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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岳早料到他会杀人灭口,说完话便抱着春蝉躲到了另一边洞壁前。
孙迪毫无察觉,闪电般冲到一侧洞壁前,五指如钩就是一挥,带起一道三尺白芒斩上洞壁。元气轰然爆开,周围瘴气非但不退,反而沸腾起来反扑向他。
“不好!”孙迪不愧是武王,惊呼一声冲向出口,又是奋力一爪。
熔岩巨人一震,轰然爆炸,顿时碎石纷飞,岩浆迸射,一道天光射入洞中。
一团岩浆正好打在孙迪胸口,发出“嗤”的一声急响,仿佛一块肉被扔下了油锅。他神情疯狂,咬着牙一头钻出洞口,留下一阵焦糊。
他猛地回头,看见站在洞口的陈岳,心中杀机沸腾:“我堂堂‘武王’,居然被一个武徒戏弄得如此狼狈,此子必须要死!”但看到洞口翻滚的浓雾,他又一阵胆寒,顿时暴怒,一指陈岳吼道:“小畜生,还不出来纳命!”狂暴的气势汹涌澎湃,周围岩石崩裂,碎石飞溅。同时胸口一片元气涌出,不过几个呼吸,被烧伤的血肉又已恢复如初。
“这就是武王真正的实力,白骨生肉,不死不伤。紧凭气势冲击,便有万夫莫当之勇,果然是人中王者”陈岳盯着洞外的飞沙走石,心中一阵羡慕,但见洞中丝毫不受影响,不由反唇相讥:“你不是高手吗,你不是‘武王’吗?有种进来呀这里好多宝贝,一人高的珊瑚,桌子大的砗磲,白玉雕的大床,西瓜大的宝石金子算什么,在这里只能用来铺地。白银就更不值钱了,只能用来做马桶你不是想要‘飞行气术’吗,都糊在窗子上,自己进来撕吧”
“无知畜生,你找死!”当此羞辱,孙迪怒吼一声,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身形如一道闪电冲出,五指如钩又是一挥。
三道六尺白芒横扫而出,转眼将陈岳截成四段,却一滴鲜血也没流出。
“幻觉?”孙迪一愣,眨了眨眼睛,洞口哪里还有陈岳的尸体。
他狠狠摇了摇脑袋,脸色苍白自语道:“我已出洞,幻术竟然还能影响到我”
他目光一凝,收起气势向洞口一抱拳道:“孙某愿赌服输,告辞!”说完大步走入梅林。
陈岳却觉得他忽然从一只孤傲的猫变成了一条阴毒的蛇,岂敢相信他真的走了,站在洞口一直不敢出去。
片刻后脚步声响,清璇姐弟并肩走来。清璇复杂地看了陈岳一眼,亦如从前冰冷道:“我的熔岩傀儡是被孙迪击溃的?”
“是。”陈岳点头道:“我先他一步到达洞口,他想杀我灭口,结果被幻术反噬,拼着受伤击溃熔岩傀儡逃出去了。现在应该还躲在附近,我不敢出去。”
“身为‘武王’,居然如此下作,真不要脸!”周青云冷笑一声,一扬手飞剑祭出,当先走出了洞口。剑刃轻鸣,剑光森寒,明显比之前锋利了两分。
“修炼飞剑之术果然需要心境支持,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练飞剑”陈岳满心羡慕,跟在了他后面。
洞外正当傍晚时分,一股冷风吹来,三人方觉双脚真正踩在了地上,眉宇间都溢出几分疲倦。就连春蝉的脸色也苍白起来,神情却不再变化。
清璇的神情仍然冰冷,仿佛洞中一切只是大梦一场。她目光飞快扫过陈岳,便闭上了眼睛,掐指一算说道:“我们进洞整整四日有余,所幸都有惊无险。”
青云看着昏迷的春蝉,说道:“现在让他们自己走,肯定被孙迪报复。我们就送佛送到西,再送他们回去吧。”
清璇的目光飞快扫过陈岳,哼道:“你这么热心肠,自己送他们回去好了!”说着一翻手,掌心光芒一闪,一支玉石短棒凭空飞出被她握住。
她走到一块空地上,便用短棒在地上勾画起来。玉棒划过地面,留下一枚枚光泽温润的符印。
陈岳心中大奇,凝神细看。周青云则握紧了飞剑,警惕地盯着周围,解释道:“阵图必须一气呵成,法师在绘制阵图的时候必须犬神灌注,是最脆弱的时候,必须有人在一旁保户。”
陈岳一凛,也仔细看向周围。随即发现视力好了许多,只要精神集中,十丈开外的一颗石子都是纤毫毕露,风吹过山石草木发出的声响也是清晰可辨。不过如果孙迪躲在雾中,却是发现不了。
