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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恒仙。”
冷萧言语含糊,只道出不清不楚四字。九天听神色微诧,并非因这四字乃是如何不得了的隐秘,反倒觉得从冷萧口中不该问出如此寡淡的问题来。
他只取灵晶一角,若折合,堪抵一枚灵石,再不多取,似乎觉得这问题并无价值。可既是交易,就无不取钱财的道理。
九天听双臂一环,身形似倚靠在高大之物上,娓娓道来:“阁下所问含糊,然此疑问无所忌讳处,法某今日便与你说上一说。”
“若谓之人名,古往今来,胆敢取如此名讳者无几,名中带‘仙’,是为藐视仙道,若无成就,徒惹人耻笑。当今世上,名为留仙、恒仙者,唯五人耳。”
他顿了一顿,忽而淡淡一笑:“当然,若有凡人取此名讳,则不在法某推衍之列。此五人,三人唤作留仙,其一为南域飞虫宗宗主,金丹修为,位于青痕宗正西九万里;其二为东域散修,修为堪筑基,以此槐树为基点,西南三万里徘徊;其三为北域妖修,有虚婴修为,近日为一字门道人所伤,能否活命还未可知。”
“唤作恒仙者有二,其一为西域蛊修,名虽狂,却不见经传,练气小辈耳。其二则是南域散修,乃是浪人,筑基修为,如今在青痕宗以北三千里之地山野落脚。”
“有将此二名作宗门名讳者,五百年内未有,五百年前,有一小宗唤作留仙,立宗五十年后覆灭,史书无名。近六百年前,有一小宗,唤作恒仙,立宗三年覆灭于天灾,史书无名。”
足道片刻,九天听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杯热茶,抿之一口。同时有灵气一闪,茶水桌椅凭空出现在冷萧二人面前。
“看来此答案未能解阁下之惑。凡拜法某者,乱絮来,顺心去。阁下还有何疑问?”
诚如九天听所言,他所给出的答案,对冷萧而言毫无价值,不过是历史上或是江湖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事。
“敢问法先生,当今世上,可有隐世宗门唤作留仙、恒仙?”
“十枚灵玉。”
听得如此高价,冷萧非但不怪,反有所喜色,直将灵玉奉上。初回见,他只觉九天听能通晓天下事,不过是耳目众多,遍布江湖。如今见时,法不闻敢称九天听,自有一番推衍之术。
九天听手腕轻颤,如娇女抚琴,琴弦欲珠。茶水挥洒几滴,在他指尖轻轻跳动。隐约间,水珠之上似有无数文字与画面闪烁。
只一眼,便叫人深陷其中,如痴如醉,如闻天地奥秘,心中澎湃。
“醒来!”
九天听唇齿不张,却有雷声自冷萧双耳回响,他只觉头疼不已,眼神干涩。有黏湿之物自鼻尖滴落,信手一抹,指尖徒留殷红点点。
回身望去,时灵曦面色惨白,更为不堪,七孔流血,白裙落了红梅。待服得丹药之后,气息才畅,不敢再看那水珠。
冷萧心有所奇,几次抬头,都险些深陷其中。一滴可达地,十滴可通天,百滴作客阎罗殿,千滴强闯九重天。
眼看,一杯茶水尽,一壶茶水尽。冷萧与时灵曦桌前,两杯尚未饮过几口的茶水,此时忽而发颤,如有长龙吸水,直往天上去。
上不过三丈,消失无踪,于九天听身侧浮现。看虚影之内,如大雨滂沱,将九天听紧紧包围。冷萧早已偏过头,不敢再看。
足半个时辰,有嗡鸣声传来,如蜂蝇振翅,并不沉闷,更不尖锐,却夺了人十成耳力,再听不见丝毫声音。
冷萧转过目光,水珠爆碎,九天听浑身漉漉而湿,双眼更淌下两行血水,显得颇为凄惨。
“这笔买卖,法某可亏了。”
九天听淡然一笑,齿缝间尽是血丝。待冷萧耳力复原,才道:“这五域大地,隐世宗门大小足三百又一,无有唤作留仙、恒仙者。”
见冷萧神色怅然,他话语不歇,又道:“只不知阁下可曾知晓,这天有九重天,地有十重地。”
“九重天,十重地?”冷萧眼帘一眯,眼神自脚下划过。世人皆传,人有转世,地有九幽黄泉,信者信之,不信者则不信。
只是信与不信,皆无伤大雅。
“所谓九重天,乃是无极天,所谓十重地,乃是无穷地。言外之意,天有无穷,地有无尽。而我等所处,不过是诸天万界其中之一。法某之所以有此一语,只因方才阁下四字所引,直上九重天。”
冷萧神色一动,立刻说道:“在下欲知九天之上事,需多少钱财?”
