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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看似对常柔口中所说的修道极有兴趣,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和那些武林高手一样,有很高明的功夫?我家姑爷也是武林高手呢。”
常柔的笑容之中微微透露出一丝轻蔑,说道:“修道之人拾天地灵气,参生死奥妙,待金丹大道有成,可引天地之力为己所用,试想雷电风雨之天威,沙暴山移之地势,又岂是武林人那点微末功夫所能比得了的。”
这些话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来说似乎很不容易理解,单只看他那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在他眼中,如向天这般人已经是顶尖的高手,少有人敌得过,怎么在这个女子口中却变成了微末功夫?
尽管听不大懂常柔的话,但他也大概意识得到,她所修炼的功夫和寻常武林人练的不一样,听起来好像练了之后就可以变成神仙。
那孩童还在惊讶之中,林秋柔却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才想起他在舱底被刺了一剑,现在整条左臂还是血流不止,不过令她有些奇怪的是这孩童年纪尚小,这么大条伤口他又怎么忍受得住?如果是寻常人,早就痛得大呼小叫甚至晕过去了。
常柔指着孩童的左臂问道:“这条伤口……你不痛吗?”
孩童一下反应过来,好像突然又有了知觉一般,立时感觉到了刺入心底的痛楚,刚才拼命的忍住,可是现在血越流越多,他的小小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脸上全是汗水,嘴里直吸冷风,幸好还没有晕过去。
想那修道之人所用的长剑可不是只有锋利那么简单,幸好当时无岳子的控剑真元被常柔切断,不然孩童的小命也难保了,饶是如此,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得住的,看这半大小孩竟然可以忍住这么久,只是在长剑被拔出的时候才痛呼出声,由此可见他心志之坚非常人可比,连常柔都有些欣赏。
常柔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对孩童轻声说道:“你把衣服脱了。”
那伤口从肩头而下有一尺来长,孩童的半边身子上的衣服都比鲜血染红了,如果不将其脱掉也不好治疗伤势,但常柔素来喜好洁净,一双玉手不想沾上血污,是以叫那孩童自己脱掉衣服。
那孩童也知道常柔是要帮他治疗,看她拿出的小瓷瓶,里面装着的应该是灵丹妙药,当下也不多话,牙齿一咬,三下两下便把衣服脱下,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孩童的小脸已有些抽搐了。
常柔看到孩童的上半身,顿时被他身上横七竖八,四处布满了皮肤的伤疤吓了一跳,这个孩子的童年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惨痛经历啊,竟然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一时之间,常柔与生俱来的母性发作,心中顿时充满了怜悯。
她伸出玉手轻轻的抚过孩童的皮肤,一道道的伤疤致使孩童的皮肤变得粗糙,难怪他能忍受得了这道伤口,想必对伤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常柔轻声问道:“你这些伤口怎么来的?”
孩童吸了一口气,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的时候父母双亡,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可是村里的其他孩子总是欺负我们姐弟两人,大一点的孩子还经常调戏我姐姐,我就和他们打架,可惜他们比我高,我打不过他们,所以才会受这么多的伤……幸好后来大小姐和姑爷收留了我们,我们才不用再吃苦。”
常柔听着他口中之语,脑中已经想象得出他们姐弟小时候的悲惨遭遇了,任何人都有同情心,常柔也不例外,她不禁有些感慨为何这个世上坏人总是杀不尽呢?
她打开小瓷瓶的瓶封,一股清香从里面飘出来,那药品仿佛是用百花酿制,孩童闻到这味道心神为之一振,感觉那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见孩童脸上痛色稍缓,常柔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在他伤口的血肉模糊处倾斜小瓷瓶,一丝晶莹得近乎透明的液体从瓷瓶中倒出,流到孩童的伤口处,那孩童低头一看,伤口那地方鲜血不再流出来,而且血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生长起来,片刻之后伤口已经结疤,疼痛全部消失。
孩童心中惊奇之余,伸手摸了摸伤口处,血痂触手而落,露出了里面嫩红色的新肤。这已经超出了那孩童所能理解的范围,不觉呆立当场。
常柔脸露笑意,突然轻咦一声,望着倒在地上的铃儿脸露疑色,不自觉的说道:“你姐姐……她怎么没有气息了?”
