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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异状未必是好事,反倒是绝命的境地,冷先生,此次老夫也无能为力,非老夫无情,是这天无情啊!”
他抬眼怔怔看着天空,下令让所有族人立刻退出禁地。
其实不必他多说,家族内自由性较高,族人意识到危险,早已在组织撤离。
灵气散溢到禁地之外,依旧成团的凝聚出形态,朝着人袭击过去。
云巅池内的家族都是医者世家,武功高强的族人并不多,钟离家能够保护众人的,也只那么几个,多数全是些羸弱文人,抑或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练习了些三脚猫的功夫。
有人劝道:“家主,灵气流散越来越快,下令关闭金地吧,否则不但禁地内灵气流失过多,族人也要出现死亡!”
钟离墨沉着面孔,蓦然大吼道:“钟离秋、钟离冬、钟离清、钟离芷那几个混账东西呢?叫他们处理完外面的事就感觉滚过来!”
“家主”
“守住出口,务必守住出口!老夫答应了他一个时辰,就绝对要守住一个时辰,即便少一炷香、少一眨眼的时间,也不是一个时辰!”
“家主!”
“还是说在你眼里,老夫只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与朋友交尚且无信,遑论外人,你要老夫、要我中一山钟离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不成!”
钟离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那后生不敢二话,连忙遵从命令去办。
他分明手无缚鸡之力,却依旧站在灵气最浓之处,手中握了一把药镰:“来啊!你这万恶的兔子,来与老夫打上一场!”
两息后:“这贼天,怎的连兔子也这般生猛,你们这帮混账东西,还不滚来救老夫!”
时间一息一息流逝,药山禁地深处,灵池外。
冷萧躺在那里,眼睛里充斥着死寂,仿佛有秃鹫在啄食着他身上的肉,他能够感觉到这一点,却感觉不到痛。
“我走过的路绝无回头,我还有事情未做完,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闭上眼,那些看不见的都在瞬间充斥在他的两眼,他以心去看,以正在淌血的心去看,清晰地看见了它们。
他从地上爬起,惊走了身上的秃鹫,冷然道:“我的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你们也将是一样的下场。”
他分明闭着眼,却能够感受到森森的寒芒从他眼中透出,叫前方灵气都结了冰。
冷萧挥剑将身旁的异物全部斩灭,它们又重新凝聚,或许它们本就不是生命,也就不存在死亡,被打散一次就凝聚一次,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他一息一息数着时间,终于撑到了尽头,忽然间精神抖擞,从灵池之中抱起时灵曦。
她的脉象已经平稳,不仅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甚至犹有过之,或许下一刻就会醒来。
她无伤无病,再健康不过,又是什么,一直让她深陷在睡梦当中呢?
冷萧将她揽在怀中,走得并不快,穿梭在灵气间,不断挥剑,仿佛在斩断一片拦路的荆棘,绝无后悔。
他的衣服已看不见原来的花色,只剩下血红,他走过的路,以鲜血刻下了一道从血池通向禁地大门的印记。
外界,钟离家几个高手已筋疲力尽,周边家族的人也前来助阵。族中长者不止一次催问:“时间该到了!”
钟离墨只凝眉看着内里的一片朦胧,喃喃着:“还没到。”
又有人重伤倒下,这些异物不知疲倦,他们却心余力绌了。旁人又喊:“家主,已够了!”
钟离墨久久不语,终究两眼一睁,喝道:“关闭禁地!”
冷萧远远看着,依稀看见一片四方的光亮逐渐被黑暗所吞噬,他半睁着眼睛,发疯一般冲去,像一头嘶吼的野兽。
“冷萧,老夫守信,你却为何还不出来!”
