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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我的,小到U盘发卡大到毛绒毯大衣,还被我翻出一个电子词典。是有一段时间我心血来潮学日语,抱怨字典难查,当天下午他就去给我选了一款电子词典,卡西欧的,查日语最方便了。那时候我上学,这样一个电子词典就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
仔细想想,当初他对我是很好的。
再仔细想想,即使在热恋的时候,我对李乐然好像也没有到了没他不行的地步。
当初舍友曾劝过我,说我在爱情中太理智,她始终觉得我不管和李乐然有多热乎,也不足以克服我的理智,这只能说明我不够爱他。而也因为我的理智和无所谓,会让男人觉得我不够投入,不够在乎人家,进而导致我的悲剧。后来我还联系过这个舍友。听说我们分手了,她说,这不奇怪,简直太正常了,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正常。
可是现在和苏乐旬在一起,我好像也还是没有到丧失自己的程度。
我很好奇,难道一定要没有了自己,才能证明爱?
把一些还能用的学习设备整理好,我全部拿给了房东大叔,送给他即将入住的女儿。
别的玩具饰品甚至还有衣服,我全部打包起来,准备丢掉。如果给这个文件夹命名的话,大概是小清新风格的,“我很好,再见”。
苏乐旬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东西。房间里空空的,让人想起一个词,家徒四壁。
走之前我还挺舍不得,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我说:“别催别催,让我再看一眼,毕竟住了几年了。”
苏乐旬指一指门后的一大包东西,“那个是忘记带的吗?”
我看一眼,摇头,“不是,那个是没用的,一会儿丢掉。”
作者有话要说:伪更一下,删掉有话说,放在这里不合适,见谅。
☆、40 结局·上
为了庆祝我的乔迁之喜,苏乐旬送了我一张新床,又大又柔软。
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不过考虑到这张床睡着确实舒服,而且也不会在进行某项活动的时候掉下床去,我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
日子就这么过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和苏乐旬算是开始了同居。晚上他一定是来我家,有时候我做饭,有时候我懈怠了罢工,我们两个出去吃。周末的时候他可能会稍微空闲一些,我们去看个电影逛个街什么的,或者是干脆在家里呆着。
我找出昔年学画画的画笔和画纸,为苏乐旬画了副素描画。我简直要为自己的手艺流口水了。
我说:“无崖子为李秋水雕琢玉像,雕琢到最后却雕成了李秋水的小妹妹,然后每天望着玉像思念心上人……真变态。哎呀,我把你画得这么栩栩如生这么像人,我不会爱上这幅画吧?那我岂不是像古希腊的受诅咒的Narcissus一样悲惨,他爱上了自己的影子……”
大概是不屑于跟上我跳跃的思维,对此苏乐旬的建议牛头不对马嘴。
他说:“其实我可以做你的裸模。”
我说:“你最多算个静物写生。”
每到这种时刻,苏乐旬都会先沉默片刻,然后醒悟过来我话中深意,进而觉得自己作为男性的尊严受到了蔑视。他便会使用死缠烂打外加甜言蜜语的技能,将我拖进卧室……
可是!苏乐旬你常常被我损,早该习惯了好不好!
怒……
……
偶尔静下来时仔细想想,苏乐旬确实如他所说的,贯彻了要陪我过我愿意过的生活的方针。
他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但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多久,因此只能怀着一种随时失去的心情过日子……对了,有一件事他一直不大能学得来,这件事叫做挤地铁。
有一回周末的时候我们俩出去逛街,没有开车,回来的时候我说:“我带你玩好玩的吧?”
然后我把他拐到了地铁站。
我热情地向苏乐旬介绍挤地铁这项全民参与的体育活动。
苏乐旬无语片刻,对我说:“其实我对这种交通工具很好奇,不是都说地铁里奇人辈出么。”
我哈哈笑两声,“B市的地铁就是革命的生动再现,你就等着体验生活吧。”
人群汹涌如潮水,我对苏乐旬讲解挤地铁注意事项,“上车的时候脚先进去,两手抓住上面的扶竿,一鼓作气全身发功……你就上去了!你要相信,脚上去人就能上去!”
