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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玄天记事-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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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此回宴会,机会就再次出现了!

    主人家尚未到场,真正取得谢清华邀请贴的士子也不过寥寥数人,奉亦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上前去,想要向商容与请教一二乐理。

    只可惜他还是慢上了一步,刚刚走进正厅的梁生一反往日里倦怠萎靡,径直向着商容与所在的位置上走去。

    到了商容与身旁,他也不出声打扰,只一撂衣摆,干脆的坐在地上,等待着商容与从乐声之中回过神来。

    以商容与的武道修为,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出梁生的举动,只是他赏乐的时候从来专心,梁生愿意等,他也主动不愿从乐声构造的幻境之中挣脱。

    半晌之后,乐师弹奏出最后一个音节,商容与在悠悠的余韵中沉浸了许久,方才睁开眼睛,望着梁生,一笑道,“心定了吗?”

    梁生望着这位屡次给予他提点的长辈,从来含着漫不经心倦怠之色的面容严肃下来,只见他极慎重的点了点头,郑而重之的回了一声,“定了!”

    “定了那就走下去!”商容与俊美潇洒的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少年意气,眉宇之间永远带着无所畏惧的意气风发。

    他拍了拍梁生的肩膀,洒脱笑道,“世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路,但只要奉行己身之道,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哪怕是荆棘遍地,在你面前,也必然化作通天坦途。”

第163章 踏月而来() 
一曲《鹿鸣》终了; 宴会的主人终于踏着华美朦胧的月色姗姗而来。

    一袭淡青色绣银纹的宽袍广袖; 宽大温润的白玉腰带轻轻拢起纤腰,璀璨夺目的精致镂空银环束起倾泻如瀑的乌发; 衣袂翩翩垂落; 道不尽的闲适飘逸; 她纯黑色的眼眸一抹清浅笑意流转; 说不出的俯眺清流; 从容自若。

    今夜动人的月色似乎格外眷恋眼前的人,伴在她身侧依依缠绕,不舍离去,她的容色宛如天下山川河海般瑰丽华美; 淡粉色的唇微微弯起一抹新月般的弧度; 温柔明媚,嫣然得仿佛要融化在那一片璀璨华美月光之中。

    分明是金玉堆砌的锦绣宴会; 自她的身影出现之后,便仿佛化作了仙气飘渺的人间胜境; 苍山流云; 仙雾缭绕,远隔人间,心地自是清明无垢; 不问世间红尘俗事,风月烟火阑珊。

    谢清华缓步走到主位上落座,步子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一举一动宛如行云流水,脊背挺直犹如风中玉竹,清冷而坚韧。

    她周身萦绕的气度大气高华,带着仿若天生的优雅从容,就连她垂落的衣袂叠起的层层褶皱,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悠然闲适。

    在座之人呼吸皆是一窒,心跳如擂鼓,神态恍然如梦,眼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艳与痴迷,几乎要质疑自己此刻是否依旧身处人间。

    若是,怎能见到这般动人心魄,不应存在于人间的绝代容光?

    饶是在座皆是心性坚韧不拔,见惯各色美人的人中俊杰,也不由得沉浸在眼前之人这远超世俗的瑰丽容色之中,屏息敛气,不敢有丝毫惊扰。

    谢清华纯黑色的眼眸含着清清浅浅的笑意,眸光潋滟,流转在在座之人的身上,敛袖举杯,她的音色清泠,宛如玉碎珠落,“诸君,今夕欢宴,何不同饮此杯,以祝今夜之缘?”

    话音落下,她举杯一饮而尽,在座的诸位士子刚刚从沉醉之中回过神来,心神依旧有些动荡恍惚,哪里还分得清谢清华话音中的含义,只随着她的动作僵硬的举杯饮酒。

    杯中的酒饮尽,清凉的酒液从喉管流入他的肺腑当中,酒中寒意与辣意相交冲击,彻入骨髓之内,奉亦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回过神来。

    他俯身拾起自己因失神而掉落在地上的折扇,打开折扇,望着扇面上描画的婀娜美人图,不一会儿便毫无兴趣的合上,往日里爱如珍宝的折扇被他随手扔在几案上,弃如敝履。

    奉亦心下叹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自己动荡不平的心绪,面上苦笑一声,忽然有些后悔来参加这宴会。

