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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与周围这一片地方乐声环绕,诸多士子都沉浸在乐声构造的环境之中,除了乐师吹奏而出的那一曲明媚《春归》以外,堪称是安静至极。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环境下,除了乐声以外,任何一点其余声音的出现,都不亚于锣鼓齐鸣的喧闹。
但令人诧异的是,他与越瑾意没有特意压低声音的对话竟然未曾引起包括商容与在内的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他与越瑾意身处的这一片空间被哪位大能以玄奥的能力切割了出来,而他与其他士子的距离看似只有短短几步,实则远隔千里。
若不是柯影本身因着家族传承之故,在光影扭曲幻境上的研究极为深入,只怕也会产生这样的误解,而不是认出这玄奥究其本质,不过是光影扭曲幻境更上一层的精妙运用。
但无论如何,此刻,柯影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倘若追随在越瑾意身边,光影幻境的奥妙将向他柯影敞开新世界的大门。
一连串的打击与震撼交织之下,柯影面上虽然还竭力保持着镇定,但心下那一时的惶然之后,追求己道的狂热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柯影没有依着越瑾意话中所说的那样坦然起身,而是依旧跪在地上,望着越瑾意,嘴唇无声的翕动着,仿佛在组织着语言。
而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一道明朗清越的玉笛声突然插入了乐师吹奏的《春归》曲调之中。
仿佛是井底之蛙跳出狭小的枯井,第一眼见到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在这样辽远宽阔的空间之中,《春归》之中的一切丽色暖风、柔情缱绻,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渺小至极。
而理所当然的,《春归》的熏然明媚的幻境自然也在这道明越的玉笛声中渐渐晕染,最后消失无踪,仿若一滴露珠,再是拥有晶莹剔透的光芒,也终究会消失在璀璨夺目的阳光之下。
吹笛之人的起调堪称随心至极,注入玉笛声中的情绪,也充满了无拘无束的洒脱,与俯瞰天下的大气从容。
不由自主,也不愿自主的没入吹笛之人的乐声构造的幻境里,众多闻曲之人也仿佛化作了曲中幻境天空里那一粟。
自天空俯瞰大地,但见山水重叠,明丽如画,而一切的一切,终归于玉笛声里那大气磅礴的秀丽河山。
在《春归》化作的那一滴水色消失之前最后的晕染之间,隐约见着大漠边关满脸风霜、神色不悔的戍边将士,见着酒坊之中脚系金铃、身姿婀娜,跳着胡旋舞的艳丽胡姬,见着书院朝堂上那手握书卷、正气凛然、百折不挠的铮铮士子……
天下山河万景,人间百态离合,尽在这仿若天赋成之的绝代一曲中。
可最令柯影惊诧的不是这些,而是眼前所见的
——越瑾意和他那一直沉默着的高大侍卫、包括柯影自己,身处的这一片光影扭曲幻境分割出来的空间,也随着吹笛之人的天籁之声而动荡飘摇,原先他以为牢不可破幻境的空间,此刻随时有着破灭的危险。
薄薄的白雾蔓延在这片空间之中,隐约与现实有了交汇之处。
光影曲折下,柯影止住想说出的效忠之言,认真凝视着那些曲折的光线,从汇聚的动荡光线之中,柯影竟然隐约可以窥出这片越瑾意构造的光影扭曲幻境的原理。
“真是会坏我的好事啊,谢阿珠!”
即使自己在柯影的光影扭曲幻境上随意升级出来的幻境空间快被这突如其来的乐声破灭,越瑾意俊美如玉的容颜上也未见一丝一毫的恼怒之色,他笑骂了一句,就算是泄了自己蛊惑人才失败的怒气。
第139章 初见情意()
等等; 主君; 您醒醒啊,谢阿珠究竟是个什么鬼?!
