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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指着的,当然就是那个亮出了腰牌的捕快。
这位老老实实走上前,接受禁制,并且毫不犹豫地表示,“您放心好了,我家祖上也受过排帮的害,朝安局的那几位,我也知道。”
这基本上是废话,张捕长知道,其他人也会知道,戎州府城本来就不大,这些捕快又都是地里鬼,哪里会不晓得这些外来人?
不过说这些的时候,他心里也在打鼓:那帮人可是不好打交道,我去通知他们,会不会惹上一身骚?
没办法,朝安局的人,在官府体系里的名声实在太差了,基本上没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尤其是那些偏远地方的官吏,别看在地方上无法无天,却最怕朝安局。
原因很简单,因为太偏远,他们招惹了朝安局,朝中都不好找人帮着说情。
如果不想造反的话,最好不要招惹朝安局。
李永生一摆手,“那你快去,朝安局的人来了,我还有别的事。”
这位犹豫一下,壮起胆子问一句,“那些人不太好打交道,我能不能……说一说您跟烟霞观的渊源?”
李永生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问,“还想让我帮你们捉拿野祀?”
“这点却是不敢,”这位战战兢兢地回答,“我就是担心……朝安局那帮家伙,要钱太狠,杀起苦主来也不手软。”
这就是“大檐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了,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们捕房,不也是这么行事吗?”
“我们……”这位犹豫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们也就是过一过手,都是乡里乡亲的,不会太过分,他们可真的是雁过拔毛。”
“你们也不差多少,”李永生不耐烦地一摆手,“你只管去便是。”
这位又犹豫一下,有心发问,却是没胆子,只能低声重复一句,“好吧,我只管去。”
李永生白他一眼,冷哼一声傲然发话,“你报我的名字就是了,看谁有这个狗胆!”
捕快闻言出去了,李永生则是给那三个排帮的家伙下了禁制,然后又在院子里搜了一番,将几个牢头也拎了出来,集中在前院看管。
一炷香的功夫,捕快就带着三个人走了进来,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妇,还有一个小孩。
那小孩走上前,抬手一拱,正色发话,“朝安局检校都头元十三,见过李真人。”
原来这不是个小孩,只是个侏儒,长得也面嫩,却是三人中身份最高的。
不过朝安局的级别也真是高,才带了两个下属,竟然就是都头了——虽然只是检校。
李永生看他一眼,淡淡地发问,“你知道我?”
元十三微微一笑,竟然是一脸的谄媚,“李真人战绩彪炳,功在社稷,小人怎么可能不知……雁九大人就是我的领路人。”
“唔,雁九的人,”李永生点点头,如此一来,他就不用费心了,“大致情况,你可知道了?”
“知道了,”元十三笑着点点头,“李大人既然认定,他们是排帮余孽,那就一定是排帮余孽,此事该如何处理,还请李大人示下。”
“你不用请示我,按照朝安局的规矩办就是了,”李永生一摆手,淡淡地发话,“我又不是你朝安局的。”
“但您是宁公公的好友啊,”元十三赔着笑脸发话,“简在帝心。”
简在帝心?其他的人闻言,顿时又暗暗地吸一口凉气。
张捕长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一名真人,还是简在帝心的真人,我竟然想着要草菅人命——尼玛,这不是花样作死,根本是求着全家找死啊。
“你不用说那些,”李永生一摆手,淡淡地发话,“按规矩来。”
“按规矩来的话……我们在戎州府,只有四个人,”元十三迟疑着发话,“地方上的暗线,却是不便暴露,我想要召集支援。”
“那你召集就是了,”李永生很随意地表示,“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元十三再次犹豫一下,才低声发话,“是否要多召集一些人,对付野祀?”
看到他诡异的表情,李永生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我又不是道宫的人,为什么要对付野祀?”
“原来是这样,”元十三明显地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想一想,他又觉得这个表情似乎有点不对——李永生可是倾向道宫的,于是少不得解释一下,“我们本来也是想打击野祀的,但是国内动荡,实在没有太多精力……”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李永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沉吟一下,他索性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我来此地不是为了野祀。”
原来是这样!元十三是彻底地放心了,于是笑着发问,“那李大人前来是为了?”
李永生怪怪地看他一眼,“你确定……你想知道我的来意?”
第九百零五章 清洗戎州()
元十三听到李永生如此说,顿时就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
这时候,他才想起了另一个消息——李永生此前已经确定,排帮有真君在海岱。
于是他干笑一声,“我就是随口一问,对了……这野祀该如何处理,您有建议吗?”
朝安局当然知道,这三个府最近在大肆抓捕野祀,但是他们对参与此事毫无兴趣。
首先,野祀是道宫的仇敌,跟官府的矛盾不是很深。
其次,就连朝安局也认为,朱雀适时地降雨,极大地缓解了旱情不说,也有效缓解了民间酝酿着的供需矛盾,在一段时间内,有助于朝廷的统治。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己的看法,至于说干涉甚至中止地方上追查野祀,是不可能的。
地方这么做,是天然的政治正确,除非得到来自于顺天府的授意,否则就算朝安局无法无天,当地的探子也绝对不敢为此事出声。
他此刻问李永生,无非是打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李永生却是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发话,“此事你该去问玄女宫,问我作甚?”
