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远远望去,无面人就好像一群蚂蚁,队列排得齐整,有的人甚至高举着比自己体型大了数倍的犀牛大象。
走过桥的时候,每个人都稳稳当当,脚底板似乎黏在了桥上,一晃不晃。
冷萧看着每一个人无声走过,鼻息忽然粗重了些许,眼帘低垂了半分,他在队伍中部,看到了仇雁笙。
仇雁笙没有动静,似乎昏迷了过去,还没醒来。他盯着看了半晌,胸口还在细微的起伏,并没有死。
冷萧心中稍松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肩上,他顿时汗毛乍起,几乎瞬间两手按在这只手的手腕上,直接将此人向前摔去。
此人就这样轻易被冷萧摔了出去,软得像一团棉花,一只手却像铁箍,依旧死死捏住冷萧肩头。
冷萧微微冒汗,肩膀在一瞬间竟然被捏碎了。他低喝一声,肩头一震,将此人的手震了开去。却也因此而暴露的身形。
举着猎物的队伍脚步齐齐一顿,几乎同时回头看向冷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冷萧身子左右移动几步,所有人的眼珠就跟着他转动,不带一丝感情。
被他摔在地上的无面人艰难站起,腰部被摔断了,身体诡异的向后仰着,脸庞没有一丝弧度,光滑的像是一片平板。
冷萧往后退去,那数百人的队伍却并未追来,依旧呆滞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人来帮这个折了腰的无面人。
他的嘴巴很小,像兔子的三瓣嘴,此刻猛然张开半张脸大小,从中喷出一道血光,身子就瘫软了下去,没了动静。
冷萧快速上前,切开此人胸口,吸收了灰气。一切就在那数百人面前发生,他们就像是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
被他们高举的猎物之中,有人高喊着救命,将冷萧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得来的只是无面人的拳头,有虚弱的人,直接被一拳打死了,半边脸都陷了进去。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再乱动乱喊,比起死去的人,他们还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运了。然而面对未知的困境,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有时却是一种比死亡更为不幸的事情。
冷萧不再停留了,他往远处逃去,身子很快被房屋、杂物所遮掩。无面人失去了冷萧的踪迹,数百人又恢复了行动,整齐划一,就像从未停下过一样。
冷萧身手敏捷,像燕子一样晃过,从屋檐夹缝里穿了进去,如壁虎般附在了上面。屋顶、车马、岩石上,从各处蹦跳着窜来大片人影,弹跳力比阴阳鬼还要高,力道比阴阳鬼还要大,只是身体却脆弱不堪,像是腐朽的木头。
他们静静望着那具折腰的尸体,有人抓住尸体的脚,往远处拖去,其他人则分散了开去,匍匐行走,像犬类一般在地上嗅着什么。
初时冷萧还有些担忧,可事实证明,这些无面人的嗅觉并不灵敏,兜兜转转,也没有什么结果。
拖着尸体的人从冷萧下方经过,穿过狭窄的夹缝,没有抬头看。冷萧可以将他杀死,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轻轻跟随着。
走了片刻,冷萧手按在一处窗棂上,撑着身体移动。忽然心中一寒,回头看,窗棂里面一家老小三人齐齐地站成一排,盯着他看。
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在这些人像是哑巴,没有叫喊,更没有多余的动作。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发出信号弹,也未必能穿透屋顶。
冷萧一剑将窗棂切开,跳了进去。两个大人看不出哪个是父亲、哪个是母亲,孩子比大人矮了半个身子,也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三个人穿得和那些游猎的无面人又有些不同,游猎的人穿得衣服都一样,而这三个人穿得衣服则随意的多,或许是军队与平民的区别。
冷萧径直闯入,这一家三口就静静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翻箱倒柜,也不阻拦。
他拿了几身衣服,想了想,留下一枚灵晶,就要离去。忽然余光瞥见了角落的一叠衣服,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军队服饰。
他霍然回头,其中一个大人紧紧抱着小孩的头颅,瑟缩着,剩下一个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显得阴森。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剑柄,剑柄上面又瞬息延伸出五尺长的剑光。
冷萧与持剑人对上一剑,剑刃却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剑光,这剑光就像是虚无的东西,落在冷萧手臂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伤痕。
