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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再战下去只会越加不利,应飞扬为封住公子翎的奇速,又出言相激道“堂堂公子翎,竟只会避闪逃躲不成?”
而公子翎闻言嗤笑道“巧了,正想让你知晓,本公子想要败你,从来只需一招!”
说罢,公子翎临空稳立,不避不闪,手拈孔雀法指,以不可见的奇速结出繁杂法印,霎时气如狂澜,呼啸澎湃,漫天虹光尽数收归到他食指拇指结成的手印之中,孔雀明王咒首现反守为攻之招!
应飞扬心神凛然,不敢大意,一身真元由木生火,由金生水,合四相之变,融太王之威,龙虎雀龟的图腾在背后次第闪现,四相太王剑亦在龙吟虎啸中震撼而出。
“砰!”
剑气对手印,首次正面交锋,两股力量对撞,可方对上招,应飞扬忽感丹田真元如长河溃堤,竟是溃散四溢。
当此关头,自身真气竟然泄了去,应飞扬不明所以,心中更是骇然,忙欲将真气收拢,可公子翎却如早预料到一般,孔雀明王劲力咒批亢捣虚,长驱直入,穿透剑气正中应飞扬!
应飞扬瞬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出,而公子翎身法却快如鬼魅,紧贴应飞扬倒飞的身躯,冷然道“再一招,收你性命!”
公子翎印法再结,却是大异先前,方才是流光溢彩,光明大绽,此时结成的手印却如吸纳光线的黑墟,天地竟也为之一暗。
“是孔雀幽冥印!”应飞扬认出公子翎的招数,却是无力阻挡,眼睁睁看着手印印在自己空门全开的胸膛!
“公子手下留情!”楚颂不比他们两个来去如风,此时刚领着女妖们来到战场,却正见到这决杀一幕。
她知晓公子翎有“孔雀明王咒”和“孔雀幽冥印”两大绝学。
“孔雀明王咒”源自于佛门经卷《佛门大孔雀明王经》,本是流传在天竺的密法残卷,后被玄奘大师引入中原,但古卷残破不堪,晦涩难懂,佛门竟无一人能解其意,却机缘巧合被公子翎得了经卷,一看便懂,一懂便悟,竟从经书中领悟了“孔雀明王咒”这一绝学。
若是凡妖,怕已喜不自胜,但公子翎偏激狂傲,不喜佛门慈悲教义,又不屑拾人牙慧,竟又强行将孔雀明王印倒行逆施,逆行修炼,竟还真在走火入魔前生生创出与孔雀明王咒大相径庭、凶威炽盛的孔雀幽冥印。
孔雀明王咒源自佛门,出招犹然留有一线生机,孔雀幽冥印却是夺人性命,葬送幽冥的决杀之招。
楚颂虽是喊出,却已晚了一步,公子手印缠绕灭绝生机的黑气印在了应飞扬胸膛,以将他打入幽冥深渊之势,将他从山顶直击而下。
“应大哥!”楚颂拎起裙角快步上前,向应飞扬坠落的方向看下去,却见瀑布飞流直下,直落九天,在下方河流砸出白浊激流,耳边只闻水声轰隆,却哪见应飞扬身影。
“你喊得慢了,中本公子的孔雀幽冥印,他,有死无生!”公子翎身子翩然而降,落在了楚颂身旁。
“公子,你当真不问缘由,就下了杀手!”楚颂知晓孔雀幽冥印的厉害,再念及与应飞扬的交情,一时落下泪来,一向性情柔顺的她此时话语也带了指责之意。
“无论缘由,敢在锦屏山庄放肆,是他自己轻忽性命!”公子翎说罢转身而回,只扔下一句规劝,“你若想寻回他尸首替他收尸,也随你的便,但水势汹涌,怕你徒劳无功!”
“怎会这样?”楚颂无力坐倒在地,婆娑泪眼看着瀑布湍流,喃喃道“应大哥,你真的死了?”
…=…=
“我没死?”
瀑布之下,暗流激深,一处不见天人的密洞,突闻“啪”得一声,一只手从水流中探出,扒上一块湿滑岩石。
随后一道人影吃力从水中爬出,正是应飞扬。
“还是我已到了鬼界?”