    所谓不如不遇倾城色,见过天上仙人穷尽所有想象的仙姿玉容,折扇上的美人图描绘得再是动人,在此刻的他眼里,也不过是粗制滥造的劣质品,教他如何看得入眼入心。

    任是扇面上绘就妙龄女郎最动人的那一刻,对着他巧笑嫣然,秋水横波,但也及不上主座上的那人抬眸对他淡淡一顾。

    见在座之人皆随她饮尽杯中美酒,谢清华淡粉色的唇弯起一个更深的笑意,眸中星光水色沉浮纵横,交错出一片世人难以读懂的辽阔天地。

    她扬袖翩然,轻声笑问道,“诸位既然来此宴会,想必自有所求,为名,为利,为权,诸位心中自知,我也知,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东西,名利在此,诸君皆可自取之,但等价交换,诸君又能为我,为改制一派,为大晋百姓,为天下人带来些什么呢?”

    谢清华的语声柔和,可话中之意却直白而残酷,近乎于赤/裸/裸的告知在座之人,你想要的无论是名垂青史的声名,还是金山银海,甚至是执掌自己人生的权力,我都可以给你。

    但在此之前,请诸位告诉我——你们将来的主君,你,究竟对我有什么用!

    若是想要寻找能为她所用的人才,谢清华一招手,便有数不尽的人才心甘情愿以备她用,何须如此麻烦的主办这天下英才会。

    谢清华没有这样做,意味着她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普通的人才,而是处身万万人之中,依旧能够脱颖而出的人中英杰。

    人才与人中英杰,究竟有何差别,谢清华心中自有一篇铺成开来足有万言的锦绣文章加以论述,但简而言之,在她看来,最重要的差别只有一点

    ——那就是但凡能称得上一声人中英杰的士子,心中定然有奉行之道,且愿以行,以身,以命去践之罢了。

    这世间的大多数上位者,皆喜欢以情谊大义动人,如谢家宗女这般,理智而冰冷的把主君与属臣之间的界限划出来的上位者,数遍大晋,恐怕也只有她一个。

    梁生这样想着,面上浮现出一抹琢磨不透的淡淡笑意,对主座上这位谢家宗女,除了情报资料上三两行文字描述出的桩桩件件不凡事迹之外,更多了一番新的认知。

    不过梁生不得不承认,对于奉行算之一道的他来说,谢家宗女这样理智而残酷的划分,反而比那些满口义正言辞的上位者更对他胃口,何况等价交换,同样也是他奉行的算之一道的法则之一。

    梁生从不否认他是个极其贪婪的人,名,他梁生要;利,他要;权,于他而言,更是不可缺之物,但这些,在他所奉行的算之一道面前,都是不值一提之物。

    在座的诸位士子之中,梁生算不上最最出众的,但却是最得商容与欣识,把梁生当做可信赖的后辈屡屡提点,自然不可能毫无缘由。

    除却梁生与他相似的出身这一原因以外,更是因为梁生这一份对己身奉行之道的虔诚打动了他。

    趁着其他人还尚低垂着眼帘,沉吟思虑的时候,梁生就率先抬起了头,他望着主座上的人,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依旧不由得为其容光所慑,生出目眩神迷之感。

    梁生长吐出一口气,收敛心神,花了好半晌的时间才将自己内心的动荡心绪抚平,心中再次叹了一声谢宗女容色的杀伤力。

    平生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以为自己不好美色都是虚言,只不过是以往见识过的美色没有到能动摇他心魄的地步罢了。

    梁生敛去自己脸上常挂的懒怠之色,直视着谢清华,神色从容而郑重,开口道,“宗女有问,想必在座诸位同道定然不会避而不答,不过在此之前,梁生亦有一问想要请教宗女。”

    “哦?”听到这里,谢清华起了些兴致,她神色淡淡的抬眸,望着从容不迫的梁生,潋滟华美的眸光在他鬓角溢出的几颗汗珠上轻轻一落,心中就有了意料。

    她转过眸光,唇边含着清浅的笑意,轻声笑道,“我有问,自可相告,君若有问,也自可言说,诸位既无可避讳之处,我亦然。”

