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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恭敬敬地退到不远处,以免玄悲真人有事吩咐,却找不到人。om
且不论顾南渊如何作想,一门之隔内,玄悲真人正锁着眉替长安诊脉。此时,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疯癫不再,端肃渐生。
一盏茶之后,玄悲真人慢慢收回了手,眉间的凝重也渐渐褪去。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不信姜澜会伤害长安。他之所以赶去第九峰,并不是因为信了顾南渊的描述,而是担心九长老医术不精,误用了手段,反害了长安。
果不其然,长安的重伤根本就是假象。
姜澜这一掌,虽然打断了她的经脉,可其中生机不绝,这些断裂的经脉,正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连接修复。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姜澜此举,便是用外力强行替长安拓宽经脉,一旦功成,于日后必有大益。
“哼,你倒是舍得,肯耗费千年修为替我徒儿铺路。不过,凭这点恩惠就想骗走我徒儿,你也想的太美了点。”
玄悲真人冷哼一声,转头面向房屋的一角。
随着他的动作,角落里慢慢显出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虚影。
姜澜弯了弯身,谢道:“丹先生说得对,仅凭这点确实不够,我既然想娶您高徒,自然会让您满意。只是,我最近有事缠身,不得脱手,还请您照”
“我徒儿我自然会照顾,你若没有别的事,就赶紧走吧。”
既已被姜澜识破了身份,丹狂便不再伪装,哐得一下把丹鼎砸在地上,急急地下了逐客令。他这般不耐烦,并不是因为讨厌姜澜,而是因为姜澜此番前来,用的是元神脱体之术。此术有时间限制,若超过一时三刻,于身体会有大损。
丹狂的好意十分隐晦,可姜澜却是懂得。
微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姜澜使了个诀,便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丹狂却出声拦住了他。
姜澜回头看去,便见丹狂一脸严肃地道:“我本不想破坏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情你总会知道,能提前有个准备也好。你知道的,到了你我这等境界,对未来的感应多半是真的。”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
见姜澜点头细听,丹狂才继续说道:“近来,我总有种感觉,我们要回去了,多则一年,少则半年,而自那以后,天下就要乱了。我不在乎天下乱不乱,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我知道你在找息壤,就如当初,我也是为了息壤而来。但现在我放弃了,我已做了她师傅,就该负起师傅的责任。而你,我不要求你放弃,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时间多么紧迫,不要害她性命,不然,我定饶不了你。”
说完这番话,丹狂便不再看他,盘膝坐到丹鼎旁边,把炼丹的药材按次序排好。
而姜澜,他反复思考了丹狂所言,面色也不免凝重起来。只是,他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了会儿长安,便瞬间消失不见。
自姜澜走后,丹狂便投入了炼丹大业,只是,当丹药出炉后,他并没有直接给长安服下。毕竟,他此时只是天剑门的祖师,虽有一身傲人的修为,可于炼丹一途,却毫无造诣。像长安这样,连扬名天下的九长老都治不好的病人,凭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担下这救人的名头。
而那个人,只能是
想到这里,丹狂取出了一个特制的药瓶,把刚刚出炉的丹药尽数放了进去。他把药瓶放到长安枕边,随后像是寻不到法子救人一般,气急败坏地把房里的东西砸了个干净。这样一边砸,一边干嚎。
到了第二天清晨,丹狂随手设下的结界也十分及时地消失了。
在门外听了一晚上鬼哭狼嚎的顾南渊,也顾不得敲门细问,猛地推开门便冲了进去。看见满地的狼藉,和坐在地上撒泼的师傅,顾南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师傅,是不是长安”
“呸呸呸,不许咒你师妹,她好着呢,一会儿就能起来吓你。”
玄悲真人喷了喷鼻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顾南渊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说不到重点,便也不再多问,跑到长安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长安倒是没死,只是气息时有时无,离闭气也不过一线距离。顾南渊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请九长老过来看看,有一个懂医的在这儿,也比干坐着等死要好。
想到这里,顾南渊立刻转身跑了出去。可还没跑出两步,眼尾突然扫见长安枕边的那个药瓶,他浑身一震,眉间顿有大喜,几步上前把药瓶握到手中,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药瓶上的花纹,才颤声说道:“师傅,长安有救了!”
