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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四名道人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怒,骂道:“无耻邪类,谁要与你耍什么游戏!”
“要杀便杀,莫耍花招!”
晏世元啧啧道:“好大的火气,诸位嗔心已起。当心怒极失智啊,失去活命的唯一机会啊!”
四道人声音登时一顿,但随即,一道士道:“我道门之人,岂会随你等六道邪徒起舞?”只是这义正言辞的话语,说到最后声音却低了几分,似乎有所期待。
晏世元对那人笑道“白岩道长老姜弥辣,还是这么大火气,不过这火气宝贵可莫对着我发啊,我所留的人选可都是精心挑选的。白岩道长,你旁边的是你师弟白石道长,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二人本是师兄弟,却为了掌门之位明争暗斗十余年,损失不计其数,甚至你最得意的徒弟被他使计废掉,白岩道长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想杀了他吧。”
白岩道人面色渐渐阴暗,晏世元又转向对旁边白石道长道:“白石道长,你自忖修为才华都在白岩之上,所以不甘居于人下,但争了十几年却因白岩他更擅长讨师傅欢心而坐上了掌门之位,之后以掌门之令将你差遣到北地降妖,分明是想借妖族之刀铲除你,你心中也一定愤怒吧。你们本就有仇,今天我便做个鉴证,谁能杀得了对方,谁就能活命。”
听闻活命,白岩和白石面上僵硬的线条似是都松动了一下,同时看向对方,眼中却尽是嗔怒之色,不由皆捏起了拳头。
而晏世元继续对剩余二人道:“鹤羽山的李道长,平天观的木隐者,你们之间的宿怨我也清楚的紧,你们二人三年前为了同争一样宝物大打出手,最后一个丢了一只耳朵三根手指,一个肺被击伤,终年咳个不止,彼此就结了梁子。对了,李道长,忘了告诉你,你以为木隐者这次是为了搜索龙虎山失踪之人才加入行动的,不不,其实他只是想趁这机会杀你报仇再推到我们身上,可他刚打算背后出手,地狱道的鬼雾便袭来让你们同时晕去,否则,你恐怕不用等到现在,就已丧命在他手下,说起来是我们救你一命啊!哈哈!”
木隐者怒道:“一派胡言!贫道岂是背后出手之人!”木隐者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李道长见状,亦是大起狐疑,惊觉晏世元所说的极可能是真!
晏世元拍拍手,鬼卒松开了众人,又有两个鬼卒,一个拿来四道人的兵刃,一个鬼卒托着药盘而来,取出了四粒丹药递上,晏世元对四人道:“你们功力被锁,这是解药,现在你们大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杀了你们的仇人,我们六道就保住放你们安然离开,如何?既能报仇,又能活命,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阴魍魉亦在台上击节笑道:“不错,朕应允你们,只要杀了自己仇人,朕便送你们出鬼界,一举双得的好事,你们还犹豫什么?快点相杀吧!”
晏世元一人发了一粒后,与血千秋一起飞回看台,兴致勃勃道:“四位,机会难得还不服解药,还是——”晏世元语调突然转寒,“你们想同死啊。”
那股冷意让自己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白岩道人哼了一声,服下药物就地打坐,其余三道见状也是同样,片刻之后,四人头顶皆有白烟冒出,证明着毒性已清,随即各自起身,拿起兵刃法器。
白岩道人面目阴晴莫定,对白石道人说道:“师弟,你我斗了这么些年,如今你可敢彻底分个高下?”
白石双目喷火道:“论本事论胆量,我何时输过你,败者,可死而无怨!”
李道长亦对木隐者道:“你我之仇,也在今日解决如何?”
木隐者冷道:“求之不得,有何不可?”
四人分出两组,彼此对视,四对眼睛皆是怒火炽烈,肃杀之气弥漫竞技场,却是四口同时道:
“那便比谁先摘下这几个邪徒首级!”
“看谁今日杀得六道贼人更多!”
“那便先除公害,再论私仇!”
“杀光他们之后,新仇旧怨,不死不休!”
四道人同时纵身而起,越过数千鬼军,兵刃所指,却是看戏的阴魍魉,晏世元,血千秋,血万戮!(未完待续。)
卷五 第二十九章 嗔则形毁()
己方只有四人,敌方却是精兵强将,高手如云,强弱之势悬殊,但白岩等四道人仍袭向六道诸道主,纵使心知必死,也要在死前一倾心中恨火!
