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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站在元铁山的身边,感慨道:“曾经,你有机会坐在那个位置上,为何放弃了?”
如果元铁山当年可以狠心一点,也许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真的就是元铁山了。
元铁山简单说道:“因为我不能恩将仇报。”
陈煜无言以对,这句话,重若千钧。
当然了,元铁山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元正就会是一根独苗,日后,也会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但现在想来,其实没有什么意思。
终归,当年的那几个人,元铁山和自己的儿子笑到了最后。
这会儿,珠帘拉开,大魏皇帝身着龙袍,走上大殿,坐在了那张龙椅上。
身边已经没有宫女,没有太监,眼前,也没有文武百官。
看见元铁山,大魏皇帝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元铁山的光景,也是在这里,那个时候大家都非常的年轻。
想法也非常的单纯,可是上了年纪之后的人,内心难免会渐渐地阴暗起来。
大魏皇帝看着元铁山,微笑道:“我以为你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元铁山道:“可是我没有,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只有你。”
大魏皇帝说道:“也是,你一直都是这样,让我又爱又恨。”
元铁山说道:“不如我穿着我的王袍,你穿着你的龙袍,我们去那个饺子馆里,吃饺子,可好?”
皇帝道:“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去吃饺子。”
吃完饺子,好上路。
元铁山道:“最后去一次吧。”
皇帝一听,便点了点头。
这一次,两万龙骑军开道,南门这家饺子馆周围,被龙骑军包围的水泄不通。
掌柜的亲自出门迎接,搀扶着皇帝陛下进入了饺子馆,一个小厮,也将万里烟云照安排进了马厩里,就和当年一样。
进入最里面的包厢,先是喝茶。
两人都没有说要吃什么样的饺子,因为掌柜的对这两位客人的喜好,非常清楚,以前都是三四个人客人一起来的,忽然之间成为了两个,掌柜的心里有点悲伤,少赚了两个人的银子。
哪怕不赚那两个人的银子也好,只要他们人可以过来,可是,那两个人永远都不会来了。
皇帝说道:“这似乎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穿的这么浓重,来到这里吃饺子。”
元铁山道:“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皇帝微微一笑道:“以后你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元铁山道:“将儿子们的事情都安顿下来之后,解甲归田,颐养天年,我已经过了去拼去闯的年纪,尽管我还可以继续战斗下去,但是真的不想要参加战争了。”
“年轻的时候,一直想着自己成为万人敌时候的风采,自己杀敌建功,所向无敌,如今,当年的热血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所幸,后继有人,但是我自己真的非常疲惫了。”
皇帝说道:“如果我们几个人没有羁绊的话,你还会是当年那个勇猛无敌的元铁山。”
元铁山苦涩一笑道:“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勇猛无敌,若非魔界之主出手,也许,这会儿我已经死了。”
皇帝说道:“其实我也有想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难受一段时间每一年都会给你扫墓的。”
元铁山道:“谢谢,能被你记得和牵挂,当年我也没有白白的替你打下了大魏的半壁江山。”
皇帝说道:“古往今来,你都是头一号武王,给我打下了半壁江山,给你的儿子打下了半壁江山,此等胸襟气度,后世,也许不会出现第二个人了。”
元铁山沉默了。
皇帝继续说道:“我死之后,我的皇子们,也不用你看着安排,让他们自食其力即可,我的妃子们,有手艺的,可以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想要改嫁,便去改嫁。”
“也用不着他们陪葬了,若是有人为了我殉情,你也不必理会。”
“都是个人的选择。”
“心死了,一切都死了。”
元铁山闻后,应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活下来,以后我们一起过着颐养天年的生活,你膝下儿女成群,我也一样。”
“哪怕是上了年纪,我们依然可以驱车猎鹿,彻夜不归。”
这样的日子,对于大魏皇帝来说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尽管他的心里,还有过这样的幻想,可幻想终归只是幻想,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阻止自己,他的心,已经死了。
大魏皇帝苦笑道:“这一辈子,我没有辜负温若松,也没有给温若松应该有的款待。”
“我和温若松,算是扯平了。”
“但是我真的对不起庞宗,尽管从一开始,就是让他去送死,他离开皇城之后,我彻夜未眠,想要流泪,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泪可流了,希望他在九泉之下混的好一点,我去了之后,他可以找我报仇。”
“同你之间,羁绊万千,恩怨万千,我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却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便是与我走到对立面,也是我亲手缔造出来的局面。”
“现在想起这些,虽不至于肝肠寸断,却也是百感交集。”
“我很感谢你,在我穷途末路的时候,你依然可以让我自己选择,是一个怎样的死法。”
“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不想要出生在帝王之家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明明白白()
皇宫后山,元正来了,这一座巍峨壮阔,号称万王之山。
虽然和庞大绵延的秦岭比较起来,相差甚远,不过这一座山的灵气也是异常的充盈,进入山中,随处可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兽,恍惚之间,元正看到了一头野生的万里烟云照匆匆而过。
独孤信也看见了,解释道:“你所猜得不错,你们家的万里烟云照,就是来自于这一座万王之山。”
元正淡然笑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元家和这一座山,有着如此之深的渊源。”
进入深处,灵气愈发的浓郁,元正自己的境界修为,在这个时候都松动了不少,疑似有着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大秦的龙脉都已经得到了,又何必惧怕大秦的龙脉呢。
没有多久,就来到了最中央的地方,一片火红色的湖泊里,一尊巨大的龙头浮出水面,彷如生活在岩浆之中。
火红色的巨龙缓缓的露出全貌,其体积壮硕绵长,和大秦的龙脉比较起来,竟然也毫不逊色。
元正一直都觉得,秦岭里的龙脉,也许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壮硕的一条龙脉,因为当初四足鼎立的时候,单论国力的强盛,还是大秦最强。
红色的巨龙凝望向元正。
元正身怀两条龙脉,这一次面对大魏的龙脉,真得一点都不害怕,二打一,难道还打不过不成?