将自己的存在感消弭于无的越石在心里刷屏; 不过眼见着柯影就快自己主动跳到自家主君碗里来; 却被这恼人的玉笛声横插一脚干扰; 作为忠心耿耿的侍卫; 越石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家主君一时的失言。
理解归理解; 越石的眼睛还是使劲在背后幽幽的瞪着自家主君,无声提醒道,主君您是不是忘了,一般而言; 幻境主人对自己构造的幻境有着绝对掌控权。
这就意味着主君您这一声“谢阿珠”; 听到的不仅仅只有在场包括柯影在内的我们三个人,还有乐声幻境的主人; 谢家宗女,谢清华。
越瑾意身后可没长眼睛; 神识又被封印; 自然听不见自家侍卫的提醒,或者说腹诽。
不过若是越瑾意知道,想必也只会说一句听到又如何?这声“谢阿珠”; 本就是他专门说给吹笛之人听的。
越瑾意清浅的眸光转过正观察着空间泄露出的光线,神情专注到虔诚的柯影身上,然后投到空间破裂的缝隙上,透过从缝隙之中蔓延的白雾看向远方。
他唇边噙着从容不迫的笑意; 洒脱道,“看来主人家不耐烦了,这是在提醒我了!不过卿这天下山河万景之中,还缺了些东西,待我来给你补足。”
说着,越瑾意取下腰间系着的玉箫,置于唇边吹奏起来,不比玉笛天生明快的音色,玉箫的音色总是偏向于沉郁幽然。
若说吹笛之人吹奏出的曲声宛若白日里夺目耀眼的灿烂日光,大气磅礴,照破万里秀丽河山,那么越瑾意插入曲声之中的玉箫鸣奏,就犹如夜晚静谧安然的柔和月色,宁静温煦,看似不起眼,却必不可少,只悄然环绕弥漫在人心之间。
月华漫天,银辉流转,岁月葱茏,远方悠然而来的箫风吹皱了万千人家的粼粼夜梦。
随着越瑾意箫音的流淌,幻境里的景致也悄然随之转换
——南飞的大雁归来,为戍守边关的将军衔来可抵万金的温暖家书;美貌婀娜的胡姬停下旋舞,笑吟吟的看着情人温柔递来手帕为自己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身凛然正气的士子放下手中的书卷,为家中的妻儿带上一袋甜蜜柔软的糖糕……
无端端的,一幕幕温暖的场景汇聚成狭小却绵延不绝的河流,从乐声幻境之中汩汩流淌而出,就连正专注于光影扭曲幻境的柯影,此时也被这柔和悠然的乐声唤回了心神。
柯影俊秀清雅的容颜上难得露出真实的、温暖的笑意,他的眼睛眯起,薄唇微微翘起,这个冷心冷情的杀手,仿佛此刻也被乐声感染,想起了自己生命之中那些珍贵罕见的,溢满了脉脉温情的往事。
玉笛声也似乎被越瑾意的箫声感染,没有选择与箫声继续争斗下去,而是配合着箫声的鸣奏,渐渐地,笛箫合奏的曲调之中少了几分锐不可当的咄咄锋芒,多了韬晦在胸的悠然自得。
一曲终了,听到尽头,柯影久久无言。
从前他一直看不起世人极推崇的琴棋书画一道走到深处天然构造的所谓幻境,只觉得唯有光影之下构筑的幻境,方才是正道。
可亲身经历,有幸闻听过越瑾意与那不知名的吹笛之人联手吹奏的一曲天籁以后,柯影这才发觉自己的狭隘之处。
琴棋书画这一道的大家能得到世人的追捧,自有其出众之处,相比其光影幻境构筑的艰难,这一道门槛不高,容易入门。
微浅之时,学之便可陶冶情操,学到深处,天然构筑的幻境也丝毫不逊色于光影幻境,甚至在越瑾意这样的成道之人身上,还犹有胜之。
柯影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越瑾意原先以光影扭曲分割出来的空间早已在吹笛之人的曲声之中破碎,又被越瑾意一曲玉箫鸣奏融入了吹笛之人的乐声幻境之中。
曲声终了,笛箫合奏构筑的幻境却依旧存在于此地,云垣的白雾弥漫蔓延在幻境之中,融汇贯通,直教人分不清真假。
除了自己、越瑾意、和他那石头侍卫,连同商容与在内的周围诸位赏乐的士子,都被这一曲送入了酣美的黑甜乡中。
众人或是垂着头,或是趴在几案上,唇角翘起,笑意酣然,仿佛正在做着一个极好的美梦。
柯影抬头,正想问一问越瑾意“这是何意”,耳边却忽然听见一道不紧不慢的轻轻脚步声,伴随着这脚步声,环佩叮珰鸣奏,仿佛山间清泠泠回荡的流水声,悠然却也优雅。
而声音传来的方向,这堪称庞大的乐声幻境的一角就宛如一池春水,清风吹皱而过,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波光涟漪。
柯影望着涟漪泛起的方向,他惊诧的睁大了眼睛,嘴角颤抖着,虽然今天遭遇的,让他震惊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过来,可他如今见到的这一幕,还是令他震撼不已
——一支宛如莹润美玉精雕细琢而出的纤手仿佛穿过了一层幻境空间的褶皱一般,搭在了这本就虚幻的波光涟漪之上,顺着波光的方向,轻轻掀开了一道不大不小只够一人通过的光华帘幕。
帘幕之后,淡青色宽袍广袖的女郎一手掀帘,一手执着玉笛悠然站立。
她的容色瑰丽华美,眸光潋滟了山澜,姿容绝世,仙姿缥缈,而她淡粉色唇边一抹笑意清浅悠然,却神秘得惊心动魄,令人禁不住心生向往之意。
宽大温润的玉带将女郎的纤腰束起,衬着她束起乌发的银环愈发的光芒璀璨,饶是柯影冷心冷情,此刻也不禁在心底叹息,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倘若那一天他的暗杀对象是如斯绝世佳人,他恐怕也难以下得了手。
她缓步迈入幻境之中,放下手中光华帘幕的一角,帘幕起伏波荡了一会儿,很快就重新融入了幻境边界,这女郎举重若轻之间,便将乐声幻境重新恢复得完美无缺。
“怎么,”柯影只见女郎纯黑色的眼眸望向他们的方向,轻轻挑眉,微笑着柔声问道,“不欢迎我吗?”