一刻钟后,一片直径丈许的圆形图案绘制完毕。玉棒明显短了一截,再次被周清璇收起。她又用法杖一指阵图,杖头一颗拳头大的晶石光芒大放,一股庞大的元气汹涌而出,顿时将阵图点亮。
清璇透了口气,轻拭额上香汗说道:“你们还不过来。”
周青云当先站上阵图,陈岳也抱着春蝉站了上去,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清璇一举法杖,一股更加澎湃的元气涌出,阵图光芒迸射。
陈岳眯起眼睛,只见一侧浓雾中蓦地冲出一道白影,正是孙迪。
“不好!”周青云惊呼,冰魄剑一闪飞出。
“别动!”清璇怒斥一声,送出的元气再次增强。
“你们走不了!”孙迪如野兽低吼,目光疯狂,任由心中杀意肆掠,一指点在剑锋上。
“铮—”一声金铁交鸣,元气轰然爆发。飞剑一震,竟然打着转倒飞回来。周青云脸色一白,勉强收住飞剑,气息顿时萎靡。
孙迪一顿,身前衣衫炸裂,显出一身白玉般的肌肉。他的神情更加狰狞,再次扑向四人。
“武王之强,竟然不惧飞剑!”陈岳心中骇然。
清璇大惊,急道:“拦住他!”
周青云一急,就要再次放出飞剑,脚下却一个踉跄,竟然站也站不稳。
陈岳眼看孙迪发疯一般,心一横盯着他双眼提气喝道:“孙道友,还不醒来,更待何时!你以为自己出了‘幻月洞’吗!”
孙迪大惊,目光骤然清明,惊恐地看向四周。
就是这一耽搁,阵图化作一根光柱冲霄而起,一闪而逝。
孙迪反应过来,原地哪里还有四人的身影,心中杀意顿时爆发,他忍不住仰天怒吼:“小畜生,别让本王再碰到你”一股气势轰然横扫,周围碎石炸裂
陈岳脚下突然一空,猛地睁眼,一座圆形水池迎面撞来,接着一头扎进水面。
池子成碗形,大约十丈宽阔。池水清冽刺骨,他一惊而醒,托着挣扎的春蝉走向岸边。
周青云已经站在岸上,指着两人哈哈大笑。清璇也是忍俊不禁,素手轻挥,一股异风拂过,瞬间带走了两人身上的水渍。
春蝉连咳出几口水,终于清醒过来,看着周围茫然道:“这是”
池子建在一座平台上,天边夕阳落幕,火云翻滚。近前赫然是一片飞檐翘角,密密麻麻如一簇鱼鳞。
陈岳愣了愣,诧异道:“这是雍城?”心中顿时翻起惊涛骇浪:“瞬间跨越数百里距离,难道这就是‘法王’的实力?”
四人所在的平台,正是雍城城墙西北角,远处城墙上还有一甲士正在巡逻。向北眺望,只见一条大河奔腾向东,河对岸沃野无垠,一直延伸到天边。
既然到了雍城,陈岳自负为半个地主,抱拳道:“如果三位不介意,一起去吃晚饭吧。”
周青云摸了摸肚子,笑道:“既然师弟请客,我当然不介意,就是怕你没带钱啊。”
“呃”陈岳还真没带钱,但在清璇面前,就算打肿脸也要充一回胖子,心一横道:“我也没带钱,不过有人请客。”说着当先走下平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禄德斎()
周青云东张西望,很是好奇。清璇也没说不,淡淡地跟在后面,清冷的目光中不时溢出几分茫然和疑惑,法杖则已收起。
台下站着两队金甲武士,看见四人纷纷举刀行礼,气势森然。旁边又迎出一个神情激动地黑袍壮汉,躬身一礼说道:“欢迎四位大人驾临雍城,在下唐吉,负责此处节点。大人若有所需,还请吩咐。”
“原来是‘追月霜狼府’的唐大人。”陈岳一抱拳道:“我们人生地不熟,能否代我们请‘金刚暴熊府’的佟锤少爷去‘禄德斎’一叙。”
“能从传送节点出来的人,不是绝代天骄,就是盖世强者他们居然知道我唐吉,我的机会来了”唐吉心里想着,又见四人气度不凡,哪敢怀疑他们的身份,再次抱拳道:“四位大人要去‘禄德斎’?马车已经备好,这边请。”说完亲自带四人走下城楼。
凭栏远眺,只见余晖竞灭,万家灯火,滚滚红尘扑面而来。旁边一片湖光山色,飞阁流丹,正是“乾园”,不过靠城墙一侧没有开门,坡下一片晦暗。
一辆精致的黑漆描金四轮马车已经等在坡下。拉车的是两匹高头白马,车夫一身亮黑长袍,戴着低檐斗笠,显得华丽而沉稳。车头还挂着两盏明亮的水晶灯,照得车轮和马蹄锃锃发亮。在这锦绣堆中,如此一辆马车足以显示乘客的身份。
