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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萧手持通天塔,虽说不合常理,c心中对于那苍鸾族人早是相信了九成以上。毕竟,他与苍鸾族乃是至交,彼此间自不会有所欺瞒。
这无名祭坛作为蛮族象征之物,冷萧自不会无礼践踏,多走了几步,绕了过去。楼牌之下,恰有一只猛虎伏在地上,如同假寐,身子却黯淡不已,仿似被抹上了一层灰。
猛虎所处位置,离牌楼并不远,只数丈之隔,想来是一跃而入,或许在进入一霎,或许在落地时,反正落地后便再未起身过,生命了结于此。
臀部下有一道短促拖痕,正是落地后依着惯性冲出所致。
纵是在这云蛮地之外,通天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仍是那般腐朽之态。将之打开之后,亦然。
冷萧遂取了一根细绳,系在通天塔上,使了一个巧力,将之丢了进去。足翻滚四五圈后,碰撞在猛虎腹部。
足片刻后,也不见有任何变化,正当冷萧将通天塔拉回数寸之后,猛虎腹部忽然微微起伏了一下,宛如呼吸一般。起伏微小,倘若不是冷萧注意始终集中在此,也未必能够发现。
他又止住动作,凝神观察。从猛虎身下忽然钻出一只黑色甲虫,形状并不规整,如被啃了一圈的烙饼。无头无尾,只十一条长足从周身探出,足一圈。看来细脚伶仃,颇为骇人。
说来古怪,这细脚虫豸钻出之时,冷萧便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待这虫豸靠近通天塔几分之后,立刻如同见到克星一般,仓皇钻回了猛虎身下。
冷萧将通天塔拉回,两指一掀,射出一道灵气,正落在那猛虎身下,将之掀了起来。猛虎便顺势翻了个身,仰倒在地。四足依旧蜷缩,并不伸展,看来早已僵硬。
一双虎目被啃了个干净,只露出两个幽深空洞,令人心中不安。头部尚好,腹部血迹斑斑,被啃出一个巨大空洞,体内仿佛被掏空。正是这翻身之时,有数十只细脚虫豸从体内落了出来。单落出之虫,便有数十,更莫说依旧在虎尸体内穿梭者。
一只细脚虫豸足拇指大小,十一长足伸展,可有一掌大小,此些虫豸,想必已将虎尸塞了个满当,再无空隙。
冷萧举措,似乎将这些细脚虫豸激怒,有三五成群者猛然冲上,移动时没有一丝声音,如鬼魅幽灵一般。冷萧下意识便要后退,却见这细脚虫豸落在牌楼之下,便似遇了屏障一般,徘徊不定,不愿退去,也无法走出。
见状,冷萧取了一根树枝,往内一探,每探入一分,便如燃成灰烬一般散落一分,而处在楼牌之外的一截树枝,则依旧完好。
他直接将树枝高高扬起,抛了进去,也不见这细脚虫豸有何举动,树枝便腐朽成渣。
冷萧忽然神色一动,树枝扬起刹那,在细脚虫豸腹下有雾气散出,如人口呵气一般,冷天明显,热天则难以分辨。这虫豸所喷吐的雾气,正是极难分辨,集数十虫豸之力,才叫冷萧看出了一分。
而树枝正是沾染了这雾气,才一霎腐朽。
这牌楼仿佛是隔绝阴阳的屏障,纵然相隔只几丈,冷萧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五感只有肉眼能够回馈来一些画面。
树枝毕竟是死物,冷萧很快捕捉了一只野兔,看来人畜无害,被冷萧提在手里不断挣扎。它本无过错,落在冷萧手中,是它的不幸。
只一道弧线,此野兔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同样被抛了进去。与那树枝不同,此野兔才出现,所有细脚虫豸的注意便从冷萧身上移开,落在野兔之上。
野兔只接触到那雾气一霎,便没了动静,此时它甚至还未落下。细脚虫豸分明无翼,弹跳力却极强,一跃而起,轻飘如羽,宛若灵鸟滑翔一般,争先恐后扑在野兔之上。
这野兔虽是肥硕,可与猛虎相比,便是极小。直等落地时,便只剩下几块残骸,有牙齿,有头骨碎片,余下部分,则被吞吃了个干净。
冷萧心中升腾起一股寒意,这哪是什么魂葬之地,哪是亡者该栖息之地?分明是此古怪虫豸作祟!
他灵机一动,细绳系了一个小圈,抬手一抛,精准落在一细脚虫豸之上。正待将之扯回,细绳忽然腐朽,成了一地碎屑。
“通天塔?”