顾南渊大步跑到玄悲真人身边,把药瓶塞到他手上。
“师傅,丹祖来过了,他还留了这瓶药,长安有救了,师傅!”顾南渊喜得语无伦次,双手颤着,几乎拿不稳药瓶。
他这么轻易就上了当,玄悲真人可是欢喜地紧,只是,他藏得极好,面上丝毫不显,反而带了点迟疑:“丹祖来过,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看着长安,若有外人进来,我肯定会察觉。你老实交代,这瓶药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玄悲真人一把夺过药瓶,藏到怀里:“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少拿来给你师妹。”
入玄悲真人门下千年,顾南渊十分了解师傅的固执,他既已认定这个药瓶是自己拿来的,那不管再说什么,他都不可能相信,如此,就只有一个办法。
顾南渊叹了口气,似是要说什么。
可当玄悲真人竖耳待听之时,他却突然发难,将玄悲真人定在了原地。这倒不是说,顾南渊的修为已胜过师傅,只是,一边是出其不意,一边又故意卸下防备,所以这一招奇袭,取得了神效,玄悲真人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顾南渊取走药瓶,却什么也做不了。
“师傅,您别担心,这丹药上有丹祖独有的印记,外人模仿不了。他向来为善,所过之处赐下神药,必能解一方之困。”
顾南渊一边说,一边把药喂长安服下。
他以灵力激发,助药力迅速渗入长安的经脉。在药力的帮助下,长安的经脉迅速修复,顾南渊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赌错。
“师傅,这药没问题,长安有救了。”
顾南渊说话之时,玄悲真人身上的咒术早已被他解开。他快步上前,装模作样地探了探长安的经脉,确认她没事后,转头狠狠啐了口顾南渊,这事也就算揭过了。
而长安服了药,并没有马上醒来,足足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总算恢复了意识。
在此期间,除了玄悲真人和顾南渊时时守着,江无涯也会天天过来。起初,他只是单纯地看看长安,可在半个月之时,他一连消失了三天,再出现时,却有些神思不属。他似乎极其盼望长安醒来,不仅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更像是有什么事情,想求长安帮忙。
58。12。8()
江无涯日盼夜盼,盼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om
而半个月后的一个中午,长安终于醒来。她向来聪慧,自然能看出江无涯有事想说,可她并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先安抚了一下师傅和师兄,随后借口自己有些累,把他们都支了出去。屋内安静了许多,长安静静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大家都退离了很远,才拿出传讯令把江无涯叫来。
江无涯来得很快,他一进门,长安便毫不客套地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我”
江无涯迟疑了一会儿,他见长安的脸色犹自苍白,仍有些病弱的样子,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许久的时间,长安也没有催他,半晌之后,江无涯终于咬了咬牙,快速说道:“长安,我知道你身体还没康复,现在说这些不合适,可、可她已经等不及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说到这里,江无涯的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我以前一直不喜欢她,觉得她总缠着我,特别烦,可是现在她快死了,我才发现,我很舍不得她。长安,帮我救救她,我不想她死。”
江无涯说得模糊,可长安却知道那个她是谁。
何温絮,命中注定会让江无涯动心的人,也是命中注定会害江无涯丧命的人。她一早就算出,这段不得善果的姻缘,也曾试过要逆天改命。可终究人力不胜天,不管这条轨道如何偏移,最终,仍是回到了原点。
长安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浑身都凉了下来。
若天道不可违,命途不可改,那是不是不管如何努力,仙魔相恋都不得善终?若真是这样,那她和姜澜又该怎么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不可能放下姜澜,可若因为这放不下,而害得姜澜不得善果,那又是她不愿意的。
她究竟该怎么办?
是趁着一切还能挽回,挥刀斩情丝,还是去争一争,那渺茫到如沧海一粟的逆天改命的机会?
长安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喜欢,那就该争取,人活着已经这么累了,若连自己想要的都不敢去追,那活着究竟还有什么乐趣。而姜澜,他一定比自己更早就想清楚这一切,既然他都没有退却,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止步不前?
想到这里,长安越发得坚定起来。
她侧头看了看江无涯,看着这个从一开始,就以朋友的姿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om
她说道:“江无涯,我可以帮你,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我给你算过姻缘,你与何温絮有缘无分,若执意在一起,你势必因她而死。这样,你还要救她吗?”
“要。”一刻都不曾思考,江无涯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去救她,我一定会后悔。我不想自己后悔,哪怕要付出的代价是我不能承受的,可至少我努力过,这样就够了。长安,你会帮我,对吗?”
江无涯这样坚定,长安也不再劝阻,点了点头,细细听他说了需要帮忙的地方。
虽然,她很想要自己的朋友活着,可她也知道,有时候苟且地活着,反倒不如无憾地赴死。既然江无涯已经下定决心,那她尽全力帮助就是,至于结果,就如江无涯所说,全力以赴,生死无悔。
就说江无涯要长安帮的忙倒也不是太难,只不过是破除一个天然的阵法而已。只是,这阵法的位置稍有点不好,恰恰就在流乐宗的门口。
听了江无涯的话,长安也不免感到头疼。
她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胆子还真大,竟然想去流乐宗偷东西,云梓叶可不好惹,若被她发现,谁都保不了你。”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去。”江无涯握了握拳头,信誓旦旦道:“云梓叶下的毒,流乐宗一定有解药,到时候,我们只要想个法子把云梓叶骗出去,就一定能找到东西。”
“恩,那你要想什么法子?”长安反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江无涯涨红了脸:“但我一定能想出来的。”
“好吧,就算你能想出办法把云梓叶支走。你可知道阎罗笑的解药在哪儿?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确定她不会随身带着?”长安随意挑了个可能性,就把江无涯问得哑口无言。
看他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长安不由得叹了口气。
“江无涯,你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吗?
擅闯山门,偷盗灵药,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以天剑门的门规定会逐你出山门。而且,这还是往好里说,若大事未成就被云梓叶发现,我们要逃出去,势必会伤人。这件事情,我们本就理亏,再加上伤及同道的罪名,你以为云梓叶会随意揭过吗?
江无涯,这件事情很危险,不是凭一时血勇就能做的,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说。”
长安说完,江无涯就沉默了下来,但这并非是把长安的话听了进去,相反的,在听了长安所言之后,江无涯的眼中慢慢聚起了失望。他定定地看了长安一会儿,突然扭过头,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
江无涯一脚踹开门,跨了出去。
猎猎的风,打着旋卷进了屋,叫长安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你要是怕就直说,我也不是非要求你,天下会破阵的肯定不止你一个,愿意帮我的一定会有。”江无涯冷冷说出这句话,便一刻不停地走了出去。
长安也不解释,看着他消失在第一峰,才慢慢地下了床。
长安走到门口,正要把门关上,忽然看见顾南渊从竹屋里走了出来。他们两间竹屋隔得并不远,中间一条石子小路,曲曲折折地在林中辟出一条小道。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踏出这一步,只遥遥望着,相顾无言。
泪斑竹沙沙地响,被风一扯,就不堪重负地落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