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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心说道:“我能看得出来,小友也是一个剑道高手,一身真元非常的雄浑,方才是我的小兄弟不懂事,还希望小友不要见怪,这一次来,就是想要见识一下小友的风采。”
“听说小友想要找到一户人家,歇息一段日子,如果小友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回去,去我的寨子里休息一段日子,那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玉宇琼楼,不过该有的野猪肉,鹿肉还是有不少的,陈年的酒虽然没有,可是劣质的浊酒,还是可以管够的,只要小友不嫌弃的话。”
元正本能地意识到,这个杨力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聪明人,试探不出元正的深浅,就开始以礼相待。
看似这个习惯不怎么样,却也能从暗中证明,这个杨力,兴许年轻的时候,也在军伍之中混迹过,对于兵法韬略,识人断相之术,略有染指一二。
人家都如此好言相劝了,元正要是再不给面子的话,那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随遇而安,是元正这一次来到江湖上的本意,
微笑道:“如此的话,那就多谢老哥了,说实话,一直赶路,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的歇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虽然是江湖人的日常,可时间长了,也难免会觉得厌烦,开始觉得客栈不错,觉得王侯之家的府邸更是不错。”
杨力爽朗应道:“这话说的,可是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啊。”
旋即,在杨力的邀请下,元正和杨芳跟着他们返回,却也没有这这条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一直走,而是走了一会儿,前面的人拨开了一片草丛,还有另外一条岔路。
进入岔路之中,元正才看见,沿途两边的花朵树木,留下了不少的痕迹,那些痕迹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一看,都是暗号。
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是蛇蚁鼠虫留下来的。
杨力对元正说道:“我的帮派叫做安乐帮,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有这么一个名字,我和手底下的兄弟们,日子都能过的好一点而已,我也没有读过书,在取名字这件事上,真的是有心无力。”
元正应道:“安乐帮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有安身立命的意思在其中,兄台莫要过于自谦了,好多人都还取不出这样的名字呢。”
杨力疑惑道:“我听小友的谈吐,小友应该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吧。”
识文断字这一方面,元正不敢说是一个老手,当年在瀚州之地,也是经过当地不少名师指点过的人,可惜啊,元正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很一般,对于书法这些东西,更是不感兴趣。
要说学问高低的话,元正的学问,在瀚州的时候,就已经比大多数的穷酸秀才厉害的多了。
后来进入了鬼谷之地,更是学习到了不少的学问。
换言之,元正属于有学问,但是文采真的不怎么样的那一类人。
元正笑道:“读过书倒是读过,小的时候,在私塾先生那里学过三五年的学问,可惜自己的脑袋瓜子,也不是一个读书的材料,故此早早地荒废了学业。”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家里没钱,读书这种事情,真的是一个烧银子的事情。”
杨力道:“读书不就是买点文房四宝,跟着私塾先生好好学吗?怎么还会格外的浪费银子?”
不管什么时代,能够读书的人,通常来说,大多数家境都还不错。
元正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读书读书,人家先生愿意给你传授的话,看你顺眼的话,兴许真的会给你倾囊相授的,可如果对你不顺眼,也不看好的前提下,也只是草草了事。”
“当然了,这个时候你若是拿得出来多余的孝敬钱,先生还是会给你倾囊相授的。”
“人家世家大族里的人,很有学问,那是因为人家从一出生,就能有各种各样的有学问的人倾囊相授,互相研讨,而同我这样的寒门子弟,则就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况且,就算是有那样的机会,和其余的读书人一起舞文弄墨,交流心得,那也是一件颇为花费银子的事情。”
“首先,外出吃饭,总得将饭前带着,如果有人请客,那就还好,可是被人家请客的次数多了,自己若是不回请人家的话,那就显得不太道义了。”
“同时,互相研讨这种事情,也往往伴随着很大的风险,也许卯足了精神,可事实上,过来的人,多数都是那等沽名钓誉,没有真才实学的主儿,你也没有办法将这种事情明说出来。”
“明说出来,终归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再者,能走在一起互相研讨的人,通常也都是家世背景,相差不多的那一类人。”
杨力听闻这话后,有些恍然大悟了,没有想到读书人的世界里,也是这么的复杂。
并非每一个读书人,都一门心思的研究学问。
心术不正的读书人,其实大有人在。
元正说道:“不读书也好,反正这个世上,没有读书的人,占大多数,读过书的人,日子虽然混得不错,可操的心也多,人生在世,不是那么的爽利,就连死了以后,还要计算自己死了之后的名节。”
“老兄你说这样的人生累不累啊。”
跟在元正身后的杨芳,听说元正如此一本正经的胡吹乱谝之后,心里也是泛起了淡淡的涟漪,云端之巅的主上,走进了江湖之中,也能够如此的江湖恣意,这着实不太容易。
难道每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都可以和任何人谈天说地?
