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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身前簌簌发抖的女人,竟然还在为一个只有露水之情的人心甘情愿送死,自己与她青梅竹马,十数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一个无赖浪子,这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翁天蚕强自压下怒火,把老鸨叫了来,平心静气问道:“老板娘,这个女子是我妻子,她被人卖在这儿,我现在想找那个人算账,她却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肯供出那奸夫,那只好向你打听,请问那个卖她的人是谁?”
老鸨此时已然定下神,思索一会儿,便说道:“那是个年轻男子,风流倜傥,能言善道,齿白唇红,是个十分俊美的男子,因为他太俊俏了,我还特意看多他一眼,记得左眉角上有一颗黑痣。”老鸨口中形容的这人正是余杭,翁天蚕问道:“叫什么名字,他人现在在那儿?”老鸨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现在他在……他在……”
躺在地下的袁樱桃突然叫道:“娘,别说,别说,求求你别说!”翁天蚕实在搞不明白这女子,被他卖了心里却还向着他,转身狠狠打了她两巴掌,牙齿打掉了两颗下来,嘴角鼻子的血一块儿涌出。这时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冲出人群扑到袁樱桃身上哭着叫道:“妈妈,妈妈……”翁天蚕冷冷瞧着她母子俩,哼了一声道:“竟然还生下一个孽种。”眼光缓缓转向老鸨,老鸨被他如利刀般的眼光一扫,忙不迭说道:“好像那人已做了咱们洛阳大将王都统的女婿,出入随从成群,风光得很。”
翁天蚕眼光转向无赖程公子,问道:“程兄弟,你可认识听说过王都统的女婿?”程公子道:“听说过他,听说过他,不过他好像姓赵,样子可真如老板娘口中所说,应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余杭,唉呀,我可没将他二人联系起来,那能想象得到这个拐走别人妻子的流氓竟然变成了王都统的女婿。”翁天蚕道:“很好,很好,多谢你程公子。”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交给他,说道:“你快走吧,以后别回来。”
那程公子知道他的意思,说道:“翁兄,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一雪耻辱!”接过金子后立马走人。翁天蚕眼光转回到母子俩身上,把那小孩拉过来一看,眉清目秀,与那姓余的家伙如一个模子出来,此时的他,悲愤之心已然麻木,把那小孩提起来,说道:“小朋友,这人是你妈妈吗?”手指袁樱桃。那小孩吓得哇哇大叫,哭着道:“是,是,是我妈妈。”翁天蚕把他放下,抚摸着脑袋安慰道:“小朋友别怕,别哭,你爹爹是谁,你知道吗?”小孩子道:“我没有爹爹,我没有爹爹。”
翁天蚕柔声道:“傻孩子,每个人都有爹爹,我有,他有,你也有,现在伯伯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小孩道:“我不要,我不要。”翁天蚕问道:“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孩见他和颜悦色,没有那么害怕,说道:“我姓余,叫余无悔。”翁天蚕一怔,稍微平下的心血又沸腾起来,纵声狂笑叫道:“余无悔,余无悔,哈哈,哈哈,无悔,无悔,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笑声中竟带了凄凉之意,笑毕,他望向满身尘土的袁樱桃,说道:“贱人,你跟人走佬,我不怪你,你推倒我娘使她受伤,我也不怪你,但你为什么把儿子杀了,靖儿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下得了这个狠手?”围观的众妓女嫖客老鸨听了他的话,都不禁惊噫出声,谁也想不到这个外表文静柔弱女人竟然已经生过两个孩子,而且还杀了大儿子,原来对她的同情之心瞬间转为愤怒,纷纷叫骂起来。
袁樱桃大吃一惊,手脚并用爬到翁天蚕脚下,叫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靖儿死了?”翁天蚕哼了一声提高音量骂道:“俗话说虎毒不吃儿,你竟然为和淫贼私奔,把儿子推到墙上撞死,看着他血流满脸丝毫不管,天下有像你这样恶毒的母亲吗?”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靖儿死了,靖儿死了,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天啊,天啊!”袁樱桃整个人崩溃无形,如死蛇般抱着他的腿伏地痛哭。