柯影满目惊艳,神情恍惚,越瑾意一瞥,便知道这年轻的杀手固然行事果决,可在谢清华这般倾国之色的冲击下,只怕没那么容易回过神来。
不过回不过神来就回不过神来,越瑾意也没指望柯影能发挥什么大用,只是是见柯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就懒得再浪费力气让他也沉陷进梦境之中。
越石倒是回神得极快,可惜在谢清华一手掀起幻境帘幕的玄奥手法下,越石自觉发挥不出优势,高大的身材委委屈屈的缩在自家主君的身后,压根没个侍卫该有的英勇。
唯有他粗糙大手里紧紧贴着的袖中□□,才能分辨出越石这作态究竟是真是假。
“怎么会不欢迎?”越瑾意俊美绝伦的容颜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把手中的玉箫重新系回腰间,星眸好笑的望着谢清华,从容自若的回道,“越某这不是为卿把这曲调补齐了吗?”
“言为心声,乐为心语,谢宗女身为曲乐一道的大家,又岂会听不出我方才箫声之中所倾诉的,情意?”
说到最后“情意”二字的时候,越瑾意顿了一下,俊美如玉的容颜上还配合的露出些许羞赧之色。
他清越的话音在这样的情境下,更是显得格外的缠绵悱恻,其间缱绻的柔情,宛如脉脉的流水,缓缓沁入人心之间。
这是越瑾意不是第一次见到谢清华,却是他第一次这样仔细打量他这位和他几经交手也难得未曾落入下风的宿敌。
他看着身上的上位者气势比之初见时厚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真正有着掌权者风范的谢清华,再一次在心底遗憾自己动手太慢。
若是在鲛人的集市水晶城中便干脆利落对自己偶遇撞到的女郎下手,不知道省却了自己多少麻烦。
自己哪里还用得着现在还在这狭小的玄天界踟躇,早就已经完成了赌约去别的大世界逍遥自在了。
“情意?什么样的情意?”谢清华瑰丽的眉目流转,似笑非笑道,“非得杀了我的情意吗?天下美人会上,拜越太傅您所赐的那大宗师当胸一剑,可是让我到今日还是记忆犹新!”
“这样的情意,我谢清华人小力微,可当真是消受不起啊。”
成大事者,脸皮一定得厚,即使被谢清华当面戳破自己的虚情假意,越瑾意俊美绝伦的面容上也丝毫未有羞惭之色。
他收敛起伪装出来的羞赧之色,风轻云淡的掠过谢清华微含质疑之意的话,从容不迫道,“也罢,宗女也是明白人,越某也不说暗话,眼下这局势来看,安城天下英才会的利益注定会被我分去一块。”
“只是不知谢宗女愿意让出多少,以平息这场风波?”
第140章 相似之人()
谢清华抬眸望着越瑾意; 眼前长衣白袍的公子; 天人之貌,翩翩君子; 腰间配箫; 光华温润; 就如他腰间所佩那支无暇玉箫; 即使坐在轮椅上; 也掩不住他那一身不似凡间之人的卓然风华气度。
可这翩然公子口中说出的话,却不似他表现出来的气质那般温和,霸道至极,带着理所当然的居高临下。
幸而谢清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