九天听笑看冷萧一眼,说道:“阁下可曾听过,知天命而折阳寿。只方才一眼,便吞去法某百年阳寿,钱财不可衡量。法某非求报,只是有言在先,这九天之上事,不会再看第二眼。”
收取三十枚灵玉之后,九天听抬手一点,便有无数画面碎片钻进冷萧眉心。冷萧首先所想之事,非是这画面,而是九天听所使手段。倘若对方非善,信手便可取了冷萧性命。
这画面驳杂,不等冷萧消化,桌椅虚影尽数散去,钉子重新落回树底。
自凌乱画面之中,冷萧忽然寻得其中一幕。此地山清水秀,鹿马竞跃,正是他通过云蛮地传送阵法所往之地。画面再转,看不清晰,只霍然停留在两个苍劲大字之上——留仙!
解开愈多迷惑,冷萧心中迷惑便愈多。只不说九天听已归去,他已囊中羞涩,无力再问。
时灵曦望着冷萧,出言道:“师傅,那甲生,莫非不是此界之人?”
“诸天万界,此等玄妙之事,唯有空间大道高深者能够领会,看来这九天听的空间造诣,远比我所想要高。”
冷萧心中忽有紧迫感,此种紧迫,非由妖修或是邪修而生,而是因所谓天界之人而生。
九天之上的世界,姑且称之天界罢。当日,甲生言辞神色无尽轻蔑,言语间,直唤冷萧为下界之人,且与天界,曾有瓜葛。
他本以为,这仙盘应当是冷夜凌所造,可如今再看,又有别论。且听萧绛花所言,通天圣地并非冷夜凌所建,不过是于废墟之上捡了个现成。这其中,是否又有隐秘?
传音符闪烁,仇雁笙传信而来,剑阁弟子愈发猖獗,且修为长足提升,正道难阻矣。便连邪修亦深受其害,一时同仇敌忾。
冷萧心中一跳,不安之意更浓。连忙相问:“剑阁弟子出手之时,可有怪异行为?”
仇雁笙稍稍一愣,忽然急促道:“有。但凡我见者,皆频繁使用身体一处,或指力惊人,或臂力无匹,反倒不仰仗剑法。”
“埋骨原,灵骨。”
听得冷萧低语,仇雁笙有些诧异,不知其所云。忽然咀嚼前三字,惊道:“九大死地之一,埋骨原?”
九大死地,本是世人并不关注之地,纵凶险,纵有奇。可现今,死地多有变故,仇雁笙一霎便联想其上。
冷萧又道:“与惘心蝶般,埋骨原内,孕育灵骨。灵骨自生微弱灵智,入埋骨原者,大多成其中骸骨之一。亦有非凡者,炼化灵骨为己用,修为大增。”
“倘若少如二三人,仇某还信师兄所言,可人人如此,怎有可能?”仇雁笙大惊。
“世间之事,在人为之,哪有不可能行之事?”