翁天蚕从怀中取出儿子的血衣,扔在她脸上,喝道:“贱人,看看这是什么?”袁樱桃拾起染满大片血迹的衣服,认出这是自己亲手缝给靖儿的衣服,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腥味掩盖下还有儿子的味道,伤心欲绝之下,顾不得女子赤身裸体之羞,抱着衣服躺在地下大声哭啕,那个被踢一边的朱老爷穿好衣服,听得事情经过缘由,忍不住冲上前来踢了她一脚骂道:“臭婊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这样的人,我呸!”一口唾沫吐其身上,袁樱桃犹如不觉,兀自在痛哭。
翁天蚕见到她这模样,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却还觉不够,将那叫余无悔的小孩子捉在手上,恨恨骂道:“贱人,臭婊子,你下得了手杀我儿子,现在一命换一命,我也要杀了你儿子,让你尝尝痛失儿子的滋味。”那袁樱桃如发了疯一般抱着他的腿,哭叫道:”天蚕,别,求你别杀他,你心中恨我,你就杀我,孩子是无辜的,你放过他,我求求你放过他。”翁天蚕嘿嘿冷笑道:“贱人,靖儿不也是无辜的吗,那你又怎地害死了他?”余无悔双脚乱蹬哇哇哭道:“妈妈我怕,妈妈我怕。”
袁樱桃不知从那里来了一股力量,突然站起来与翁天蚕抢夺儿子,翁天蚕与她拉扯中,顺势将余无悔幼小的身躯往墙上扔去,嘭的一声闷向过后,余无悔脑袋撞在墙上,脑壳破开,红红的鲜血白白的脑浆一并流出,连哭都未能哭一声,便结束他短暂的生命。袁樱桃发疯似的扑上去,叫道:“悔儿,悔儿,你别走,你别走啊,留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啊,悔儿……”妓院里的妓女,老鸨,龟儿,嫖客见到这突如其来的惨烈一幕,都不禁吓呆了。
翁天蚕走到她身边,蹲下来道:“臭婊子,因为你的,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我不杀你,让你一辈子沉浸在痛苦后悔当中。”向老鸨道:“给她穿上衣服。”伸手把余无悔尸首抢过来,顺便点了袁樱桃的穴道。
天地陡然色变,黑云压顶,雨丝飘下,屋外堂上刮起大风,吹得各人衣襟猎猎,衣带飘扬,劲风穿堂而过,发出凄凄呜呜,如是在悲怜,又如在哭泣,各人心中皆感凄凉,忍不住身上一凉,缩了缩身子。
翁天蚕走到堂口,迎风而站,抬头望着乌沉沉的天,凌冽寒风吹到他额前脑后根根粗发散乱,满是须根的脸膛坚毅果决,众人站在幽暗厅堂内,看着光亮处他高大的背影,只觉此时的翁天蚕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只听他叫道:“靖儿,父亲就要给你去报仇了,你在天上好好看着父亲如何手刃仇人,你的妈妈我就留她一命,她不是你的妈妈,我知道你不愿见到这样的妈妈,是不是?靖儿,我知道你化作黑云,化作悲风,化作冷雨来为我壮胆,不需要的,不需要,父亲的心足够刚强,儿子,你就静静地看着,看仇人的血如何喷洒出来。”说完,问清都统府的位置所在,鬼头刀插背后,左手拖着动弹不得的袁氏,右手拎着余无悔尸首,在细密冷雨当中奔跑飞驰。
妓院中的众人,心下默默为他祈祷。
冷雨打湿三人衣衫,可三人皆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站在都统府大门外,心中细细想了一下,为避免打草惊蛇,翁天蚕选一个偏僻之处跃入王都统的后院,劫持一个家丁,问清楚这王都统的女婿叫赵八月,让家丁带着自己来到赵八月的房外,家丁敲门叫道:“姑爷,姑爷,你有朋友来拜访。”屋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朋友来了?这么早,难道是柳东这王八蛋么?”家丁道:“不是,你出来瞧瞧就知道,必定令你惊喜。”
“哈哈,还有惊喜,那得赶紧见上一见,看看是不是真令人惊喜。”
第四百一十四章 刀割双颅()
赵八月刚刚把门打开,突然一张满是血迹的苍白脸孔探将进来,离自己脑袋不及一尺,这可真把他吓得往后一跳,待看清楚那张乱发后的脸庞,禁不住失声叫道:“樱桃,怎么会是你,你来这儿干什么?”袁樱桃一声不发,双手双脚软弱无力地垂着晃悠,脑袋也是耸拉着,真真切切如一条挂在树上的吊死尸,赵八月更是惊骇,又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死尸般的袁樱桃背后突然闪出一人,赵八月看清后,额头冷汗如浆,脚板一股凉气冲上全身,如身处寒冬腊月的野外冰面,全身颤抖不停,翁天蚕杀气腾腾的脸容,已将他吓得丢了半条命。翁天蚕将余无悔尸首扔在地下,赵八月看得小孩脸容,惊声叫道:“无……悔!”想上不敢上,双腿剧烈打颤,道:“翁……翁哥……你你……”
