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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锦衣只觉得陆念此时的模样倒与她自己重病之时的样子很是相似,只不过她当时的样子要更为衰颓一些,因为忍受不了自己的虚弱无能,但陆念却坦然镇定地多,完全没有一丝失落颓废的迹象。
“陆公子的身子似乎不大好。”夜锦衣定住脚步,看着陆念的后背,柔声道。
陆念闻言,转身看着夜锦衣,还顺势将袖子挡在鼻前,带着歉意道:“小生这病根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了多年也不见好。”
夜锦衣拱手道:“抱歉,是在下冒昧了。”
陆念抿嘴笑道:“无事,公子请。”
“陆公子难道就不问?”夜锦衣笑道。
陆念笑道:“问什么?”
夜锦衣敛眸道:“问我二人来此地的目的。”
陆念笑了笑,抬脚沿着甬道缓步走着,道:“这陆府几年几月的没人来,最近不知怎么的,来我这地方的人都特别多。而且,来的人都是为了一样东西。”
夜锦衣微蹙着眉头,道:“什么?”
陆念扫了夜锦衣一眼,笑道:“夜公子何必明知故问,难道你来不是为了这样东西吗?”
夜锦衣也轻笑一声,抬眸盯着陆念道:“泣血剑果真在这里?”
陆念微微抬了抬袖子,在鼻尖轻轻擦了擦,爽朗轻笑一声,然后看着夜锦衣,收敛了自己脸上温柔的笑意,认真道:“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未伸出的手()
这样一句明明白白的回答反倒令夜锦衣和唐辞愣住了。
有时候,太过坦率的回答反而越令人起疑。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一瞬间凝固了,而这片凝固的空气中唯一流动的,是危险的气息,一种与杀意相近的气息。
唐辞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书,以至于书的蓝布封面起了些细小的褶皱。
夜锦衣看着陆念带着清浅笑意的脸,脸上虽也带着柔和的笑意,但睫毛却轻颤了两下,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陆念的眼睛。
眼睛,向来是看透一个人最便捷的途径。若一个人要先动手,那么最先有变化的一定是他眸底的情绪。
但陆念的眸光也平静地很,像他脸上的笑意一般,自然柔和又充满善意,除此之外,夜锦衣再难看出其他的东西。
夜锦衣浅笑一声打破这凝重的气氛,道:“陆公子为人坦率,我佩服地很。”
“就算是为泣血剑而来,也应该有个恰当的理由。有人想要泣血剑,然后成为武林至尊;有人想要泣血剑,从中研究出鬼域炼器的奥秘;而有的人想要泣血剑,只是想做买卖,得到一笔可观的财富。”陆念笑了笑,看了一眼夜锦衣,又看了一眼唐辞,最终又把目光定在夜锦衣的脸上,“那么二位,为了泣血剑的什么?”
夜锦衣手指一顿,抬眸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陆公子一个问题。”
陆念轻轻抬了抬袖子,道:“夜公子请问便是。”
夜锦衣冷笑一声,道:“公子既如此坦率,并不担心我们知道泣血剑的下落。那为什么在拿走了泣血剑之后,不昭告天下,以致无境山庄替公子背了这黑锅?”
陆念轻笑道:“夜公子方才也听到了,我对取走泣血剑的事并无隐瞒。但可惜,之前并无人来问我是否取走了泣血剑,若是有人问,我必定如实答,但既没人问,我又为什么要讲,若讲,又讲给谁听呢。”
夜锦衣不得不承认,陆念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单凭方才的对话,她就足以断定,陆念是一个值得当做对手的人,不过,却并不应该是她的对手。
夜锦衣道:“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公子的问题了。”
陆念浅笑道:“洗耳恭听。”
夜锦衣道:“世界上既有公子这样不愿意主动说出真相的人,就有无法查清真相而凭臆测去断定是非对错的人,也就有因为随意的臆测而无辜被冤的人,自然就会有因为被冤枉而努力证明清白的人。”
闻言,唐辞的视线倏地从陆念的脸上转移到夜锦衣的身上,眼睛也蓦然睁的大大的,似乎方才夜锦衣的话让他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事实上,若说夜锦衣不知道唐辞的来路,那么唐辞也更不知道夜锦衣的来路。
甚至说,一直以来,唐辞也对夜锦衣的身份抱着极大的疑惑,因为夜锦衣这个人实在太过神秘,也太过强大,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将是引以为傲的一件事情。。
但偏偏方才夜锦衣的话让唐辞似乎明白了夜锦衣是从何处而来,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相比唐辞而言,陆念显得淡定地多,他只云淡风轻地抬起左手拂去落在肩上的一片叶子,看似极不在意道:“我似乎还未问公子从哪来?”