常柔刚才一直没有注意,这下神识一扫,才突然发现那个丫鬟已经没有了气息,心头很是不理解。而那孩童听得此言,脸色闪过一丝异色,转身扑到铃儿身边,大声的哭喊起道:“姐姐你不要死啊……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啊……姐姐……”
常柔当然不会像那孩童这么悲伤,死一个无关之人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影响,仔细瞧去她才发现铃儿的口角处流出了一丝黑血,和床上躺着那个男子一般模样,看来她也是中毒身亡,而孩童的手掌上也有黑血。
细思片刻,她便明白过来,定是这孩童刚才扑过去的时候,手掌触摸到了地上那男子吐出来的毒血,而当他捧着他姐姐的脸的时候,手指又不小心碰到了他姐姐的嘴唇,那毒血便从口而入,将丫鬟毒死了。
常柔张口便想告诉那孩童实情,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现在姐姐死去他已是悲伤至极,又怎么忍心再把事情说出来更增加他的内疚呢?于是她开口之后话却变了:“或许你姐姐刚才中了毒……”
那孩童的眼中饱含泪水,但他那哭喊的声音令人听了只觉悲伤难耐,常柔心中明白,这种伤痛甚是悲苦啊,他年纪还这么小,和仅有的亲人相依为命多年,现在不仅收留他们的大小姐和姑爷死去,连唯一的姐姐也命丧黄泉,你叫他如何能够承受?
话说了一半,常柔再也接不下去,整个海面只听得见那孩童悲戚的哭喊。
常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小小的身躯,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那孩童也哭得累了,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常柔这才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男儿就应顶天立地,不要哭哭啼啼的,不如你跟我回宗门,可以保你衣食无忧,你看如何?”
其实常柔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命运悲惨的孩童,当年前朝皇帝失政,天下群雄并起,百姓遭殃。兵荒马乱之时,她也见过许多流离失所的孤儿,不过她向来比较冷酷,见那些孩童修道资质不佳,是以从未出手救过,但此时不知为何,她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孩童再继续孤苦,尽管他浑身半分灵气也无,根本不适合修道。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伤疤,又或许是因为那双灵动的眼睛,总之常柔此刻不想丢下他。
孩童疲惫的抬起头来看着常柔,再看了看铃儿,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一个半大的小孩,失去了亲人的庇护,也只能寻求一个避难之所了。
站在船头甲板上,常柔和那孩童一人抱着一个婴儿,只见常柔伸手掐了一个诀,一股天火从天而降,顿时将整条大船吞噬。
孩童目瞪口呆,似乎连悲伤都已经忘记了,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站在这条船上,他不明白那股火是从何而来,旁边的女子一个手式就可以制造出火?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站在旁边的常柔突然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神智不清的答道:“什……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常柔又重复一遍。
孩童这才清醒过来,望了望身在火中的铃儿,目光慢慢偏移,最后落在冷炼那张恐怖的脸上,口中响起稚嫩的声音:“我没有名字,只知道姓冷,从小姐姐就叫我小六。”
第十章 抢夺(上)()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此处是山麓,一条行人稀少的官道。两旁树木高大,枝叶繁茂,环境清幽。树叶上的晨露颗颗晶莹,没有虫鸣鸟叫之声,在浓浓的雾气笼罩之下,隐隐有些神秘的味道。
阳光正努力的透过重重数叶的阻挡在地上洒下班驳的光点,浓雾逐渐的被驱散,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变得真切,远远的只模糊的看见官道尽头处走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随着雾气的消散,两个身影变得更加清晰。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待得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一个紫衣女子和一个年岁不大的孩童。
