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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
游返心中一惊,原以为塞上四兽是野人,怎知是人豢养的。就算是养的又如何,难道就放任他们行凶吃人?
当时游返跟随东方笑去除恶,只是好奇,顺便尽一份力,也没想到惩凶除恶的事情。此时想起来,这四兽既然是这老道豢养的,怎可放出来残害乡里?他刚刚一出手便伤了自己的坐骑,现在白马匍匐地上,也没了动弹,恐怕凶多吉少,可见这老道也是嗜杀残忍的人。这样事情便明了了,主人凶残,所谓豢养的宠物自然也凶残,归根结底,那四兽只是这老道的工具,这老道才是罪魁祸首。
那恶道此时却还不想动手,继续说道:“你知道这四个孩儿我养这么大多不容易,这四人本是一母四胎的四胞胎,已经属于罕见。我将他们从小与野兽混杂着养,锻炼他们凶性,平时以人肉饲之,到了后来,还传授武艺轻功,已能自行猎杀觅食。本来那次我一路跟随,想不到仅一夜时间没看紧,就着了道。可怜我那四个孩儿,虎狼也奈何他们不得,却死在这些恶人之手。”
游返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实在丧尽天良,颠倒黑白,不但想到用人肉饲养人,而且全然不将人命当回事,怒道:“够了,你说完了没有,四兽便是我杀的,他们残害无辜,人人得而杀之。你这人如此冷血,心如野兽,纳命来!”说着,又是一剑攻去。
金钟恶道左手反手一挥,手中拂尘洒出,缠绕上吞日剑。游返略略一挣,手中宝剑被牢牢拴住,竟然动弹不得。
金钟恶道得意地看着游返,笑道:“还以为是什么武林高手,原来却只是区区如此水平。这样也能杀死我那四个孩儿,却有点奇怪。也罢,先了结了你,再去找你那同伴。本来在西夏看了告示,说是两个少年英雄诛杀了我那四个孩儿,想不到竟然是你这样的草包,早知道多杀几个一品堂的高手,也来得解恨。
游返用力往回拉,那拂尘似是什么特殊丝线制成,拉上去纹丝不动。
那金钟恶道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用力,脸上咧开笑意,眉毛肉瘤挤作一团,甚是恶心,说道:“另外一人似乎是叫做东方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住在何处?你若说出来,道爷便给你一个痛快。反正人是你们两人杀的,只杀你一人,恐怕你也不甘心。”
原来这恶道是想套出东方笑的所在,所以迟迟不动手,而此刻游返心中唯一的疑问便是,他是如何自己在金剑山庄的。只是事到如今,跟这样的疯子也无话可说,游返剑身一侧,猛试力道,只见拂尘上丝线根根断裂,近乎透明的细线四处飘散,散落开来,宝剑终是收了回来。
“可恶,我的冰蚕丝,居然被你毁了,纳命来!”金钟恶道实在着恼,他哪里知道这吞日剑的神妙之处,以为自己采自天山的冰蚕丝织成的拂尘坚不可摧,哪知道会断裂开来,心中顿时心疼不已。
游返不管他的感受,一招烽火燎原,横扫出来,威风凛凛,也是赤剑法的高招。
可在金钟恶道看来,或许剑法不俗,但由游返使出来就平平无奇了,不过此刻他也不敢大意,生怕又出什么旁枝末节,于是用手重重一托剑身。
游返只觉剑身一轻,偏离了原有去向,便如同击中了空气一般,十分难受,一咬牙,临时变招,此时已不计较是什么剑招,和身扑上,只求能伤到对方。
金钟恶道对他这拼命的打法有点准备不足,不想费力气对付这么一个小子,一时犹豫,侧身让到一旁,倒是让出了一条出路。
游返眼前一亮,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自己虽然吃了亏,损失了坐骑,但对方是塞上四兽的始作俑者,心狠手辣。从刚刚交手数招来看,对方尚未使出全力,已能轻松收拾自己。此处虽然是官道,但路上往来人少,万一落到对方手里,恐怕没什么活路,此时保着命就显得重要了。