夜锦衣道:“陆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陆念转过身去,将左手背在身后,叹道:“我取走泣血剑,想必给无境山庄带来了许多麻烦,夜公子作为无境山庄的少当家,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唐辞闻言,猛地抬手指着夜锦衣,诧异道:“夜大哥你。”
刚开口,唐辞就闭嘴了,因为他记得清楚,当初与夜锦衣重逢之时,是他唐辞自己没让夜锦衣自报家门,如今倒被夜锦衣这无境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吓到,其实也算是他自找的。
此时此刻,当然是闭嘴最好,因为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出来见识世面的小书生,不该插太多话,那样倒令人起疑。
尤其,是在身边这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年轻人的情况下。
夜锦衣笑着瞥了唐辞一眼,便看着陆念道:“我来陆家拜访一共有两件事,却独独没有兴师问罪这一条。”
陆念缓缓转过身来,疑惑道:“哦?那夜公子。”
夜锦衣抬头看看天色,拍拍肚子道:“天色很晚了。”
说罢,她便扭头看向唐辞,道:“小兄弟,你饿不饿?”
唐辞闻言,忙摇头道:“不,我还不饿。”
夜锦衣笑了笑道:“舟车劳顿,怎么会不饿?”
“我,是饿了,但你们在谈正事,我······”看到夜锦衣刻意地几乎要凝固在脸上的笑意,唐辞忙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有时候谈正事是需要时机的。
若是有一顿美酒佳肴在等着你,你的肚子空空如也等着塞满,你又怎么可能专心下来去谈正事,若静不下心来谈正事,总有可能会误了大事的。
若是你贪吃又贪杯,酒足饭饱之后睡意昏昏,美酒菜肴不仅塞满了你的胃还塞满了你的脑袋,那一样是会误事的。
所以,谈正事的时机很重要,而谈正事的前提就是伺候好你的胃。
夜锦衣觉得有些饿了,她饿的时候需要吃饭,而不是打心理战,也更不是去动武。
“是在下失礼了,只顾着与二位交谈,却忘了招待客人,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二位请。”陆念面带歉意道,不往扬手为夜锦衣和唐辞指了路,便缓缓转身在前面带路。
普通人为了做事方便总是习惯将手伸出袖子外的,而练武的人更甚,他们不仅要把手伸出袖子握紧自己的武器,有时候为了防止自己行动受阻,还会在手臂上缠着护腕,防止宽大的衣袖碍事。
但有一种练武的人,他们并不经常将手露在外面,因为他们的武器藏在宽大的袖筒中,往往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人以致命一击。
曾经,夜锦衣穿着宽大的白袍子,将自己的手遮的严严实实的,因为她的手里总会几枚细小的银针,或是浸了致命毒药的,或是浸了麻药的。
然而,在她从绝崖山庄离开之后,她就穿着黑色的劲装,因为她要用剑。
而此时,她却看到陆念的袖口足够宽足够长,以至于她从见到陆念到现在,就一直未见陆念的右手伸出过袖子。
陆念当然可能是一个左撇子,也可能是一个没有右手的人。
但她总是有些担心,那个空荡又宽大的袖子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射出什么可怕的武器,令人措手不及。
而一个人若要活得长久,就必须要对可能造成威胁的人或者物有足够的警惕,否则就会连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江湖上知道这个道理的人明明很多,能做到的却很少,所以每天才会有那么多人死。
夜锦衣还没打算死,所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陆念那只长长的不知里面是否藏有武器的袖子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坦率的男子()
饭是蒸的很软糯的白米,菜是最家常的小菜,酒是酸甜开胃的青梅酒,这样的饭菜一向是令人胃口大开的。