应飞扬真气汇聚双眼,看向四周幽暗,便见周遭水汽湿冷,前头是一潭深水,两旁岩壁耸立,只斜前方有一个孔洞,隐隐有光,更有轰隆水声传来。
“不是鬼界,这是在瀑布后面!!”应飞扬恍然察觉,他方才被公子翎击落,应是穿透瀑布,正从上方空洞落入这水窟之中。
捡回一命,应飞扬心中大喜,随后另一个问题涌上心头,“我为何没死?”
胸前毫无防备的正中公子翎一掌,本以为再无生机,可应飞扬气转周身后发现,自己非但接了一掌未死,甚至连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留下,孔雀幽冥印虽是结结实实的印在身上,劲力却是入皮不入骨。
思索片刻,应飞扬豁然开朗,大笑出来,“原来如此,九幽黄泉下,等你做了唱坟夜鬼,再来听你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应飞扬大笑之后,竟放下心般的盘膝坐下,一边调运真气,一边思索方才一战的欠缺。
方才战中,公子翎如他所言,并没有多使出半分真气,可孔雀明王咒却实实在在的击溃了四相太王剑,只出一招攻势,便让他败得彻底。
应飞扬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此时静心反思,不多时,便已明了缘由。
缘由尽在公子翎那句话中,“半年不见,你之进境竟如此之快,但,快过头了。”
应飞扬这半年来能突飞猛进,源自于在戒心塔内近乎自虐的修行,但不断的灭杀自我,本就是在走火入魔的边缘修炼。
这种近乎拔苗助长的修行,虽是为了天书之争势在必行,但进境太快必也造成根基不稳。
先前他有龙众神通大力加持,可以靠肉身外力补足根基不稳的缺陷,倒也没出什么问题。但如今龙众神通已随天书现世而失去,这缺陷便显露出来了。
对上赵雅这种与他修为相差不多倒还可以糊弄过去,但公子翎何等眼光何等见识,只交手几招便已试出应飞扬的缺陷,而这缺陷,便是致命破绽。
所以公子翎才自敛修为,并以游走的方式与应飞扬交战,便是让应飞扬肆意施展能为,使剑意一层层提升,功力一层层拔高,便如万丈高楼层层堆叠,地基却不稳固,这是只要在适当的时机轻轻一推,那高楼大厦就将一触即溃,瞬间崩塌。
“我所修炼的斩字诀中,有‘罅漏自隐其身者,无不可斩’的精要,可如今我却连自身罅漏也未察觉,当真惭愧!”
想到这里,虽知夯实根基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应飞扬也把握时机,趁此时又练起气来。
直到真气在体内走了十二个大周天,三十六个小周天,应飞扬约莫着时间过了大半日了,应该也入夜了,便又回神睁开了眼。
而此时,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外头瀑布水声隆隆,却衬得脚步声格外清晰。
应飞扬不回身,却已知来者是谁,“公子果然依约而来了!”
。
卷九 第二十八章 身陨幽冥(二)()
“哼,这会倒显摆起聪明了,可知你若再多蠢一点,此时便是真是坠身黄泉了!”伴随一声冷嘲,公子翎踏足而上,一身锦袍张扬,使得昏暗水库瞬显明亮。
应飞扬自觉理亏,讪讪一笑不敢回嘴,连中公子翎的“孔雀明王咒”和“孔雀幽冥印”两大绝学,他本没生还的可能,可如今非但没死,甚至连明显的伤势也没留下,唯一可能就是公子翎不想杀他。
运气周天后,发现“明王咒”和“幽冥印”两股劲力在他体内相互纠缠,达到了某种平衡。应飞扬知晓公子翎两大绝学同出一脉,只是一正一逆,若正逆同使,相辅相成下可使威力倍增。而今日却才知,若公子翎对劲力稍作拿捏调整,亦可使两股劲力相互平衡抵消,看上去虽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却并不会造成实质的伤害。
那他会坠落在这水窟之中也定非偶然,应是公子翎知晓此窟洞的存在,有意把他打落至此处。
知晓这些后,再回想公子翎先前话语,“九幽黄泉下,等你做了唱坟夜鬼,再来听你说。”
这句话便是让他呆在这水窟内,等入了夜,公子翎自会到来。
如今孔雀公子依约而来,便见公子翎袖袍一挥,将一块青石上的水渍苔藓尽数抹除,振衣坐于石上,斜觑应飞扬道“现在可以说了,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看来真是我误解孔雀公子了……”听公子翎问出此句,应飞扬才真的安下心来,随后开口发问道“公子已经知晓铁山身死之事的详细经过了?”
