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略带尴尬的躲闪,他不以为意,修长的手指微微抓紧,皱眉瞪她,“别动!越动越疼。”指下的力度却是恰恰好,“要是不想明天青上一片,就乖乖呆着别动!”
沈醉仍是想躲,实在躲不开,便用右手去掰他的手指。指尖还没碰上他的,已经被一个冷冽无比的眼神瞪回来,终于再忍不住痛楚,低低的闷哼出声。
“疼——”
把唇咬得泛白,细密的睫毛上下忽闪,闪着点点晶莹,终于还是开口讨饶。
那腔调七拐八绕,九曲十八弯似的兜兜转转,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抑扬顿挫到让人抓狂的地步。听得褚未染心底一紧,指下动作也跟着一滞,眼皮略抬了抬,嘴角轻抽,“痛就说话,躲什么!”
她默,嘴角微微抖着,刚才她讲火星语了?喊疼难道不算说话么?
褚未染被她泪盈于睫的委屈模样迫得无奈叹气,他明明是做了件好事,却偏偏把人给惹哭了……唉,女人,果然是世上最不讲理的生物!
默默叹上一口气,他引开话题。“这房子,还满意吧?你在山城的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权当是,嗯,送给女朋友的礼物,如何?”
沈醉攥着拳头还在呲牙咧嘴,话也回得没好气,“谁是你女朋友?再说这房子不是你借的么,只一个短期的使用权,有什么值得送的?”
褚未染嘴角抽搐,不愧是难缠的律师,这会儿还不忘抓他的语病。“我的女朋友当然是你,难道你忘了李局长的嘱咐?”指了指房子,“至于这里么,只要你喜欢,送给你也不算什么。”
“哼!你才是忘了,李师兄说那只是假装、假装的懂不懂?”瞥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拿别人的东西送人,亏你说得出口?”
“唔,假作真时真亦假,虚虚实实才是惑敌之道。”褚未染松开她的手肘,随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笑着朝她扬扬下巴,“活动一下,看看是不是好了?”
沈醉瞪他一眼,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左臂轻轻活动,果然不再疼,看着手肘附近粉红一片,大概明天不会青紫一片了,还好,不然这么热的天,穿长袖出门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褚未染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后悔接受李进的建议,这个沈醉,原来一点也不比别的女人省心!他从来不擅长哄女人,尤其是梨花带雨的女人,这一遭也算是破了他的例。
“走,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他侧过身,不想正看到沈醉低头撅嘴的模样,像足了哥哥家的小侄女,于是极自然的伸出手臂打算去揉她的头发,纯粹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不料,他还没意识到危险,手腕已经剧痛,他被沈醉以一个难以达到的角度反剪住手臂,扭住了身体。
那双细腻柔软的双手突然变得有力,钳子似的紧紧卡住他的关节,一丝不错,让他也体会了一回酸麻肿胀的难忘滋味。
褚未染大惊,别着身子吼她,“沈醉,你干什么?”很有威力的低喝,却因为先倒抽了一口凉气,又闷哼了两声,威慑力大打折扣。
沈醉不为所动,压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语调平平,“褚未染,不管你是师兄的朋友,还是这里的副市长,敢随便在我面前动手动脚的人,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自觉!”
她讲得郑重其实,没等他答言,双手便轻轻向前一推,顺势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然后跟他刚才一样的拍拍手掌,轻轻冷哼,“下次再想动手,最好先想想我是在哪儿长大的,特警队的功夫可不是玩假的!”
说罢也不理他,提了行李径自转进与客厅同一朝向的卧室,“砰”的一声,关门、落锁。
褚未染扯了扯嘴角,苦笑。他揉着血流不畅的手臂叹气,这算什么?简直恩将仇报,野丫头一个!
日落偏西,两人重新聚到客厅。
早已过了吃饭的钟点,加上在火车上吃的并不可口,两个人无一例外饿得东倒西歪。沈醉虚弱的瘫在沙发里,顾不得刚才还狠狠的警告过人家,只觉得房子是他找的,吃的自然也该安排好。
褚未染扬扬唇,极度的幸灾乐祸,以牙还牙,“吃的我却找不来,不如小醉你来显显身手如何?特警队的功夫肯定包括野外求生,你看这里的条件总比荒郊野外的强些,做个晚饭应该没问题吧,嗯?”