“好,咱们道门之人,岂能受六道恶徒摆布!”
“诛杀邪人是公义,过往睚眦是私仇,晏世元你以为我们正道之人与你一般轻重不分!”
“谁会与你们这些恶徒玩游戏,要玩你们自己玩吧!”
其他被囚的道门之人见状纷纷叫好,大感快慰。。
可惜四道人未冲上高台,就被其他鬼修拦下,而鬼卒从两侧掩上,转眼白岩等四道人就被淹没在鬼军之中。
血万戮见状,看着晏世元奚落道:“晏道主,从我们修罗道讨下这几人,就是为了演这出戏?戏虽不错,不过,好像并不是按你预想演的啊。”
晏世元面色颇为难看,喃喃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相杀,有活路不愿走,非得寻死。”眼中竟带出迷茫之意。
阴魍魉道:“既然出了岔子,那便赶紧了结吧,众军,将他们拿下!”
道人们虽都功力不凡,但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在四面八方的鬼卒中顿感难以支撑。
眼见迟早亡于鬼军下,白岩寻思着要死也要拖上敌酋,随即高声喝道:“阴魍魉,以多击少的无胆鼠辈,只敢躲在鬼军后面,可敢出来一战!”
“哦?朕若应战了,四对一,你们便不是以多击少么?”阴魍魉手撑着腮,饶有兴味道
白岩道人道:“笑话!你大可叫上晏世元,血万戮,血千秋,以四对四!道门岂会如你们这般无耻!”
“哈哈,可惜,凭你们也配与我叫阵?”阴魍魉傲慢笑道,手一点,浓如墨汁的鬼气从指尖溢出,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厉鬼呼啸而出。
厉鬼号哭声,怪叫声,狂笑声此起彼落,疯狂嘈杂而又震撼人心,四道人顿觉呼吸不畅,一时分神已被逼回了竞技场之中,却听阴魍魉道:“不过,以四对四倒是个好主意,朕给你们个机会,能击败我这四个手下,朕便给你们挑战的机会。”
话音方落,便见四个带着鬼面,身着黑袍的鬼奴从看台而降,落到竞技场中,自四方围向道门四人。
白岩等人心生戒备,随即朗声道:“好,便先除你爪牙,再来对付你!”说罢,各自挑选身边敌手,四对四的战成一团,竞技场一时刀鸣剑啸,宝光纵横。
白石道人与白岩各对上一鬼奴,战上数招,对敌手的修为已有拿捏后,白石生起较劲之心道:“白岩,便先比谁先解决眼前对手,如何?”
白岩冷哼道:“有何不可!”
“那你输定了!”白石高喝一声,翻掌起落,尽泄对地狱道的一腔恨火,他本就自诩功力胜白岩一筹,此时掌时而轻如鸿羽,时而重逾泰山,变化灵转,威力万钧,与他对敌的鬼奴渐渐支拙,被他寻得破绽,一掌直入中宫,击在胸膛之上,霎时对方已被击得全身骨骼尽碎,死得不能再死。
下一瞬,白岩那边也分出胜负,白岩所使为剑,却走的是厚重雄浑一路,一剑断了鬼奴首级,脑袋“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止。
“哈,是你慢我一步。”白石嘿然道。
却见那方,白岩直勾勾的盯着滚落的人头,面如死灰,形如木雕,痛呼道:“羽儿?怎么会是你!”
白石一惊,向那人头看去,人头上的鬼面面具已经滚落,露出一张沾着泥带着血的年轻面容,而这张脸他也认得,便是白岩的独子。他们一门在援救天师道时遇袭,白岩拼命掩护他的儿子离开,本以为他已经平安脱离,想不到竟也落入地狱道手中,并炼制为鬼奴,上演了这场血亲相残的悲剧……
白石突然脊柱发凉,浑身每个毛孔都战栗起来,若白岩杀得是自己亲子,那他杀的又是谁?
