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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您为柳柳娘子作的曲儿可是传遍了我们歌舞巷,娇奴就盼着您再来呢!”
第一次来保护谢清珺的暗卫们的脸已经麻木了,原来建康城中最新传唱的风尘名曲竟然就是他们二郎君的手笔!
这首曲子可是把那柳柳娘子捧上了花魁之位,让她从籍籍无名到无数王孙公子想为她一掷千金。
他们私底下还暗自叨咕着哪里来的词曲大家,愿意放下身段为风尘女子谱曲,除了他们谢家风流不羁的二郎君,还能有谁呢?
早该想到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听说家主年轻时也有过一段轻狂的日子,没想到二郎君比起家主也不遑多让,或者说犹有胜之。
另一边院落里,娇奴说着,就引着谢清珺两人进门,一边又继续道,“公子您今日要观赏哪一位娘子的歌舞呢?倘若是公子相邀,娇奴料想,哪一位娘子都不会拒绝的。”
做这一行,迎来送往是常事,娇奴也练就了一份好眼力。从谢清珺第一次来,尽管他没有透露名姓,甚至连化名也懒的说,娇奴就从他的着装打扮、言谈举止中看出谢清珺身份的不简单。
她娇奴见过不知凡几的王孙公子,但无疑,眼前这位是其中最出众。所以每一次娇奴都是小心再小心,力求挑不出错处,甚至再三叮嘱院里的人,不能透露出这位公子的任何消息。
果然,她的用心还是看在了这位公子的眼里,前儿个这位公子随意写的一首小曲儿,就让她院里出了一位建康花魁,虽然这位公子单单只是来看歌舞,她此后却愈发盼着这位公子来。
谢清珺没有回答娇奴的话,而是宠溺的看着怀里的胖团子,柔声问道:“阿珠呢,阿珠想听小曲儿还是看舞?”
胖团子阿珠一只小肥手紧紧抱着谢清珺的脖子,另一只小肥手向外一挥,碘了碘小肚皮,大气道,“要听小曲儿也要看舞,难得出来一次,阿珠通通都要。”
谢清珺宠爱的揉了揉怀里这只胖团子脸颊上的婴儿肥,颠了颠胖团子笑道,“你这只小贪心鬼,这次就随你吧,反正二兄我今天只做陪客。”
一盏茶的时间后,谢清珺果然履行了他的诺言,宽敞的大厅中间,一名清丽难言的女子正在弹唱着小曲儿,而另一名身段妖娆,容颜娇媚的女子正随着曲音翩翩起舞,可观赏的主位上坐着的却不是俊美少年,而是一只玉雪可爱的胖团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清丽难言的女子抚琴反复吟咏,一唱三叠,一曲《子衿》款款诉来,其间的深情,怕是最不通乐曲的人都能感受得到,更何况《子衿》本就是一首优美的情诗呢?
而那起舞的娇媚女子水袖翩翩间,若隐若现的横波妙目,同样流转着相同的情意。
乐与舞,本就是因心而生,因情而起,此刻用来传递情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就连年幼尚不识情滋味的胖团子阿珠,也忍不住拉了拉跪坐在她身旁的少年的衣角,笃定道,“二兄,她们喜欢你,你会和她们在一起吗?”
谢清珺将胖团子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逗她道,“人小鬼大,阿珠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胖团子努力“威严”的瞪了瞪眼睛,道:“我当然知道,就像阿娘和阿耶一样,阿娘就喜欢阿耶,阿耶也喜欢阿娘,所以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好吧,是我小看阿珠了,”谢清珺微笑着道歉,然后道,“不过二兄虽然喜欢她们,却不会和她们在一起。”
“为什么?”胖团子粉嫩嫩、肥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疑惑,“既然相互喜欢,不是就应该在一起吗?”