家丁在翁天蚕的指使下关上房门,赵八月的妻子王氏正坐在内房对镜红妆,听得丈夫一惊一乍的,走出来问道:“八月,你怎么了?”待出得厅上见到翁天蚕杀气腾腾的模样,瞥眼见到小孩尸首,惊叫一声转身欲逃,突然“嗖”的一声劲响,一柄大刀飞来,贴着脸皮狠狠插进门框上,挡住了去路。翁天蚕冷冷地道:“赵夫人,你且留下来看闻,不必急着走。”那赵夫人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惊吓,立时双腿软如面条,摔倒地下。
翁天蚕解开袁樱桃的穴道,喝道:“奸夫跪下。”赵八月依言跪下,袁樱桃痴痴呆呆如掉了魂,半卧在地下,翁天蚕坐在八仙桌旁,示意服侍赵夫人的丫鬟倒茶,那丫鬟把茶杯碰到当当响,倒完后竟也无力退开,摔倒地下,以手代脚爬离。翁天蚕翘起二郎腿,喝一口茶润润嗓子,眯着眼睛看向二人,道:“你二人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赵八月颤声道:“翁大侠饶命,翁大侠饶命,是你老婆她勾引我在先,还提出要我和她私奔,并且威胁我,如我不应承她便要对你说,说我强奸她,还说你一定不会放过我,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啊,后来我便是瞧不起她无耻,这才把她卖到妓院里头,求翁大侠大人大量,饶我一命。”翁天蚕瞧着他身如筛糠的脓包样子,心中无限厌恶,实在想不明白这人有什么好,竟令得袁樱桃将十余年的感情抛之脑后,不惜杀子也要跟他远走高飞。一颗心在滴血,剧痛无比,脸上却一点声色不露出来,淡淡地道:“赵八月,这样的女人,你带他走我求之不得,可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儿子?”赵八月听得靖儿竟然死了,更是知道难逃一死,连跪也跪不稳,说道:“翁哥,翁哥,不是我推的靖儿,我没有动手,我只推了你母亲,天地良心,在你面前我绝不敢讲一句谎言,是你老婆把靖儿推撞在门框上,你娘和孟伯都看到,他们也一定跟你说了,是不是?”
其实到底是谁推撞翁靖,母亲和孟伯并没看见,此时听得赵八月如此说,翁天蚕强自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出来,一把扯住袁樱桃的头发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问道:“贱人,他说的是不是那么一回事?”袁樱桃精神恍惚,喃喃地道:“我害了靖儿,我害了靖儿。”翁天蚕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心肠为何这等歹毒,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赵八月下的手,望着二人各自表现,怒极反笑,狠狠打了袁樱桃两记耳光,扔在地上骂道:“我本来想饶你一死,现下却是不能了。”快步来到内房门口,拔出鬼头刀,对着袁樱桃骂道:“杀子凶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袁樱桃神情呆滞,目光散乱,过了良久说道:“翁天蚕,都是你,今天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因你一手造成,哈哈,是你的原因害死了靖儿,我要下去跟他讲个明白,讲个明白,害死你的不是妈妈,而是你爹爹。”翁天蚕勃然大怒,把刀刃横在她脖子上,喝道:“我怎样害死了靖儿,你说。”
袁樱桃血红双眼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道:“翁天蚕,你娶了我过门之后,可有当过我是你妻子,时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就是回了家也三更半夜才喝完酒从外头回来,到家之后蒙头就睡,还呕吐得满屋污秽,你可有理会过我这个做妻子的感受?不错,是我勾引这个男人,他让我知道做一个真正女人的滋味,因此,他就是将我卖到了妓院,我也无怨无悔,哈哈,我把我和他的儿子叫无悔,就是为了气死你,气死你这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王八蛋臭狗贼,翁天蚕,你心中只有武功和朋友,可有我这个做妻子一丁点的位置?臭狗贼,我袁樱桃便做妓女,也比做你老婆来得开心快乐舒服,我每被一个男人睡一次,你头上的绿帽子便多一顶,我便越开心……”
翁天蚕怒不可遏,神情癫狂,叫道:“住口,住口,贱人你给我住口!”袁樱桃却如得释放,不但不停口,反而越说越得意,叫道:“我所做的这一切,便是要气你,气死你!要你后悔,要你一生活在痛苦之中!”翁天蚕喝道:“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