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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再刺。
失去爱人的星罗,面如死灰,任何痛觉都不再痛。
“放了我娘!我投降!”
来不及体会父女相认的幸福,也来不及哀悼刚相认便壮烈而死的父亲,对于风鹤舞来说,这短短的一天比一生还要漫长。
他甚至没来及叫我一声女儿。
原本大炮轰山之后,风鹤舞的投降已经失去了价值。但对于碧幽来讲,这是一种形式上的完胜。
身体上的痛激发的对胜利的执念,让他无比的渴望这毫无意义的一声投降。
“我代表雨宫投降!但我有两个条件!”
“讲!”
“一、放了我娘和其他雨宫的弟子。二、我要马上和慕容天川成亲!”
“可以!”碧幽冷笑着从星罗身上拔出了剑,示意灵山弟子解了风鹤舞的穴道。
“军士,中军大帐准备婚礼!”
“不!就在这里,就在我爹死的地方!”风鹤舞说着拿出一只纸鹤,纸鹤逐渐变大,背上驮着几个包袱。
打开一个包袱,风鹤舞将红袍披起。
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出嫁,她曾无数次在梦中穿起这件红袍。
今天梦实现了,可是这却不再是自己想要的。
风鹤舞冷冷丢给慕容天川一件白衣说到:“放了我娘。”
碧幽点点头,收回了捆龙索。
风鹤舞用力牵过慕容天川的手,
冰冷而又僵硬,
一股寒意直冲慕容天川的心间。
炮火轰鸣之后的余尘还未散尽,
遍布大地,伤者的哀嚎呻吟是婚礼的乐曲,
萦绕天际,逝者未去的冤魂是婚礼的礼花。
“娘,我要出嫁了!娘,我要嫁给这辈子最想嫁的男人了!”
撕心裂肺的一声,包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泥地中风鹤舞跪下,慕容天川也被拽着跪倒在地。
慕容天川不知道风鹤舞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也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一拜天地!”
红装的新娘痛哭着,为自己嘶喊。
“二拜高堂!”
风鹤舞的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撞在泥水中。
慕容天川很反感也很排斥,却没办法反抗,只能跟着风鹤舞去做。
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逼迫着他,这力量来自于风鹤舞近乎疯狂的举动。
是一种触动,更是一种震慑。
“爹!娘!女儿给你们磕头了!”
泥地中,白衣已污,红装却依然艳丽无比。
“夫妻对拜!”
风鹤舞喊完,与慕容天川相对而跪。
“我爱你,我曾那么爱你,嫁给你曾是我唯一的梦。可是为了你,我害死了我爹,害死了师祖,害了整个雨宫。”
风鹤舞满含泪水,盯着慕容天川,缓缓的摇头。
慕容天川不敢对视,这一刻他那已经泯灭的人性似乎重新燃起了微微星火。
哪怕只是星火,他的内心也如同炼狱。
“你爱过我吗?”
慕容天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默不作声。
风鹤舞笑了,伸手抱住了慕容天川。
“没关系。咱们已经是夫妻,生要一起。死,也要一起。”
话音刚落,未等慕容天川反应过来,风鹤舞按在他背部的手扣动了机簧。
一支六尺余长的寒铁飞矛从机簧匣内飞出,将两人刺穿,钉在了地面。
远观的碧幽大惊失色,慕容天川是天剑门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决不能有失。
虽然身有重伤,碧幽还是强行运功,一掌将慕容天川和风鹤舞震开,替慕容天川输送真炁疗伤。
这一矛直接贯胸而出,就算慕容天川之前没有受伤,这完全没有防备的一击也足够致命。
“快把川儿送到大帐疗伤!”
风鹤舞却是真的死了。
泥水将她淹没,漂浮而起的红袍如同池塘中的血荷。
清瘦而又冷艳。
碧幽没想到这一战居然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慕容天川生死未卜,自己也身受重伤,一想到中军大帐中坐镇老怪物的怒火,他又羞又怕。
“把剩下的人都杀掉!”