一时之间,曾经四处漂泊时那无时不在的危机感又回到身体里来,一种本能驱使之下,头脑顿时清晰起来:此处往南是大河渡头,向东是平原,只有西方地势复杂,山丘溪谷,森林遮日,能够藏身。只是如果到了那种境地,还被眼前这恶道给捉到,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若是往北,返回金剑山庄,在这官道上,实在无可藏身之地,游返不敢赌自己的脚力能胜过对方。即使能路过一两个行人,也只是多了几个受害者。
一瞬间的思虑,游返仗剑穿过金钟恶道的封锁,再不回头,连运小颠步诀,迅速向西而去。
金钟恶道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有趣!好久没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随后又露出一丝懊悔,在自己心里道:“可不能让他跑远了,跑得远了,就追不着了。”
转头一掌劈下,奄奄一息的白马就此断气。金钟恶道随手扯下血淋淋的一截马后腿,朝着游返去的方向慢慢走去,他想慢慢享受这游戏,可不能饿着肚子。
第四十六章 逃窜()
虽然是初春,可也有林叶茂密之处,可是游返越跑越是不对劲,每当他以为摆脱了那恶道,准备休息一阵,寻路出去时,又远远见到那灰蓝色的衣袍,慢悠悠地兜过来。
跨过小溪,穿过松林,绕过小丘,林中已偶有小动物跑过,可是游返已没有这个精力去猎上一两个兔子狍子等果腹,后面的人已越迫越近,而紧紧萦绕心头的,是对其能跟上自己的不解和压力。
沿路上有些松果或者果子,他能分辨是否能吃,也只能吃些以维持体力。可是若继续逃下去,似乎没有指望。到了晚间,那恶道也不趁夜色偷袭,只自己起了火休息,停顿下来。可游返却不能生火,他的物品行礼都留在马背上的行囊里了,没能带上。
此时吞日剑虽然是一大利器,他可以倚仗,可这重量,也成了一大难题。若是丢弃不理,手里没有兵刃,路上不方便,也违了出来的初衷。若是继续拿着,不是背着或者挎着,只能用手拎着,对本已不多的体力是个考验,手臂交替携带,已酸痛肿胀,难受不已。
也只过了一日,这日清晨,游返不打算跑了,他用衣带绑住宝剑,一骨碌就爬上了树。树上枝叶稀少,藏不住人,可是他还是就这么隐身在岔枝间,他实在是想弄清楚,那恶道为何能追上他。一天不弄清楚,一天他放松不下来。
就这么静静地等待,林间已偶尔有不知寒冷的鸟雀叽叽叫着,也有野兽的低沉吼声,但看不见身影。终于可以休息,游返轻轻伸展四肢,尽可能松弛肌肉,等着那人找过来。
那恶道似乎笃定吃准了他,不慌不忙,过了一个时辰,才悠闲地往这边走来。
游返藏得好,那恶道没往上面望,只踱到树下,停下来。继续往前走,身影隐没在林间。
游返暗自呼出一口气,这样也没被发现,那人也不过如此。只是还是还未弄明白他为何能跟上来。
正要跳下树来,突然近处传来沙沙声,游返重又隐匿好,才见到那恶道又转回来。
金钟恶道走近了,又来到树下,只听到斯斯声音,原来是他在用力翕张鼻翼,喃喃道:“应该是这里,停留过。嘿嘿,有趣极了。”
瞬间,游返明白了那恶道的伎俩,原来他能识别自己身上的气味,便如何猎狗一般。对于寻常人而言,气味一会儿便消散了,但可能有些人有异能,能长时间辨识空气中的气味,至少狗便有本领,有人会也不足为奇。通过气味,他便一路尾随在后。可惜,明白了这点,也不足以使他反败为胜,因为自己身上的气味无论如何是清除不掉的。
不过金钟恶道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当游返还在思考如何逃脱时,金钟恶道的头已经抬了起来。
“啊!嗨!”
