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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一步表达我的意思,“我还给您服务费,真是贻笑大方。您看,您都说了善莫大焉了,就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怎么?”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扬眉瞅我。
我诚恳地说:“那把那钱还给我,您觉得成不?”
苏乐旬:“……”
〖08〗
苏乐旬把我放在家门口,扬长而去。车屁股扬起的烟尘呛得我直咳嗽,我百无聊赖地上楼回家。
走之前他留给我一句话,“本少爷手里的东西从来没有交出去的道理,你的钱?现在我的了。”
——因此我对他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他不但二,他还是二皮脸,女人的钱他也收。
我揣了一肚子垃圾食品,躺在床上睡不着。
空调调到了18度,还是觉得热。B市的夏天真热,热得人直出冷汗。
不对,怎么出冷汗?虚汗?
我又翻出一条夏凉被,裹在身上,反而越来越冷。真怪,我不是病了吧?
我很少生病,我妈常说我健康得像头小杀人鲸。我说老太太你这是什么修辞手法,比喻啊?我妈说这是拟人,气得我接不上话。
可现在,我货真价实地觉得我是病了。精疲力竭,心如死灰。
谁TMD说这世界美好了?!我瞎,我怎么就看不到!
电话响了,我从床头摸过手机,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可耻地希望它来自李乐然。
我紧紧抿着嘴,翻开手机,意外地发现它完全没有反应。
铃声还在响,我懵了,午夜凶铃?
下一秒我几乎想抽自己,响的是我家的电话。
我下床扑到书架那儿,险些碰掉了我养的一小盆发财竹,眼下它也干得蔫蔫的了……
我捞起电话,“喂?”
“非非,是妈妈。”
“妈,这么晚了,”我揉着脑袋,问,“你还没睡啊?家里有事吗?”
“没什么事,”我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老是发慌,想起你就睡不着觉,想问问你好不好。”
我鼻子发酸,嗓子里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我把电话拿得离自己远一些,平复之后说:“妈你又瞎想,我好好的呢,你别瞎想别瞎想,听话,乖。”
“这孩子,”我妈笑,“你没事就好,我估摸着我是热过头了,发慌。”
“你让我爸带你出去避避暑,去承德,住上几个月再回家。”
我妈问,“你和乐然挺好吧。”
我点头,“挺好。”说完眼泪就涌出来了。
我和李乐然谈恋爱近三年,我妈也只见过他的照片,这个情况简直和我只见过我外公的照片差不多。不同的是我外公已经入土,李乐然他终将如土。
而本来,他说好今天十一要陪我回家的。
我妈絮絮叨叨的,要和我就近日的工作生活来个细致的讨论。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撒娇,“妈我困,我要睡觉呢!”
“好好你睡吧,妈没什么事,睡吧,手机记得关机。”
“妈妈再见!”我几乎是逃命似的挂下电话。
整个人像跑着四千米长跑,大汗淋漓,全身脱力,却看不到前方的终点。
我背靠着书架,慢慢地滑下去,抱紧脚踝缩成一个蛹的形状。我想把自己藏起来,或是晕过去,保持住一种没有知觉没有耗损的麻木状态。可我做不到,我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无比清晰地叫嚣——你难受你难受你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你根本就做不到云淡风轻笑容依旧——是这样吗?
原来我这么难受啊……
我抱紧自己哭起来,从和李乐然分开,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真正地哭出来。像麻醉剂一样保护我的麻木技能消失不见。我丢盔弃甲,体无完肤。
〖09〗
清晨,冷,我哆哆嗦嗦地从地板上醒来,全身冰凉,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看手机,6点整,电量低,我爬起来找充电器准备给它充上电。这时候它又嗡嗡地震起来。
“喂,哪位?”我有气无力地扶着电脑桌。
“我。”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低沉清晰,不文弱。
可是你谁啊……
我头晕,视线竟然开始模糊,口里也开始说胡话,“妈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谁是你妈,”那人说,“我是苏乐旬,莫非,你没事吧?”
“妈妈我没事……”
“……我车上有一充电器,摩托罗拉的,是你的么?”
“原来它去找你了,呜呜,它不喜欢我。”
我晃一晃脑袋,整个房间竟然开始旋转,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好像一个坏掉了的得了羊癫疯的大钟,我头都晃晕了。
“莫非,莫非,你在哪呢?”
“在家呀……”我手一松,轰然栽倒,不省人事。
……
昏迷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嗯,我是她朋友……”
我在B市的朋友很少啊,这是哪个?我想睁眼睛,努力再努力,睁不开。
过了一会儿好像有人在我身边坐下,还有人摸我额头。
我觉得热,把一只脚丫子伸出被子,又被人盖住,我换个方向又伸出另一只脚丫子,又被按回去。热!我把两只脚丫子一齐蹬出被窝……
“睡着了还这么不老实。”有人碎碎念。
我迷迷糊糊地喊出来,“李乐然,脱袜子!”
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真有人轻轻按住我的脚踝,把袜子给我脱了下来。
我蓦地睁眼,“李乐然!”
沉默。
面前的男人穿着款式简单的休闲白衬衫,下摆在精致的黑色长裤外面,整个人显得挺拔而年少。
他柔顺的头发因为凌乱而显得毛毛的,脸孔的形状美好而精致,他的眉眼极清,让人想起昆仑之上玄冰化成的水。他逆着光,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整个人秀洁而炫丽。
他是苏乐旬。
我哑声开口,“苏乐旬。”
他沐着阳光,看着我,忽然牵动嘴角笑一下,“不错,还知道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俺是存稿箱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3╰)╮
☆、04 高手苏乐旬
〖10〗
病房里到处是没有生气的苍白,隔壁一张床上没有人,阳光照进来反射到墙上,有些刺目。
我慢腾腾地爬起来,倚着墙壁半躺着,像武侠片里那种身受重伤又求医无门的小角色,简单的说就是准备领盒饭的龙套。
过了半晌,我低声说:“你把我送过来的?”
