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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六嘿然不语,这话他是不敢再回答了,身为曾经的江湖中人,他蔑视一切冠冕堂皇的虚伪,所以他无法否认。
然而,对在场的众人来说,不回答……那就是回答了。
谷总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狠狠地瞪那些军人一眼,“怪不得你们没胆子说!”
那些人脸上的桀骜之色消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耻辱!军人的耻辱!”王教谕又跳了起来,“卫国战争,这才过去多久啊?你们配说自己是军人吗?”
依莲娜在远处听到了这一声,讶然抬头看了过来。
然后,有人低声嘀咕一句,“胡畏族又不是新月国的,你们博本院,不也有胡畏班?”
“你!”王教谕气得暴跳如雷,却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气得哼一声,又悻悻地坐下了。
李永生冷哼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有些底线,不能逾越。”
搞明白遇袭的真相之后,别说是博本院的人,就连道宫中那些人,也有点意兴索然——这尼玛都是些什么狗屁事。
杜晶晶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小个子司修面前,淡淡地发问,“你说你耳朵不好?”
小个子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再也不复白天的嬉笑怒骂之色,有些东西一旦被戳穿,当事者的心理防线就会轰然崩塌——丑恶终究是见不得阳光的。
“那留之无用了,”杜晶晶手一抬,手中已经多了把短刀,手臂划过,两只血淋淋的耳朵就掉落在地上。
她扭头看一眼高真人,发现高真人脸上没啥表情,心里那点忐忑也就不翼而飞:就是嘛,敢对玄女宫弟子出手,些许薄惩,总是该有的……
雨在子时停了,卯时又开始下,高真人和刘真人带着阴六冒雨走了。
至于那些军人,高真人根本没有过问,博本院的人也没理他们,径直走了——不是不想理,而是没能力,本修院凭啥抓军人?
拉车的马匹少了两匹,不过四匹马拉的车,三匹马也拉得动,修生们主动轮流下车,跑一阵之后再上车,以求加快速度。
又过两天,车队抵达了博灵郡,距离关口十余里,就碰到了江陵府的两名司修,分别是府房教化长和府房捕长,还有十余名制修。
江陵府的知府,是博本院出身,听说学弟学妹们在三湘遇险,特地派出人手,进入三湘郡接应。
待进入博灵郡之后,又有江陵军役使带了小校等在关口处。
江陵府的六房,派出三房的老大接应小小的修生,看得出来,发生在三湘的事情,带给了博灵郡极大的刺激——起码是江陵府被刺激到了,因为他们紧邻三湘。
江陵军役使是由副使扶正的,正使涉及了连鹰案,已经被撤职查办了,为了避免动荡,所以将他这个跟连鹰不对头的副使扶正。
军役使忽视了几乎所有人,眼里只有李永生——此人不但是他仕途上的恩人,而且据说,还跟京城的军役部长李清明交好。
他对李永生的巴结,令其他人都不忍直视,他甚至公然表示,“若不是受到体制约束,军人不能跨境,我早提一旅人马,去三湘接你了。”
杜晶晶见状,都忍不住一拍额头,“中土国的军人,都堕落成这样了?”
张木子淡淡地看她一眼,“比荆王的军队更堕落吗?”
