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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让谢宫宝感到无比欣慰。
……
……
不一会儿,马车准备妥当,梅掌柜请诛姬上车。
诛姬抱琴下楼,跟谢宫宝笑道:“委屈白龙使给我当一回马夫了。”
“当然,乐意之至。”谢宫宝持马鞭在旁,等诛姬、帝女贞、熊木岩钻进车厢,遂扬鞭策马驰离野店。官道上的关卡都已撤去,她们一路向东,未遇阻碍。
这官道两旁山高万丈,当的是遮天蔽月,极具阴森。
一路上车轮马蹄传响山壁,回音往来恰似阴兵过路。
如此这般走到半夜,方才驶离这片可怕的区域。
投望远处,有屋影灯光,谢宫宝正要驱车前往。
这时候,熊木岩忽然叫停,然后搀扶帝女贞下车,朝车厢揖礼:“两位搭救护送之恩,熊某感激不尽,眼下既已脱险,实不敢再劳仙驾。”说到这儿,又深深看了一眼谢宫宝,再揖一礼:“白龙使,你……,哎算了不说了,熊某两个告辞,二位回程路上走好。”说罢,转身就走。
谢宫宝就这么怔怔看着,看她们进山,看她们消失。
诛姬掀开车帘,拍拍谢宫宝,说道:“喂,都走远了,看还有意义吗。我发觉你啊就跟大姑娘似的,遮遮掩掩怕见人啊,既然救了人家,又不肯承认,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谢宫宝摇了摇头:“你不懂。”
“我哪能不懂,因为思弱妹子吧,你心里面有阴影了。”诛姬钻出车厢,重重的按住谢宫宝的肩头以示安慰。前几日从高丸的口中得知方思弱的伤势,当时连她都不觉心如刀绞,更不用说谢宫宝的心境该有多糟了。
谢宫宝勾头沉默,此时默想胜于说话。
他很欣慰,诛姬居然这般懂他知他。
思量之余,忽觉心中所疼可疏可寄。
于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字:“嗯。”
诛姬勉强笑了笑,说道:“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只要思弱妹子没死,就还有得救。走吧,带我见见她去。”
“我也想见她,可是她,不见了。”
“不……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哎,……。”
谢宫宝仰天看星,深叹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像诛姬这般红颜知己,他能做的唯有把事情经过述之一遍,盼能把心寄予,与诛姬共担其疼。除此之外,也希望诛姬在他穷途末路之时帮他一帮。
听完谢宫宝的简述,诛姬连叹直叹,哀道:
“真是祸不单行,怎么就给人掳走了?”
谢宫宝回头拉着她手:“所以你要帮我。”
诛姬敛容正色:“那是当然,你说我该怎么帮你?”
谢宫宝眼放金光,来了精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丫头本身没有多大威胁,况且她已经重伤不醒,谁会刻意把她抓走呢?我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纳兰图霸获知丫头的真实身份,将其抓走,如果是这样,丫头就岌岌可危了,或许……或许她早也死了;第二种可能是给曲池掳了去,假如真是曲池掳走丫头的,那么就还有得救,我认为曲池只不过是想借此要挟逼我以命抵命还他纯阳之气。”
诛姬举一反三:“你想让我帮你查探消息?”