“嗯。”他拉了张椅子,在我面前坐下。
我问了一个是人都会问的问题,“可是你怎么进去我家门的?”
苏乐旬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浑身上下是一股清贵气,还有些微痞气。
他悠闲地说:“我跟你房东说,屋里有个快死的家伙,让他开开门我把你清出去。”
我应一声,“然后我房东就屈服了?”
他语气不屑,“你还指望他宁死不屈?谁愿意自己屋里出一殉情的女房客,感动谁去?”
我看着前方空白的墙壁,不说话了。
苏乐旬审视我我,语气冷冷的,“莫非,什么时代了你玩殉情?真要玩也别在自己家玩,你们家对面那高楼大厦随便你挑,爬上去跳下去一了百了。现在这样,你丢不丢人?还有……”
这人嘴巴真刻薄,我忍无可忍,“说什么呢苏乐旬?我失恋了不代表我会任人宰割。谁玩殉情了?谁还没个生病的权利?你没生过孩子还没生过病啊?我就这么祸不单行偶尔生一回病被你赶上,你非得借题发挥?”
苏乐旬的表情像一只被瞬间从天堂打下人间的天使,他摔得挺狠,几乎无法适应。
就好像一人正对着一具尸体极尽刻薄冷嘲热讽,一眨眼,尸体居然没死透,跳起来跟他叫板。
天真的苏乐旬不适应我的突然复活。
我说:“再说了,我乐意让你救我?我求你了吗,”
苏乐旬眉尖儿动了动,像是气坏了,“你有没有良心?”
我不躲不避地看着他,冷笑,“我的良心被你吃了。”
苏乐旬蓦地站起身,上前两步,倾身按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气真大。
我惊了。一抬头对上他黑琉璃一般的双眼。
“闹完了吗?”他的脸离我极近,我一抬头就能撞上。
“你松开我。”我说。
“莫非,这里是医院,你是个病人。我,”他顿一顿,“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管你乐不乐意被我救,现在你已经在这儿了。你的那些私人感情破事儿,哪个狼心狗肺的甩了你你找他算账去,你杀了他剐了他全凭你乐意。但是别整得跟全社会都欠你的似的,别把你一个人的灾难扩大成全人类的灾难,行吗?”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我惊惶,心虚,不知如何存于世。
苏乐旬松开我的手腕,直起身,那种压迫感瞬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空虚。
为什么会空虚?难道我一直在等一个骂我的人?即便他是一个陌生人?
苏乐旬换了一副表情,他神态悠然,转转自己的腕表,嘴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发烧,低血糖,你也挺能折腾。得,安心养着吧,我有空来看你。”
这语气真像旧社会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对自己失了宠的小妾说话……
我木然静了半晌,开口,“苏乐旬。”
他扬眉。
我说:“你怎么这么闲,不用工作?你不会是从事什么不法交易的主儿吧?”
苏乐旬笑,“从我认识你,就没从你嘴里听到过什么好话。”
我等着他回答。
苏乐旬说:“不用你操心,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钱。”
我恍然,“原来你是二世祖啊,失敬失敬。”
苏乐旬,“……”
抬杠是我天性,叫板是我本能,也许临死前一秒我还能超常发挥和处决我的——不管是人还是老天——上演一出唇枪舌战的闹剧。
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包括嘴巴包括思维,我得找个人吵架让自己忙一点。
我自嘲地说:“苏乐旬,其实你遇上我,也挺倒霉的。”
他大概是没能领会我的自嘲和自我否定,他以为我在挑衅,在嘲笑他的语言能力。
苏乐旬也许很少被人削面子,他留给我一句话,“莫非,我真好奇,你男朋友甩你,能是因为什么。”
苏乐旬离开了。
得,原来他才是高手,只是不屑出手。
他最后那一句话对我的打击,把我之前对他造成的所有损伤,全扯平了。
〖11〗
我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医院。
走在大街上,大得吓人的太阳挂在天上,明晃晃的,我感觉到一丝暖意。
我在商场橱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尊容,头发乱蓬蓬,脸色苍白没有生气,脑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被这个社会抛弃了我很幽怨要想活命生人勿近”的警示语。
人们欢笑着来来去去,天真热,我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释放冷气。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辞掉工作或是休假的决定,实在是愚蠢。这种时候我不该让自己闲下来,该是越忙越好。忙了才能不去想,不去记得。
我的这场恋爱谈得挺悲摧的。只顾和李乐然腻歪了,连好朋友都被我忽略了,毕业之后更是很少联系。同事也是,下了班我就约会去了,根本没想过发展什么友情。
我抬头望天,有飞机飞过,蓝天之上拖着一道长长的亮白的尾巴。
不远处的影院门口有个买气球的大爷,一大束气球五颜六色的,我自动起身,去买了一个天蓝色的气球。
一位年轻妈妈带着孩子也买气球,小姑娘手里拎着一个精巧的蛋糕盒子,一笑露出俩豁牙子,她说:“姐姐你也喜欢蓝色气球呀!”
因为这句姐姐,我把新买的气球送给她了,不要都不成。孩子她妈差点被我吓着,带着孩子匆匆地走了,整得我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