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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寥笑道:“这样的性情,其实很教人羡慕。”
赵希夷悠然道:“其实木真子道长你也有许多人教人羡慕的地方。”
季寥道:“哦,还请赵姑娘说一说,我这人其实也很喜欢听别人夸我。”
赵希夷笑靥如花,说道:“我说句实在话,假如木真子早年被家师遇到,他一定会尽传毕生所学给你,你其实比我还像太清道的人。”
季寥油然道:“怎么说呢?”
赵希夷道:“木真子道长你都没发现自己骨子里有一股淡然随和么,正如我们太清道弟子毕生追求的太上忘情一样,你这种淡然随和,很是匹配太上忘情的境界。而且忘情不等于无情,只是不易情动,一旦生情,便是至情。这跟木真子道长你对阿笙妹妹的感情很像呢。”
她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你对阿笙妹妹可不是寻常的男女之情吧。”
季寥缓缓点头,道:“确实。”
赵希夷道:“世人都以为生死不渝之情,定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实则未必如此,情之一物也分很多种。亲情、友情本质上和爱情并不分高低上下,甚至都不必讲究分出什么情来,人生在世,本有许多东西无须深究。正如我见这一池莲花,心中喜悦,问我为何喜悦,我也是答不上来的。”
季寥突然深深了解到赵希夷内心里的真实一面,她竟是如此洒然随性,对人生的豁达透彻,远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
了解她越多,便觉得她越神秘。
季寥轻轻道:“虽然觉得鄙俗,还是很想说赵姑娘很多观点,跟我仿佛心有灵犀一样。”
赵希夷笑了笑,说道:“再送木真子道长一句话,人心总是不同的。”
季寥微微一怔,只觉得这话意味深长。
这位清丽如水的佳人又袅袅地去了,留下一句话,道:“妙色替你做了许多事,你醒来后,应该去见见他。”
她不说,季寥也记得此事。他此前虽然不能动不能说话,却也知道妙色来过,喂了他一粒大还丹。
如果没有那枚大还丹的阳和生机,他现在的身体还要变得更差。
无论如何,他都该感谢妙色的善意。
何况那天他杀死白海禅后,隐隐约约记得是一串佛珠将他的肉身承载住,避免了他从高空坠落粉身碎骨的危险。
赵希夷一去,陈小寒又来。
她走到季寥身边,说道:“老天有眼,幸好你醒过来了。你为季笙做的,为我们灵飞派做的,实在太多了,我们真不知道如何回报你,对不起,当初我太武断了,不该直接就跟你动手。”
季寥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狼狈逃跑的。”
陈小寒一笑,说道:“分明是你很机智的离开了。”
她很少笑,故而一笑便让人觉得天气很好,阳光很媚,而她很暖。
季寥道:“你应该多笑笑。”
陈小寒道:“但你有一点不好,就是不要老是喜欢说笑。”
她心里道:想必当初你也经常对余师姐说笑吧。
季寥道:“这确实是个臭毛病,今后我一定改。”
一颗晶莹圆润的露珠儿从莲叶上滚下去,惊动了池里的红鲤鱼。
陈小寒恰好瞥见,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道:“无忧河的锦鲤听说很是滋补元气,我去买了一只,熬了汤,本打算给小师妹喝的,你既然醒来了,刚好可以盛一碗出来给你喝。”
她想到就做,不一会盛了一碗鱼汤出来。
季寥不忍拂她心意,便喝了一口。
随后季寥神色便有些古怪。
陈小寒见他神色,便问道:“怎么了?”