加之月色撩人,周围的环境又静谧雅致非常,旁边侍候的婢女又长得标致可人,唐辞忍不住多吃了一碗米饭,而夜锦衣也忍不住比平日多喝了一小杯酒,虽然平日她并不喝酒。
饭菜是摆在一个小院子里的,饭桌旁摆着一个极平常的小火炉,火炉里的碳烧的通红,不时发出细微的炸裂声,是以还不令人觉得十分寒冷。
一阵冷风吹过,刮得半开的窗户咣当作响,一旁的婢女忙敛眸快步上前关好窗子,又重新快速地站回了陆念的身旁。
夜锦衣自然知道这婢女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陆念半步,单看那婢女眸中不时透出的警惕和敌意,夜锦衣就知这婢女是把他们当做敌人了。
不仅如此,这婢女的轻功也必定漂亮地紧。
如今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院落是在陆府的最角落,与那些高大壮观但此时以已破落非常的楼阁相比,这个小院落显得就太过平常普通了,甚至说有些寒碜。
三间不算宽敞的小木屋,其中两间卧房,另一间则算是招待客人的客厅,就连厨房也只是在屋檐下面搭了个简易的小棚子罢了。
院子里种着些长青的小树苗,还有一些地方直接辟成一块菜地,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茅草搭的小亭子,亭子里就是夜锦衣等人如今用饭的石桌石凳。
虽然看起来太过简单,也不够宽敞,但这个院子却整洁地很,看得出来院落的主人倒是经常拾掇。
不仅如此,与那些奢华辉煌到透着仙气的玉宇琼楼相比,这院子算是处处透着人气。
屋檐下挂着的是风干的腊肉和腌制晾干的咸菜,墙壁上还有一些野兔的毛皮,窗边柱子上斜靠着些陈旧的锄头和铁锨,不自觉地令人觉得这院子的主人兴许只是一个农家的小伙子罢了,谁又会想到此时坐在夜锦衣对面的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只是从小亭子到屋子的这段路,并未铺着石子也未并修砌,只是最普通的土路,所以不论这路被走过多少遍被踩得有多实,这路上总是有一层薄薄的松软的土。
可偏偏那位漂亮的婢女姐姐从亭子到屋子外关好窗户又返回亭子走的都是这条路,偏偏今天的月亮够大够圆,月光也足够皎洁,偏偏夜锦衣的眼睛也很好使。
所以,夜锦衣只看得出那婢女来回两趟竟没有在那条布满尘土的路上留下脚印。
当然这也有两个可能性,一是这婢女是一个没有身形的美艳女鬼,另一个就是这婢女轻功太过高超,到了夜锦衣兴许都不能匹敌的地步。
可偏偏这婢女从小路走过时,月光恰将她的倩影映在路旁的花丛中,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就算有,鬼应该也是没有影子的罢。
因此,答案不言而喻。
夜锦衣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那婢女笑道:“想必取走泣血剑的就是这位姑娘了吧。”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枚飞镖就朝着她的眉心射过来,速度极快,它的轨迹明明看的见,却几乎令人无法闪避。
唐辞听到夜锦衣的话,正抬起头来看向夜锦衣口中的姑娘,谁知便瞥见了这枚闪着冷光的飞镖朝着夜锦衣射去,他还没来及呼叫出声,便见一只筷子斜斜地打过去,将飞镖撞偏,直直地射进小亭的木柱上去了。
夜锦衣一抬手,指尖便夹住了那支竹筷。
此时,那婢女的手还保持着射出飞镖的动作,而陆念的左手早已经搁在桌子上,只是面前的碗上却只剩下一根竹筷。
夜锦衣笑了笑,将手里的竹筷摆回陆念的碗上,道:“谢陆公子。”
陆念带着歉意朝着夜锦衣点了点头,便掩着口鼻轻咳一声,瞥向婢女道:“柔嘉姐姐,怎能对客如此无礼?”
陆念的面色仍是柔和的,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着痕迹的威严,令柔嘉身子微微一颤,忙半跪在地上:“公子,奴婢知错。”
陆念笑了笑,抬手虚扶柔嘉,待柔嘉起身,他才道:“柔嘉姐姐,客人问话,你答便是,若是听到了实话,便这般出手,岂不是失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