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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礼足下御剑风驰电掣,几乎同木简齐头并进。他却突然唤住展长生,肃容道:“且慢,先随我来。”
展长生道:“何事?”
许文礼正色道:“青元山庄有个宝库,若是白白烧了,岂不可惜。快随我来。”
展长生侧头望向天际,估算尚有时间,便跟随许文礼朝内八卦一角飞去。
因那花海爆炸,整个山庄失了灵力供应,泰半防御同机关皆已失效房之内。
那库房乃是一幢二层小楼,一楼库房中,竟有数千个储物袋,密密麻麻,堆积如山。破旧者有之,簇新者亦有之,桃红玄黑,各不相同。
……只怕是仙境中历来的受害者所遗留之物。
展长生眉心微皱,储物袋不可互相盛放,却能收入乾坤戒中,他犹豫片刻,便将储物袋尽数收入戒中。
作者有话要说:otz谢谢投雷
住手我很乖的~扔了一个地雷
嗯明天可以见到师兄了。
第四十三章 用刑()
许文礼见了这如山的遗物;也生出几分唏嘘,“为一时贪欲,枉断性命,终是背离了修真寻道的初衷。天下间哪来这等至善的神仙。”
展长生却不以为然,只因他前世那故国,千年文化积淀传承;多少能人志士;书生意气;心怀大愿。故而达者济天下;绝非一句空谈,而是善行。
这青元上仙发宏愿;行善举,固然可信可敬,怎奈时移世易,终究在后人手中变了质。
正所谓神之意旨行于大地,世人必以私||欲侮之。
展长生只在心头喟叹,却未曾作声,只拾阶而上。
宝库二层,满当当俱是灵药仙草,矿精石髓,仙家典籍。更有一株冰雪珊瑚,晶莹剔透,枝桠曼妙,将宽敞库房占据了大半。
饶是许文礼出身名门,见了这库中宝物亦是两眼圆瞪,一片震惊。
展长生见他目光清澈,不见半分贪婪,便又多生了几分好感,说道:“我同你平分。”
许文礼却摇头道:“你出力良多,小爷我不占他人便宜。”他只取了几样炼剑的矿石,同剑修得用的灵药,总数不足百分之一,便满意而归。展长生也不同他客套,将其余物资连同那冰珊瑚尽数收下,临走时却忽然见到库房墙壁上一个残缺法阵。
那法阵泰半被割得支离破碎,模糊难辨,只余下小半个圆形,纹路蜿蜒复杂,细看时顿觉神智昏沉,气乱胸闷。
展长生一时也看不出端倪,却直觉此阵非同小可,便使唤许文礼,助他割下整面墙,塞入乾坤戒中。
二人才出库房,便瞧见人影一闪,自后院垂花门外闪过。
许文礼奇道:“这山庄内怎还有人?”他话音未落,就朝门外追去。
展长生只得随他一道前往,绕过垂花门时,便瞧见许文礼正抓住一个半张脸烧得焦黑的青年,吼道:“快逃!”
那仙境坍塌得愈发快了,犹若无形之力,正将房屋砖瓦压缩得发出嘎吱声响,紧追在许文礼身后。
展长生将那二人一道拉扯上木简,配上狂风神符,同身后崩塌之势竞赛一般,利剑般冲向青空。
头顶黑沉虚无穷追不舍,那被烧伤的年轻修士兀自惊慌挣扎,哭喊道:“哥哥……”
许文礼恼怒抬手在他后颈一敲,方才得了安静。
展长生问道:“莫非是故人?”