季寥展颜一笑道:“很好喝。”
陈小寒舒了口气,说道:“那就多喝点吧,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季寥嘴角一抽。
第110章 滋味()
陈小寒道:“怎么,一碗还不够喝么,可是我总得给小师妹留一些。”
季寥听到陈小寒还准备让女儿喝汤,只好硬着头皮道:“都给我喝吧,她睡着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陈小寒点头道:“也是,那都给你喝吧。既然你喜欢喝,我天天给你煲汤。”
季寥忙道:“不必了。”
陈小寒道:“你是怕太麻烦我了么,其实做汤不麻烦的。”
季寥轻咳一声道:“我准备辟谷了。”
陈小寒见季寥喜欢喝她的汤,很有成就感,但季寥既然要辟谷,便只能悻悻道:“好吧。”
季寥又道:“咱们在禅院住着,于此处见了荤腥,总归不好,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做鱼汤了。”
陈小寒道:“你不提醒我,我都没想到这一点,那后面做别的汤给小师妹喝,可惜你辟谷,却不能尝了。”
季寥暗自一叹,心道:女儿啊,你师姐是铁了心要做汤给你喝。我真的帮不了你了,她要是请你喝汤,你就喝吧,权当是报答你师姐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了。
到了晚上,少女舒舒服服醒来。陈小寒似乎开始对厨艺感兴趣,她又去那烂陀寺的菜园采了一捆芦笋,做了一锅芦笋清汤。
还特地邀请赵希夷来品尝。
三女和季寥围着一张四方桌,除了季寥外,各自面前都摆着青花瓷碗和墨绿竹勺。
赵希夷笑道:“我许久都没吃过东西了,正好尝尝陈姐姐的手艺。”
少女奇怪道:“怎么大叔没有碗勺。”
陈小寒解释道:“他说要辟谷,但白天她已经喝过我做的鱼汤了,而且对此赞不绝口。”
少女神色古怪道:“真的么,师姐我记得你从来都没下过厨,大叔的嘴巴也有些叼,你做的汤,他会喜欢?”
陈小寒板着脸道:“我做的汤好不好喝,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她说话间,赵希夷已经自顾自盛了一碗,她喝了一口,便对陈小寒道:“真好喝。”
少女将信将疑,亦盛了一碗汤,试探性的抿了一小口,她已经打算,即便很难喝,也要给师姐留面子。汤一入口,她便瞪大了美眸。
季寥连忙传音道:“太难喝了吧,别吐出来,你师姐做汤也满不容易的。”
他也说不清楚是真为了照顾陈小寒面子,还是为了父女俩能够同甘共苦,才这样劝慰女儿。毕竟他白天可是硬着头皮,把那一锅鱼汤喝完的。
少女神色古怪地看了季寥一眼。
季寥继续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安慰道:“你不要慢慢喝,一口气吞下肚,你师姐瞧见会喜欢,自己也不那么难受。”
他已经有了一锅鱼汤的经验,因此虽然是传音,却仍是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仿佛他说的极对,极有道理。
少女却慢吞吞的将一碗汤喝完,赞道:“师姐做的汤真是清新鲜美。”
季寥见了这一幕,暗道:“女儿经常吃佛屠子做的菜,早比我还要叼嘴了,真是难为她如此体贴她师姐,竟为了哄她开心,将这一碗汤慢慢喝下去。”
又想到女儿果然懂事许多,也如此吃得下苦。
赵希夷亦道:“道经有言治大国若烹小鲜,烹小鲜便是烹小鱼,不去肠,不去鳞,不敢挠,谓其不扰也,乃得自然之鲜美。这芦笋汤滋味天然清新,便也是这个道理。”
季寥又不得不暗暗佩服赵希夷的涵养,明明强忍着喝下去,还能阐发譬喻出一段道理来。
少女又道:“师姐你也趁着汤热乎,快喝吧。”
季寥不禁腹诽,看来女儿还是顽皮,想要陈小寒自作自受。
陈小寒见她们夸赞,更是喜欢,盛了一碗,尝了一口,说道:“果然很好喝咧。”
季寥瞧她神色不似作伪,难道这汤真的很好喝。
少女似笑非笑道:“可惜大叔辟谷,尝不到这么美味的汤。”
季寥特想知道答案,这汤到底好不好喝,于是笑道:“辟谷不必急于一时,我且尝尝。”
他说话间,三女各自盛了一碗,于是汤便没有了。
陈小寒歉意道:“早知道你要喝,我就该多做点,现在也没你的碗勺,要不我再去给你做一碗汤,反正不费时间。”
季寥也不好意思尝三女碗里的汤,又很好奇这汤到底好不好喝,于是道:“那就麻烦你了。”
陈小寒便将自己的汤一口喝完,便急急忙忙再去做汤。
等她走后。
少女笑吟吟道:“大叔我碗里还剩一点,其实你要尝尝味道,喝我的便可以了。”
赵希夷亦道:“其实我也不介意的,你喝我的也行。”
季寥道:“还是不太好,左右都麻烦陈道友了,我等一会便成。”
赵希夷道:“好吧。”
她修行极高,故而一年都难得有几次进食,所以一口一口咂摸这芦笋清汤,似乎要细细品味。
少女有样学样,她似乎觉得这样很有淑女范。
没过多久,陈小寒便端出一锅热乎乎的清汤来,她道:“这些都给木真子道友喝,你们别抢了。”
季寥含笑点头。
陈小寒亦细心的给他找来一副碗勺。
季寥盛了一碗汤,舀了一勺入口。顿时脸色一黑。
少女道:“怎么了?”