游返猛地冲了下去,一剑当先,后面衣袂迎风飘动,缓了一缓下落的速度。
那老道已看见他,因此也不存在什么偷袭的效果,只一闪身,踏开两步,就避开了这剑。
游返已料到他会躲闪,砰一声掉落在地,在蹲下一刹那,又出剑横扫。
金钟恶道皱了皱眉毛,这小子又在死缠烂打,可不能让他称了心意,以为自己好欺负。于是一脚飞起,硬碰硬踢在剑身上。
游返顿时虎口剧震,差点把持不住剑,向身侧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
金钟恶道嘿嘿两声,笑得很得意,不说话,又飞起一脚,直踢他肩膀。
这脚势大力沉,却不发出任何破空之声,游返不及闪避,只侧了侧身,还是被踢中了一半。
即便是踢偏了,可游返还是痛得差点掉下眼泪。捂着肩膀,便往地上滚倒。
金钟恶道悄悄跟上,又是一脚。
游返知道自己武功和对方有差距,可是被他这么赶着像条狗一般,心里实在接受不了,趁着他不注意,悄悄运力,拼着自己身子被他踢中,一剑朝他脚心戳去。
金钟恶道此回倒是注意着他,没被他这搏命的招式给偷袭到,一脚还在空中,另外一脚却也飞了上来。砰,竟将如此沉重的吞日剑一下子踢上了空。
也不知是鸳鸯腿还是连环腿,这么一下以后,游返的剑已脱手,背也被踢中,顿时五脏六腑同时一震,已生了内伤。
金钟恶道见他匍匐在地,一动不动,慢慢走过去,一把抓在他背心,扳转身来,却吃了一惊。
游返头刚仰过来,正对着金钟恶道,背心要穴被制住,却口中一喷,一股血喷了上来,直撒在他脸上。
金钟恶道没有想到这副场面,手一放松,游返便鲤鱼打挺,一头与他撞上。游返前额撞在他鼻子上,游返固然不好受,可他鼻子却一下子失去知觉,两道鼻血流了下来,眼泪鼻涕也一起流下。
“小畜生,受死吧。”金钟恶道怒喝道。
游返刚刚受了内伤,又这么用力滚了滚,来到吞日剑旁边,重新将剑举起,这时内伤加重,又吐了口血。前额处红通通的,撞出了乌青。
他见金钟恶道恢复了过来,还没等他走近,转身就跑。
这回金钟恶道怒气冲冲,也运上轻功,不轻易放他走。
两人短途追逐。
忽然游返横出一剑,重重砸在一颗小树树干上,喀嚓一声,整颗树应声而倒,正阻住后面的路。
金钟恶道被这么阻挡了一下,顿时被游返跑远了。他不甘心地吼道:“等我抓住你,非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游返听了这话,原来用过力后酸软的双腿,又用力一踩,顿时远去。
这一次游返没有走远,因为他知道身上的气味是摆脱不了贼道的跟踪,如今身上又带了血腥味,目标更为明显了。
他挑了一条容易走的路,在稀稀疏疏的枯草地上行走,突然耳中听见水流声。辨明方向,向水声走去。
浸了水,说不定便能去除身上的气味,到时候再躲起来,过个一两天,那金钟恶道必跟丢了自己,说不定便能脱身。
这个想法倒也没错,可是等游返整个身躯沉入水中时,直后悔地骂娘,冰冷的水将整个人冻得弓起身来,就这么一激,神智是清醒了,人也精神了,内伤却进一步加深,从此落下什么惯病陈疾也未可知。
走出水来,身后金钟恶道便在近处,他不敢停留,又朝着岸边另一处密林行去。
事实上他前脚走,金钟恶道后脚也到了,也知道他以水去除体味的做法,又恶狠狠骂了一句,继续追踪着他湿漉漉的脚印而去。
游返不敢放松,慌不择路,已辨不清东西,仅凭着小颠步诀的一口真气吊着。
突然地势低缓,沉了下去,树林却更密,密林中隐隐有一条人走出来的路。
莫非周围有猎户居住?
他心中一喜,若是能遇上几个猎户,对方手上有弓箭,猎户一般总有这些工具,说不定能摆脱这恶道。
不料刚想着,脚下突然一阵剧烈痛楚,整个人向前仆倒。
坐起身来,却发现是一个捕兽夹将自己的左脚夹钳住了,血流如注,上面的锯齿已入肉一寸,几乎能看见骨头了。
这捕兽夹藏在草里,不容易看见,因此他着了道。游返咬紧牙,用力将其扳开,一边用力,一边龇牙咧嘴忍着痛。
终于扳开,将脚慢慢拖了出来,全身已经大汗淋漓。一把将这捕兽夹远远抛入草丛,突然想到既然有猎户,附近不可能只有一个捕兽夹,可要小心才是。
他忍住痛,忙撕下衣条,紧紧绑住脚上的伤口。单脚站立,在附近不远处又找到一个捕兽夹。
这捕兽夹是用铜制成,也不知放了多久,是个简易的装置,置于地上,便能使用,想来是附近猎户为了捕捉野兽才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