“没错,你是烟墨坛坛主,纳兰图霸器重你,曲池也定会处处敬你,以你的身份从她们两人身上探到消息自然比我容易的多。总之,你只管查探,不用冒险施救,不管丫头是死是活,希望你都不要瞒我,如果她还活着,我自会想法子营救,如果她……她……。”谢宫宝逻辑清晰,措词不顿,但话到最后却哑然顿住,再也说不下去。
诛姬呸呸两声,好不勉强的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她没死都要让你说死了。行了,振作一点,看在你对思弱妹子一片痴情的份上我答应你就是。该说的也都说了,调转马头,跟我回无霜城去吧。”
“我不去了,我还有点事要办。”
谢宫宝掀起车帘,躬身钻进车厢。
然后取出八荒琴背好,跳下马车。
诛姬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意思,你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吗?哦,我明白了,我帮你救人,又一路颠簸的把你们送来这里,到头来我还不落好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谢宫宝勉强挤了挤笑:“对不住了。”
诛姬挥了挥手:“赶紧滚蛋,看见你我就生气。喂等等,我这一去就常住听雨轩了,你办完事就来听雨轩找我,你若是不来,我即便有什么消息,也不能及时跟你沟通,你听懂了吗。”
“好,等这件事了了,我就来。”
谢宫宝拱手作别,转身欲走,忽然止步,回头说道:“我想了想,觉着丫头被掳这事不能瞒着方坛主,也烦你派人给方坛主捎个信,拜托了。”说完这话,方才驰步又起,投往山林。
第二百零三章 借条内裤()
此去浪人营不远,只隔了三重大山。
谢宫宝脚力颇快,天没亮便即奔到。
雷公望听营门岗哨报说,喜出望外,亲自迎他进门:“仇兄弟,你可是想煞老哥了。我还以为你坠崖死了呢,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总算你这次命大,下回可不能这么莽撞了,跑两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命只有一条,犯不着陪她们一起送死。”
谢宫宝道:“雷大哥说的是。”
“什么都别说了,你一路赶回怕是吃了不少罪,先回房洗洗,好好睡上一觉,等天亮了我让厨房多备酒菜,到时候再跟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雷公望哈哈大笑,猛拍谢宫宝的肩膀,而后唤来一人引谢宫宝去营房洗漱。
谢宫宝至房间稍候,有七八女奴推门进来。
这些女奴各提着水桶,往浴桶里加注热水。
待浴桶水满,谢宫宝脱衣泡澡,女奴们也都带门退出。
数日奔波,他连打坐疗伤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了,由是这一泡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听到屋外喊声不断:
“在那边!前后围堵,给我逮住了!”
“哈哈……,这回你插翅也难逃了!”
“……。”
谢宫宝闻声惊醒,察觉身旁有人。
扭头一瞧,却是张翠儿侧立在旁。
他问:“咦,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来了一会儿,奴婢见公子睡得香,不敢出声搅扰。”张翠儿说话哽着音,转而抹鼻泣笑,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公子,奴婢听说您坠崖死……死了,这几天我偷偷哭了好几回,以为……以为再也没人救我了,没想到您还活着。”
“哭什么,这回一定救你出去。”
谢宫宝安慰之际,伸直了脖子望窗,又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张翠儿抹汗泪水,拿来新衣裳,说道:“这两天山营来了不速之客,看情形是逮着了。公子,我看您疲惫的很,应该好好歇着,外面的事您不管也罢,您看,水都凉了,要不您起身,奴婢也好服侍您更衣。”
谢宫宝长这么大地图画过不少,但却未经人事,此时此刻自然不肯让她服侍。他沉在水里不敢起身,手指屏风说道:“我有手有脚自己会穿,你把衣服放在屏风上,还有我很困,别让人进来扰我睡觉。”
“好,那奴婢告退了。”
张翠儿把衣裳置于屏风,掌着灯火出去了。
等她一走,谢宫宝出浴穿衣,往床上一躺。
这一躺方知自己心力憔悴,片刻入眠。
他睡得很沉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洗完脸,顿觉神清气爽,体内淤伤也不疼了,好像一觉痊愈。而后,开门出屋,猛吸新鲜空气,对面威武堂三五十人正在吃肉喝酒,堂外竖有一根木桩,桩上五花大绑捆着一名赤裸男子。谢宫宝瞧着眼熟,走到近前一看,这男子竟是庞七。
两人对望,谢宫宝忍不住噗声发笑。
庞七也失声喜呼:“是你啊!”
旁边看守的望了望谢宫宝,又看了看庞七,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庞七呵呵干笑,藏头遮羞,使劲的夹紧双腿,企图把那不该露出来的玩意儿夹到大腿里去。——那看守的吓道:“动什么动,再动我抽死你!”
谢宫宝问那看守的:“这人是谁?犯了什么事?”
那看守的笑回:“这人是个二愣子,也不知道从哪里蹦扎出来的,前天晚上偷看雷大哥跟人那个,偷看完了他还把雷大哥的衣服拿跑了,气得雷大哥满山寻他,他倒好,躲在人堆里跟人玩骰子。本想他不敢再来了,哪晓得昨晚他又偷进厨房,把自己灌了个烂醉如泥,要不是他发酒疯跑到女奴营房里胡闹,我们也逮不住他。雷大哥说,先绑他三天,临了就把他送去黑虎山。”
谢宫宝上前,拍打庞七白嫩的屁股:“这身膘起码得绑五天。”
庞七屁屁被拍,全身好如触电一般:“哎呀呀,别动手动脚。喂,摸也摸了,借我一条内裤,成不成?”
