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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他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走了,疲惫与无力席卷了他。
“不是,我没有不想要这个孩子。”他再也无心去听易白回答什麽,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好想睡一觉。
“不管怎麽样,明天我请假陪你到医院检查一下。”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堪,说完他就起身要走,“我累了,去睡一会儿。”
易白觉察到不对劲,心有不安地抓住姜洲的手,不料想,被他挣脱。他从未这样拒绝过她!易白愣在当场,连手都忘了缩回,只听姜洲毫无感情的干硬声调传来,“我只想睡一觉。”言下之意,他什麽话都不想听。
易白心里似被一个利器搅动似的难受,之前她心里就够烦了,可这回她还引来姜洲的误会,他以为她不要孩子,所以生她闷气麽?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她只是在想之後的路该怎麽走。
他怎麽能这麽想她?!他知不知道她愿意为了他迁就多少?!这天晚上两人虽躺在一张床上,却是背对着背,谁都没有说话,可彼此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两人就这样一直僵到天亮。
一大早,易白和姜洲就一同去医院检查,妇产科医生证实易白怀孕三周且一切正常。
当天两人虽始终是同进同出,可说的话却是寥寥无几,而自那天开始两人便开始了一场近乎於冷战的战争。
当晚十点,‘Jet’吧的VIP包房里,两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饮酒攀谈,可气氛却显得不怎麽热烈。
“怎麽了,要当爸爸了还不开心?”说话的男人英俊至极,微微扬起的嘴角透着一股痞痞的帅气。他正是顾氏唯一的孙少爷──顾承泽。
“易白她并不想生,她从小就想当律师,现在好不容易能美梦成真了,让她放弃的话,她不会甘心的。”姜洲脸上布满愁容,他揉揉眉心,边揉边无力地说,“会怀孕是个意外,她之前跟我说过暂时还不想生,我也答应了,可是现在。。。”
“那麽你是想把孩子拿掉?”顾承泽挑眉。
“当然不想。”姜洲的否认几乎是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之後他又加了一句,“只是我也不想易白为难。”
顾承泽拍拍老友的肩,语气里带些笃定的意味,“好了,也别这麽担心,依我对那丫头的了解,她不至於会拿掉孩子。”
姜洲闻言,苦笑一声,“可她动过这个念头。。。也许最终不会,但毕竟不是心甘情愿。”
“对於孩子,现在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是拿掉,但你不舍得,易白也未必肯,那剩下一条就是生下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麽,既然怎麽想都没有别的结果,那麽你在愁在这恼又有什麽意思?”顾承泽作为一个旁观者做出理智的分析。
姜洲叹了口气,心头的闷结挥散不去,他一口将酒饮尽,嘴里满是又苦又涩的酒味,他酒量不怎麽好,几杯烈酒下去就有些晕乎乎的。
他满脑子都在重复一个问题:这个孩子是不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是不是?!他一口一口地喝,直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恍惚间听到顾承泽说‘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可他现在还不想回家,他不知道家里的那个人在想什麽,又或者说他根本就害怕知道。
☆、十二章 这麽就不管我了?
几天的冷战过後,易白终於下定决心在今晚跟姜洲谈一谈,可不想等到11点多他还是没有回来,期间她特意把手机从静音调为常态,生怕错过他的来电,可等到最後还是连他的一个电话,甚至一条短信都没收到。
姜洲做事向来安排得有条有理,这是他第一次这麽没交代,她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被伤了心,可她又觉得自己好冤,她哪里有想过不要孩子了,她只是一时还不知道怎麽面对。
但这两天她冷静地想了很多,她是重视工作,可说到底,她毕竟是个女人,理应把家庭放在首位,工作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再继续,可这孩子她却不能错过。
无疑,在她心里姜洲和孩子远比工作要重要,若是非要取舍,她也可以毅然决然,只是她这样的心他不懂。。。
现在他在哪里,在想什麽?做什麽?又和谁在一起?是不是不想见她了。。。?