沈醉皱眉,她的功夫是不错,可做饭这事儿……
“不然我们出去吃?听说山城的小吃很有名,这附近你熟不熟——”她有点心虚。
“干嘛出去?”褚未染摇头,语气诚恳而真挚,“冰箱里应该有材料,我记得跟保姆打过招呼的,小醉你随便露上一手儿就行,真的,不用太麻烦。”
“我……不会做饭。”最后四个字沈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她快饿昏了,旁边那人明明也好不到哪儿去,却还有闲心跟她抬杠,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褚未染还打算负隅顽抗,被她一句话截断,“不出去吃也成,要不你打个电话请田螺姑娘出马,如何?”
褚未染一瞪眼,“田螺姑娘?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田螺姑娘他哥!”
沈醉倒在沙发里乐得嘴角直抽,田螺姑娘他哥?太宝气的称呼了,放在这个准父母官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不搭调!
“唔,活人变不出来,活鱼总找得到吧?”
这回轮到褚未染嘴角抽搐,这丫头真行,本来他打算口头上难为她一下也就算了,总不能真饿着她,何况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沈大小姐转脸儿就点上菜了……
可惜,活的鱼虽然有,却是在别人家的锅里。
于是,万家灯火华灯初上之时,沈醉和褚未染的山城第一餐,在极富特色的山城火锅店里徐徐闭幕……
二色莲
凤沼湛碧,莲影明洁,清泛波面。
素肌鉴玉,烟脸晕红深浅。
占得薰风弄色,照醉眼、梅妆相间。
堤上柳垂轻帐,飞尘尽教遮断。
重重翠荷净,列向横塘暖。
争映芳草岸。
画船未桨,清晓最宜遥看。
似约鸳鸯并侣,又更与、舂锄为伴。
频宴赏,香成阵、瑶池任晚。
——曹勋
………………………………………………………………………………以下是正文………………………………………………………………………………………………
褚未染这个人,言出必行。说了去房展会,断不会敷衍了事。
第二天一早,沈醉被他拉着早早出门,昨天那位司机师傅已经笑呵呵的等在楼下,抱怨的话只好塞回肚子里。
山城市新区的展览中心,如火如荼的春季房展会正在上演。
沈醉站在人流涌动的入口,脸颊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如此壮观的场面,她还是头一次领教。
按说买房子是件大事,理应货比三家小心挑选,而且照一般的逻辑,肯定手里攥着钞票的买方更占据主动。可她见到的却是,售楼小姐的脸色比后娘还恶劣,一副皇帝女儿不愁嫁的样子,根本不把面前问东问西的购房人放在眼里。
她一时愣在那儿踌躇不前,身后的褚未染不动声色的微微勾唇,上前半步扶住她的腰侧,稍稍使力,带着她向里面走去。
展厅里一样人满为患,周围尽是焦急的人群,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撞得东倒西歪。沈醉被褚未染箍着腰护在怀里,几乎被他半搂着往前走,刚想甩脱他的钳制,旁边有人流已经涌了过来,直接把她刚刚探出的小半个肩膀挤回去,重新靠在褚未染怀里。
冲撞的力量不小,她一个没留意,前额磕在了褚未染的下巴上。这下子撞得不轻,一阵剧痛,两人同时闷哼。她抚着额头,恨恨瞪他,却见褚未染也用手捂着下巴,正愁眉苦脸的看她,模样甚是凄惨。
沈醉大乐,迅速的半低下头,掩住唇边笑意,不期然头顶一阵惊痛,她被某人狠狠敲了一个爆栗,接着便是一句:“别乱折腾,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沈醉乖乖的跟在褚未染身后,随着人流慢慢向前。
边走边忍不住幽怨的瞪他一眼,要不是他突发奇想要来房展会参观,她能狼狈到这副德性么?可惜对手太强大,她只好识时务的点头,好女不吃眼前亏,有人帮忙挡自然要跟,吃点亏就吃点亏好了。
新建的展览中心面积很大,却仍被密集的展台和汹涌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
挑高的大厅面积不小,半透明的穹顶周围散落着十几根方方正正的廊柱,外墙上一溜儿的玻璃窗,看起来十分豁亮。可惜现代人造屋追求的只是外表上的华丽,老祖宗推崇的经济实用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如今,房子越盖越高,窗子越来越大,动辄便是落地观景270度飘窗,可窗子最基本的功能——通风换气——却被华丽丽的无视了。超过5平米的窗子能够开启的部分不足一个平方,还只是可怜的30度夹角,跟古代园林里的水榭山房比起来,忒凄惨的局面。