“别杀我!我要见皇上!送我回京都!”
所有人不约而同寻声看去,说话的人竟然是平安王慕容一平。
在生死面前,一向沉稳的他居然如此不堪,站在他身旁同样被绑着的李冀叹了口气。
“四色法旗就在我身上,我要回京都亲手把它交给皇上!”
四色法旗?事到如今也只有四色法旗才能让大帐中的老怪物稍微消点气了。
“放了他!”
慕容一平活动了下手脚,从怀里拿出一面青色小旗。
这旗子碧幽曾在灵山见过,如假包换。
“快拿上来!”
“放了我!我也有重要的东西要献给皇上!”
说话的人是李冀。
灵山弟子有几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痰。
这主仆二人真是软骨头。
“你有什么?”
“我有平安王府财库藏宝图!”
富甲天下的平安邑财库,真是意外收获!碧幽暗自窃喜。
“松绑,放了他!”
李冀捏了捏手腕,快步走到平安王身旁。
“好啊,李冀!我怎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平安王府财库,你居然背着我。。。。。。”平安王振振有词的骂道。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李冀说到一半,将嘴巴搭到了平安王的耳朵上。
“如果你在这里死了,名扬千古。如果你苟且投降,遗臭万年。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大胆李冀,你个臭奴才。”
李冀放声大笑:“英才不遇明主,烈女难求良夫。王爷,李冀送你一程!”
言毕,李冀袖中的折扇划破了平安王的喉咙。
“千秋功过,后人评说。”
李冀缓缓合上折扇,白底扇面上写的“无愧天地”四个大字分外惹眼。
纸扇,尽合,刺心。
第85章 久在樊笼里()
眼前是万丈深渊。
白衣的男子面对千里寒波,背手而立。
风,竭尽全力吹到这里,
拂去流云,却连扬起落雪的力气都没有。
飞鸟望崖兴叹,
擎天一柱,破云冲天。
终年不化的雪深埋千年的种子,
一束梅花,四季常开。
目之无极,
江山大地尽收。
心之驰往,
乃是天地相接处,
笼罩无边混沌之气。
白衣男子取下腰间酒葫芦,
连饮三大口,
酒烈如火,
吞吐之气,能烧红云,能燃冰潭。
男子闭目,云层在腰间荡开,
日月只在举手之间。
忽地他纵身而跃
若星辰而坠,若江河绝川。
浓云层层而破,
耳旁,
天风在呼啸,大地在喝彩。
久在牢笼,这是破茧一跃。
困于心结,这是碎郁一跃。
光虽快,尤不及身,这是造化一跃。
梦虽远,无有不达,这是涅槃一跃。
触潭一瞬,白衣男子袖中飞出半柄残剑,
绽放万道光芒,
托起男子,扶摇而上,
极速中,天地重归一物。
白衣男子睁开眼,又连饮数口烈酒。
残剑之上他在摇摆,
若久病,却有坚如石,硬如铁之骨,摇而不翻。
若深醉,却有根于天,植于地之脚,摆而不倒。
恣肆汪洋,纵横挥洒。
“浊酒一杯,天地再无我!”
“浊酒两杯,我无天地无!”
腾云九万里,河岳一步中。
云隙中,只可见光,一耀而过。
晴空下,只见雷鸣,一闪无迹。
这便是剑仙!
逍遥御风,畅饮天地,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穿越灵山,穿越灵海湖,从西向南。
跨过湖西九郡,跨过天剑峰,横穿兴龙帝国。
天之南,海之畔,眼前便是明光天山。
白衣男子在山前一块巨石旁落下,收起了残剑。
这块巨石约有十丈高,上面潦草的刻着四个大字:“刀劈光明。”
天山之上光明顶,圣池侧畔天地宗。
四百年前,离忧横刀一把,力战天地宗,留下了不朽的神话,而今天历史将书写新的神话。
“万鬼!我来了。”
白衣男子说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巨石,石上文字消失,石粉飘飘而落。
“出来吧。”
“主人!”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巨石后走出,拜伏在地。
这女子居然是京都夜后玲珑姬。
“贺瑄跟你说了?”