她想得忐忑难安,胸口就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似的透不过气,她一次次拿起手机,想打给他,可又怕听到他冷漠的声音,所以始终按不下键。
她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到渐渐坐在沙发上睡着。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床上,是他!一定是他把她抱过来的!易白按捺不中心中的激动,一个翻身,摸到身边空荡荡的,她的心一下子又凉了。
回来了又走了?还是在家里却不愿意和她睡一张床了?
她叹了口气,再无睡意,慢慢坐起来,准备下床喝口水,顺便看看他在不在书房或是客厅,可还没等她穿好拖鞋,她就愕然地发现地上竟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抱腿坐着,显得有些无助,她的心狠狠一揪,再也顾不得什麽就急急忙忙跑过去。
“你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焦急地询问,与此同时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她的心稍稍安了安,还好,他应该只是醉了。
他不回答她,只是用幽深的双眼锁定她,看得那麽入神,似要把她看透了才满意。
她只当他是醉了,神志不清醒,想给他去冲杯茶解解酒,可这刚一起身就被他牢牢抓住。
“这麽就不管我了?”他的声音沙哑中带点凉意,让易白听得很不舒服。
可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想为你冲杯茶解解酒而已,你喝醉了,姜洲。”
姜洲笑了两声,“是麽?我倒觉得我挺清醒的。”
可易白却不会信,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不是麽?她还是想为他冲杯茶去,却又被他拉住,这次他抓得更紧,紧得她手腕发疼。
“你要闹脾气,等喝完茶,我陪你。现在,你先松松手。”
“这个孩子你会留下来麽?”姜洲死活不肯松手,仿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你告诉我,会不会?”
“这是我的孩子,我为什麽不要?”她奇怪地看着他,然後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如果你喝酒就是为这件事,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他,我会生下他,也会好好疼他。”
☆、十二章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就爱死我了
她语气中的坚定不容置疑,姜洲有些愣怔地看着他,迟疑着开口,“你是心甘情愿?”
“是你一直在误会我。”易白说到这个,真真觉得委屈了,“你都没有亲口问过我,怎麽就擅自下结论了?”
“我。。。我怕听到你说不想要,我怕我会受不了。”姜洲垂下头,说得完全没有底气。
这完全不像他平时的样子,他从来都是宠辱不惊,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可一面对与她有关的事,他却很容易就失了自信。
易白到底还是心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误会我,要和冷战我都可以接受,但你别随便伤害自己的身体,你难道不知道你不能喝麽?”
姜洲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直到闻到她的味道,感受到她的温度,他那颗不安的心才终於安定下来。
“小白。”他轻声低喃。
“嗯?”他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弄得她心痒痒的,却又不想破坏他们之间的重归於好,天晓得,这几天,她有多麽渴望他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是我不好。”
“嗯。”她轻声应道,头继续往他怀里蹭了蹭。
姜洲的手摸到她的肚子上,如今毫无异样的肚子如往常平坦,根本就摸不出什麽,可姜洲还是执意地抚摸着,“我真不敢想象,这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
“我也不敢想象,我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竟然就要为人母了,我很怕我做不好。”
姜洲吻了吻易白光洁的额头,好不温柔地哄道,“别怕,还有和你一起。”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一直都在,他那麽爱她正如她也那麽爱他。
“姜洲。”
“嗯?”
“我帮孩子想了个名字。”
“是什麽?”
“随安。随遇而安。我希望无论面对什麽样的环境,随安都能是安安好好的。而且这个名字无论男女都可以用。你说好不好?”