近日的房展会据说是历年来在售楼盘最多的一次,来的人也多,基本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的。没办法,高房价的压力下,单靠两个人的力量买套房子已经不可能,工薪阶层只能倾全家之力背上几十年的债务,才能勉力达成最基本的居住需求。
来这儿的路上,热情的司机师傅已经给他们介绍了不少看房心得,虽然人家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这些事儿却看得极通透,随便两句话就点到了主题。按司机师傅的说法儿,山城楼市早就已经高烧不退。虽然老百姓的平均收入跟一线城市不再一个水平线上,可房子的价格却步步紧跟京沪广深,收入和房价比早就创了新高,而且不断刷新着历史纪录,大有伊辛巴耶娃的架势——每开一个新盘,楼价就向上冲一冲。
开发商那边不紧不慢的开盘,老百姓这边就愈发的恐慌,于是更多的人涌入楼市,贵贱不论的疯狂出手,怕只怕再过两年,80平的房子缩水成40平。
虽然沈醉努力想适应令她不安的环境,但效果并不明显。她跟着褚未染走走停停,还是不由自主的惶恐。只看了几个楼盘,已经一身薄汗,T恤衫腻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身上难受,沈醉也就没什么好脸色。褚未染多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当下便带着她躲开人群,绕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松开手臂放她站好,体贴的递上绣着暗色花纹的手帕,看着她狠狠喘息。
沈醉有些口渴,闷热的会场消耗了太多的水分,她抿抿发干的嘴唇,正想找个卖水的服务摊点,面前突然递过一瓶水,小巧的瓶子,纯净的液体,可人的Logo。
没跟他客气,轻声道谢后爽利的接过。律师的经历让她知道,在适当的时候示弱,同时也接受他人的示弱,比一味强横更有助于达成目标。虽然是褚未染连累她受了些苦头,不过既然他主动示好,她也没理由纠住不放,毕竟他们还要合作一段时间,关系还是融洽些的好。
喝过水,感觉身体像是一片久旱的麦田,刚刚经过春雨的浸润,曾经流失的活力宛若重生,在血脉里汩汩流淌。眼前的男人对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好像没有他想不到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忍不住问他,“褚未染,还有什么事是你想不到的?”
话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个问题,她根本不缺答案。
“唔,很多。”褚未染拧开自己的那瓶水,仰头喝了两口,那姿势像足了活跃在篮球场上的少年,潇洒随性,优雅中透出几分不羁。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亚麻衬衫,刚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现在已经有些皱了,衣角出还有几道淡淡的灰印子,让他贵公子的风采稍稍打了折扣。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仍挂着笑,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悠闲的站在她面前,玉树临风的不得了。
见她愁眉紧锁,不禁暗暗好笑。轻扯了嘴角,淡淡的看向她,“都看明白了?”
沈醉低着头,仿佛没留意他的话,专心的侧身避让一个抱着小孩子的妇女,尔后扭头扫一眼仍旧热闹的会场,静默不语。须臾,嘴边浮起一抹笑痕,自言自语,“唔,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呵。”褚未染真的笑起来,眉梢眼底俱是淡淡笑意,俊秀的脸上好似映了一层耀眼的光芒,浅浅流光,淡淡溢彩。
沈醉看向他,目光探询。
“打遍天下罕见敌手的大英雄,却在不入流的小瘪三面前折戟沉沙,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褚未染的声线平稳,淡然中透出少少一点点的蛊惑,像在诱哄孩童的母亲,和煦的笑容里藏着稳稳的笃定。
沈醉咬唇,她得承认,她被他蛊惑了。
这里的房展会不同别处,充分体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