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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 却只看到他那双绝情的眼睛。
于是，她明白，在这场预谋报复的游戏中，从一开始，输的，就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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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忘了你答应的吧
离开，从来就是转身那样简单。
方卓言没想到，苏小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尽的空虚朝他袭来，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老人站在他的身后，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微微弯着腰，走出了房间。
***
厚重的大门被硬生生推开，魏东一边紧跟在欧阳明的身后，一边嘴上不停地说着：“夫人，请您离开这里，少爷吩咐过……”
啪—
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大房子内久久回荡，魏东立在那里，低下了头，一身黑色西装，显得庄严而肃穆。
“少爷吩咐？今天是我要来这个地方，你们谁敢拦着？”
“魏东不敢。”
“哼，你最好是不敢。”
旋转楼梯上响起了阵阵凌乱的脚步声，罗斯跟在欧阳明身后，朝着楼梯底下的魏东耸了耸肩，做出一个夸张的无奈表情。
奇~！“把门打开！”欧阳明对着罗斯大叫道。
书~！罗斯上前，伸手放在了房门的把手上。
网~！手还没用劲，门已经从里面开了。
苏小陌站在门内，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罗斯，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欧阳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单夫人…您好。”
**
欧阳明久久凝视着这张脸。
恍如一个噩梦，那么多年后，又一次粗暴地闯入了她的生活。
此时，她正坐在客厅华贵的真皮的沙发上，苏小陌则站在她的面前。
“苏小姐，当初给了你两百万，你不会忘了你是怎么答应的吧？”
她的语气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欧阳明生来便是贵族。从出生到现在，她要什么，就能够有什么。她自认为从不会输给任何人。
唯独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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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离开
她眨了眨眼，目光恢复了凌厉。这神情，倒是跟单子宸有些许的相似。
“我没有忘。”
“很好！你没忘，那么，我现在要求你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苏小陌直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化着浓妆，浓密的长睫，鲜红的双唇，依旧风华，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一个快接近五十岁的妇女。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已然陌生，唯有那苍白的面孔上，眼角深深的皱纹，一直停留在她脑海中的某一个部分，那么清晰，那么生动，她甚至仿佛都能看到褶皱的形状，细细的，深深的…
“我不能。”
她开口对着欧阳明说。
“什么？”欧阳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单夫人，我不能离开这。”
欧阳明看着她，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尖锐而又讽刺。似一把无形的刀，一寸寸割破了苏小陌的衣服。
她觉得羞愧。
她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个雕塑。只有那一双手，紧紧地攥起个拳头。如同一个孩子，羞愧，愤怒，委屈，却丝毫反抗不了。
“是我听错了吗？”欧阳明止住了笑声，看着苏小陌，嘴角依旧挂着嘲弄。“你说你不能？那么你的意思是，一边你拿了我的两百万，一边你却不能答应我的要求而继续要跟我的儿子在一起？天下竟会有这样的好事？”
苏小陌咬住了自己已经发白的唇，一双手依旧紧握成一个拳头的姿势。
“那两百万，我没动过。”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做一件什么坏事一般，不敢伸张，让人知道。
欧阳明挑起了她修的细长的眉。
“什么？”
“那张支票，我从来就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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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跟她结婚
苏小陌知道，其实，事到如今，说这些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面对咄咄逼人，她一定要让自己说点什么出来，哪怕没有意义，哪怕没什么用，但是，总要说点什么。
欧阳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嘲弄，慢慢的一点点扭曲，到些许的惊讶，然后仿佛是一种被愚弄的不甘，愤怒，最后逐渐平静，出现那一贯常有的高傲。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罗斯。”她忽然喊出这个名字。
罗斯看了她一眼，微微低了低头，嘴角牵起妖娆的笑。
她缓步走到苏小陌的跟前，苏小陌能闻到她身上擦着的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她扬起手来，突然间便对着苏小陌的脸打了下去。
***
女人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额头撞到了桌子的一角上，顿时红了一大块，隐隐泛起了血丝。
她咝了一声，捂住了额头，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单子宸低头斜睨了她一眼，转过头看着欧阳明，薄唇轻启，冷声道：“我不准你动她。”
“子宸。”苏小陌站在他的身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时间仿佛倒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单子宸也总是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她。
“宸，我再说一遍，我不准你跟这个女人再有任何的瓜葛。”
“那么，我也再说一遍，我会跟她结婚。”
“你！你敢！”欧阳明气急败坏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个女人，除了我谁也不许动
勾起唇角，单子宸看了身后的人一眼，那表情玩世不恭，丝毫没把任何事情任何人放在了眼里。
“那你可以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
欧阳明整张脸变得苍白，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跟她走上完全对立的两条路。如今又是在这个女人面前，给她这般难堪。
她的唇角因为气愤有些许的抖动。
她忽然抬起了手，推开单子宸的身体，朝着他身后的苏小陌狠狠地甩了过去。
苏小陌下意识地转开了脑袋，闭起了眼睛。
她觉得有一阵风掠过了她的耳旁。
只是，脸颊迟迟没有出现疼痛的感觉。
“妈，儿子跟您说过了，这个女人，除了我，谁也不准动！”
*****
罗斯跟在欧阳明的后头，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魏东已经站在车边，为欧阳明打开了车门。