“傻阿珠,”谢清珺轻轻的捏了捏胖团子的婴儿肥,“自然是因为二兄喜欢的东西太多了啊。”
“好美景、好美食、好美酒、好美人、更好享受……我谢清珺好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那分给单件事物的情感自然少了。”
少年微笑着,桃花眼里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愈发显得他容颜之俊美无暇,纨绔而风流。
“所以阿珠以后千万不要喜欢上像二兄这样的郎君,我们因为多情,所以薄情,喜新厌旧,而又三心二意,不是任何女郎的良人。”
明明说着唾弃自己的话语,少年的脸上却满是孩子气的得意,没有丝毫自厌之意。
“阿珠更不要听那些卫道士的,用世俗的规则去约束自己,人生匆匆百年,何必给自己加上那么多枷锁,附庸世俗,想做什么就去做,正如你二兄我,这一生不愿入士、不愿娶妻、不愿生子,不愿担负着他人的一生,只愿独自浪迹,醉生梦死,纵情而活。”
多年以后,阿珠仍然记得谢清珺少年时的话,所以在及笄之年义无反顾的出家做了女冠,不过那时的谢清珺,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第44章 弹劾王家()
时光犹如白马过驹,倏忽而逝,从谢清华回到建康算起,三个月只在转瞬之间。
求教过师尊后,谢清华十八年来修道的目的终于明晰,修道,修得逍遥大自在。
除了将谢岚的礼物归类到无用之物中,在日常内视时她发现,位于她识海中央的道心比以往坚定了几分,不再是美丽却缥缈的冰晶虚影,已经有了一些质感,隐约可见一株不知名嫩芽的形状。
而这一切无疑让谢清华更加坚定了红尘历练的决心,打算放下修道之人的身份,把自己当做凡人,来和越瑾意斗一场,以赢得赌约,方才不辜负师尊的一片苦心。
但攘外必先安内,大晋未平,何谈北周?
所以她拒绝了耶娘举办宴会昭示她归来与谢家继承人身份的提议,在这三个月里,更不曾迈出家门一步,全心全意调兵遣将,搜集王家的罪证,准备为王家送上一份大礼。
“总要有点成绩了才好出去见人啊,”谢清华微微垂眸,带着清浅的笑意道,“不然那里压的住那些心高气傲的大人物呢!”
“王家,就是我这次亮相最好的垫脚石。”不同于平日里的清冷,三个月的磨砺下,她的语气更多了以往从未有过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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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宣和二十五年,七月,对于大晋任何一个朝臣甚至世族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动荡的月份。
世间所有的斗争,都脱不了明争暗斗这四个字。
如果说一开始大晋的朝堂斗争都还局限在暗斗的话,那么从谢清华掌控的谢氏世族开始,就已经不耐烦见不得光的持续暗斗,正式撕下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百年世族冰冷的獠牙,掀开明争的序幕。
而因此,众多曾经籍籍无名的人物从此粉墨登场,游离在大晋权力中心的天之骄子们也不再隐身幕后,纷纷现身。
在谢清华压服群雄之前,大晋的政坛一直呈现着开国以来最繁盛,同样也是最混乱的景象。
群龙无首,群魔乱舞;
百家争鸣,百家齐放。
千载之后,世人回观青史,从一团乱麻中寻踪索迹,才会发现,一切的风云正起于此岁。
而此时刚刚成为谢家继承人不久的谢清华,未来大晋乃至天下的权力巅峰,为这风云时代选择的开幕人,正是她的嫡亲兄长,谢家朝堂上的代言人,谢清珞。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王家送了我们谢家这样一件大礼,”谢清华浅浅一笑,眼波流转,眸光潋滟,完美得好像只适合抚琴弄花的纤手不紧不慢的扣击着桌面,她的姿态优雅而从容。
“我们总该回敬一份,历时三月,王家的罪证我已经收集齐了,送出去,才方不负我们谢家诗礼传家的美名,也不辜负我这场辛劳。”
“暗行诡道,永远比不上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阳谋效果来得好,大兄是我谢家在大晋朝堂上的代言人,开局的弹劾就由大兄来吧。”
她纯黑色的眼眸凝视着谢清珞,询问的语气下,却流转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好吗,大兄?”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即使没能成为谢家继承人,谢清珞也永远不会拒绝任何对谢家有利益的事情。
