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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约半人高,弯腰勉强通过,李七月朝洞内深处又走了几步,给何全友和薛琴两人腾出一点空间,才进洞丈许远,洞内就变得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见底儿,因为前面是下坡,他不敢再进洞内深处。
还未等李七月适应洞内暗黑,洞口亮光被黑影一堵,胸口被重锤猛击一下,朝后翻滚几个跟头,连气都喘不过来,几乎晕厥过去,薛琴摸了摸晕乎乎的脑袋道:“小师弟,你故意啊,见我来了,也不知躲闪一下,快进去一点,二师兄要进来了。”
她哪里知道李七月被她撞得滚进洞底深处。
“噗通”一声闷响传来,接着脚下又传来一阵震动感,一会儿洞外传来李大可的笑声:“快出来吧,这熊瞎子跌晕过去了。”
李七月虽听到李大可的话,但刚才那连滚翻,自个儿也摔得七荤八素,比外面狗熊好不到哪里去,他挣扎着摸索,发现手所触及地方软绵绵的,犹如毛发一般绵软暖和,他倒也没多想,大概是狗熊为了冬眠准备的毛褥子,这畜生倒会享受。
他循着声音朝洞口处爬去,走一路爬一路,隐约听到耳边粗重的呼吸声,他以为何全友在身边,刚才跑岔气了,所以呼吸还未调匀儿,于是他对何全友道:“二师兄,我帮不了你,你先歇一会儿,自个儿爬出去吧。”
又爬了几步远,粗重的呼吸声还在耳边,吹得他耳朵眼儿痒乎乎的,他心中暗道:“这二师兄是怎么回事?口气这么重,多少天没漱口了?”
好不容易才摸到洞口,他见李大可、何全友、薛琴三人正围着陷阱乐呵呵地说着话,心中纳闷道:“刚才二师兄还在我身边,怎么这会儿竟跑我前面去了?”
李七月从洞中出来,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刚才被薛琴撞得可不轻,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见他从洞中出来,对面三人均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个个呆若木鸡,诧异的眼神中露出惊恐。
李七月摸摸自己的脑袋,脑袋还在,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没有任何不正常,这三师兄姐怎么啦?难道自己长尾巴了,他下意识地朝身后一看,这一看差点儿吓坏了他的小命儿。
这时一种莫名的濒死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令他无来由地恐慌,他抬头一看,几乎紧贴着他身侧面对他站立一只有他两人高的狗熊,他来不及考虑这只狗熊是什么时候从陷阱里跑出来,但见狗熊低头弯腰面盆似的嘴脸扑来,张口獠牙涎水直流,刚才心里还责怪何全友的口中腥臭味太冲,看来自己错怪何全友了。
“快闪!”不远处的三人同时叫道。
这时狗熊的两只爪子已经搭在李七月的双肩上,狗熊前俯,大半体重压在他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双肩如挑千重山,身上骨节儿发出咯咯响声,眼看他就被狗熊双爪拍实。
先前还想到过那家传迷踪步,没想到这时竟然要用上,他连犹豫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左右手分别从腰带上拔出两把鹿角刀,身形一挫,便闪身不见,耳边传来一阵几乎震破耳膜的嗡鸣声,身上的骨节儿如被生生错位一般,锐痛如割,头脑中一紧,眼前一黑,便神志不清栽倒在地,在昏迷前他清楚地看到一对鹿角刀分别刺在狗熊的左右眼中,深至刀柄。
当他睁眼时,发现身边亮有如豆油灯,四周黑乎乎的,他想动一动身子,发现全身酸痛难当,几乎不能动弹。惊骇之下,他尝试动了一下小拇指,尽管十指连心痛,但还算是能忍受,一炷香后,他又动了一下小拇指,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放亮,他终于将十指全部动了一遍,而他全身几乎浸在湿冷的汗水里。
这时柴门“咯吱”响了一声,李七月艰难地将头转向门口,见到推门而入的是三师姐薛琴,他欲开口说话,但他张嘴时,发现嘴巴张不大,根本说不了话。
薛琴见他眼睛骨碌碌地转,惊喜道:“小师弟,你竟然醒来了?”
盏茶后,李大可、何全友、薛琴三人挤在李七月的小屋里。
又三个月后,初夏,李七月终于下床走路,虽说是蹒跚如孩童学步,但此时完全可以自理,此时他正在竹林里打坐冥想,记有羊皮秘笈的羊皮被他搁在大腿上。尽管自从醒来后稍能动弹,他就抓紧时间琢磨羊皮秘笈,不敢有丝毫懈怠,但他觉得自己半点儿进步也没有,任督二脉亦没有打通。他知道自己连羊皮秘笈的皮毛都没弄明白,要有进展,谈何容易?