九公主可不就是玄女宫的?元十三心里暗暗地嘀咕一句,不过他已经探知对方的态度,所以微微一笑,“那我知道了,现在就去邀约同仁。”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元十三又回来了,同时带回了最后一名下属。
然后他布置起来,一边接手院子的管理,一边安排人开始审讯。
李永生则是借此机会,回了客栈一趟,正好那两名教化房的同仁,正在为他担心。
三人简单地交流一下,李永生感谢了他俩的关心之后,喝了两杯酒,再次离开客栈。
不得不承认,朝安局的刑讯手段,很有一套,就在这阵不长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大致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原来这戎州府对野祀的追查,就是隋捕长一手推动的。
陈知府对这个追查,其实是有些不满的——酒店那名公人,还真的没说错。
知府大人认为,巴蜀此刻难得地比较平静,虽然出现了野祀,但是降雨对郡里来说是好事,他不赞成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肆打击野祀,此刻中土四处乱起,保持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他的决定不能说是错,但是隋捕长在此经营多年,陈知府来此地不过才区区两年。
尤为关键的是,隋烈风说动了白通判。
自打陈知府上任以来,白通判就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跟他对着干,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个府虽然大,却容不下两名当家人。
而且从某些角度上讲,通判和知府作对,也是政治正确,上到天家和朝廷,下到郡守同知,没谁希望哪个府的知府和通判关系太过亲近。
这是统治的需要,是制衡的手段。
白通判发现,陈知府对追查野祀不感兴趣,而隋捕长又希望加大追查的力度,那他当然要支持捕房的建议——这么做绝对犯不了错,知府都不敢多嘴。
至于说如此行事,会激怒黎庶引发社会动荡,他才不会在意——祭拜野祀本就是族诛大罪。
黎庶……那是什么东西?
两名修习了排帮功法的捕快,都是这么看待白通判的——此人应该跟排帮无关。
不过三人里职位和修为最高的隋烈风,暂时还没有开口,元十三表示,最迟到正午,会有朝安局的审讯高手赶来,不怕撬不开此人的嘴巴。
同时,他又请示李永生一件事,“您看……要不要先拿下白通判?”
李永生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事是你该考虑的吧?而且……他是涉嫌跟反贼勾结了,朝安局处理类似的事情,难道没有章法?”
元十三干咳一声,讪讪地回答,“但是……但是抓了他,追查野祀的事情,就没人主持了。”
戎州府大力推动追查野祀的,正是隋捕长和白通判,两人都被捉的话,这事根本就推动不下去了,元都头是担心李永生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人主持就没人主持好了,”李永生不以为然地回答,然后还反问一句,“莫不成你以为,追查排帮余孽的事情,比不上追查野祀重要?”
这句话一出,元十三哪里还敢多话?对朝廷来说,当然是追查排帮余孽更重要。
天蒙蒙亮的时候,朝安局的人直接闯进了陈知府居住的宅院,将此事通报了,并且要求知府配合捉拿通判。
据老百姓们说,这一任知府大人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但是陈知府知道详情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戎州军役房的军役使请来,并且明确表态,希望军役房能协助朝安局追查反贼。
军役使肯定不是本地人,而且跟隋捕长还小有交情,不过听说事涉排帮,他的反应也很坚决——我可以派我的卫军协助拿人。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驻军不能随便调动,但是他身边有二十余名充作护卫的军校。
说白了,出现排帮余孽的事情,实在太重大了,一旦有所收获,那就是实打实的业绩,起码也能在履历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反之,如果他们不用心对待的话,一旦被上面查知实情,一个渎职的罪名是妥妥的,若是排帮余孽举起了反旗,他俩甚至有掉脑袋的可能。
更令知府和军役使担心的是,排帮余孽,已经深深地渗透进了捕房,形成了不小的势力。
这种情况下,他俩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根本不用问的。
再优柔寡断的人,遇到这种事也不可能迟疑——若不是军役使暂时无法分辨朝安局消息的真假,他直接违规派出军队来,都是可能的。
在两人的配合下,十余名小校直接冲进通判的住宅,将人抓了起来。
白通判气得破口大骂,说军队擅自捉拿朝廷官员,不经过郡守或者巡荐房,这是程序错误,典型的目无国法,你军役房和姓陈的这是要造反,只要我不死,你们就等着被弹劾吧。
但是当他听说,朝安局已经查明,隋烈风是排帮余孽之后,脸色瞬间就白了,然后没命地大叫,“我只是同意他追查野祀,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也不是我把隋烈风提拔起来的!”
隋烈风当捕长已经六年了,白通判就任也不过才四年。
但是旁人并不听他解释,倒是有旁听的知府幕僚表示,那你们也共事四年了,陈知府却只来了两年,而且……你跟隋烈风私交不错呢。
白通判果断表示,我要见陈知府,我跟他有要紧话说。
他这是打算认栽了,同僚之间再怎么勾心斗角,也不过是权力之争,甚至可以说是意气用事,他可不想为此丢了性命。
但是知府大人直接拒绝了——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身为同僚,也是要避嫌的。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中午时分,果然有朝安局的人赶来了,足足有百余人,其中还有一名真人供奉,一夜之间他飞了七百里,为的就是这谋反大案。
此刻之前,朝安局、知府衙门和军役房,还封锁着消息,很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今天捕房的人都召了回来,说是近期可能有山贼过境,大家要稍微训练一下。
事实上,捕房的捕长和副捕长都被抓了,想要训练都没人主持。
不过陈知府也真有一套,他是功勋后代,身边有个西席,非常了解行军作战,于是就给捕快们讲了起来。
于是从早上起,根本没有人再去追查野祀了,有些借此事捞油水的闲汉,想要勾连一下捕快,发现竟然联系不上任何一个。
也有人想到,来牢房这里走一遭,不过还没靠近,就被小校们拦住了,说军役使在里面公干,其他人等不得接近。
军役使跟刑捕房……其实打交道的时候真的不多,仔细数一数,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