苏乐旬,“……”
“还有,要选择合适的队友。你看那边的那一队,里面一半以上是女人,竟然还有戴耳机的,一看就没有经验。再看我选的这一队,前面那几个哥们儿的书包背在了胸前,大叔讲一口东北话,一看就是职业挤手。这是一支锐意进取的队伍,找到这样的队伍基本上已经成功了一半。”
苏乐旬,“……”
此时的苏乐旬就好比那初涉江湖的小弟子,脸上写满了懵懂天真和好奇。
车门一开,我紧握着的苏乐旬的手,发足就往里面挤。奈何我旁边一哥们儿一胳膊肘把我杵到了一边,这导致我一鼓作气没有成功,立刻被人民群众抛在身后。
苏乐旬他不是好队友,趁机建议我,“我们还是打车吧……”
被我严词拒绝。
这时,我只感觉到有一双手按在了我背上,发力一推,我和苏乐旬立刻被推到了前面。
上帝之手啊!我这是遇上高人了?
热泪盈眶地回头看,见助我一臂之力的是值班的老大爷,我曾给他买过好几次烟。我兴奋地冲大爷挥手,大爷心系苍生,朝我一摆手,“去吧!”
我转身对苏乐旬说:“看吧,姐在地铁站也有人~”
苏乐旬,“……”
只是这之后苏乐旬再也不肯陪我一起挤地铁了……他说,眼睁睁地看好好一姑娘走火入魔,足见地铁不是什么有益身心的交通工具。
我说:“我告诉你,我时常在地铁里邂逅帅哥,你就不怕你不在身边,我和人家好了?”
苏乐旬嗤笑一声,“那样的环境里有心情联系感情的一定不是地球人吧?莫非,你是小说看多了。”
我,“……”
不过这之后他也不允许我挤地铁了。
理由是,凡事皆有可能,不靠谱之人常为不靠谱之事,为了家庭和睦,此举实在必要。
作为补偿,苏乐旬开始监督我学车。我问,“苏先生,对于一个挂了五次路考的学员,你觉得我还有接受教育的必要么?”
苏乐旬口出狂言,“那是教你的师傅有问题,少女,不要丧失信心。”
我说:“师傅没问题,师傅很好很正常。”
苏乐旬说:“至少他们不能像我一样手把手教你。”
我,“……你说得太对了。”
于是在一周几次的学车的课程上,我被苏乐旬手把手地教,最后所取得的成绩也十分喜人。喜的是苏乐旬,因为我任他上下其手损失惨重,至于开车……我能分清刹车和油门了。
苏乐旬夸奖我,我真是个可造之材,不被培养成马路杀手丢去海外戕害反华分子实在是国家的损失。
很快他就放弃了教我学车,而是送了我一辆自行车,据说这样可以保佑家宅平安。
〖69〗
新的一年气势汹汹地来了。元旦之后没几天,B市下了第一场雪。
这雪不下则以,一下惊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从灰白色的天空中飘下来,一不小心就会迷了眼。
天寒地冻,我的吃货综合征立刻发作,神医无策药石无灵,只有美食才能解。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冲进超市,极尽所能地搜刮民脂民膏,准备回去做火锅吃。
各种青菜是万万不可少的,香菇蘑菇豆腐鱼丸也是不能缺席的,对了,苏乐旬那家伙口味比较怪,喜欢吃墨鱼。我一直耿耿于怀墨鱼也就是乌贼这家伙,因为苏乐旬曾评价我——莫非,你就是章鱼座,属乌贼的!而他竟然喜欢吃乌贼……我要不要再买点章鱼?
推着满满的购物车去调料区买火锅底料,我给他打电话,“我快搞定了,你到的时候直接打给我,在外面等我就好啦,话说你是比较喜欢吃羊肉还是牛肉?”
