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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终归不是寻常人,便道:“我相信你处事的分寸,既然你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但是父亲也不是一点能耐都没有,有什么难事,我相信我还是能帮上你一点的,所以你不要把什么都担当在自己身上,这样很累的。”
季寥心里微微有些感动,只不过事情真相说出来,仅会让季山更忧虑而已,既然这样,他何必说明白。
其实无论是陈小寒,还是归新子,事实上都不看好季寥。归新子只不过是为了苟活,无奈下跟季寥订下契约,事实上他也只是说能帮季寥拖延,而不是认为季寥真能解决掉接下来的麻烦。
只不过他们都不懂得季寥是什么样的人,季寥虽然做了人,本质上还是一株草。若有草种落在岩石底部,被岩石压着,最终那草种依然能生根发芽,从岩石底下长出来。
季寥亦是一样,无论多么险恶的环境,他总会去寻找办法,总能顽强的生存下来。
山庄闹鬼的传闻在外院的江湖人里散播开,而山庄现如今的实际负责人季寥并未阻止这些流言,甚至接下来两天里,不断有江湖人消失,更加深了他们的恐慌。
终于有江湖人忍不住往山下逃去,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甚至连四季山庄里的仆人都有不少开始逃跑,渐渐山庄里的人便越来越少。
四季山庄的背后有一处悬崖,悬崖下就是洗剑江,这时候卓青正在悬崖边,他身边是一个个麻袋。卓青正将一个又一个麻袋扔下悬崖,最后砸进滔滔江水里。此处人迹罕至,根本没有人发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
当扔完最后一个麻袋时,归新子从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背后走出来,说道:“你家公子说你可以回去了。”
卓青擦了擦汗,那些麻袋都是他搬来的,里面装的都是人,这些人都是劣迹斑斑的凶徒,却随着各帮各派的江湖人上山来蹭吃蹭喝。如今季寥借着持剑者殷小山的事,顺便就将这些人抓出来,扔到江里去喂鱼。
卓青道:“好。”
归新子笑道:“你好像不怎么爱说话。”
卓青没有回他。
他以前话还是不少的,但最近越来越少说话了。这是赵掌柜教他的,他说做事越多的人,往往不能多话,话越多便死得越快。
最近季寥越是倚重卓青,卓青越是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便越不敢多话。
归新子深深瞧了卓青一眼,心里却有了别样的心思。他没有子嗣,没有亲传弟子,如今不知道季寥什么时候就会被门中的人收拾掉。季寥能活多久,他才能活多久。因此归新子不免有托付后事的打算,卓青恰好进入他的视线。
这小子有修行的资质,体内的主要经脉也打通了,倒是足以承负他一身所学,不过修行人选择弟子,要考察的地方还有很多,希望卓青不会让他失望。
一老一少,不紧不慢的回到山庄。
比起数日前的门庭若市,现在山庄倒是安静不少。
不过山庄的一处别院里,依旧有些欢快,那是季寥的侍女小芹在唱歌。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小芹唱歌,顾葳蕤弹琴。
而四季山庄仿佛只有此处没有愁思。
词曲是季寥教的,听的人也是季寥。
季寥就在别院的房间里,季山的书房就在他房间的背后。
今夜月黑,风急。
正是杀人好天气!
