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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真桥,是连接旧南越的桥梁,也是从旧南越抵达江南的桥梁。
秦广鲁率领八万大军,已经来到了九真桥外。
身后的道路甚是拥挤,八万大军,形成长蛇之状,无法彻底的放开手脚。
前方,秦广鲁,吴长峰,黄明三人甲胄在身,胯下天马,其气势可胜过九真桥下汹涌的奔流。
对面,齐冠洲麾下的一位守将,早已经备下了强弓劲弩,三万弓弩手,占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位置,八万大军又能如何,只要出现在九真桥上,就等于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秦广鲁上前吆喝道:“姓王的,你若是投降的话,老子还可以考虑不杀你,甚至在我的麾下,给你安排一个将军当当,不过也是杂号将军。”
“齐冠洲并非明主,这一点无可厚非,你还是率众投降吧,也能少些杀伐。”
对面,弓弩大阵已经备好了,三万弓弩手,可以轮流交替上阵,便意味着,遮天蔽日的箭雨是可以连绵不绝的。
王将军身后的将士们,听到秦广鲁这阴阳怪气的话,也没有生气,神色淡然,箭矢对准了对面
的秦广鲁,此地地势狭窄,弓弩手彻底的拉动弓弦,对面来犯敌军,还真的没有多少可以躲避的空间,甚至还会发生踩踏事件。
就等着秦广鲁率众过来,然后和靶子一样,出现在九真桥上,继而拉动弓弦,杀一个人仰马翻。
个人勇武,即便可以万人敌,可面对连绵不绝的冷箭,时间长了,必然溃败下来。
再者,某些弓弩手本身便有不俗的武道修为,尤其是各个小将军们,都是练家子,真元辅佐箭矢,完全抵得上同境界高手的巅峰一剑。
可是,秦广鲁就是不过来,就像是一条烦人的野狗一般,在对面乱咬人。
齐冠洲经营的不错,作为武王麾下六骁将之一,领军打仗这方面,无二话可说,正因为是武将出身,更懂得军心和人心的重要性。
别的不说,起码齐冠洲麾下的将士们,是不会轻易背叛齐冠洲的,因为齐冠洲还是挺爱惜自己的将士们的。
在旧南越之地,齐冠洲时常犒赏手底下的将士们,大到将军,小至小卒,没有架子,时常一起喝酒狩猎,深得军心。
王将军听到秦广鲁这阴阳怪气的话,也是一阵迷糊。
对于一个名扬天下的武将而言,两军阵前,用如此老套的口语,来评论敌军主将,实在是有些难看。
王将军索性回道:“秦广鲁,念在你也是一代名将的份儿上,老子允许你跪着走过来,也不会杀了你,甚至还可以给你赏赐一两个老娘们,照顾你的夜间生活,每个月,再给你点碎银,好让你有馒头吃,此等待遇,可非寻常之人能拥有的。”
黄明的额头上冒出了虚汗,主要是被秦大夫叫阵的样子给惊讶到了,一点都不气派。
吴长峰倒是老神在在的,这就是秦大夫的古怪之处,他已经习惯了。
秦广鲁听到这话以后,高声喊道:“如此,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王将军在对面大喝道:“我可以考虑当你的父亲,过年的时候,还能给你发打赏钱。”
秦广鲁脸色铁青道:“天空战车何在!”
吴长峰做出手势,大军后方,伴随着强烈的雷霆之音,三辆遮天蔽日的天空战车,悍然出动。
江南的天空战车,并无云端上城里的天空战车那般细致,没有多余的阵法覆盖,不过其羽翼,都是以兵组织而成,其躯干,亦是用星辰矿石雕刻而成,防御力极为惊人。
天空战车出现之际,羽翼挥舞之间,罡风席卷,战车之上,落下无穷箭矢,射向了王将军之处。
羽翼宛若天刀一般,极为随意的越过了九真桥。
王将军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起初还以为是三尊强大的妖兽,却没有想到,是如此古怪的战车。
过了九真桥后,三辆天空战车,在低空盘旋,三万弓弩手,除了轮番上阵,射出箭矢抵御之外,别无他法。
锵锵锵!