冷萧呢喃一声。他先后两次将细绳抛入,第一次完好无损,第二次却步了树枝与野兔的后尘。其中不同之处,便是通天塔。
他以剩下的半根细绳,再度系在通天塔上之后抛入,细绳果然无恙。运足目力而望,便见通天塔所过之处,如分金断水一般,直将雾气驱于两侧。
冷萧强行按捺下亲身入内一探的念头,手腕一晃,借此栓住了一只虫豸。莫说行动受制之虫,便是其余虫豸见了,立刻疯魔一般冲上,挥爪如镰,劈在细绳之上。
有顺势落在地面者,留下道道划痕,锋利无比。可细绳始终不损丝毫,这寻常凡物,此刻便如稀世灵宝一般,令此些虫豸束手无策。
只几息,冷萧便将一虫豸扯回。这细脚虫豸样貌古怪,一出牌楼,便有浓郁寒意袭来。抑或并非寒意,而是死气。便是以冷萧修为,面对这虫豸之时,也有些喘不过气来之感。
他将细绳一收,细脚虫豸没了束缚,便如挣脱了枷锁的恶鬼一般,猛然向着冷萧扑来。
此虫豸极端畏惧牌楼,无法走出,原本冷萧以为将它带出之时,它定然奄奄一息,萎靡不振,甚至直接死亡。可此时,这虫豸非但一丝不适也无,甚至有些欢呼雀跃。
仿佛,借冷萧之后,而挣脱了云蛮地之限!
冷萧身形一闪,细脚虫豸便顺着他胸口滑了过去,直落在身后祭坛之上。有五条长足与祭坛相接触,如切豆腐一般轻易刺入。
见状,冷萧立即抬起细绳,席卷而上。这细脚虫豸反应极快,在祭坛之上向天一扑,足上百丈之高,化作一细小黑点。若非冷萧目力超凡,恐要因此而失了它的踪迹。
正是它缓缓落下之时,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冷萧细绳挥去,再无法躲闪,被冷萧再次捆缚。
方才,此虫豸之上并未有半分灵气波动,看样,竟如一只凡虫一般。可它所展露出的实力,便是等闲元婴修士,也觉不敢轻视。
冷萧将胸口衣衫扯开几分,只方才被这虫豸散逸出的雾气触碰到一丝,胸口便有二指长的血肉成了死肉。
他抬起手指轻轻一戳,直留下一个凹坑,一时竟无法回归原状。
冷萧面不改色,霍然抬手将这死肉削了下来,敷上膏药,便算了事。说来不过皮肉之伤,倒也无惧。
这刻,他忽然神色一变,此前苍珏召见那苍鸾族人之时,他便觉那人左脚轻浮。当时只当他崴了脚,此刻细想来,莫不是着了此细脚虫豸的道?
苍鸾族外,冷萧尚在半空之中,正巧见苍珏飞来。二人相对而立,见苍珏神色,他便心知已无需多说。世事不如人意,人越是担忧,事态便越要往此方向发展。
苍珏抬手,五指微曲,掌心以灵气拘着一只细脚虫豸。冷萧同样取出一只细脚虫豸,苍珏眉头一动,说道:“看来冷小友已去探过云蛮地。”
冷萧轻叹一声,说道:“看来晚辈来迟一步。”
于半空向下望去,苍鸾族空地中,正有十几具尸体胡乱摆在地上,才有人开始收殓。其中一具最为凄惨,眉眼模糊,身子如同生满烂疮,正是被细脚虫豸啃了个空。
此人,正是将通天塔带回之人。深入云蛮地不死,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此劫。
第三百二十章此虫名唤阴阳鬼()
再至苍鸾族时,有激进之人,虽不敢有何作为,依旧对冷萧怒目而视,有不善之意显露。原本万事皆安,正是冷萧将通天塔带走之后,才陡然生了变故,使人措手不及。若非苍珏及时出手,恐怕这偌大一个部族,便要毁在一只小小虫豸之上。
此虫豸看似太脚可灭,羸弱不堪,又不含丝毫灵气,可行动间,便能勾动天地之力化作己用,一时堪叫元婴修士走一遭黄泉路。
只是其力有尽时,在苍珏手中,依旧如玩物般弱小。不知通天塔与之有何渊源,只将通天塔置于其项背,这细脚虫豸便只能安然受困,不敢动弹丝毫。若手持通天塔逐步逼近,这细脚虫豸便会四处逃窜,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
而自始至终,通天塔之上都不曾有任何力量显露。
