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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应飞扬身不动,手扔握剑,只拇指轻推剑柄,剑拔三寸。
便闻一声破空锐响,一道剑气倾吐而出,一瞬间将蛊虫化作齑粉。而后应飞扬才后知后觉的叫道:“糟,一时手快,你们该不是找这只虫有用吧。”
释初心上前道:“不,应公子做得正好。”随后环视周遭,看到人间道三人的尸体。
三人都是死于剑伤,显然是应飞扬下的手,想到病尊者三人每个都堪称高手,这次本想暗算优昙净宗一把,却悄无声息的葬身在此,而杀了他们的竟是只一个人,一把剑。释初心双掌合十诵了声佛号,道:“而且甫一出关,便为佛门解决一场隐忧,多谢应公子了。”
应飞扬平淡道:“举手之劳,不必在意。也就那个病痨鬼值得认真些。”应飞扬言语虽听着刺耳,但神态却是平常,好像所说的没有半点夸口,只是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随后又道:“说起来他们是六道恶灭之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看他茫然模样,倒真让天女信了他先前说辞。便又将先前的事情告诉给了应飞扬。
待听她说完,应飞扬不由呸道:“真是倒霉,刚出关想清洗一番都能撞上这帮家伙,坏了,身上没染上虫子吧。”说着抬起胳膊检查着侧襟,一副见到鬼的晦气样。
“分明是病尊者他们几个更倒霉好吧,暗中侵扰优昙净宗都能被你撞上……嗯,好像该说他们罪有应得吧。”天女凌心也不由腹诽道。
此时释初心道:“病尊者虽已死,但唯恐他们在水中还藏了蛊母,应公子身有御水神通,可下水检查一番,看是否还有遗漏?”
“不是说蛊虫需寄体而生吗?水下怎会有蛊虫?”天女心头一疑,正要脱口问出,却见释初心朝她使了个眼色。天女凌心知晓兄长是找借口将应飞扬支开,忙将嘴边的话刹住。
却见应飞扬笑了笑,也不知是否看出端倪,但也并未多说,只道:“那我便下去一观,两位自便。”随后便跃入水中,不见踪影。
待他潜入深水走后,天女凌心忍不住向释初心道:“初心大师,戒心塔分明没有出现梵钟奏鸣,天花乱坠的异像,他是如何破除心障,成功出关的?”
释初心轻轻一叹道:“你这话,只问对了一半,应公子是出关了,但他却并未破除心障……”
天女凌心一疑,压低声音道:“未破除心障,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释初心摇头道:“或许我们和他们剑客当真思维不同,对念佛之人来说,戒心塔是一次心灵的历练,放下,宽恕,渐修,顿悟,都可脱离迷海,得入彼岸,但对他来说,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
“你的意思是?”
释初心渐渐神色肃穆,沉声道:“最直白的路径,最明确的方向,他是一步一步,从底层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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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片刻前,释初心在戒心塔内寻找应飞扬的踪迹,本当他一人在塔内,应已被红线蛊虫寄体,却不料先发现的是在散落一地的虫子尸体。
虫子身子干枯,显然非是因外力而死,死因乃是久久找不到寄体之物,释初心立时有所察觉,便急向最顶层而去。
在他看来,便是在塔顶遇上个怪物也不足为奇,但他见到的却是更令人惊颤的场景,塔顶放眼望去,竟是空无一人!
再看周遭塔墙上,纵横交织的密布剑痕,剑痕上犹然有残存剑意,证据就在眼前,那再怎样难以接受也都是事实——
应飞扬是一步一印,从塔底到塔顶一路杀出的!
“可你不是说,随着阶梯数增高,心魔也会越来越强,想要靠硬闯破关根本不可能吗?”天女凌心难以置信道。
“这倒提醒了我,莫小觑了天下英才,我的推测皆是以常理为依据,但应公子的天资悟性,岂是常理可以衡量……”释初心自嘲般的笑了声,眼神中带着敬畏之色道:“所以方法很简单,只要他的进境跟得上心魔的壮大就行,心魔每强上一分,他便也跟着进境一分,三百八十层的阶梯,从底层踏入的应公子,和从顶层踏出的他,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愧是他呢。”天女凌心露出欣慰和羡慕之意,由衷的替应飞扬高兴,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变道:“他是硬生生杀出,那岂不是说,他的心魔并未消除?也正因为此,所以戒心塔并没有梵钟奏鸣,天花乱坠的异像道贺他破除迷障!”