当罗斯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轻声问了一句：“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罗斯看了他一眼，额头肿成的大包让她此时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
“不用你管！”她咬牙切齿地回道。
****
时光是个自顾自任性玩耍的小孩子。
它不管是希望这一刻停留，还是希望下一刻不到来。它始终坚持自己的步伐，对谁都不予宽容。
苏小陌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屏住了呼吸。
镜子中的她，一头长发被盘起，平添了几分妩媚成熟的魅力。
施了粉黛的脸，娇俏可人，那一双灵动的眼，看起来更是让人着迷。
白色头纱自头顶垂落，她像一个圣洁的天使，为了爱等待着命中注定的仪式。
忽然便湿润了眼眶。这一刻，自己曾经期盼了许久，如今真的到来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这样悲伤？
子宸，你和我，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错？
抢婚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纱裙，站在她的脚边，说：“姐姐，你好漂亮。”
苏小陌低下头，对着她，轻轻地笑。
小女孩忽然踮起了脚尖，够长了身子，想要凑到小陌的脸边。
苏小陌弯下了腰。
“姐姐，那边有个哥哥让我过来找你。”
小女孩说的很小声很小声。
“哥哥？”
****
阳光从墙的那一头穿过来，落下零星的几点光亮。
方卓言背靠在一面厚厚的墙壁上，背着光，身影看上去有些仓促的凄凉。
苏小陌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离开了教堂之后，一路拉的悠长，悠长。
罗斯站在走廊的一端，望着那个身影，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
“卓言哥？！”她有些气喘，因为过度的惊讶和害怕，最后一个尾音完全变了声。
方卓言抬起头来，望着站在她十米开外的人儿，原本紧蹙的眉头，有了些许的舒展。
他想，她真美。
阳光在她的身后，仿若了为她绽放的明媚的花。
她在向着他走来。
他的嘴角，扬起了温暖的笑。
他想对着她张开怀抱。
他几乎就要拉起她的手，说一句，小陌，跟我走。然后便带着她一路跑。
“你怎么会在这？”
苏小陌在离开他一米远的地方止住不前，她的声音听上去，显得那样惊慌。
他不该到这来的。
今天是她的婚礼，是她和单子宸的婚礼。
方卓言不该在这。
“小陌…”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她的表情，让他有些迟疑。
“你走吧，会，会被发现的。”她对着他说。
“你在害怕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垂下了眼帘，将脸撇向一边。
方卓言忽然迈开了脚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陌，跟我走。”
婚礼
“卓言哥，你乱说什么？”
“其实你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今天，现在此刻，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的，他找过我，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小陌，如果，如果你是为了我，才选择跟他结婚的话，那么，那么……”
他忽然拥住了她。
“你怎么这样傻，怎么这样傻？……”
****
天幕清朗。
教堂内，早已经挤满了人。人头攒动，不时有人摆弄着手里的相机，生怕在关键时刻出了错。
整个婚礼场遍布了纯白色的百合。高贵，素雅，干净。是爱情纯洁美好忠诚的象征。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所有在场不知情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单子宸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衣，冷静而稳重，站在教父台下，望着从门口缓缓步入的女子，唇角扯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谁也不知道，甚至是单子宸本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端着怎样的一副心思来面对了这场属于自己的婚礼。
她向着他走来。阳光在她的身后闪烁着耀眼璀璨的金色光芒。
她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仿佛与了当前这番情景浑然了天成。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跟在她的身后，为她微微拾起了裙摆。
她这样美。
美的仿佛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美的让所有在场的男士都欣羡爱慕。
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她微微低垂着眼帘。
她来到他的面前。
他向她伸出了左手。
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她抬头对着他笑。
她的手心冰凉。
她说，我愿意
……
你回去吧
苏小陌一把推开了方卓言的身子。
方卓言的手边顿时一片冰凉。
“他找过你？”
“小陌，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不允许你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公司垮了就垮了，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小陌，请你跟我走吧。”
苏小陌看着他，眼眸深处是掩饰不住的悲凉。
她没想到，单子宸竟然会做到这一步。会把所有的一切又重新告诉方卓言。她知道，他就是要看着她和方卓言一起痛苦。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恨他们，恨苏小陌和方卓言。
”不，我不走。”
苏小陌忽然背过了身。
她怎么能走？又怎么走的了？
既然单子宸告知了方卓言这一切，那么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料不到方卓言会来？
或许，此时，他正在某个她看不到的地方望着他们也说不定啊。
她知道，如果卓言哥继续待在这个地方，那么，对他来说，将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她知道，单子宸无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卓言哥，你回去吧，我已经决定嫁给子宸了。”
“是他威胁你的！”
“不是！卓言哥你明明知道，这三年来我根本就没有忘记他。是我自愿的，我想嫁给他，我爱他……”
是的，她爱他。
唯这句话，从来就不是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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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
夜已经冰凉，月光显得有些惨淡，实在穿不透那扇透明的玻璃，在褐色木地板上投下银色的光晕。
暖气发出轻微的声响，偌大的房间很快也便暖和起来了。
床头灯开着，光线很暗。
单子宸站在窗边。
他穿着藏蓝色的浴袍，腰带未缚。他的头发还未吹干，有些许的凌乱。他低着头，望着落地窗外萧索的花园，长刘海遮住了他的眼。
他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火光映衬着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的白。
他将打火机熄灭，又点上，又熄灭。
房间安静地只剩下那没有节奏的啪嗒的声响。
浴室的门缓缓打开。
透出里面暖黄色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