若有人在夜间视力极好,便能看见朦胧的月里,有一顶轿子出现,由八个轿夫抬着。
而在山庄外,有人背着一口阔剑,穿褐色布衣,大步流星至大门口,一剑就将大门砸碎了,于寂静的夜,这个响声,格外醒目。
第86章 两个()
大门内亮起无数火把,卓青借着火光才看清从正门闯进来的人。这是个容貌普通的男子,身量有九尺,他手里的阔剑竟宽阔得像个门板,上面竟燃着红彤彤的火焰。
这人狂笑一声,“都死去。”
他大踏步,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直接被碾碎。
卓青简直不敢相信人能有这样的气力,他身上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举着火把的庄丁像是稻草人一样被这褐衣的的阔剑拍飞。
但他的双足还是挺直的,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褐衣人见他拦阻,并不锋利的剑尖往前一送,确切的说像是个大棒直接桶过来。卓青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剑气,而是扑面而来的热浪,眉毛和青涩的胡须一下子都被烤焦。蛰龙功在一股摧枯拉朽的巨力下,根本兴不起半点风浪。
他整个人高高飞起,不知道飞了多远,反正他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被什么东西拖住,他回过头,看到了一颗巨大的头,简直是他头的两倍,模糊的意识,勉强认识到那是公子的头,而托住他身体的是季寥的手掌,这大手肿成紫色,简直比他腰还宽。
他根本没法想象平日里斯文秀气的公子,突然变成了高大威猛的巨人。
将卓青轻轻丢在地上,那大阔剑已经砍了过来。
季寥感受到那炽烈的热浪,双手握了握,气血沸腾起来,好似烘炉,森冷的夜,在阔剑的热浪和季寥气血散发的热力下,一时间仿佛盛夏到来。
直来直去的一拳,带起雷音。
这一拳竟有剑气雷音的神韵,乃是他最近创出的杀拳。一拳打出,倒在地上的卓青竟能看到白色烟气,那是空气和季寥的拳头摩擦的结果。
拳头狠狠砸在阔剑的剑背上,原本阴柔的天魔气竟一下子变得刚猛无俦,汹涌澎湃的摧毁那附在阔剑上的炎阳剑气。
褐衣人往后退了三步,季寥足下出现一个坑。
“好剑法,大巧不工的好剑法!”褐衣人狂放的吼道。
季寥眼睛微眯,这人应该就是归新子说的赤追阳了,他比那个殷小山居然还早来一步。此人剑势狂放,但脑子可不笨,一交手就说破了他拳势的精妙所在。
他出拳的确朴实无华,深得慕青出掌的要旨,亦是他对剑气雷音的深入解析。君子不器的作风,他深得其骨髓,一旦领悟出东西来,最终是究其实质,而不在于发挥的形式。
旁边暗中观战的归新子亦是膛目结舌,他根本想不到季寥竟能将剑法用在拳法上,而且季寥竟还修炼有特殊的外功,将自身潜力激发到如此地步。
季寥道:“再来。”
他攻得比赤追阳还要猛,挥起滚石般的大拳头,打出白色烟气,带起雷音,狠狠往赤追阳锤过去。
赤追阳面对季寥的恐怖拳头,根本来不及施展御剑之术,而是立即催发炎阳剑气,将门板大的阔剑高举,格挡住季寥的拳头。
他双手举剑,感受到汹涌而至的拳劲,简直像是一座山压下来,眼睛都开始发黑,喉头发甜,耳朵冒起轰轰轰的鸣声。
赤追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竟是跟他以硬碰硬,丝毫不落下风。
从来都只有他拿炎阳剑追着别人砍的份,这次居然反了过来。
季寥出拳越来越快,他只觉得那夜雷雨练剑,都没有此时打拳来得畅快。拳头在气血的贯注下,雷音颤动时,自然而然有一层无形气网裹着拳头,所以那阔剑布满火劲,却一点都伤不到他。
赤追阳从挺身举着阔剑,到后面变成半跪在地上举剑,挨了不下一百记重锤,到了最后全身骨头没一处完好的。
最后他发出一声大吼,如重伤垂死的狮子,巨大的声浪将卓青都震晕过去,确切的说,山庄里绝大部分人都晕了过去。
以季寥和赤追阳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坑。
季寥已经从身高近丈,变回原来的样子。他的衣服是天蚕丝编织的,韧性和弹性都很好,到现在都没破损。
他面前的赤追阳已经毫无气息,季寥走上前去,将手覆盖在他眼睛上,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到底还是闭上了。
季寥并无任何得色,不过是解决掉一个持剑者而已。
他感应到一团阴气从远方不断靠近,淡淡一笑,趁着闲暇回到自己房中,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干净的白衣。
此时一顶轿子已经稳稳落在赤追阳的尸体旁边,由八个足尖漂浮地面的鬼物抬着。
“你刚才杀了他。”轿子里传出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但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极为年轻。
季寥道:“确切的说他是被我打死的,你是下一个。”
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面对鬼物,亦淡然自若。
“你确实很强大,不过毫不客气的讲,你现在怕是没什么气力了,交出你平生所学,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你要是不交出来,我把你练成剑鬼,结果也是一样。”轿子里的人啧啧笑道。
季寥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你有一点根本比不上死去的这家伙么。”
“哪一点?”轿子里的人淡淡问道。
“他不似你一样话多。”季寥道。
森冷的杀机骤然而起,轿子里飞出一道黑气,快若闪电。
黑气撞上了季寥的身体,同时季寥拔出诛邪剑,碧绿的剑光破开轿帘。
而身上被黑气击中的季寥,一点异样都没有,走到轿子前,那些鬼物也扑上来,挨着他的身体,惨叫一声,消散无形。
季寥将帘子揭开,里面是个黑衣侏儒,额头被一把小剑钉进去。他似乎还活着,艰难的吐出一句话,道:“你怎么不怕我的阴魂剑。”
季寥微笑道:“你很想知道答案?”