释初心苦笑道:“何止没有消除,三百八十级阶梯,便是三百八十次自我毁灭,我出塔的方式若是称作‘无我’之道,那他便是‘灭我’之道,经历三百八十次的自毁,谁也不知,他的心魔究竟会成长为怎样的怪物!”
天女凌心想到应飞扬孤身一人在塔中,在阴冷昏暗的迷雾中,进退无路,彷徨无依,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挥剑斩杀自己,直到习惯,直到麻木。
又想到方才从他剑上感受到的冰冷寂灭,肃杀万物的杀意,天女凌心心中为他境遇倍感怜惜,可身上却不由打个寒颤,随后又想到重点,“可他心魔未消的话,天书之战,还能否让他参加?”
先前素妙音便是担忧他的心魔受夜叉天书影响,对天书之战造成变数,所以才让他入塔历练,但如今心魔非但未除,反倒还壮大了,那是否天书之争该将他排除在外?
天女发问,释初心亦一时蹙眉,就在此时,忽闻一阵恢弘悠扬钟声从优昙净宗内传出,响彻四野。
天女凌心微微一怔道:“是钟声!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而紧接着数声响后,便又见应飞扬破水而出,御水神通下,身上不沾半点水迹,问道:“听这钟声,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天女凌心道:“是集结的钟声,要前往蜀中了。”
应飞扬点点头道:“那正好,我在底下并无发现什么虫子,这便一同前往吧!”
说罢他就向前行进,可天女和释初心却仍驻足原地,似有踌躇之色,应飞扬语带调侃道:“怎么,兄妹间的私密话还没说完,要不我再去水下待会?”
显然他是知晓方才释初心与天女有悄悄话说,只是不戳破,给他们留些私密空间。
天女凌心微微一窘,而释初心则面色如初道:“哪有什么悄悄话,只是好奇应公子破塔出关的方法,正和天女探讨呢。”
应飞扬疑惑道:“不就是一路闯过,若不是恰巧学会了一套合用的剑法,怕我如今还在八九层的位置呆着呢……”忽而身形一震,忙问道:“听初心大师的意思,出塔还有其他方法?是了,你也曾通过戒心塔试炼,当时你是怎么走出的?”
释初心迟疑一下,还是将之一一说出:“……就是这样,我让心魔杀了我,他即是我,我若心中有魔,杀我便是灭魔之途。我若心中无魔,那眼前心魔自然也再不存,如此,我便从塔中出来了。”
“你等等……”应飞扬只感一阵头晕目眩,以手撑额道,“就这样,这样就能破塔出关了……那我这些日子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天!若早知如此,我干干脆脆的被杀不就好了!”
应飞扬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在他眼中的,一步一印,披荆斩棘杀出修罗杀场,竟被这么释初心简简单单破去,顿感半年辛劳付诸东流,但随后又猛然觉醒道:“不对,重点并不是被杀,而是无我无执无分别心,换做我的话,就算被杀也破不了关!”
随后,应飞扬睁大眼睛看向释初心,眼中闪烁敬畏之色道:“面对死亡,竟能不起一丝抗拒,怨怼,畏惧,反而无保留的接纳杀你之人……初心大师,你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怪物?我?”看着应飞扬一副见到什么洪水猛兽的模样,释初心一阵错愕,随后豁然开朗,哈哈大笑道:“怪物,是啊!原来在你眼中,我也是怪物!”
应飞扬见他大笑模样,忙道:“初心大师勿怪,我一时失言了。”
释初心止住笑声,道:“无妨,小僧只是有所领悟,集结钟声已响了许久,你和天女皆是此战关键,快些去吧!”
“可是……”天女凌心见释初心一反先前,再无阻止应飞扬参战之意,不由有些疑虑。
却听释初心道:“以素宗主智慧,或许在让应公子入塔之时,就已料到了这种可能,放心去吧!”
天女凌心虽犹然不解,但对兄长素来敬服,道:“那好,我们先走了,初心大师,你保重!”
释初心躬身回礼:“你们身在旋涡中心,才该务必小心!”