传承谢家,是谢清珞不悔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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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家在大晋朝堂的斗争中向来保持中立的态度,所以作为谢家朝堂代言人的谢清珞,在派系角力时也向来不偏不倚,可这相对稳定的局面就在谢家出手的这一日被打破了。
在投靠太子萧昊和楚王萧慕的朝中势力为了一个关键职位的争斗告一段落之后,素来以沉默示人的谢清珞从群臣中出列,手持玉笏,正大光明的弹劾王家。
即使比不上自家的两个嫡亲弟妹,谢清珞能成为谢家朝堂上的代言人,除了谢家嫡系的身份外,自身也不是蠢人,自然知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他此次弹劾的关键目标,瞄准的更不会是王家什么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是王家家主兼王家在大晋朝堂上的代言人,丞相王朗之。
“自我大晋开国以来,王氏为我大晋顶级世族之一,边疆之上,朝堂之中,处处皆可见无数王氏子弟为我大晋盛世浴血奋战,‘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于此而言,王氏无愧为我大晋望族,钟鸣鼎食之家,其行可堪为我大晋世族表率。”
话语的一开始,谢清珞并没有直接点出弹劾的目的,而是赞美王氏的鼎盛与功绩,将其提升到大晋世族表率的高度。
这不仅仅是为了铺成反衬后面的话,更重要的是为了取得一个人的支持。
总是隐藏在弥漫着浓重药汤味的帘幕之后的皇帝萧英,他才是这场弹劾是否能够成功的关键性人物。
毕竟在大晋的政治体系中,即使世族掌握着极大的权力,但也不可否认,皇帝的地位也极其重要,尤其是在两个庞然大物角力的时候,萧英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他站在哪一方,哪一方就是胜利者。
谢清珞的这段话明着是在赞美王家,实际上却是在告诉萧英王家的威胁。
处处皆可见?处处是党羽。
世族表率?置皇族萧氏于何地。
“我们的陛下生性冷酷多疑,无论是对自己的后宫嫔妃,还是对自己的亲生子嗣,都没有多大的信任。在他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些缺陷能够因为他素日里英明果决的表现而被忽视,而在他日渐病重的时候,这些往日里忽视的缺陷就愈发突出,也成了我们控制他的关键点。”
就在谢清珞上朝之际,面对着来向她求教的谢天赐和谢天贤,独自在书房整理谢家事务的卷宗的谢清华微笑着这样说道。
“大兄立足朝堂多年,即使还没修成阿耶那样的老狐狸,道行也差不到那里去。”
“所以他弹劾的第一步一定是捧,把王家捧的越高越好。如果皇帝还是以往那个皇帝,这一步自然起不到多大效果就会被识破,但对于如今这个愈发疑神疑鬼的皇帝,即使他知道我们谢家的目的那又如何,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怀疑王家。”
果然情况正如谢清华所言,在谢清珞说完赞美王家的一段话之后,除了八风不动的老狐狸丞相王朗之心里一咯噔,有不好的预感,其余属于王家明面上势力的朝臣皆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而谢清珞方才的那段赞美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上方的帘幕后传来皇帝萧英难辨喜怒的虚弱声音,“谢爱卿言之有理,王氏可堪为我世族表率,世人尽知。”
萧英像是重复一般,强调了谢清珞方才赞美话语的重点,其间隐藏的含义,实在是耐人寻味。
还在与有荣焉的朝臣们猛然清醒过来,察觉到谢清珞的赞美并没有那么简单,上朝这么多年,和皇帝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谁还不明白,每当萧英用这种难辨喜怒的语气说话时,就意味他的疑心病犯了。
不能让谢清珞把话继续说下去,其它人还在思索,丞相王朗之却已经敏锐的下了决定,“谢太尉谬赞,论及世族表率,还是首推谢氏。”
“不过王家还是有几个聪明人,比如王丞相,他一定不甘心被捧杀,绝对会拖我们谢家下水。”谢清华一边将这些卷宗分门别类,以便日后自己使用,一边教育她的两个侄儿。
“而这时候,看的就是家风了,我们谢家敢弹劾王家,是因为王家本身就处处疏漏,而我们谢家却没有错处可弹。在两个都是你的敌人的时候,只要是有理智的人,就会先挑软柿子捏。”
无疑,即使病体沉疴,萧英的理智却还在,比起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