何全友跑来道:“小师弟,师父回来了,让我们一起去见他。”
穆天仁依旧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让大家依次见他,当轮到李七月时,他哆嗦着两腿硬着头皮进屋。
还未等穆天仁开口,他忐忑道:“师父,弟子愚钝无能,弟子修行未有寸进,请师父责罚。”
穆天仁颔首笑道:“这在为师意料之中,你倒不必自责太甚,但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心性,实是难得。年前你们猎熊遇险时,你曾使出一招功夫,竟然从熊掌下死里逃生,可是事实?”
李七月如实俱告,并将迷踪步的优劣之处详细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家传武功,修行但又所小成,平常世俗武功便不放在眼里,即使对面千军万马,也不过是弹指之间便灰飞烟灭的蝼蚁而已,不练也罢,白白浪费时间。你迷踪步能使出七个残影,也非同小觑,不是平常花拳绣腿,若是加以修习,常有意料之外的收获,若是出其不意使出来,亦能使高阶手忙脚乱。可惜这俗世武功耗费真元实在厉害,还要有强横的身体,何况我们修行者并不重视身体皮囊修行,即使为师我这般修为,也只能偶尔试一试,否则真元亏损厉害,可以使自身修为跌落。七月,你能侥幸活下来,算你命大,亦是天意,以后切莫再使出这迷踪步。”
“是,弟子以后定当小心!”
穆天仁伸手搭在他的腕脉上,一股细如发丝的暖流从他的腕脉如蚂蚁一般在他经脉之中行走,经脉内传来隐隐的****麻痛感觉,大约盏茶时间,穆天仁抬手离开他的腕脉,心满意足地笑道:“七月,没想到你的修为进展远超为师预料,若是持之以恒,不出一年时间,可以超过他们三人。”
李七月惊讶道:“弟子不明白,弟子并没有感觉自己有所进步啊。”
“嗯,你按照先前所练的法子继续修习便可,不出我所料,一年后,为师给你下一章秘笈。”说完,穆天仁扔给他两瓶丹药,李七月看也没看收在怀中。
临离开前,李七月到底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师父,什么叫真元?”
“哦,你还是自己去体会吧。”
三天后,穆天仁又离开齐云谷。
李七月翻看所有的书籍,都没有发现“真元”两字,因为穆天仁一再交待师门内不得讨论修行事宜,心中想既然师父交待,肯定有道理的,于是他郁闷地放弃。
六个月后,他终于将羊皮秘笈上的内容弄清楚得七七八八,肚脐下丹田所在明显有一团疑似为气的东西存在,同时他可以尝试将这一股气抽取成丝一般游走身体每一条经脉,可惜每遇任督二脉时这股气都阻滞南前,若是强行施为,便如烧红的通条贯穿任督二脉。
第六章 大战群猴()
又是三个月过去,修行再无半点儿进展,于是李七月跟大师兄等人说了一声,想换一个环境继续修行,三个月后再回来。
他并没有离开齐云谷,他信马由缰地出发了,两天后,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拦住他的去路,抬头一看,正是先前进山遥望的齐云山。
沿山麓而行不过半天,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岩石突出如鹰嘴,鹰嘴下有一光滑如镜的平台,约亩许见方,四处查看一下,听到有流水潺潺声,循声见一溪水从平台与山体交接的山罅处流过,鞠一捧水,洗去脸上的尘埃和疲惫,重新回到平台上。
他打算在此修习羊皮秘笈。
饥饿时摘山果果腹,困时便原地打坐小睡一会儿,转眼之间,快三个月过去了。
他依旧没有如愿打通任督二脉,不过他感觉丹田那一团气比从前大一倍有余,如今如拳头大小,而抽取成丝的那一股气也似乎比以前粗大近倍,除此之外,他再无任何收获。
这一日午后,他丧气地离开打坐所在地方,百无聊赖地绕着平台转了一圈,经过潺潺溪水时,他心血来潮地脱去鞋袜,沿着溪水逆行而上,小溪不宽,仅容一人通行,溪水齐膝深,颇凉,溪旁有密密丛林,几乎将小溪遮蔽,因此溪水显得很暗。