冷萧长剑脱手,在持剑人来不及挥出第二剑的时候,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灰气散逸了出来,被他所吸收。持剑人“扑通”倒了下去。
剑柄落在地上,剑光隐去,仿佛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木头。
他想,参军的应当是男人,那剩下的,就是母子或是母女。这两人对于丈夫(父亲)的死亡似乎无动于衷,却又在冷萧将要离去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扑了上来。
有些无力,像一只发了狂的鸡。
冷萧平静看着二人,长剑一扫,二人的头颅一齐飞了出去,黏稠的血液如胶冻一般垂下。他顺势切开两个人的心脏,吸收了两团微弱的灰气。
或许是已经背弃了誓言,杀一人是杀,杀一万人也是杀。或许身在江湖,能够真正不杀人的,都是那些杀不了人的弱者。其实人,不该这样破罐子破摔。
他换上平民的衣服,将一枚丹药捏碎,粉末揉在脸上,看起来有些脏,也让他的五官不那么明显了。
他钻出窗棂,拖尸体的人已经走远了,没了踪影。静静听,街道间还有细碎的拖沓声音传来,是拖尸体的声音。
冷萧循着声音追了上去,尸体被放在一张宽大的桌子上。桌子有个机关,向内一翻,尸体就没了踪影,再一翻,桌子上就多了一团黏腻的糊状物。
冷萧不禁皱眉。
拖尸人将糊状物装在一个桶里,然后渐行渐远。冷萧看了一眼,不太想继续追了。他之所以追这个拖尸人,是因为拖尸人离去的方向和游猎的队伍方向是一致的,现在或许有些偏了。
冷萧几步上了屋顶,远远望去,想象着关押仇雁笙的牢房会在哪里。所有的无面人仿佛一瞬间都人间蒸发了,寻不到一丝踪迹。
第三百七十五章牢房角落美女子()
冷萧站在极高的屋檐上,檐角小兽的雕刻很拙劣,看不出首尾足身,只有一个混沌的样子,模糊的造型。
远远看去,拖尸人在一片空旷的地上停了下来,那里陈列着几亩天地,种植着一根根木杆,看起来没什么生气。
拖尸人捏着一把勺子,从桶里舀出一勺糊状物,而后顺着田埂,慢慢泼洒着。糊状物在勺子的边缘留恋,要他用力抖几下才能抖落。
“用人肉酱浇的地。”冷萧看了一眼,移开了目光。
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造型都不一样,奇形怪状的,显得有些诡异。他分不清究竟哪一间是牢房,只从屋檐跳了下去,认准了一个方向,甚至不知道游猎队伍在他失去目标之后有没有改变方向。
他想,要想关押那么多人,总要一个足够大的地方。至少许多一看就是民居的小屋子可以直接排除了。
冷萧就近闯入了一间很大的宅院,看起来是大户人家,却也是私宅,官家的宅院总该有些严谨的风格,而这个宅院里,尽是奢靡。
一个穿金戴银的男人,左拥右抱不止,身侧身后还站着数十个女人,只等他需要的时候,任他取用。他的面前摆着雕刻精美的桌子——与檐角的鸱吻雕饰相比,已经算得上精美了。
桌上摆着样子鲜美的瓜果,冷萧倒是不曾想到,这样阴森的地方,也能够长出这样美好的瓜果来。
穿金戴银的男人一口也没吃,手放在女人身上,也不游移,像个呆子一样静默在华丽的椅子上。
两个女人坐在男人腿上,一左一右,一个手臂环着男人的脖子,一个手指点在男人的胸膛。男人身侧、身后的女人,静静侍立在那里,等到着临幸,又像在枯等着不会来到的下一秒钟。
每个人都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体型,一样的高度,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又一个虚假的替身。若非身上的衣物,简直无法区分。
穿金戴银的男人脖子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笃地停在冷萧脸上,抬起手指扶正了脸上有些歪斜的眼睛,闪烁着像是黑夜里猫儿眼里的光。
“多有打扰,在下告辞。”冷萧抱拳离去,纵身一跃,就越过了高墙。
穿金戴银的男人冷眼看着,“咔”的一声,脖子转回了原来的位置,看不见云,看不见日月,只有一片长满了青苔的老墙,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冷萧又闯进一间没那么华丽的大院,很没礼貌。或许,敲一辈子门也得不到回应的。
这是一家酒馆,外面确实有个招牌,已经布满厚厚一层灰尘,看起来牌匾和墙面之间的厚度区别已经被灰尘给填平了,不知一同历经了多少个春秋。
这样的木头里,或许生不出蛀虫了吧。
大堂里三两个酒客,伏在桌子上都睡得很沉,像死了一样。角落里,小二占据着一张空桌,一圈一圈擦拭着手里的酒杯。
进门左手侧,门背后的阴影里,掌柜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打着算盘,如果不是这突兀的声音,冷萧一时还不会发现。
他刚走近的时候,小二和掌柜齐齐抬起了头,长久的低头让他们的脖子变得很僵硬,发出断裂的声音,令人十分担忧他们的脖子。
小二站起身朝着冷萧走来,动作不快不慢,与一个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冷萧指间捏着一枚灵石,说道:“敢问,用这一枚灵石,可能换一壶酒喝?”