箭矢落在天空战车的羽翼上,会被瞬息切碎,落在天空战车的躯干上,摩擦出密密麻麻的电光火石,然而,天空战车就是毫发无损,甚至连身形都不曾摇晃一丝一毫。
低空盘旋,其羽翼如天刀,所过之处,地面被切割出深约半米的沟壑,但凡是接触到人,无论是道境高手,还是元境高手,均第一时间,被绞杀成了肉块。
更让王将军欲哭无泪的地方在于,天空战车里,安装的暗箭不在少数,一连多发不说,还有连绵不绝之势。
三两天空战车,以摧枯拉朽的形势,打破了王将军的弓弩大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天空战车,收割敌军人头,便有了一万有余。
这个速度,在战场上是极为吓唬人的。
王将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刚欲下令,一辆天空战车的羽翼末梢,接触到了王将军的肩甲之地。
砰地一声,肩甲碎裂,王将军的肩膀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喷涌而出,白骨森森,令人不敢直视。
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秦广鲁还有这样的手笔。
九真桥,怎么看都守不住了。
王将军刚欲撤退,也不知什么时候,秦广鲁以迅雷不及掩耳,驾驭天马,瞬息之间,来到了王将军的身旁。
长枪抖落出一道枪花,枪花化作零星火焰,怦然射向四方,意气风发的解决掉了数百位弓弩手。
王将军抬起头,长枪黑虎的枪头,已经抵在了王将军的额头上,只要秦广鲁微微往前一刺,这位王将军,必死无疑。
秦广鲁脸色红光满面,可眼神阴郁,眉宇之间,煞气流淌,恶狠狠的看着王将军,沉声道:“你个杂碎,刚才你说什么,有种你再给我说说看?”
王将军自知必死无疑,倒也硬气了一回:“你给老子滚,老子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噗!
长枪贯穿他的额头,秦广鲁顺势一挑,这位将军的头颅飞扬而起。
秦广鲁凶神恶煞的怒喝道:“此獠已被我就地格杀,尔等还不速速下跪投降,反抗者,杀无赦!”
一边说着,秦广鲁掷出长枪黑虎,形成回旋之箭,在左右两边,随意杀了约莫百余人,皆是统一的贯穿头颅而死。
煞气横卷,激荡四野。
秦广鲁如一尊炼狱修罗,睥睨九真桥头。
本以为这一声过后,敌军将会投降一部分,却反抗的更加强烈了。
秦广鲁大致也知晓,这些将士们的家眷,可都还在旧南越之地,他们投降了,家眷们,必死无疑。
战争,牵扯到的身家性命,有点太多了。
秦广鲁无奈道:“不要俘虏,一律格杀勿论。”
吴长峰率领大军,越过了九真桥,凭借天空战车压制战场,这一战,可以说是秦广鲁军旅生涯中,最为轻松的一战。
大军越过九真桥之后,也没有如何尽情厮杀,三万弓弩手已经快全军覆没了。
顺着通往旧南越的官道,长驱直入。
前进了约莫三十里地后,遇到了齐冠洲麾下的五万大军。
桥头一战,三万弓弩手死的太快了,导致这里的五万大军,一下子士气低迷了不少。
三辆天空战车暂时落地,不过地面上,就该轮到大地战车出现了。
大地战车,虽无天空战车那般遮天蔽日,却也是一尊庞然大物,所过之处,尸骨成堆,没一会儿,就筑起了一座小京观。
车轱辘带有尖刺,弹性十足,可以扎入地面,也可以腾空而起,根本不吃对方的长枪刺杀,刀劈斧剁。
有一位道境高手,手握长刀,企图硬挑一辆大地战车,只是一个照面而已,战车一记神龙摆尾,这位道境将军,便不出意外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秦广鲁极为冷静的下令道:“收回战车,将士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黄明,吴长峰两人,身先士卒,主动冲了过去。
经过三辆大地战车的折腾,这五万大军,也不知道是不是精锐,反正方阵大乱了,在这个时候,让没有打过仗的人上去补刀,也是秦广鲁早就计划好的。
秦广鲁自己
并不打算身先士卒的上去厮杀,这些粗活儿,都是手底下的人应该去做的事情。
他自己,当然主持大局,观察整个战场。