黑衣侏儒艰难的点了点头。
季寥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将钉进对方脑袋的碧青小剑拔出,像白豆腐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水一起流出来。黑衣侏儒歪着头,一股青烟从他身上冒出,想要汇聚在一起。
一张符纸飘进轿子,冒起火焰,将青烟烧的干干净净。
归新子出现在轿子边,低声道:“抱歉,我也是为了活着。”
季寥用轿帘将碧青的诛邪小剑擦干净,对着归新子悠悠道:“第二个。”
归新子清楚看到季寥的脸上只是平静之色。
第87章 白发()
四季山庄的惊世大战在江湖中引起巨大的波澜,经过一个月的酝酿发酵后,使季寥在整个北地江湖里,影响力急剧扩大,尤其是在季寥成亲那一天,许多江湖里有名望的人都来庆贺,这场婚宴排场之大,在江湖中算是五十年难得一见。
婚宴过后,季寥还跟到来的各派掌门单独一会,出来之后,这些掌门个个神色古怪,说起季寥,却是心悦诚服的称对方为江湖第一高手。更共同出资打造了一块写着“天下第一”的门匾,挂在四季山庄的内堂上。
故而季寥虽然还活在世上,却已经成了江湖中的传说。四季山庄亦成了名副其实的江湖第一世家。
成为名副其实的武林第一人后,季寥并未变得傲慢、狂妄、目中无人,从前他是什么样子,现在也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山庄里许多庄丁见到季寥后,会不由自主露出敬畏的神色。那一夜季寥天神下凡的身影,被许多庄丁瞧见过。纵使没瞧见,也听其他人绘声绘色的提到过。
再也没有人因为季寥失明而小看他。
但季寥的身边人态度还是没有多大转变,小芹一如既往的为季寥梳头,突然间她手一抖。
季寥道:“你瞧见什么了。”
“白白头发。”小芹结结巴巴道。
季寥道:“是不是有很多。”
小芹迟疑道:“不算太少,而且公子以前没长过白头发。”
季寥道:“你等会去药房里取一些白蒿,照着本草经第十二页第五行的那个方子配出染发剂,替我将白发染黑。”
小芹“嗯”了一声,犹豫一会,忍不住道:“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
虽然他知道公子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应该百病不生才对,但她期望季寥是生病,只要是病,少夫人便能治好。
其实年轻人长白头发本是不罕见的事,可是季寥之前从未长过,却突然长出许多白发,让小芹心中十分不安。
季寥道:“你不要问了,也别告诉庄主。”
小芹默默点了点头,眼睛里却噙着泪花,这几个月公子变了好多,可他总是为身边的人着想,有什么事都自己担着。小芹看着很难受,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公子的话。
泪水终究没流出来,她怕自己的伤心难过影响到公子。
小侍女专注的用黑发将白发掩盖住,只是明镜里,季寥的脸上却有了细微的皱纹,他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没有改变的是那双眼睛,依旧见不到一丝光明。
小芹取了一点粉底,将季寥的皱纹掩盖住,然后默默的出门去取白蒿。
季寥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