溪水中有不少被水流长年累月冲击磨去棱角的石子,踩在上面脚底被硌得痒酥酥的,颇为惬意。一个时辰后,他看见溪边左侧十丈外隐隐有一人高黑魆魆的洞口,洞口近乎被藤萝遮蔽,若不是洞内传来叮咚滴水声,他也不会注意这洞的存在。
反正这一趟是散心的,何不进洞瞧一瞧?心中才有这念头,便已动手扒开洞口的藤萝,此洞应该是人工开凿的,颇为齐整光滑,有坍塌痕迹,原来的洞口应该随山体滑塌被破坏。绕过乱石,发现洞内宽广,可以容两辆马车并行,正欲寻觅枯枝点燃照明,发现前面甬道里传来微许亮光,于是他摸索着前行。
甬道里青苔厚滑,有少许积水,或许整个山体经过外力作用,洞顶有不少裂隙,渗水积累,也不知经过多少年,整个甬道里满眼都是钟乳石,或是直立或是悬吊洞顶,形态各异,大多呈笋尖模样,倒也养眼。或近或远传来叮咚滴水声,亦是悦耳。
进洞走了十余丈,豁然开朗,洞高五丈余,颇为宽敞,可容纳百人有余,更是明亮如昼。此处倒也干燥,没有半点儿渗漏积水,尘土寸厚,满眼看去,似乎是空荡荡的,只是洞顶嵌有三颗类似夜明珠的珠子散发如日亮光,大小如牛眼。
仔细察看,发现对面洞壁下一团灰影,拂去尘垢,一具穿着长袍的骷髅赫然入目,揭开长袍,令他瞠目的是这具骷髅虽有尘垢覆盖,但仍是看出这具骷髅竟然是金色的,其中骨架有不少断裂,尤其颅盖骨几乎龟裂,大概是天长日久,骨架被蚀化的缘故吧。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发现,出于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心理,他剥取骷髅身上的长袍,仔细地将这一具金色的骸骨一一收敛,并用长袍包裹,确定无遗漏后,他将骸骨带至溪边,小心清洗骸骨,在溪对面挖了一口坑,将骸骨深埋。
他并没有将长袍随骸骨埋葬,因为他所在的村落衣物来之不易,都不会白白埋入土中。不知这死者死了多长时间,这件长袍竟然没有被蚀化,应该是一种上好的材料制作,他自然心安理得地收为自有,心中估摸着应该能穿几个冬夏。洗去长袍上的尘垢,发现这件长袍不但质地异常的好,而且十分绵软,牵拉时有一定的韧性,颜色灰土,正是他喜欢的,耐脏。可惜这长袍单薄,不宜此初冬季节穿;何况他个儿瘦小,留待几年后再穿。
他回到洞内,试图将洞顶三颗珠子摘下来,可惜他思索良久,终究是无计可施。
穆天仁没有回来,除了薛琴,其他两人不知躲什么地方修行了。他自己的修行似乎再无半点儿进展,他每天日复一日地打坐修行,将丹田之气在体内各经脉循环往复,转眼又半年过去,期间李大可和何全友回来一两次,逗留几天,又出去练功了。
这一天,薛琴气咻咻地找到他,对他说:“小师弟,你一定帮我出这一口气。”
原来薛琴练功的地方距此东北五里路的一个小山坡上,不知什么时候起,那里出现一群猴子,始初大家相安无事,后来她出于戏耍之心,扔了一石子砸在猴子身上,没想到当即遭到猴群报复,那猴群争先恐后地用石子与她对扔,不一会儿便鼻青脸肿,至今已经过去六七天,还没有罢手的意思。薛琴不堪其扰,又舍不得那一块修行的地方。
李七月苦笑道:“师姐,我看你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哼,你没本事罢。”
他赔笑道:“师姐怎么会跟那些畜生计较?我倒有个好去处。”
“有好地方去,你还不自己去?”
李七月将那洞中情况说了一遍,只是略去发现尸骸这一情况。
“好啊。咱们现在就去!”薛琴高兴得手舞足蹈,但转眼间又冷着脸咬牙切齿道,“小师弟,你现在陪我去教训一下那猴子,不然我不甘心的。”
他只好收拾弓箭鹿角刀,怏怏地跟在薛琴身后。
此时正是春阳照得人身上暖煦煦的时候,前面有一小山坡,山坡上遍布枣树,正值青枝绿叶,枣林深处有一茅草屋,正是薛琴修行所在。
李七月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