一开始,麾下的将士们,趁着敌军方阵大乱之际,上去胡乱的补刀,砍死了不少人,但很快,敌军就已经略微恢复了过来,和秦广鲁麾下的将士们,厮杀在了一起。
却也是强弩之末了。
秦广鲁仔细观察敌军阵营,纵然先前的阵型被打乱了,却能很快的重新面对整个战局。
一叶可以知秋,也从侧面证明,齐冠洲治军有方。
若无天空战车大地战车开路,这一战,还真的不好打。
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过后,秦广鲁得出了结论,桥头的弓弩手,应该是齐冠洲的精锐,但这五万步军,不是精锐,也不是什么虾兵蟹将。
解决掉这五万步军,秦广鲁预计,自己这里,也要损兵一万左右。
不过那三万弓弩手,基本上是杀干净了,撑死了也就是百余人撤离战场,来到这里通风报信。
此时此刻,九真郡里的齐冠洲,大致也知道这里的战况了,真的很难想象,齐冠洲会是怎样的一个面部表情。
半日之后。
此地尸山血海,宛若一片血染的魔土。
齐冠洲也没有着急继续猛攻,经此一战后,只能暂时在这郊外安营扎寨,整顿兵马。
好多头一次上战场的将士,复杂的心情也需要平复一番。
简陋的大帐里,秦广鲁神色肃穆道:“天空战车,可否第一时间填充完毕?”
黄明微鞠一躬道:“已然尽数填充完毕,不过天空战车可使用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大地战车虽然无需填充箭矢刀剑,许多破损之处,也要好生修复一番,只是纤芥之疾,明日一早,便可再度上战场了。”
“我军将士,死者一万两千余人,伤者,三万余人。”
“敌军,仍有数百轻骑,离开了战场。”
“此刻,应该到了襄陵镇,是否现在就率军拿下襄陵镇,也好让我们有个安生之地。”
秦广鲁生性多疑,行军打仗期间,也发生过几次弄巧成拙的事情。
某次,本来应该趁胜追击的,秦广鲁下令撤兵,反倒是让敌军有了缓冲时间,杀了秦广鲁一个回马枪。
还有一次,不应该趁胜追击,秦广鲁非要一鼓作气,结果掉落了敌军陷阱之中,若非机敏过人,可能也就没了秦广鲁。
襄陵镇,背靠雄山,侧通云海,战略纵深之地,堪称完美。
想要硬碰硬,并非那么容易,估计这会儿,襄陵镇里应该有至少两万以上的精锐骑军,一万精锐步军。
占据地势,天空战车可以发挥出来,但大地战车,若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也很难建立寸功。
不像是这郊外之地,可以放开手脚厮杀一番。
秦大夫想了想,说道:“明日一早,长峰率领两千轻骑,前去襄陵镇叫阵,探查敌情,这一次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不太知晓齐冠洲的规划布局。”
“若是长峰没有占据便宜,黄明率领一万步军,协同三辆大地战车,前去接援。”
黄明和吴长峰微微点头,没有问多余的问题。
刚经过惨烈厮杀,死了一万余人,许多将士们的心情五味杂陈,有苦说不出,头一次意识到战争的残酷,还需好好冷静一番。
就连黄明要率领的一万步军,有一半是西蜀双壁的老家地儿,另一半,才是头一次上战场的雏儿。
更让秦大夫较为担忧的是,旧南越账面上的实力和实际上的实力是不对等的。
二者,也很害怕,雄州方向,会派来一只大军,对秦广鲁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这一战,秦广鲁看似稳操胜券,心里却没底。
打齐冠洲一个措手不及,趁其不备,拿下襄陵镇,计划是这样的,就看明日,黄明和吴长峰试探出的情况如何了。
九真郡,将军府。
内府里,当哨探将前方的战况在齐冠洲的面前汇报一边过后,齐冠洲一脚将这位年轻的骑士从内府踹到了庭院里。
大怒道:“怎么个情况!?”
“又是天空战车,又是大地战车的,秦广鲁区区八万之众,只有一万精锐蜀兵,余下的,都是乌合之众,竟然可以杀我八万将士,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吧。”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齐冠洲大怒,心里却是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