不过龙脉,只能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若是强制性降服的话,那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反倒是会伤害了自己。
元正微笑道:“你的尊荣,和我想象之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红色的巨龙应道:“可是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当初你进入大魏的朝堂之上,我已经见过你,以及你腰间的木剑。”
那个时候的元正,体内还没有西蜀的龙脉,只是单纯的拥有一柄木剑。
元正说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你我之间,还有着第二次会面?”
大魏龙脉说道:“是,第一次见识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晓,最后大魏,还是会在你的手上灭绝,或者说,大魏的皇族,会在你这里走向没落,凋零。”
元正心里一沉,原来它什么都知道。
言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给大魏的君主进言,让他早一点做掉羽翼未丰的我。”
“这样的话,你依然会被供奉在这一座万王之山里,并且,还能够得到永生。”
大魏龙脉说道:“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当初的皇帝,也从来没有将你当做真正敌人,他的心思,全在其余的三位那里。”
“身为一个帝王,被一叶障目,没有那样的敏捷意识,就算是我说了,也是无济于事,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提前一步,得到了大秦的龙脉。”
“着实超乎了我的预料。”
元正说道:“那在你的预料之中,我应该走到哪一步,才能和你进行这样的会面。”
红色的巨龙说道:“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会死。”
元正想起了自己的师尊鬼谷子,之前鬼谷子专门将元正叫回了鬼谷之地,告诉过元正一些事情,那个时候,云端上城还在修建当中,元正自己还在苍云城里居住。
回去之后,鬼谷子就告诉过元正,他可能会堕劫,于是乎想方设法的让元正掌握了木剑开花,顺带将本经阴符篇里的内容,强行修炼了一部分。
在鬼谷子的布局之下,元正没有死,好好地活下来了。
元正问道:“是不是,你们这些龙脉,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有朝一日,我会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红色的巨龙说道:“也许有这样的缘由,一开始的时候,你身上流露出了让我们忌惮的气息,也是从你离开瀚州的时候起,天机被蒙蔽,我们也无法察觉到。”
元正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
在外游历江湖的时候,师尊鬼谷子一直都没有如何照顾的元正,只是传授了他一身过硬的功法。
却不知道,鬼谷子无形之中的布局,让元正始终处于大人物们的眼皮子底下,而不被发现,就连龙脉,也不曾发现元正在气运之上的异动。
但也这是鬼谷子的风格,元正都不知道鬼谷子到底做了一些什么,这些外人,这些龙脉,又怎么会知道鬼谷子做了一些什么。
这样的风范,非常的鬼谷。
元正说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我想要知晓你的选择。”
红色的巨龙也没有生气,很平静地问道:“我和大魏皇帝的因果,已经被你的木剑斩断,可我若是不愿意和你共谋大业,你又能如何?或者说,你想要如何?”
杀了,还是放了,还是囚禁?
元正看了看天色,今年的大魏,想必会全部插上云端之巅的旗帜。
元正体内已经有了两条龙脉,气运壮硕,即便是没有大魏的龙脉锦上添花,元正也一点都不在意,气运绝对是够用了。
想了想,微笑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从今之后,山高水长,你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反正你这样的存在,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会造福一方天地,百姓。”
“横竖,你都是人间的支柱之一。”
红色的巨龙闻后,有些意外,言道:“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元正道:“我连大魏的皇帝都没有杀了,又何必杀了你,再者,你已经表现出来了对大魏皇帝的失望,可惜你们之间昔年的契约,也让你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使命。”
“如此,我杀了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你活着,对于这个人间依然有着莫大的好处。”
“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而你不一样,你是龙脉,你可以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散养一条龙脉,似乎也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大概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元正可以做这一件事情。
独孤信并不意外元正做出来的选择。
这个孙子,有个优点就是,不会将别人视若性命的存在,当做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存在。
如有的人,一个不小心,打碎了一盏琉璃盏,心疼的都快要不行了,都快要死了。
可是有些人,一把火将自己的房子都给烧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疼,尽管老家的房子,承载了无数的青春记忆,欢声笑语。
红色的巨龙陷入了沉思。
结果这个时候,大秦龙脉从元正身后浮现而出,黑色的巨龙,在气势上,出现了碾压的姿态,俯视红色的巨龙。
“你不要犹豫了,元正的确是未来的人皇,我在他的身上,相互辉映,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流光溢彩到了何种程度。”
“再看看你,需要在这龙血池里,才能够维持自己的尊荣。”
于此同时,紫色的巨龙也出现了,和大秦龙脉并驾齐驱,颇有一些双龙戏珠的意味在里面。
紫色的巨龙说道:“如此,你若是来了,我们也可以早一点九龙合璧。”
“让元正的修为,早一日进入极境,人间,可安然无恙,这种四分五裂,总还是会给高高在上的天神制造出可乘之机。”
九龙合璧,进入极境?
元正想起了独孤信和冷君之前的谈话,他听的不是那么的明白,但这个时候,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