苍珏手中微微收拢,通天塔便发出一阵不堪重负之声,似要被捏扁一般。而看着通天塔发出哀鸣,这两只细脚虫豸竟隐约显露出欣喜、雀跃的神色。当苍珏收手,通天塔安然无恙,虫豸又变得烦躁莫名。
苍珏道:“老夫活了数百载岁月,见过无数奇珍异兽,却从未听闻过此虫。纵然期间蛮族时时前往云蛮地祭坛祭天,也从未生过异状。”
冷萧颇感愧疚道:“晚辈不察,致苍鸾族人死伤,前辈恕罪,晚辈深感愧疚。”多说已无意,死者已矣。说出来稍显虚伪,可倘若憋着不说,又显得压抑。
一只手掌轻轻按在冷萧肩膀,将之飘动的灵魂抚平安定下来。只听苍珏平淡说道:“冷小友不必介怀,此事老夫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二人同往飘雪峰,相会萧绛花、千寿、南风巽、姜泰诸人。
逐一问来,无有所知者,尽皆摇头。却又彼此皱眉,仿似分明熟悉,只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正如忽然遇见一曾经见过之人,只觉面善,可又想不起具体。
停留数日,冷萧离开蛮域。两只细脚虫豸,其一留在苍鸾族,另一只则被他带走。他心中忽有所感,无端将之与惘心蝶所联系起来。二者几乎先后现于世间,存在形式相似,无怪他会这般联想。
于是,便又倾力敢往灵雀谷。
期间,仇雁笙几番传信而来,解药带到后,正如冷萧所料,青剑真人只将解药赐给了寒月,便连廖绵及个别因性格优柔寡断而选择闭口不言之人也并未赐下。看来,青剑真人虽表面不怪,心中依旧恼怒。堂堂正道魁首,却如此受人摆布,属实耻辱。
至灵雀谷后,冷萧并无多言,直接取出了细脚虫豸,递于林熙面前。林熙只一眼,便面有异色,显然有所认知。
只唤冷萧稍等片刻,便见林熙蓦然向数里外一处楼阁飞去,正门也免了,直从窗户掠了进去。不足十息,便又从窗口匆忙飞出,手中多了一本书状物。
临近后,看得分明,林熙手中所持,正是一古朴典籍,足五指厚,两掌宽。典籍封皮早已陈旧不堪,陈黯淡浅色,有些发灰,不知曾今书写何字。
外表如何早已不甚重要,其内所藏才是关键。林熙几无停顿,将典籍向桌案之上一丢,玉指请捻,如清风翻书,柔而有致,迅速滑过。几息之后,忽然停顿,而那书页之上有墨点详细绘制,纵已有些模糊,可分明与这细脚虫豸一般无二。
冷萧立即定睛望去,堪见画上行书飘写三字:阴阳鬼。
细脚阴阳鬼,腹下定阴阳。
遇之若不避,除非手眼通天之辈,否则便只能散尽阳气,只身往阴间。
只听林熙沉吟道:“相传天地有神异生灵,因其妙法天成,可称先天灵异。此阴阳鬼,正是先天灵异之一,身比金铁坚,刀剑不可摧。腹下生阴气,沾之成阴鬼。”
冷萧心下一惊,适逢此时苍珏传信而来,神色凝重,只道是族中有鬼物出没,他亲手擒之,足十七,正是被阴阳鬼所杀之人。
他便向苍珏道明此事,对阴阳鬼慎之又慎。苍珏神色迟疑,说道:“冷小友,无神志者称鬼物,神志清者谓鬼修。那十七后生,虽只余神魂,可神志清晰,只一时心中惧怕,才时隔数十日后现身。你且替老夫请教林谷主,他们可还有救?”
冷萧便趁势相询,林熙说道:“你且告诉苍珏族长,只要那些年轻人依旧一心向善,便与生前一样。”
“生前。”冷萧心中咀嚼了一番此二字。肉身灭,便算死,那这生,便只代表了肉身的存亡。可鬼修,又如何称得上死?不过是以另一种形态继续存在着。
或许生或死,早已不重要。
许是见冷萧有些松懈,林熙又道:“被阴阳鬼所拘成鬼修,身带浓郁死气,不可重塑肉身,必为正道所不容。初时或许能秉持善心,其后时日茫茫,无人可知。”
“天地寂寞,除正道外,左道旁门皆寂寞。”
如此一想,冷萧只觉心中发寒。当年鬼修肆虐一时,依稀在目。只势单力孤,无奈与阴山内苟延残喘。倘若阴阳鬼出世,鬼修必定重现江湖,祸乱人间。
典籍前一页,所绘之物正是惘心蝶。
冷萧心中一动,妖域之中,有一死地,正在东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