杜晶晶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要说车队在三湘是提心吊胆,那么进入博灵之后,简直是换了人间,走到哪里,都有当地官府热情接待,沿途还有民壮甚至军校随行,就像打了胜仗回来一样。
江陵军役使直接将李永生送进了七幻城。
进入七幻城地界之后,军役使小心地跟他商量:郡军役房新上任的王军役使,想要请你前去坐一坐,认识一下。
李永生不是个古板的人,但是他挺烦这种迎来送往的礼节,就说我回博本院,事情还很多,这个……回头吧。
他确实事情挺多的,这是一学年结束,他要写报告的,这次谷总谕征召他,算是修院任务,完了任务之后,他的考核就算过关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得写个东西不是?要不然就太不给教谕们面子了。
然而,就在他进七幻城的当天晚上,王军役使亲自来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又到结业季()
李永生回了七幻城之后,其实没有休息的地方。
理论上,他在研修生宿舍里,有一张床铺,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他连那个房间都没进去过,至于说同舍还有什么人,更是不知情了。
此刻他也能回去,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床上,是不是堆满了杂物,甚至睡了其他(女?)人,倒不如不去了——反正从来没去过。
博本院他还有几间门面房,曾经的中土国第一家广播电台,就开设在那里,后来被投石机砸了,又修好了。
但是那门面房,本来就是副院长宋嘉远给他的福利,本修院收走了没有,真的不好说,就算没有收走,目前应该也是小鲜肉在操作经营。
肖仙侯是他窘迫时交的好友,还曾经为他仗义出头,尤其是小鲜肉的家庭,也有点难言之隐,他肯定不会去关注门面房的经营情况。
确切地来说,他不可能去门面房那里住。
那么该住到哪里呢?
博本院周边,是有客栈的,尤其是这一年,又有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客栈开业了,这种行业,永远不会少了新来的竞争者。
李永生在一路上已经了解得明白了,跟着车队走到博本院门口的时候,直接停了下来,“好了,我就住这里了,今天晚了,大家也累了,我就不进修院了。”
谷总谕不能答应,直接喊了出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修院里能少了你住的地方?实在不行,你住我家,我一家人住到我妹妹那里。”
他的妹妹在博本院外面开了一个药房,顺便卖点兵器什么的,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关键是,谷总谕在博本院,住的是独立小院——武修总教谕呢。
“这个不合适啊,”李永生笑着摇摇头,又瞥一眼身边的两人,“这客栈里也有独立小院,我就住这里吧。”
正争执间,客栈里冲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秦天祝,他笑着跟李永生打个招呼,“永生才来啊?房间我给你订好了。”
李永生很无语地看着他,“老秦,我是要住独院的。”
“就是独院,”秦连成笑着点点头,出言调笑他,“堂堂司修了,怎么能委屈你住客房?”
“你这家伙,”李永生无奈地摇摇头,“竟然这么跟本司修说话……咦,你也中阶制修了?”
汽车人也是去年升的研修生,一年时间,居然也晋阶了。
“只许你勇猛精进,我们只能原地踏步?”秦天祝得意洋洋地反问他一句,然后冲谷随风点点头,“谷总谕,永生就交给我了,您忙去吧。”
谷随风翻一翻眼皮,“仔细招呼好了,要不然小心我让你挂科!”
秦天祝也真是有心之人,李永生住进小院才知道,原来这客栈是刚开的,干净整洁,入住的人很多,而小院更是非常抢手,秦天祝早早就订了下来。
小院不大,正房三间,左右各是两间厢房,院门口还有厨房,足以供一个七八口之家以及几名仆人居住,甚至能自己做饭。
这种档次,搁到地球上也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商务套的级别了,考虑到私密性的话,甚至可以媲美总统套房。
张木子和杜晶晶实在不见外,根本都不跟秦天祝打招呼,直接霸占了两间正房,李永生和秦天祝也只能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一笑。
博灵郡也正值梅雨时分,李永生刚安顿下来,外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没过多久,又有两人找上门来,却是胡涟望和肖仙侯。
原来三人早就商量好了,要跟李永生在这里好好聚一聚,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永生这家伙一飞冲天,在修院里已经很少能见到人了,既然难得回来一次,还不好好地喝两盅?