许文礼道:“并不识得,不过瞧他痴痴傻傻在庄中乱逛,随手一救。”
那面容痴傻,被烧得毁容的,正是庄主昔日的娈宠乐安。
展长生自是不知晓,只见许文礼目光气恼,却并无半分嫌弃,对这脾气执拗,却又秉性良善的剑修更多生了几分好感,便对那长春派亦是印象极佳。
殊不知万尸山腐臭中能生出洁净木莲,自然奸佞小人也能养出正人君子,他这般管中窥豹,想当然尔,终究吃了苦头。
此乃后话不提,这三人一路风驰电掣,终是抵达了万尸山。此时腐尸俱已被清除干净,山林间一处空地上,灵光缓缓旋转,形成漩涡,云蒸雾霭,白雾腾腾。
漩涡周围,除了布法大仙正暴跳如雷,催促展长生等尽快靠近外,另有三男两女五名修士,正手持阵牌,全力助布法大仙维持出口。虽人人面带焦虑,却固守不动,眼见展长生等人靠近时,方才露出些如释重负的神色。
许文礼冷嗤道:“总算这几人有点良心,不曾白救。”
布法大仙指手画脚,指挥木简穿过漩涡,万尸山半座山亦坍塌殆尽。他同其余几名修士便争先跳入漩涡,只听身后隆隆巨响,如天地俱灭,青元仙境就此彻底覆灭,毁了个干净。
木简分明是自上而下,冲进地面,眼下穿过通道,却变成自下而上,冲出地面的云雾漩涡。旋即又是数名修士一跃而出,那漩涡立时飞速旋转,越缩越小,直至不见痕迹。
这边却依旧是空旷山中一处山谷,正是深夜时分,杳无人烟,灵兽也被这人群惊得逃远。
原先成百的修士已散去过半,如今展长生、许文礼现身,又有三三两两的修士上前同他见礼。
这个道:“在下乃流喜洲松翠观挂名散修白松,道友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那个道:“妾身是裕隆国大胜山庄门人,谢过列位恩人。”
再一个仍是道:“贫道乃元光派门下弟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展长生一时窘迫不堪,只得一一应了。那十余名修士道过谢,亦是各自驾驭法宝,折返宗派去了。夜空中灵光四射,旋即重归寂静。
剩余不过二十余人,便是无处可去,或是在仙境中待得日久,不敢独自闯荡的散修,只满眼期待,望向展长生。
那近三十个朱衣侍从因无人指挥,亦是个个呆若木鸡,立在原地不动。
一名青年修士便走上前来,正是先前那昏迷的刘忠,他将扳指交回展长生手中,又道:“逃走时被妖兽杀了两人,伤了五人。”
展长生心中一动,才要问他为何不干脆带着这众多仆从自己逃走,就见许文礼取出一粒青色药丸,扔给刘忠,“服下后运气六个周天,毒素尽除。”
刘忠忙接了药丸,只一味苦笑,转头依恋瞧了静默伫立在朱衣侍从中的商阙一眼。随即服下药丸,寻了个僻静所在,敛目运功去了。
展长生方才取出隐形腰带,交还给许文礼,又道:“阿礼,你何时回长春派?”
许文礼收回腰带,面色一阵尴尬。他本是被罚思过时无意中进入青元仙境,若眼下回转,他两位师尊俱在闭关,无人说情,只怕分辩不清,处罚反倒加倍。
故而期期艾艾了片刻,忽地将那昏迷的毁容青年抄在臂弯间,坦然道:“将这些鹌鹑安置妥当,再作计较。”
布法大仙捋须道:“小子,莫要小瞧这些鹌鹑,不过是逍遥日子过得太久,有些娇惯了。能入青元仙境,得享诸般优渥照料之人,资质差不到哪儿去。若是善加调||教,他日个个都等独当一面。”他望向那群静默如石的朱衣侍从,低声叹道,“只可惜最优秀这群天才,却个个神魂残缺,成了傀儡。”
许文礼闻言,却有些疑惑,仔仔细细打量那老头。
布法大仙猜到他心思,怒道:“老夫乃是被当作妖怪捉去,化了道童模样,专司伺候人的!”