季寥一字一顿道:“很美味。”
陈小寒高兴道:“那你都喝完,别浪费了。”
季寥突然有些难过,他生出好奇心干什么。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少女她们喝的汤到底是不是很难喝,但他只能说现在这锅汤,他只想快点喝完。且从此之后,再也不要喝汤了。
少女悠悠道:“大叔,你要慢慢品尝哦,别辜负师姐一番心意。”
季寥依然保持微笑,缓缓点头,说道:“自当如此。”
赵希夷也好似瞧出季寥的不对劲,不禁抿着唇,似乎要忍住笑意。
陈小寒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不由问道:“怎么了?”
少女抱着她胳膊道:“没什么,就是你突然对大叔这么好,有些不习惯。”
陈小寒粉脸一红,说道:“还不是为了答谢木真子道友对咱们的恩德。”
第111章 问僧()
少女她们喝的汤究竟是什么味道,季寥终归没弄清楚。
毕竟陈小寒的神态不似作伪,但女儿的促狭他分明是瞧在眼里的。这也成了季寥心里的一个谜,可一想到陈小寒的汤,他已经会下意识头疼了,喝陈小寒的汤比跟人大战一场都累。
季寥还是将汤都喝了,毕竟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怪不得谁。
接下来季寥只能仍装作若无其事,跟三女说说笑笑一阵,待到星光璀璨,赵希夷准备回去打坐,他们才各自散去。
如此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季寥悄悄去了那烂陀寺,准备亲自致谢妙色。他有那烂陀寺给的身份木牌,故而能进寺庙中,没有遇到阻碍。
恰好他去时,晨钟响起,寺内的比丘开始做早课。他问了问寺内的知客僧,知道今日妙色在天王殿开讲佛法。一路询问过去,终于寻到天王殿。那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在大殿下的台阶中有一块平台,上面立着一尊白象。
白象旁边是个水池,它便以长鼻吸水喷水,形成一个喷泉。
季寥走过白象旁边,才发现池水里养着一条黑色的蛟龙,心想那烂陀寺果然气象宏大,连蛟龙都敢随便放养在池子里。
天王殿里诸僧侣稀稀落落围坐成里里外外数层,妙色正在圈子中央,坐在一蒲团上,口吐莲花般讲解佛法。
他只管讲,也不提问,声音洪亮,却不震耳。保证大殿里诸僧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寥进来后,也无僧人盘问他。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听妙色讲解佛法。他对佛经亦有研究,所以清楚妙色说的佛法内容都不算新奇,像是照本宣科一般。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妙色才讲完佛法,众僧散去。
唯独季寥没有走。
妙色瞧见他,对他笑道:“听累了吧,我们去殿后的静室坐坐。”
季寥一笑,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天王殿背后的静室别具一格,里面有小沙弥点起香炉,佛烟袅袅,萦绕在四壁的佛像上,佛像应是弥勒,背着布袋,摆出各种手印来。
季寥瞧了一眼,便猜出这是某种佛门的修炼功法。
妙色也不隐瞒,解释道:“上面画的是真空手印的修炼法,我这一辈子,有小半时光都浪费在上面,这佛也真是害人不浅。”
季寥见他说话有趣,笑道:“大师在这里说这番话,也不怕惊动了佛祖。”
妙色笑了笑,道:“弥勒佛大肚能容,肯定能容下我的些许不敬。”
“大师倒是不拘一格,只是刚才讲解佛法,似乎没现在这般洒脱。”他只差没说大师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