小二在冷萧身前五步远站定,把手伸得笔直,手指几乎戳在冷萧胸口。冷萧将灵石放在小二手心,小二将手收紧,转身走进了侧面帘子里,干巴巴留下一句“稍等”。
帘子轻微的摆动还没有完全停下来,小二又掀开帘子,手里提着一壶酒,壶嘴上扣着一个小小的杯子。
冷萧接过酒壶,寻了张空桌,倒上一杯,却没有喝。酒馆里十分昏暗,不知掌柜怎么想的,在小二拿酒的时候,把窗户都放了下来,里面彻底黑成了夜里。
冷萧又摸出两枚灵石,摆在桌子上。即便没有一丝光亮,它也在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
小二已经在桌子前站定。
冷萧张口问道:“这里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哪里?”
小二的眼睛始终直勾勾落在灵石上,却没有什么神采,像是在发呆。听到冷萧的问题,他几乎同时将手臂伸得笔直,指了一个方向。
冷萧顺着他的手臂看了一眼,与此前游猎队伍离去的方向有些出入。
他站起身,拿起酒壶:“这壶酒我能带走吗?”
小二面无表情,沉默着拿走了桌上的两枚灵石,又坐回角落里,继续擦拭着酒杯。掌柜依旧在门背后的阴影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打着算盘珠子。酒客依旧伏在桌子上熟睡,像死了一样。
他在阴暗的酒馆里倒了一杯酒,那杯酒没有一丝酒香,也没有其它味道,也不像清水的晃荡。就像酒杯里始终空空荡荡。
现在他出了酒馆,迎着亮,倾倒酒壶,从壶嘴里流出一滩令人作呕的黏腻的东西。不知为何,此时忽然觉得有一股糜烂的恶臭冲进鼻腔,冷萧浑身一凛。
酒壶被无情地摔碎在墙角,里面盛放的“酒”依旧维持着酒壶的形状,过了两息才软化流淌蔓延。
冷萧已几个腾挪出现在了远处,朝小二指的方向赶去。每走过一座房屋,就闯进去看一看,惹得一个正在行鱼水之欢的男人提起刀就朝着冷萧砍来。
黑边白底的制式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柜上,原来也是游猎队伍里的兵卒。
冷萧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溅出一片黏稠的汁液。女人赤着身子,胸前没有欺负,身子没有波澜,直得像一根麻杆。或许是因她的一头长发,才勉强臆断她是个女人。
她平静的向冷萧展示她的美好,摆出撩人的姿态。冷萧却已经消失了,实在不想再多看哪怕一眼。
女人看着冷萧刚才站立的地方,现在只是一片空荡。她赤着身子,走到男人的尸体边上坐下,捡起头颅,面无表情的咬下一口,咀嚼时发出“咯咯”的声响。
冷萧终于相信小二没有骗他,正好有穿着黑边白底衣服的无面人从一扇破烂的木门里走出来。
无面人俯下身,仔仔细细给木门上了三层锁。他离开后,冷萧从屋檐跳下,势头很猛,下落得很疾,落地时却又轻得像二两棉花,没有一丝声响。
他手才放到木门上,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就直接面朝他倒了下来,扑来一片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