和贩夫走卒可以说在一起,可王侯将相可以说在一起,和江湖野游也可以说在一起。
杨力道:“本来我觉得读书人的生活还是比较潇洒恣意的,可是听小友这么一说过后,我不这么认为了,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寨子里。
寨子周围,有许多框架结构比较粗糙的木屋,木楼。
都是下层的喽啰们居住的地方,寨子中央,倒是有那么一个还算是体面地聚义堂。
地板光滑整洁,乃是用深山之中的玉石铺垫而成,其余的家具摆设,也都颇为精致,如果元正没有猜错的话,杨力的手底下,应该有着几个木匠。
如果没有匠人,杨力也不太可能在这样的深山之中,拥有自己的聚义堂,还是如此的体面。
因为好多混得不错的山贼土匪,都不一样能有这么气派的容身之所。
走进聚义堂后,杨力亲自给元正端茶倒水,泡了一壶茶,闻茶香,属于劣质的茶叶,到底是什么茶叶,元正也闻不出来,不过起码也要比传说中的满天星强得多。
满天星茶叶,就是一层茶渣漂浮在水面之上。
抿了一口,这茶香不太浓郁,合起来有些苦涩,没有回味之甘甜。
但总的来说,还是或多或少有一些提神醒脑的疗效在其中。
杨芳安静的坐在元正的身边。
杨力有些歉意的说道:“小友这样的人来了,我这里却没有拿得出手的点心来招呼小友的朋友,说来惭愧啊,不过小厨房里已经在准备饭食了。”
“寒舍简陋,还希望小友莫要嫌弃。”
元正温和说道:“老兄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对于一个在深山之中苦苦追寻出路的人来说,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寨子,有这样的茶香氛围,那就好比走进了皇宫大院里,格外的享福啊。”
杨力哈哈大笑道:“小友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说起话来就是这么的好听啊。”
元正微笑道:“能得到老兄的款待,也实在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如老兄这样的情况,在这深山之中生存下去,并非什么难事,可是以老兄的条件,若是出去投靠军伍的话,兴许还能谋得一官半职呢。”
以杨力的条件,率领一票兄弟,投靠军伍的话,最起码也是一个什长的位置。
再加上,杨力本来就是在元境,也算是一个高手了,遇到爱才之心比较浓郁的那一类主将,杨力也会自然而然的混的一个将军的位置,哪怕当做一个杂号将军,府库里,也是满满的油水。
杨力放下茶杯,柔和说道:“小友这话,说的倒也不假,大争之世,大秦铁骑屡次出征,死伤无数,招兵买马一事,对于大秦帝国而言,也是迫在眉睫的大事情。”
“可是我自由懒散惯了,实在是不愿意被别人管束,再者,深山之中,温饱有余,虽然找不到几个漂亮的娘们以作消遣,可起码,人活的比较安稳踏实一些。”
元正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假话。
抵达元境之后,就算再没有什么人生追求的话,也会想办法,让自己进入化境之中,成为一尊货真价实的高手。
荣华富贵这种事情,高手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所以也不会那么的在意。
但是对于手底下的兄弟们来说,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获得的,故此,内心深处是非常的在意。
元正当然不会相信,如之前那个小伙子那样的人,会无所求的追随在杨力的左右。
不图小利必有大谋,不过这年头,这样的人也有点太多了。
百国余孽如此,四国的庙堂如此,就连云端之巅,也是如此。
元正说道:“难不成兄台打算一辈子,都在这深山之中,别无所求吗?”
杨力说道:“招兵买马的话,我没有银子,起兵造反的话,我的人马又不够,除了在这深山之中消遣度日之外,似乎还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了,看似大争之世每一个人都有着巨大的机会,可实际上,竞争往往也是巨大的。”
“太平年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事情虽然是常态,但细算起来,还不是经常发生。”
“可到了大争之世,每一天都是大鱼吃小鱼。”
“双方你来我往,争斗无休无止,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一个头儿。”
“我心里一直都在好奇,这一次的大争之世结束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还有,大争之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到头来,虽然有许多将军们成就了所谓的当世名将,对于下层将士们来说,不过就是集中送死的地方而已。”
“对于老百姓来说,颠沛流离也会成为常态。”
“妻子没有办法去见识到自己的丈夫,丈夫战死沙场的时候,妻子兴许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每每想到这些,都让我的心里,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悲哀。”
元正还没有看出来,杨力竟然还是这么一个悲天悯人的主儿。
不过自古以来,大伪似真,大奸似忠,从这只言片语来看,只能说杨力这个人的素质还不错,人品嘛,还真的有待考察。
当然了,如果是那种初入江湖的雏儿,兴许被杨力这么长篇大论过后,还就真的归顺于杨力的麾下了,这等软磨硬泡的功夫,一看就知晓是正儿八经的过来人。
还有一点,要说杨力没有读过书,元正打死都不相信这个事实,从杨力的谈吐来看,他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只能说,能够识文断字,许多地方上一知半解。
其水平,和下等的穷酸秀才差不多,但也绝对比大多数的村野鄙夫强得多。
元正说道:“也是,大争之世,每一个人都只是想要过得更好,更加安全,很多的人生理想,只能随着世道起起伏伏,不知归期。”
“敢问老兄的志向是什么?”
杨力闻后,很是惭愧的笑道:“小友真是说笑了,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敢谈志向,谈志向,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倒是想要知道,小友的志向究竟是什么。”
看似没有争斗,实则杨力一直都在潜移默化,不动声色的试探着元正的底细。
元正闻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顺带喝了一口茶,茶水真的很一般,但是这样的地方,能有这样的一杯茶,也算是颇为不易了。
杨力一直默默地打量着元正。
元正说道:“要说我的志向吗?十几岁的时候,我希望长大了以后,当一个将军,或者当一个文官,既可以光宗耀祖,同时也能够给老百姓排忧解难,也能给我自己,谋得一个不错的营生。”
“可这会儿,我是真的有些迷惘了,不但迷惘,我的内心深处还有着非常深刻的恐慌,却也不知道跟谁说比较合适。”
“迷惘的是,我也不知道在大争之世里,我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我又能够做到多少事情。”
“恐慌的是,万一我这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这一辈子有很大的可能会碌碌无为,那又该怎么办,一死了之的话,我这个人还有些贪生怕死,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