许文礼心道原来如此,面上却拱一拱手道:“失敬失敬。”
他见那老头面色不妥,又改口道:“得罪得罪。”
老头便吹胡子瞪眼,一甩衣袖,转身只对展长生说话,“小子,救人救到底,这些散修小鬼无处可去,不如尽收入你斩龙门下做个外门弟子。他日禀明师尊,再择优收入门下。”
展长生一听此计甚好,左右他这门派既无门规,又无禁忌,若只收些外门弟子,不过是个挂名,料想他那师兄也不会计较。
他便将众人唤到近前,却给他们两个选择。
其一,拜入斩龙门,做个外门弟子,日后做个管事也成,资质出众,收入内门亦可。展长生自会对他们多加照拂。
其二,各自行事,各取所需,自求多福去。
先前留在仙境,协助布法大仙守住出口的五名修士此时对望一眼,最年长的女修便率先道:“我等为斩龙门所救,恩同再造,蒙恩人不弃,能拜入门下自是感激不尽。”
但凡有人带头,再往后行事便诸般轻松,其余人亦纷纷上前,表明心迹。
自然也有左右为难之人,思虑许久,仍是鼓足勇气,同展长生诸人行了礼,自行离去。
展长生自是不阻拦。
到末了,便只留下散修十二人,傀儡的朱衣侍从二十七人,痴傻的乐安一人。
刘忠无处可去,又牵挂商阙,索性也做了斩龙门外门弟子。展长生短短数日,便为师门收了这许多弟子,一时间便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有布法大仙从旁协助,又有长春派的高足提供借鉴,经历最初几日忙乱后,总算初具雏形。
众修如今所在地,乃是化外之域极蛮荒之处,远在七城六郡势力之外。展长生兜兜转转,想不到又回来了,索性率领众人前往当初找到乌云的那处山谷落脚。
那山谷三面高耸,一面入口狭窄,谷中清幽,绿树成荫,平地开阔,正合修行之人长驻。
众弟子便各施手段,听从布法大仙指挥,开凿山洞,修建木屋。又在谷外布下护山大阵,历经月余修葺,总算有了点门派的模样。
展长生又自许文礼处得知门派规矩,照搬了一套,暂且以此行事。再依照修为排下各人辈份,分成数队,巡山狩猎,集合修炼。
他自青元仙境中所获物资甚丰,供应每月弟子的物资发放亦是举手之劳。平日里众人亦是勤加修炼,因如今时时需独自做出决断,自仙境中带出的怯懦,渐有缓解。
如今谷中有凝脉期三人,其中以展长生三层最高,筑基期六人,炼气期四人,斩龙门在人间界第一处根基,正茁壮萌芽。
展长生期间也数次折回石屋,三熊一人见他回转,俱是喜出望外,同他厮磨了许久。就连毛毛也是一脸兴奋,同几个小崽子玩闹在一处。
许是离家日久,又被食尸妖鹫惊吓了一番,如今终于觉出家中亲眷的好处来。
他却仍旧留个心眼,不曾叫外门弟子知晓这处石屋所在——终究结识不足月余,展长生不敢冒险。
那门派百废待兴,百事缠身。展长生却在两月之后,抽身出来,拟要潜入天眠城中。
如此,却有一样宝物必不可少。
他便造访了许文礼住处,借他的隐身腰带。
许文礼盘桓两月有余,同几个志同道合的修士整日里练剑切磋,四处游历。如今既无长辈严加呵斥,亦无别有用心的同侪相嫉,他过得逍遥自在,又要照顾痴傻的乐安,自是不愿回长春派去受苦。
展长生得他襄助良多,自也由他。
此时借腰带,许文礼便起了玩心,要同他一道前往。
展长生肃容道:“你长春派同天眠城素来交好,我却是去寻天眠城的麻烦,若起了冲突,你如何自处?不如置身事外。”
许文礼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只得作罢,只叮嘱他小心行事。
展长生方才借了隐形腰带,这次却连灵兽也不带,只身上路。
他原想要将那二十七名朱衣侍从带上,怎奈这些傀儡不动隐藏行迹,又不能离影蝥过远。操纵时更是大量消耗元神魂魄,需以活人神魂供养,委实有些残酷。展长生只得将傀儡尽数放入山洞内休眠,只取少许几人,用作护山之用。
展长生行了小半日,隐约见到寒月峰上那冰雪城池显现在视线所及之处时,方才召出来世之刃,柔声问道:“你可查到主枪在何处?”
来世之刃自被五行之精火烧灼一次,便有些萎靡不振,沉眠时久,同展长生交谈却愈发稀少。此时那小人亦是立在展长生手中,垂目道:“不在那山中,被封印得严密,查不到下落。”
展长生眉峰紧蹙,这却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故而并不如何失望。木简升高,他取出隐形腰带系上,便径直靠近了天眠城外。
那城门巍峨,雪白晶莹,足有百丈高,一众妖修同凡人相安无事,列队等待验了身份玉牌后入内。
展长生看得分明,便趁那卫兵大喊放行时,利落窜入门中。
高山上冰雪肆虐,那卫兵同入城的修士只当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雪刮过,果真无人察觉。
展长生入城之后,依旧潜伏藏行,如此过了七八日,终是寻到了机会。
某日香贤圣宫遣人造访后,留朱便大发雷霆,过了片刻,便独自回了寝宫。
她将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