“好。”姜洲一口答应。
“你都没有好好想就回答我!是不是在敷衍我?”易白趁机闹点小脾气。
“你说什麽都好。”姜洲纵容地说。
“那你以後不许乱喝酒。”
“好。”
“也不许不听我解释就误会我。”
“好。”
“不许跟我冷战。”
“好。”
“骗人!!!我才不信,都做得到就不是你姜洲了。”
“那怎麽样才应该是我呢?”姜洲闷笑着反问,可还没等易白反应过来,他就一口含住她的樱唇,将她原本的话语都吞入肚中。
他纠缠着她好久,才肯罢休,最後还舔着她的唇瓣意犹未尽,“这样是不是就像我了。”
易白面露娇羞,像个小媳妇似的娇嗔抱怨,“你讨不讨厌。。。”
“讨厌麽?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就爱死我了。”姜洲一脸坏笑地揶揄自己的小娇妻。
“谁爱你了?!”易白作势要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他亲吻她的耳垂,半认真半调侃,“是我爱你好了吧。”
“甜言蜜语!你以後再惹我不高兴我可没这麽容易原谅你了,这次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嗯,我知道,我是沾孩子的光,下次不敢了。”姜洲笑着摸摸她的肚子,难得的调皮,“爸爸可是欠你一份人情了。”
易白想极力维持严肃的脸最後还是破了功,忍不住笑出声来。
☆、十三章 我可没法跟你老公交代
大约半个月後,易白见到了姜焕。
“回来都一个星期了,现在才想到约我啊。”易白笑着抱怨姜焕道。
“那知道我回来都一星期了,也不见你有找过我。”姜焕不示弱地还击,然後慢慢解释说,“之前还有工作交接的事,这两天才空下来,就想到易大小姐你了,可不想你倒是没良心!”
“我怎麽没良心了?我可甚是关心你,比如你跟夏晴空。。。”她故意不说下去,再是丢给他一个略带暧昧的笑。
向来宠辱不惊,淡定过人的人精姜焕,却是一反常态地微微蹙眉,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喝了口咖啡再不急不慢地说,“姜洲那小子跟你胡扯什麽了?怎麽连你这麽有脑子的人也信这事?”
“所以你们总是同进同出完全是因为工作关系是麽,想这麽解释,嗯?”
“你非要认为我们有什麽,那我怎麽解释也是浪费,So;no ments!”姜焕面带微笑,看似极为儒雅绅士,可只有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易白才知道,他这看似无害的皮脸下隐藏着多麽深沈的一颗心,比起姜洲,都更为可怕,因为姜洲大多时只有一张冷漠的表情,而姜焕却太会伪装,所谓温柔一刀,大概就是指他这种吧。
“你倒是魅力无边,我记得从前我见过的那个夏晴空可是对各种帅哥,有钱人都不屑一顾的,怎麽就这麽喜欢你呢?”她成心陶侃他,只想从他的反应中稍稍获得一些信息。
姜焕笑得坦然,很理所当然地回了句,“我记得我从小就挺招人喜欢的。”
好吧,这是不假。可由自己说出这种话会不会脸皮有点太厚了?!
“好了,别跟着别人瞎八卦,乱起哄,有还是没,时间会证明的。”姜焕稍稍收敛神色,露出一点认真的表情,“今天,我约你还为了另一件事。”
易白不解地看着他,用表情展现自己的疑惑。
“你跟姜洲上次回老宅的事我听说了,我也跟我妈谈过,她现在了解了很多,也知道自己错怪你们了,所以我想代她跟你说声抱歉。”
易白显得有些诧异,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了,要不是他现在再提起,她都快将此事忘却了,可如今他再提起,心中的郁结却还是在那,“道歉的话,我觉得还是当事人之间进行的比较好。”
她以为姜焕听到这话会生气,不曾想他反而笑了几声,“易白啊易白,你果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饶人。”
“不过,她到底是为了我,她是世上最爱我的人,我怎麽可能强求她跟一个小辈道歉?我知道你为姜洲气她,那你可知她也不过是为了我而气你们,上了年纪了,思路也不是那麽清晰了,偶尔偏激一下并不是不可原谅吧。”
易白只是听他说,静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表态。她似在思考,似是想了不少的样子,最後终於想通,才道,“你的话我会带给姜洲。他一直都受了不少冤枉,我不希望他再被人误会。”
说完这句,她蓦地又粲然一笑,好似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再点个龙虾和刺身吧,好久没吃了,作为道歉的诚意,你不会介意吧。”
“龙虾可以,但刺身不行。你怀了孕,别吃生冷的东西,要出点什麽事,我可没法跟你老公交代。”
听闻此话,易白心里一暖,姜焕还是那个姜焕,尽管许久不见,他还是那个最细心,最关心她的哥哥,她知道即使是伤害过姜洲的人,她也无法去记恨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