    谢清华如此说,正好去了梁生心中最后一层顾忌,如谢家宗女这样执掌天下大权的上位者,说是金口玉言也不为过。

    她说无可避讳之处,那就定然是百无禁忌,哪怕是梁生话中当真有需要避讳的言语,世人也只能做个睁眼的瞎子,竖耳的聋子。

    梁生面上琢磨不透的笑意更深,眼中的神色也愈发认真,“名,我所欲也;利,亦我所欲也,而权势,但凡有野心的人,想必都无法抗拒它的诱惑,我梁生一介凡人,自也不例外,但是——”

    说到这里,梁生顿了一下,似是接下来的话对于他而言极为重要,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在心中仔细组织雕琢好要说的词句。

    谢清华听懂了他话中之意,禁不住微微一笑,眸光水色潋滟,唇边笑意莫测,而在座的诸位士子反应过来,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世人皆是推崇不慕名利的君子,所谓君子耻于言利,梁生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虽说不一定会名声扫地,但定然会令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对他的为人品格嗤之以鼻。

    吴爵一惊之后,唇角扬起,摇头笑叹,虽未明言,但显然对梁生这般言谈并不看好。

    而张宗秦讶异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温雅,声色不动,只是这时候他再看向梁生的目光里,多了淡淡的郑重之色,能豁的出去的人,总是令人不得不正眼以待。

    倒是奉亦,些许的惊讶之后,扬眉一笑,眼中笑意洒脱而真实,他望向梁生的目光里,也添了些欣赏之意。

    这小子!商容与在心中笑骂了一声,手上潇洒的把玩着自己心爱的玉箫,当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少年人,正需要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一往无前的锋锐之气。

    “但是什么?”谢清华看着在座这几位士子截然不同的表现,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她灿然一笑,神色从容,接过他梁生的话头问道。

第164章 梁生一问() 
“但是; ”梁生神色沉着郑重;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的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 长身玉立; 对着谢清华拱手一礼; 神色肃然; 一转话锋道; “但是在我以身奉行之道面前,名利权势,都只是过眼云烟,微不足道。”

    “听闻宗女自幼好老庄之道; 不惜舍家断尘入深山; 也要为己身之道求得心中一线灵光,宗女如此; 我等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看着与他同座的几位士子脸上流露出的些许讶异之色; 以及主座上不动声色的谢家宗女; 梁生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心中暗叹一声。

    谢家宗女不愧是谢家宗女,他的话已经说到这样的地步; 在坦白自身之外,更充分显露了自己的价值,换作其他人,听到这里; 哪怕不对他梁生掏心掏肺,也要另眼相看。

    可偏偏到目前为止,梁生还是未能从谢家宗女的身上寻到一丝一毫情绪的破绽,琢磨估量出她的所思所虑,这怎能不令梁生为之心惊?

    能把己身之情收敛得如此圆融无缺、毫无破绽,这样的人,又岂是“可怕”二字就能概括的?

    随后心思回转过来,梁生又是自嘲一笑,笑自己思量太过,他这是挑选主君,又不是评判敌人

    ——若是遇见这样的敌人,他梁生自然要估量着是否要战略性转移,可若是遇见这样的主君,却是做臣属的幸事。

    “——因而无论在世人看来对错与否,但于我等这一类人而言而言,己身之道已成了我等人生之中无法割弃的一部分,愿以一生奉之,持之,践之,不愧初心。”

    哪怕脑海中翻腾起伏着各式各样的念头,现实中的梁生面上却一丝不露,口中话语依旧是滔滔不绝,一心二用,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从来不是难事。

    梁生身姿挺拔从容,坦坦荡荡的开口,问出了在座诸位士子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我等若是投入宗女麾下,宗女是否有这个肚量,容许我等推行己身所奉之道?”

    容许我等推行己身所奉之道!这句话说来简单,做,却是何其之难!

    随着梁生话音的落下,奉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吴爵抬起了头,张宗秦温雅的面容上显露出郑重之色,哪怕是说出此话的梁生,此刻也禁不住把所有的心神投入其中。

    四人皆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主座上笑意清浅莫测的谢清华,脸上闪过紧张、焦灼、孤注一掷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综合起来的神态,等待着主座上谢清华给出一个答案。

    谢清华执着酒杯,望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瑰丽华美的容色映着馥郁的酒色,与厅顶折射的璀璨夺目的灯色,愈发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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