白石颤抖着走向他方才所杀的鬼奴,畏惧的解下他的面具,却是双脚一软坐到在地,之后嚎啕大哭道:“叔父,侄儿不孝,侄儿大不孝,怎坐下这该天打五雷轰的逆伦之举啊!!”白石所杀,是他亲身叔父,也是引导他一直扶持他的门中长老,对他来说,素来是比亲身父亲还亲,没想到竟亡于自己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道都在泣血悲嚎,凄惨之态令人动容,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恶意至极的笑声,刺耳,癫狂,又令人毛骨悚然,正是晏世元笑得前仰后合,那般得逞模样,哪还有先前的迷茫。
“晏世元,是你!,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白岩被笑声吸引,双目赤红,如颠如狂的看向晏世元,炼制鬼奴需要时间,而他儿子既然变为鬼奴,便证明对方早已计划好了,提前做了准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最擅长玩弄人心的晏世元。
晏世元笑容一收,摇头道:“白岩道长,你要报仇与我何干,可莫找错了目标啊。”
“道长,想想吧,方才放弃活命机会要与我们相杀的是谁?”
“挑战鬼王陛下,要以四对四的是谁?”
“对上鬼奴,出手毫不留情的是谁?”
“最后手刃你儿子的又是谁?”
“我给过你许多机会,但你内心被嗔恚左右,一次次舍弃机会做下最错误的选择的是谁?”
“最后,再问你,你的仇人,又到底是谁?”
晏世元语调轻缓,仿佛又带有莫名的魔力,每问一句是谁,白岩道人眼中就多一份迷惘恍惚,最后颤声道:“是……我?”
晏世元双目一闭,叹道:“那你还想报仇么?”
“对,报仇,报仇……羽儿,我这就替你报仇!”白岩面容突得狰狞,双目赤红道:“恶徒,给羽儿偿命吧!”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吼声,白岩剑在脖子上一抹,竟是一剑割断了自己头颅,头颅滚着圈,与他儿子的头颅滚倒了一起,彼此对视……
“师……师兄?”白岩的颈血溅到了白石面上,白石却如泥塑一般,双目呆滞空洞。
晏世元惋惜摇头道:“你师兄已经死了。”
“死了?”白石道人痴痴道。
晏世元用着充满诱惑性的嗓音道:“没错,你知晓是什么害了他?”
“白石道长,莫听他的话,别受他影响!”被困的其余道门之人见白岩已被生生说死,顿觉不对,大声喝阻道,但白石现在已几近精神崩溃,双目痴迷,对外界声音全无察觉。只愣了愣,问道:“是什么?”
晏世元道:“是他的那颗嗔心。”
“嗔心?”
“不错,不错,怨恨,愤怒,仇视皆为嗔心,修道之人在常人眼中便如天人一般,舍弃嗔念,清净本心,但白岩道人他却被嗔心占据。”
“因为有嗔心,他宁愿不要性命,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因为有嗔心,他才失了冷静,竟辨认不出自己儿子的身形和招式路数,因为有嗔心,他才先杀了儿子,又杀了自己。嗔是心头火,烧尽别人,也将烧尽自己啊!”晏世元痛心疾首道。
“这个世界,需要宽容和谅解,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对六道,对自己多一份宽容呢?落得如此悲剧,皆是因嗔而起,所以,若要身心自由,不再痛苦,就需要去除嗔心!!”晏世元神色庄严道。
“去除嗔心,就不会再痛苦?”白石空洞双目突然放出神采。
“没错,去除了嗔心,就不再痛苦!”晏世元点头道,虔诚慈悲的神态,宛若渡人脱出苦海的高僧。
“好,那我,这便去除了这嗔心!”白石扬声一喝,竟一爪掏进自己心口,将血淋淋的、犹在跳动的心脏扯出!
“真的,不再痛苦了呢……”白石露出笑容,慢慢合上了眼睛。
场上仍剩下李道长和木隐者,见到白岩、白石二道人的惨状已是遍体生寒,生怕出手重了伤了至亲之人。
交手一阵,木隐者审视了对手身形,问道:“师傅,可是您?可是您老?”
可对手却不答,反而越攻越急,木隐者不敢下重手,只得口诵法诀,招出无数藤萝,密密麻麻的缠向那鬼奴,却见鬼奴使出相同术法,同样是藤萝破土而出,但鬼奴所招的藤萝却是如枪如矛,直刺向前。
一者留手,一者动杀,相同的术法立刻有了高下之分,木隐者的藤萝被刺穿,随即,身遭无数藤萝穿身,被刺成了筛子,全身无一好肉。
“这术法,果然是……师傅……”木隐者喃喃道,随即也失去了生命。
“你们!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