“自然知晓”公子翎在“击杀”应飞扬后,自然会向山庄女妖们问清事情经过,此时不由冷笑一声,“看那铁山老实忠厚,竟能察觉谷玄牝那臭蛤蟆施蛊的痕迹,原来也是藏了故事的,呵,本公子倒是走了眼!”
铁山的背景确实值得深思,但应飞扬先按下此事,继续道“铁山之死,留下的线索指向《博观虫鉴》,引得我和赵令主等一路循迹搜寻。可现在想来,若凶手真要有心销毁线索,又何必非要在屋内焚烧书籍正本,留下痕迹供人追寻?而在书阁内的副本,又为何不一并销毁,而只撕去了其中两页?”
“所以,你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公子翎给出答案。
“没错!说来惭愧,自一开始,便是凶手引导我找寻,毁去正本,又撕去副本的两页,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而是限制我所能得到的讯息,让我只能得知凶手想让我知晓的信息,而对其他信息的无从查证。”
公子翎挑挑眉,问道“哦,这么说你将书毁去,便是与此有关?”
应飞扬却又犹豫了,便见他想了想后,话题忽转道“我师姐谢灵烟算是公子后辈,公子对她一直照拂有加,恕我斗胆一问,若有阴谋者挟持了山庄女妖和我师姐,让公子在她们和我师姐中做出选出一方活命,公子要作何选择?”
公子翎眉头一皱,不耐道“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应飞扬却执拗道“请公子先回答我的问题!”
“哈!”公子翎冷傲一笑,道“在本公子眼中,这根本算不得问题,无能者才要取舍,本公子不需选择,你师姐本公子会要救,山庄女妖亦要保,更要揪出阴谋者挫骨扬灰,让他知晓挑衅本公子的代价!”
“听公子此言,我才敢继续说下去。”应飞扬长舒出口气,又重回原来的话题“寄身蛊母蛊的存在,公子想必也已从赵令主和楚颂那知情了,《博观虫鉴》中记载身中母蛊者臂弯血管会呈现鲜红色,凭此特征可以很容易找到母蛊的宿主,但如何拔除母蛊,相关的记载却被撕了去。找得到宿主,却找不到破解方法,那便只剩下一个不是方法的方法!”
“拐弯抹角,原来是这个原因!”公子翎轻嗤一声,明白那个方法是什么,蛊虫之属乃寄身人体存活,只要宿主死了,蛊虫也难存活。
“生平记忆,弥足珍贵,当记忆全数不存时,等同生命也被抹杀……所以,若让山庄众女知晓母蛊寄居人体时会在臂弯上留下明显特征,发现母蛊就在我师姐身上,并一天天的夺取她们记忆,这便等同陷谢师姐入险境。当时我别无他法,为防书被其他妖看到,我只得先将书毁去,再做打算。”
公子翎双眉一蹙,道“但若是谷玄牝操纵这一切,那臭蛤蟆既然想以寄身母蛊影响锦屏山庄众妖记忆,自然应该暗中行事,又为何要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察觉自身已身染蛊毒?”
应飞扬推测道“这我也不甚清楚,或许是冲着我来的。不知为何,我的记忆并未流失,那么拥有完整记忆的我对阴谋者来说便是祸患,靠着我的记忆,锦屏山庄便有可能扭转劣势。所以与其等我自己查出山庄异状是因为蛊毒所致,不如阴谋者自己放出线索,引我上套,只要除去了我,山庄其他妖的记忆继续流失,就算此时暴露了谷玄牝的存在,过上一两日她们便会重新忘却。所以,逼我做出毁书之举,让山庄上下对我失去信任,全面逼杀,应该也在算计之中!”
“而你,也确实怀疑了本公子,先前你怎么说来着,‘想不到堂堂孔雀公子竟会自甘堕落,向谷玄牝寻求合作’,来,再说一次与本公子听听!”公子翎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不怀好意盯着应飞扬。
应飞扬心中打怵,他因偷听到铁山说公子翎与谷玄牝已有合作,次日铁山便被杀,再加上亡妻复活一直便是公子翎的宿愿,诸多因素叠加,让他产生先入为主的看法,直到发现自己身中公子翎两掌未死,知晓公子翎刻意留情,才打消了这桩误会。此时看公子翎面色不善,忙服软道“先前是我情急失察,口不择言,不过公子正当用人之际,现在也只我能保有完整记忆,公子就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哼,什么用人之际?你以为你能保有记忆是谁的功劳?仅有的一枚百花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