此刻朝阳虽已升起,但树林之中还是透着些许寒意,只不过这点寒气对二人并没有影响。
那女子左手提着一柄玄铜宝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肩上挎着包袱,右手却抱了一个裹着厚褥的婴儿,身旁的那个孩童皮肤黝黑,似乎经常在阳光下暴晒,他背上也背着一个婴儿,两个婴儿此时正在安睡,小脸上紫红色还未退去,显是刚出生不久。
虽然这孩童本身年纪就不大,大概十一二岁,但他背着那婴儿丝毫不露疲态,双眼灵动有神,步伐有力,看上去身体也较为强壮,至少不比普通读书人差,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必定练过几年功夫。
而那紫衣女子看上去则是柔弱至极,雪肤细腰,不过眼神锐利,面容冰冷,似是不生来便从未笑过,美则美也,但真要旁人说喜欢却是不敢,连看她一眼都需鼓足勇气。
大唐开国之后习武之风日盛,江湖侠客中也不乏女子,不过看眼前这女子的身段也不像是习武之人,一双玉手光华细腻,柔若无骨,并不似寻常练武之人,不知未何偏要提着一柄长剑。
但说来又是奇怪,任何人见了这模样都会觉得那柄长剑与这女子甚是相衬,配合她冰冷的容颜,竟隐隐透着丝丝看不见的杀气,好像是在告诉周围生人勿近。
这二人正是自东海而归的紫衣仙子常柔和劫后余生的孤儿冷小六。
这一路行来小六吃惊不断,这几天所听到看到的事情毫不留情的推翻了他以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走在身旁的美貌女子常柔时而带着他如浮云般凝空飞渡大江大河,时而驾起法器平地升上千丈高空翻越崇山峻岭,时而又指掐仙诀驱使丁鬼差役,总之让小六如坠云里梦里,心神震荡。
在小六看来,这个女子就是天上的仙女,世上没有她办不到的事,这些本应该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的传说,小六眼中不可能的事情,如今都真切的发生在眼前,他也终于相信这个世上真有神仙。
几天前他们二人还在东海中的大船上,在那大船烧毁之时,常柔祭起宝剑带着小六飞起空中,直升百丈,在那团火光在眼前变小时,小六也被吓得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处小镇的客栈之中了。
一路上小六见了许多常柔所施展出来的玄奥道法,总觉身在梦中,不过一掐手臂仍然能够感到疼痛非常,所以他开始试着慢慢的接受,继而涌出强烈的修道之心,对常柔口中所说的玄心宗也更加向往。
只是小六不知,在常柔眼中,小六没有半点修道的资质,能不能进得玄心宗的山门,还要看师尊和掌教的决定。
要不是小六和两个婴儿的身体实在不能承受高空的猛烈罡风,常柔早就带着他们直接驾起法器飞回终南山了,又何需费时步行走回去。在常柔的记忆中,恐怕近五六十年所走的路加起来都没有这次走的多吧。
一路上两人并无多少话说,个中原因自是常柔本身不喜多言,凝结了几十年的冰霜也不大可能融化,就算她对小六有很强的同情之心,但性格决定了她不对小六恶颜相向已是小六莫大的荣幸了,又岂能再过奢求?
幸好小六也甚是乖巧,很是懂得察言观色,善于揣摩他人性格,他知晓常柔性格有些冰冷,也不会主动的没话找话,只是默默的跟随在一侧,常柔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多话,休息时端茶送水也很勤快,总之不让常柔操心琐碎的事情。
照看两个婴儿的事情也交给了小六,常柔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给两个婴儿洗澡换布,进食喂汤都是小六在做,其实他自己也不懂得这些,只是尽量的做而已,他当然看得出来常柔对这两个婴儿极是看重,所以做起来是尽心竭力,连喂那两婴的羊乳都是他亲自去弄来的。
常柔对此也较为满意,在她看来,小六命运悲苦,从小又寄人篱下,学到的东西自是比十一二岁的普通孩童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几天下来,常柔也发现小六脸上的笑容要慢慢多了起来,亲人逝世悲伤也在渐渐淡忘了,这自然是好的,一个孩童本就应该天真烂漫,不应考虑太多的事情,今后日子还长,又怎能日夜悲伤。
两人都是不发一言的向前走着,常柔习以为常,小六则在心头暗思习得道法之后如常柔那般无所不能,到时想必那些武林高手在自己手下也如若无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