谢宫宝道:“你自讨苦吃,怪得谁来,这样裸着挺好。”
……
……
这时,有人从威武堂出来迎他,说堂内正设宴款待贵宾,邀谢宫宝进去喝酒。踏进威武堂,微目一扫,席间除了浪人营大小头目之外,还有十位上宾,而上宾其中之一正是庄护卫。谢宫宝早料到是他,并不惊讶,朝雷公望揖礼:“小弟起来晚了。”
“好酒不怕晚,来来,坐我身边。”
雷公望腾挪位置,把谢宫宝招来坐下。
然后拧来两坛酒放置桌上,饶有醉意的朝庄护卫引了引手,又道:“仇兄弟,我给你引荐,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庄护卫,当年颜羽王遭群妖围攻,是他力斩百妖解危解困,可谓悍勇无比。庄护卫,这位呢是仇海仇兄弟,别看他年岁不大,功法却好的很。来,今天难得高兴,你们干了这坛,就当交了朋友了。”
“好,庄某先干为敬。”庄护卫起身,抱坛就喝。
谢宫宝抢上前抓住他手,阻他痛饮:“不不不,庄护卫是名人义士,伴王护驾,救人危难,这酒理应我敬你才对。”他这话表面无奇,然“救人危难”四字说得深沉有意,实有感谢黑虎山搭救之恩。话罢,抄起酒坛咕噜咕噜喝将开来。
“仇兄弟豪爽。”庄护卫紧随其后,抱坛对饮。
待他二人喝完,雷公望长怀大笑,连呼痛快。
堂内一干人个个粗犷,划拳对酒,乌烟瘴气。
浪人营向以吃喝淫赌消遣度日,只要开席,不喝个伶仃大醉绝不散场。今番这顿酒更是喝得人仰马翻,无一不醉。临到散席,谢宫宝见庄护卫去了茅厕,他也借故脱身跟了去,两人到厕外碰面,见四下无人,方才说话。
庄护卫问:“谢掌观,您这是唱的哪出?”
谢宫宝道:“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我跟你来这里除了当面道谢之外,还有话要跟你说,你托我办的事我都办好了,侯府也制定了营救计划,预计丑时会有大批人马杀上山来,我提前跟你通口气,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第二百零四章 检点一点()
庄护卫以拳击掌,急声急气嘿了一声:
“糊涂,浪人营的草寇那都是曲池精挑细选的角色,岂非等闲,就拿雷公望来说,修为绝不在我之下,强攻只会持续胶着。何况友桑军营分东南西北四营,北营距此不足150里地,倘若浪人营遭遇敌情,雷公望以烟花传讯,友桑那边势必全速驰援。你说,到时候强攻不下,友桑援军赶来,岂不找死。”
谢宫宝道:“这点你大可放心,友桑援军就算来也没那么快,来此之前我跟侯府小姐在一块儿,刚巧碰上乔慕白了,我们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侯府那边的意思是想趁这个由头发兵友桑,说是今晚跟乔慕白真刀真枪干一仗,只要他们那边打起来,谁还顾得上浪人营。”
听到这话,庄护卫的神情才渐有好转。
柳三娘若用如此方略,救人当也不难。
他心是放下了,可仍有几许担忧:“要是这样倒好,不过以防万一还得劳烦谢掌观施以援手。”
“你想我怎么做?”
谢宫宝从介入颜羽族的事务开始,便越走越远,这才短短几天他就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颜羽族的历史长河里。或许在他心里只想寻回族长、族人乃至丫头,正因为他的这点割舍不掉的执念不仅仅有望改变颜羽族的历史车轮,恐怕对烝鲜族乃至整个天下都有着深远影响。
此时,听庄护卫请援,他岂能不明其意。
搭救昌阳侯,利己利众,绝难坐视不顾。
“这……。”庄护卫脸有犹豫,吞吞吐吐。
谢宫宝等着他接上话茬,静候着没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