“就算瑄儿不说,我也会来的。算日子已经到了。”
“回青丘吧。你不必对我如此。”
“百花阁呢?”
“百花阁是你的私产,怎么处理都随你。”
“主人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你了,你还好吗?”
“本是故人,何必寒暄。”
“听说那个小丫头长大了。”
“是。”
“主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她吗?”
白衣男子没有回话。
“主人我已经陪伴了你一百二十年了!你该放下了。”
“有些事,是永远都不会放下的。仇恨和爱都如此。永远放不下。”
“比如向万鬼复仇吗?”
“这是我第二次来明光天山。第一次来,万鬼的徒弟告诉我万鬼正在玄冰中深眠,要我一百年后再来。匆匆间,一百年已经过去,这剑也该还给天地宗了。”
“主人,你知道百里乾坤他们正在蠢蠢欲动。”
“是啊,也到了该了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主人,你不该在这时候找万鬼,你和万鬼是生死相搏并不是一较高下,你并没有胜他的把握。”
“胜负输赢又有谁能预料。”
“就算你胜了万鬼,但如果因此受重伤,又怎么能跟百里乾坤一战!”
“那就让百里乾坤杀了我吧。为他的孽子孽孙们报仇。”
“王路!如果夜雪还活着,你会听她的对吗?”
“夜雪已经死了!”
“如果夜雪真的还活着呢?”
“住口!”听到这里王路勃然大怒,在他心里,夜雪是永远伤。
玲珑姬吓得赶紧埋头扑伏在地。
“小狐狸,回青丘吧。这么多年你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回家吧。”王路看着玲珑姬发抖的样子,舒展了眉头,轻轻的将玲珑姬从地上扶起。
“主人,对不起,玲珑是怕你出事,玲珑不想你。。。。。。”玲珑姬已然泣不成声。
“不想我死是吗?我知道。可是生死有命,一百年前我早就该死了,之所以多活了这一百年就是因为还有事没有了结。”
王路轻叹了一口气:“我这一生受人的恩惠太多,老天却不给我报答他们的机会,我能做的就只有替他们完成遗愿。”
说着,王路拿出那柄残剑:“天地剑原本就是天地宗的至宝,我理应替李慕白师父物归原主。而师父,师娘的大仇,万鬼也该做个交代。所以我必须赴这百年之约。”
“我知道,主人,我知道。玲珑有个请求。”
“说吧。”
“能不能让玲珑陪你一起去圣池?”
王路对着玲珑姬微微一笑:“好。”
玲珑姬破涕为笑。
万鬼是圣律大陆三大宗门天地宗的宗主,传说他已有五百年的修为。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算曾与之一战的离忧也不知万鬼的相貌。
四百年前万鬼的修为已达结丹巅峰境界,时至今日他的修为又到了何种境界?
玲珑姬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身旁这位自己叫了一百二十年主人的王路今时今日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她甚至不知道王路因何成立飘叶。
飘叶建立的最初几年,玲珑姬陪在王路身边,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但随着贺瑄的成长,王路开始在落霞山下隐居,平日里和她都是书信来往。
再后来,王路收养了一个孤儿,便将飘叶所有的事务交给贺瑄打理。
慢慢的连书信都没了,一切都是贺瑄代为传话。
锄强扶弱,匡扶江湖正义是飘叶明着的目的,核心成员也在时刻监视百里乾坤等人的动向。
但是,玲珑姬知道飘叶的成立绝对是有其他的极为重要的目的。
这个目的没有人知道,平日里所有的任务都是分拆的,每个人了解的都只有一部分,而且他们绝不会把自己的那部分讲出来,对于王路他们不只是忠诚那么简单,更贴切的说那是一种信仰。
贺瑄接手飘叶之后,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