各自道别之后,天女化出十丈轻尘,如毯子一般铺在应飞扬脚下,道:“应公子,耽搁许久,不宜再拖延,我载你吧。”
却见应飞扬轻轻一笑,道:“不劳烦了,我自己来便好。”
说话间,手掐剑诀,星纪剑再度出鞘。
一声锵然剑鸣,一道璀璨剑光,应飞扬人剑合一,化作穿云破空的流星,惊宵而过。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一对兄妹,对视一眼,天女凌心寒声道:“这是……御剑飞空!”
而释初心则怅然一叹道:“果然,即便我们这一代有数不清的怪物,你也是其中爪牙最锋利的一只!”
卷八 第九十一章 父慈女孝()
妖世。
夜色已重,宫殿内却有红烛堆泪,照彻通明。
世人口中尸骸堆山,血流成河,白骨露于野的妖世,入夜之后,也享有与人间一般宁静安详。
一身便装的北龙天双目微闭,静坐殿内,悠长的呼吸恍若吞吐大荒,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殿内烛火亦是一晦一明,而浑厚至极的妖气氤氲成雾,从毛孔渗出散逸周身。虽只是平常不过的吐息,却已显露北地狂龙不世修为。
其实功力至北龙天这等境界,吐息修炼早已无意义,但北龙天每逢入夜无事时,依旧会选择苦行者般的修行。
因为妖世的夜太静,静得令妖安详,令妖不由的想松懈……
但他身为妖世之主,任谁皆可松懈,唯他不能,吐息修行不为增进功力,只是提醒他不可松懈放纵。唯有时刻磨牙砺爪的妖龙,才能领着凶悍嗜血的群妖,在人族歌舞升平,养得脑满肠肥之际,一口咬断他们咽喉。
却在此时,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踏出独特韵律,融入一片宁静中。一名少女手捧托盘从北龙天背后袅袅走来。
少女姿容绝美,乌黑发亮的秀发只用一条发带系住,如瀑布一般自然垂下,白嫩的娇肤,如玉石一般莹润。肩如刀削,蛮腰一捻,纤浓合度的体态,加上与生俱来的媚态,一举一动,都如跳舞般曼妙。
可若看向她修长秀眉下,深邃明亮的凤目,便会觉得她的气质陡变,专注坚定眼神沉如寒潭,其间忽闪刀锋一般的冰亮,让人惊觉这朵天香之花是由刀刃拼成,美丽却又危险。
“你来了。”待少女踏入北龙天身后,北龙天双目一张,周身妖气收归体内。
“是。”少女自成韵律的脚步似被打断,略略一顿。
北龙天随和道:“明日便要上路,怎还不早些歇息?”
女子踞坐在北龙天身侧,将托盘推至北龙面前,托盘上放置着一晚羹汤,散发着诱人香气,道:“正因女儿明日便要走了,特来向父皇辞行,顺便备下一碗羹汤,给父皇调养下身子。”
说着,女子探出纤纤玉手,将羹汤端起。
北龙天笑道:“到底还是女儿贴心,那父皇可不能浪费你的一番心意。”随后接过碗来,喉结翻滚,大口的喝着汤。
女子静静坐着,看着北龙天仰头喝汤的样子,手中已备着供北龙天擦嘴的绢帕,俨然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
“三次。”北龙天饮尽羹汤后,“啪”得将碗放置,“想以步伐韵律扰乱我内息时是第一次,我喝汤咙时是第二次……”
“现在是第三次。”北龙天从她手中接过绢帕,轻轻擦了把嘴,“三次露出杀意,最终却一次也没动手,距离你上次尝试已经过了四个月,这四个月来你修为大进,不想再试一下吗?”
北龙天若无其事的说着危险的话语,这父慈女孝的场景显得怪异起来,女子垂首恭谨道:“论防护力,父皇的‘逆鳞龙甲’与圣佛尊的‘十方佛身’齐名,既已察觉女儿的杀意,女儿岂有半点机会?”
北龙天仍笑道:“不试一试,怎知可为不可为?这般谨慎,倒不像初来时的你。”
女子面色不见一丝波动,平静的收拾餐具道:“每一次失手,便要替父皇做一件事,代价太大,恕女儿不敢轻易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