周青云和春蝉目光大亮,就连清璇眼中也泛起异彩。唐吉心说:“这四人果然贵不可言,只有身份尊贵的世外高人,才会好奇这些红尘俗物”顿时更加不敢怀疑四人的身份,亲自为四人拉开车门,嘱咐陈岳:“四位大人且去,我自会派人邀请佟少爷。”
“那就有劳唐大人了。”陈岳一笑,请清璇先上车。
唐吉目光一亮,终于知道这位“仙子”才是正主。
周青云要坐在窗边看风景,春蝉则坐了另一面窗边,倒让陈岳挨着清璇坐了中间。马车起行,气氛一时尴尬。
清璇神情淡漠,目光游离,若有所思。陈岳也有些尴尬,还是鼓起勇气介绍道:“这旁边是‘乾园’,大周皇帝的行宫,以前荒废的时候还可以偷偷进去看看,在这雍城中算是极精美的景致。现在封给了南宫家,成了‘陇西王府’的后花园,不能随便进了”说道这里,心里一阵唏嘘。
他一路介绍各坊市的风土人情,三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说起吃,雍城最有名的馆子是‘醉仙楼’。但雍城真正会吃的人,还是要去‘元武坊’的‘禄德斎’。雍城的‘武师’大多住在‘元武坊’,坊中有几十家武馆,铺子里卖的也多是兵器和药材。据说只要出得起钱,‘元气丹’都能买到。而‘福禄斋’烹饪的药膳,不但鲜美可口,对修炼也大有裨益,我们到了”说话之间,马车停在了一座大宅门前。
街道不过三五丈宽,来往的多是穿劲装的武者。兵器铺、药铺、武馆一家挨着一家,虽然不甚繁华,却别有一股气势。一个神情机敏的青衣武者笑着迎出门来,欣然招呼:“四位前辈,‘凌波厅’已经布置好了,里面请!”
陈岳点头,当先带路。不远处三个锦衣少年正要下马进门,顿时愣住。
三匹骏马肩并肩站在一起,面对熙攘的人群毫无惊色,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宝马神驹。数丈外还跟着七八个壮年骑士,无不是肌肉球结,目含精光,赫然都是“武师”。路人纷纷绕道,没有一个敢靠近他们一丈。
左边一个尖嘴猴腮的青衫少年使劲摇起折扇,颤声道:“小王爷,你看那女的”
南宫铭脸一沉,哼道:“侯少,麻烦你下次看女人之前,先看看她身边的男人。”
孙侯目光一凝,失声道:“那不是岳少吗?难道这些人是他请的帮手?”
右边一个玉树临风的蓝衫少年用折扇翘着脑门,沉吟道:“我认识那个小道士,有人看见他能在松树顶上打坐,只怕修为比你铭少还要高上一筹。”
南宫铭盯着四人乘坐的马车,诧异道:“坐镇守府的贵宾马车来‘禄德斎’吃饭,看来另两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我还以为他在郊外苦修,原来是找帮手去了”眼珠一转,侧身凑到孙侯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翻身下马大步走进了酒楼。
“小王爷,您高!”孙侯翘起大拇指啧了一声,邪笑着拨转马头,带着两个武师扬鞭而去
宅门内是一片园林,假山堆叠,花木丛深。一座座亭台楼阁点缀其中,无不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天色晦暗不明,周围一片朦胧。陈岳跟随伙计一阵左弯右绕后又转过一座石屏,来到了一座厅榭前。厅中灯火阑珊,映得檐下两株海棠娇艳非常,门柱上一副对联写的正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厅榭坐东朝西,北面摆着桌椅茶几,南面是一张大圆桌,端的是窗明几净,富丽堂皇。旁边是一片数亩大的池塘,晚风送来阵阵丝竹声,隐隐可见其它亭榭中夜宴正欢。若与三五知己在此喝酒闲谈,想想都是人生乐事。
周青云和春蝉东瞅瞅、西看看,没几句话便热聊起来,很是投机。就连一直矜持的清璇,脸色也渐渐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