大门轰然落了上去,落在地上,也落在众人心上。门前蓦地多了两条鲜红的人影,如同朝霞一般灿烂。
“何须担忧,在下也不是背信之人。”他说完这句,直直倒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离别去,名远扬()
冷萧再苏醒时,已是三天之后。他伤势危及性命,全凭一口硬气才支撑下来,倘若不是倒在云巅池,而是倒在其他什么地方,纵使曾服用过长生丹,也唯有一死。
除却一身伤势之外,他筋疲力尽,似乎是长久以来,少有的一次贪睡。
待他离开云巅池时,微生琉华已站在他身边,芳芳则留在了云巅池。余下六张宝图也被她呕了出来。
宝图被微生横舟制成米粒大小的丸粒,只浸泡在水中,便好似面粉发酵一般,开始膨胀起来,最后达到饺子大小,自己散了开来,展开变成一张张宝图。
恐怕除了微生横舟之外,纵观天下,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有如此手段的人了。
微生琉华将宝图交给冷萧之后就独自离去了,不过她却不是一个性格冷淡之人,而是她因父亲的付出,终日沉浸在内疚之中,打算回故地蟠桃乡去。
她知道微生横舟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最后葬在那里,因为他的妻子葬在那里。如果说微生横舟曾在世上有一个最爱的人,那一定不是他的女儿微生琉华,而是他的妻子。
他对微生琉华的付出与疼爱,很大程度上是源自妻子,爱屋及乌,以及对自己无法挽救妻子性命的自责与不甘。
分别前,微生琉华对冷萧举起粉拳,鼓舞似的,轻轻道了声“加油”,她极渴望冷萧的愿望能够实现,因为她不愿微生横舟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再次重演。
她在冷萧和时灵曦身上,看到了微生横舟的影子。
她应是极痛苦的,举目无亲,天下或许无所去处。百年过去,所有记忆中所熟悉的,也都物是人非了。
她对冷萧是抱有歉意的,她知道冷萧救她的理由,绝不是为了所谓宝藏,而是为了一个唤醒时灵曦的仿佛。
她虽然不知道微生横舟究竟留下了什么宝藏,但她知道,一定没有这样的方法,因为微生横舟自己不过也是个寻医问药耗尽一生的可怜人。
冷萧心中反倒很平静,他已习惯接受失望,但绝不会因此而绝望。只要时灵曦还有睁开双眼的可能,希望就一直都在。
他想起在药山禁地之中,时灵曦呼唤他的名字,嘴角便不经意泛起笑容。他已不记得多久没有听一听她的声音、看一看她的眼睛,久得已快忘记了。
总算在那一刻,一切朦胧的、模糊的,都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希望,总是有的。
云巅池,中一山钟离家,钟离春手中提着一把刀,没一会儿又放下,手掌已变了颜色,仿佛冻僵一般。
他惊叹道:“好刀,倘若我能掌握这把刀,那么我的刀法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钟离墨一巴掌将他呼了开去,斥道:“掌控什么掌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收拾几个灵气化形的异物都鼻青脸肿的回来,简直丢我们钟离家的脸,这宝刀交给你也是辱没!”
“冷萧这小子总算也带了件好东西来,有这么一把寒刀控制火候,老夫对丹药的研究与炼制可以再往前推进一些了。这也是此刀最好的归宿!”
钟离春满脸无奈,看钟离墨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无法再争取了,只能不忿道:“倘若此刀有灵,定是在哭泣!”
钟离墨两眼一瞪:“那也是喜极而泣!”