苏乐旬的答案是,他不挑食。
好吧,这小子信口开河,说谎话不带打草稿的,他是我见过的最挑食的人没有之一。上回我义正词严地指责了他的这个毛病,认为挑食有损他的男子汉气概。
苏乐旬不服,反驳我,“你以为人人像你,什么都爱吃?莫非,你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啊。”
他还记仇了……
我踮脚去够上面的一包火锅料,踮脚再踮脚,竟然够不着……这时一只援助之手伸来,率先拿下了那包调料。
我侧头看去,正迎上一双目光和煦的眼睛,我一愣。
“颜行?”
他抿抿唇角,“好久不见,莫非。”
我一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奇妙,不由也跟着笑一下,“好久不见。”
我接过调料放进购物车,问他,“你自己?安安呢?”
颜行说:“去那边拿巧克力了。”
我也找不到别的说的,又去挑调料,他看了看我的购物车,“这是要做火锅?”
我点头,“嗯,天冷了么,补充正能量!”
颜行抬手选了两包调料,“这两个比较好用,介绍给你。”
我吃惊,“你对这些也有研究?”说完又想起来他毕竟是一名单身爸爸,这是照顾儿子必备的本领。
我立刻接过,笑着说:“谢谢了。”
“莫非阿姨!”
我和颜行一起回头,看到颜安安咯咯笑着跑过来。他穿了一身小老虎的童装,被裹得圆圆的,像只大号面包。
眼见他以惊人的速度向我驶来,我蹲下…身子接他,颜安安撞进我怀里,蹭啊蹭使劲儿蹭,“莫非阿姨我们又见面了!”
我,“……”
颜安安,“千年等一回,我肝肠寸断~”
我,“……”
颜安安,“你可知我在等你?”
我,“……”
颜安安睁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莫非阿姨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被你震住了少年。
颜行笑出声,“好了,安安,我们也该走了。”
……
才出超市门口,冷风立刻袭来,我冻得一哆嗦。举目望望,我看到了苏乐旬的车。
我和颜行道别,“再见,改天我去看安安。”
颜安安立刻嚷嚷,“说话算话说话算话!”
我弯腰捏他脸颊,“一定算话啦!安安要听爸爸的话。”
颜安安点头。
我直起身子又对颜行说:“再见。”
颜行礼貌点头,“再见。”
我提着大包小包奔去苏乐旬所在,他从里面打开车门,我先把东西扔上去。苏乐旬随手把袋子放到后面,瞅一眼,“还吃巧克力?不是说腻了吗。”
我坐好,系上安全带,“刚才碰见颜安安了,他给我的。”
苏乐旬,“你一做长辈的见到小辈,还要小辈给你吃的?”
我,“……赫然发现你的话无法反驳。”
他一笑,虽然他笑得很帅,但还是掩不住脸上的倦意。
我说:“为了抚慰你疲惫的心灵,我决定回去好好表现,我要用我的厨艺拯救你!”
苏乐旬不怀好意,“你还是用别的来抚慰我疲惫的身体吧,嗯,也要好好表现。”
我,“……就不能给你好脸色。好啦,开车!”
一到家我就钻进厨房努力奋斗。
忙活了许久,我出来客厅一看,苏乐旬坐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他有多累啊?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下,仔仔细细地观赏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似乎泛上了一股悲伤。
天知道这悲伤是哪里来的,我为什么会悲伤?
“又走神了?”
我回过神,看着他,“你醒了?”
苏乐旬脸上还染着睡意,他懒散地嗯一声,微微笑着,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蹭过去,他把我捞进怀里,舒舒服服地抱着。
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上画圈圈,我低声问,“你是不是很累?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沉默半晌,苏乐旬轻轻吻了吻我的头顶,“还好,只是公司事情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再问,他静静地抱着我,也不说话。
灯光融融,安详静谧,打破沉默的是他的手机铃。
苏乐旬接起电话,才听了两句,脸色突然一变,我也跟着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