第三百三十八章东域中心流沙地()
南域变化暗中生,剑阁弟子频作乱。以鬼头陀为首等强者,尚且未曾出现,只派出一些虾兵蟹将,便搅得南域不得安宁。
一来去间,数月奔走。此中之事,自有人处理,多冷萧一人不多少冷萧一人不少。
东域大地,多荒凉地,比之其他地域,看似惨淡,却又多生妙地,灵草灵物亦不少。林熙所炼的肉身,几番酣战之下,早已破败不堪,撑不过几月。
或找寻解毒之法,或找寻炼制肉身之法,总要做些什么,而东域,正是最佳之地。而更为关键之事,则是东域还有一死地,名唤流沙地。
东域流沙颇多,有大有小,经前人探索,早有标注。纵使凡人,借助一些奇门物件,也能如舟渡川,安然无恙。
可接近东域中心,本该是最为重要且繁华之地,只因有如此一处流沙地,莫说借助旁门左道,即便是元婴修士,若贸然踏入,也未有深陷流沙之中。
但凡陷入流沙者,只有入,无有出。无数年来,不知流沙地内埋了多少具枯骨,亦不知有多少财富及奇珍异宝,随同主人深埋地下。
埋入易,重拾难。但凡有打此主意者,最终不过都是成了这流沙地内的一个亡魂。有传言称,曾有分神修士为取一株灵根而踏入其中,有人等七天七夜,未等到人归来。此后,亦有好事者时而观望,再无动静,且江湖之上,亦再无那分神修士传闻。便如风吹沙,散于地。
话虽如此,却因这流沙地之其,流沙地外方圆百里内,反倒与日繁荣,各式建筑不断立起,有家族、宗门或是商人、散人常年盘桓,成一龙蛇混杂之地,后起名号,谓之流沙冢。
曾有人笑言,这不毛之地借流沙地之名,反是起了个比堂堂死地更为霸道的名字,徒惹人耻笑。只此人笑过之后,此生便不会再笑了,据说是喂了流沙。
正说到兴起时,小二忽然身子一个激灵,声音下意识小了几分,好意提醒道:“公子、姑娘,容小的再告诫一句,这流沙冢内,有三种人惹不得。第一种人,膀大腰圆,肥硕如豕者。此种人多为商贾,财力丰厚。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且商贾之流,多阴险狡诈。第二种人,衣着素净,腰间有各式腰牌者。此种人多为各大势力门人,实力雄厚,手段残忍。第三种人”
飒飒流沙地,渺渺流沙冢。萧索酒肉居,茫茫过路人。
心有所向,冷萧二人一路而来。怀中短银少金,便寻了处看似破败小店,坐上了角落斜倚窗墙。
偏是此等破落处,来往者亦多为粗蛮之人,高声呼喝,饮酒至尽兴处,笑声震天。手臂挥舞时,桌椅险难受住其力。
小二抽空为冷萧二人叙说流沙冢传闻旧事,时不时掺上两句提醒忠告。话才说一半,邻桌醉酒壮汉,本与同行女伴吹嘘当年勇,兴起时,唤小二再上酒来,不等小二答,便捏了个蛮理嫌小二服饰不周,斜里一掌扫来。
放眼望,此桌四人,两男两女。衣着皆劲,有点苍鹰击之图绣于其上。腰牌呈盾形古铜色,镂雕二字:鹰翎。
此四人之中,最引人注目者,便是那出手之人。这壮汉虽懒坐,亦高旁人三寸余,若直立,少说有八尺。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猪鼻象耳,手掌足有蒲扇大。小二身形恰似纤细竹,大腿不及人手腕粗,面盘不如人掌缘宽,若被大汉拍实,岂非直要了半条命?
然见此状,满室酒客有抬眼轻笑者,有自顾饮酒者,无一人拦阻,只当二犬相吠,活着可笑,死了下锅。
冷萧眉头微皱,流沙冢内,人人自顾,且手脚皆束。看此壮汉,满脸酡红,不知是醉酒神昏,还是深陷女人温柔眸中不可自拔。
不论缘由何起,出手已是定局。且不说这小二方才给他说了不少流沙冢及流沙地之事,眼看有人蛮横欺辱一无辜之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将来不知,反正今日,人心还不至淡薄如此。
才抬手相阻,冷萧手臂忽然一顿,收了回去。抬眼便迎上小二一脸谄笑。
便见小二,似随意探出两指,拿住壮汉掌心肉。二至一收,如铁钳钢刀一般,在壮汉手心剜下一块肉来。
壮汉两眼一突,如铃似钵,惨嚎声才起,又立刻收住,只发出轻微嘶声。掌心鲜血汩汩而出,如茶壶倾倒,流之不止。他面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冷汗涔涔。
突然跪地求饶道:“小人一时酒醉犯浑,睁眼不识人,大人且饶小的一命!且饶小的一命!”
小二连忙去扶大汉,一边焦急谄笑道:“诶哟,客官你这如何使得,叫小的如何受得起!罢罢罢,‘鹰翎’二字在小店倒也还有几分薄面,小事耳,客官莫挂心!”
说来也奇,正是这小二话音一毕,壮汉掌心伤口自愈,再不淌血。纵然如此,地面沟壑间也早已满溢了一层又一层。
壮汉连磕三响头,结了酒钱,与同行三人匆忙离去。自始至终,其余三人不曾有半分相助,纵是声援,反与之一并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而见此状,本是放肆豪饮者,无一人耻笑,嘈杂小店,一时幽寂。
小二边打扫地上血水,边说道:“方才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谈何相助,在下这手可还未伸利落。”冷萧言语间,替小二也满上了一杯。
小二停了动作,不敢与冷萧同桌,莫说对饮。只缩在一边,饮尽之后,将酒杯置于桌角,不近主人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