谈笑中,李永生才知道,原来秦天祝也是刚晋阶的中阶制修,据说是秦家倾斜了资源,打算好好地扶持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秦天祝受到家族的重视,跟他还有很大关系,秦天祝的大伯可是在十方丛林的,知道李永生不但跟瘸真君有关,更知道他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
别的不说,北极宫的张木子,一直跟在他身边,而他又交好了同为十方丛林的巴蜀烟霞观,现在在朱雀城,也是一号人物。
这样的人,能跟秦天祝有交集,不但是他的造化,也是秦家的造化,这层关系必须维系下去。
想维系关系,秦天祝的修为就必须得跟上去,人都是活在现实里的,双方的修为和地位差距太大的话,就算想珍惜昔日的友情,也不得不正视差距。
修为和圈子差得太多,坐在一起,甚至连共同话题都没有——一直谈昔日的同窗之情吗?
所以秦天祝就得到了一些家族资源,他本身也是相当杰出的,于是晋阶了中阶制修,一年晋一阶,这个速度也很令人震惊了。
当然,不能跟李永生相比,正常人就不跟变态比。
秦天祝此次租住小院,走的也是族里的公账,他现在是有收入的研修生,不过那点钱还不够他自己折腾的,租这样的总统套,压力是很大的。
他的现状如此,而胡涟望和肖仙侯也是心神不定,他们是担心即将到来的结业测试。
本修生能三年结业的并不多,外舍生升内舍生和内舍生升上舍生,不会卡住太多的人,但是上舍生一年期满,就要晋阶制修,这卡住了大部分人。
更多的本修生,是四年完成结业的,就连五年完成结业的本修生,也比三年结业的要多——没有六年完成结业的,五年就是极限了。
胡涟望和肖仙侯都是三年的修生,按说今年压力不用太大,但是能进本修院的,有几个是甘于平庸的?他们也想今年就结业。
当然,愿望是美好的,但是操作难度真的很大,两人的课业并不占优,胡涟望还好,勉强算得上是中游,而肖仙侯则是下游里面的中游。
单论武修修为的话,肖仙侯略微强一点,这是他天生底子好,论勤奋他还不如胡涟望。
两人来了不久,就到了饭点,秦天祝早点好了酒菜,着人送过来。
大概是受到李永生影响,张木子现在也有点喜欢赏雨了,她在正房的屋檐下,就坐在台阶上,拿出了自己的酒,又跟送菜的小二点了两个菜,并不上桌去吃。
搁给一般人这么吃饭,叫寒酸,但是道宫中人如此做,那叫洒脱!
她不想跟那些红尘俗世中的小男孩坐在一起吃饭,就这么简单。
杜晶晶也凑了过来,学她一般坐在台阶上,点了两个菜,然后挑衅地吐出两个字,“喝点?”
屋外两人喝得正酣的时候,胡涟望开始在屋里的酒桌上抱怨,说今年的课业测试十分艰难,都已经超过往年四年级生的难度了,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刚刚补测过最后一门。
一般来说,三年级生的测试,要比四年级生略略简单一点,这也是鼓励优秀修生提前结业的意思,然而这只是本修院默认的,并不是规则。
秦天祝听得就笑,“可以去气运室冲阶,你就知足吧,谁规定新生科目就该易于老生的?”
这是学霸的自信,汽车人从来不觉得,那点难度算差距。
“我的心思全放在补测上了,”胡涟望颓然地表示,“对于冲阶……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李永生侧头看一眼肖仙侯,“你今年能冲阶不?”
“能冲,”小鲜肉点点头,然后干笑一声,“是那谁主动帮我的,我不好再提别人……”
合着他过测试的时候,肖田遵找人打了招呼,积累下来的两门补测顺利过关,他是堂堂的副教化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旁人羡慕不来,当然,若是肖仙侯实在差劲的话——比如说差到杨国筝那个程度,恐怕是肖教化长也无能为力了。
反正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不过肖仙侯对于自己帮不上胡老大,也是有点内疚。
值得高兴的是,他跟他父亲的关系,是有所缓和了,起码“那个人”改成了“那谁”。
如此一来,他在课业上花的精力少了,冲阶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秦天祝斜睥他一眼,“冲制修有几成把握?”
“四成……不到吧,”肖仙侯一摊双手,“我俩又没有你俩变态,明年结业的可能性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