲儿伤了,正是那个制修,”李室长的脸皮多厚啊,根本不在乎,“他认为是李永生找了高手,暗算他。”
“李永生是孤儿,找高手……你说话过点脑子好不好?”宋嘉远气坏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暗算,有证据吗?”
证据……这是打算打我的脸?李室长犹豫一下,还是强词夺理地辩解,“有陈山河的诊断意见为证,确实是阴劲儿。”
“你说话能有点逻辑吗?”宋嘉远决定了,不给赵院长面子了,尼玛,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是问你,有证据证明,是李永生干的吗?”
李室长登时语塞,他哪儿来的证据?没证据。
就在这个时候,赵院长发话了,“陈山河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嗯?”宋院长讶异地看着赵平川,你这是要搞什么?
赵院长的下巴微微一扬,“一会儿,我和宋院长过去看一下。”
李室长也被宋院长逼得受不了啦,闻言点点头,忙不迭地退去。
他走了,两个院长却陷入了沉寂,谁也不肯先说话。
良久,宋嘉远才说一句,“院长,李永生有成绩不说,他是咱博本的人。”
身为博灵本修院的院长,不管你有再多理由,不护卫自家学生,这是什么道理?
赵平川依旧沉默,好半天才说一句,“走,去看一看,是什么阴劲儿。”
宋嘉远嘿然不语,赵老大这么说了,也不解释原因,他还能说什么?
事实上赵平川也挺坐蜡,他没办法解释原因。
要说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首先就是,赵院长跟图元青不合。
两人看不顺眼很久了,其实主要是赵院长看图教化长不顺眼,图元青是京城六部发派下来的,属于镀金干部,不需要做出什么成绩,熬够资历就可以走了。
而赵院长是博灵郡土著,一步一步熬上来的,就见不惯这样的人。
其次就是,图教化长在话本事件上,一开始是失分的,有欺压博本之嫌,后来转过弯来了,却不跟博本明说。
李永生遇袭一事,图元青只顾撇清自己,差点把赵平川装进口袋。
赵院长当然就不干了,你是什么玩意儿,还敢算计我?
相较图元青,赵平川并不把这个征文看得很重,姓图的下来镀金,需要业绩,他是本土成长起来的,没有业绩也有资历。
当然,征文的事,他不能不表示重视,否则是政治不正确,所以图元青来通知,他也就作陪,不成想,作陪差点把自己陷进坑里。
赵平川这就不肯答应了,正好李永生夺了第一回来,博灵本修院的成绩到手,他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当然,也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这个征文第一的奖牌归属。
赵平川领导博灵本修院多年,各种奖牌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