北回县至春望县内的大批势力已逐渐散去,却不是放弃,而是往更远的地方散开,四处打探七藏的秘密。
不管其余宝藏是真的假,至少第一座宝藏的存在与寒刀是真的。秘境之中残存的药材已经被人搜刮干净,就连雕像也已被人砸碎。
雕像下的密道自然也逃不过那些人的搜查,可惜里面没有宝藏,只是一条去往大山深处的幽暗道路。
与第一处宝藏相匹配的紫铜钥和宝图不知落入谁家,有不死心的人,依旧在争夺,奢望日后能够派上哪怕一星半点的用处。
其实那两样东西,早已等同于废物了。
时间一日两日、一月、两月的过去,不知何时,江湖上开始流传着一个故事。
在各大势力对七藏的争夺之中,始终徘徊着一个人影,一个幽灵鬼魅一样的人。
有人说,他是黑白无常,一男一女。只是露于人前的,只有那个男人,而女人,则躺在他的怀中,从来没有揭下过面纱,因为从未有人值得他们两个人同时动手。
也有人说,那是三人一体,由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主导,左右各跟着一个女人,是他的左右护法,走路时双脚不沾地,都是游离在人间的鬼魅。男人背着一样重物,被黑布遮盖,有人猜测是棺材。他身侧总是跟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女孩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童子模样,却已经活了几百年。
到最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无人知晓,总有人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亲眼见过一样,而这个人,分明已经被说得不像是人了。
正因如此,这个故事才能在折花剑法现出江湖的风头之下依旧不断飘荡着,不断飘入无数人耳中。
而这并不是一个用以吓孩童入睡的鬼故事,而是一个关乎七藏的故事。
一切,还要从上官家与马蹄帮的争夺以及惨败说起,那人只凭一人,从中斡旋,坐收渔利,最终带着宝藏离开。
至少,秘境被人搜刮之前就有大量药草被采摘是许多势力一同见证的事实,而且既然采摘,却留下了一部分,就代表不是一个势力的作为,而是个人,所以才无法将药材全部带走。
酒客唾沫星子横飞,脸颊上满是红晕,向同桌的三人吹嘘着,看其样子,仿佛亲身与那鬼魅之人交过手一样。至少他话中所说,两个人是照过面的,反正,冷萧是全无印象。
他嗓音渐大,直道:“汝等莫要不信,不妨亲自去那白杨谷西南往前的村子去看一看,几个宵小浑水摸鱼带走了寒刀,几大势力追杀过去,却发现他们都死在了村子里,模样凄惨,浑身如被狗啃过一般”
冷萧饮尽杯中酒,喃喃失笑:“我已让他们死得够体面,怎的传成了这个样子?”
“那村子里的百姓亲口所说,亲眼所见,就是一个背着棺材、抱着两个女子的男人干的。”
他分明站着,却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根手指抬着,身子打着转,手指就跟着一点一点,蓦地点在冷萧身上。
第五十二章酒饮罢,拂袖去()
酒馆角落里有个男人,只顾饮酒,似忘了吃菜。一壶饮尽,小二又端上一壶。
他却不豪饮,他在品,如品香茗,品酒中的滋味,一口滋味到了尽头,又倏尔将整杯酒灌入喉中。
仿佛剩下的,已不须再品了。同一壶里的酒,每一杯都是一个滋味,每一滴都是一个滋味。
其实他心知这是错的,纵使是同一壶酒,每一杯、每一滴,乃至每一丝,都应是不同的滋味,就像人潮之中的每一个人,分不清彼此,却不能否认他们各自存在的模样。
然他已无心再品了,酒的滋味不在酒本身,而在饮酒之人的心。此刻冷萧的心,只有这一种滋味,所以,已经无须再品了。
半醉的酒客手指点落在他身上,醉意似乎清醒了些,又仿佛醉得更深了。他眼中所见,如有一团浓雾,将那人深深地裹挟在其中,他被一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睛凝视着,直看进他内心深处。
他大叫一声,身体瘫软了下去,旁人只笑他醉了,他口中却流淌出一丝白沫。其有人惊讶,前去探望,却跌坐在地,失声叫道:“他他死了!”
另一人搁置酒杯,睁眼怒道:“何人下的毒手,究竟是何人害我兄弟!”
店内,有位老者停箸前来探看,漠然摇了摇头:“心脉骤绝,瞳缩而面狰,他是活活惊吓致死。”
“惊吓,这小小店中,他还能看到什么大恐怖不成?”
旁的酒客议论声不绝,全然没有当回事。时间从不缺厄难,只要厄难不落在自己头上,就全然不值得在意。
有人笑道:“莫不是醉得太深,陷入了幻梦,活生生将自己给梦死了?”
死者友人一时大怒,然却是最后一人,将他拉住,一双眼睛缓缓移到角落上的一人。
“二位漫动,可曾记得方才李兄死前的样子?”
“是何样子,某的脸上全是他的唾沫星子!”
“呵,李兄身子所向,目之所望,手之所指,全是那个方向,不若说,全是那人。”
旁人也随着他的话语,将眼神转了过去,另一人道:“张兄如何断言?”
“周兄且看那人,自斟自饮,怠慢了身侧佳人全然不顾。举止古怪自不必说,周兄难道不觉得此人甚为眼熟没钱?”
“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