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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希看她脸色越来越差,有点担心,就偷偷叫她请几天假,却被她摇头拒绝了。原本为了照顾钟骅,又担着受伤的名头,她已经休了一周多的长假。作为刚入职不久的新人,再折腾只怕要请去喝咖啡了。
画了几个不知所谓的人物原型,勉强交了任务。老吴却惊喜交加,“小木,这个暗黑系的画得不错,尤其是面部表情十分细致有张力。”
木青羽扯了扯嘴角,也许这就是她如今的内心世界反射吧。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久到时间都快凝固。
叮叮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有点犹豫地接通。
“小羽,爸爸求你了,救救你阿姨吧。是爸爸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我没话说。可是,可是……”急促的男声传来,是张书海。
她面无表情接了下去,“可是什么?”
“今天传票都下来了,要告你阿姨故意伤人。小羽啊,我知道你认识他们,你去求求情好么?要是判了刑,你弟弟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呀!”
木青羽嘴唇抿得紧紧的,不发一言,很想问他一句,那她呢?她就活该没了妈还要被他们拖累么?
很快,她就知道张书海为什么这时候才急惶惶地找她了。半小时后,钟骅站在她面前面色凝重地说,“医生说,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东西了。”
“她……”
她心里沉甸甸的,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出口。反而是他勉强笑了下,走过来拥住她,在她额前印下轻轻一吻。“你也别太担心,只是可能罢了,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总有康复的机会的。”说到后面,声音越发低了下来。
话是如此,只是两人心里都明白,多半就是这样了。
他的腿经过这些天的疗养,早好得七七八八了,偶尔还能去公司转悠一圈。前几天去拆了石膏,不过,往医院跑得还是一样勤快。想到这,她嘴角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笑。她不是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她只是不敢和别人去比罢了。
因此,当她站在刘菱的病房门前时,她平静得可怕。也许,心底那些波涛汹涌只有自己能懂吧。
“终于来了,比我想象点要久一点呢。”里间的人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丝毫不见惊讶。
木青羽抬眼看她,比先前憔悴了些许,眼睛上并未包着纱布,还可以看到左眼角的一丝淤痕。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看起来有些怪。
“听说,你找人起诉了她,会判刑?”
“我想想,这算是故意伤害还是过失伤害呢。哈,就算判了个过失伤害,估计也要关个一两年吧。说起来,木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事情感兴趣起来了?”
“你心知肚明。”她深吸了口气,“他们愿意赔偿,不管多少,只要你撤销起诉。”
刘菱笑了笑,指尖把玩着卷发,半晌才答:“我要的赔偿,你愿意给吗?”她的野心,她的**,全部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她要的不是多少万的赔偿,由始至终,不过是一个他罢了。
木青羽身形一晃,心中了然,眼底挣扎、不甘等情绪一闪而过。
刘菱倒也不心急,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了会叽叽喳喳的雀儿在枝头跳动,发了会呆,然后自顾自地说起他们的过往。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点一滴的甜蜜,都在击溃着她的防备。
她说,他们在图书馆的书架前相识,第一次见面,他还故意拿错了她的书。
她说,有一次下大雨,他们没有带伞,他就冒着雨跑去跟一个小摊贩借,结果被臭骂了一顿,最后灰溜溜地花高价买了把劣质雨伞。
她说,他们曾一起走过每一条大街小巷,街角的小咖啡馆、单车座上、摩天轮上都有着他们的足迹。
她说,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她说,……
是了,他们的这么多年,和自己的几个月,孰轻孰重,谁会看不清呢?别说曾经分开,即便是不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能陪着病痛的她一夜未眠。更何况,她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又怎么狠得下心呢?
回忆起张书海和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拉着她跪求的荒谬场景,她喉头梗得难受,咬咬牙,直截了当问道,“是不是我走,你就不追究这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她突地红了眼圈。“好,你要记住你的保证。”
扔下这样一句话,她转身离去。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成了碎片。
她不是圣母,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她能做的,不过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罢了。因为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既然退让能换来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为何不当一回所谓的圣母呢?
不经意地闯入各自的人生,留下那么点印记,但终究摆脱不了过客的命运。她没有她破釜沉舟的勇气,更没有背着怨恨和骂名与他携手到最后的信心。说到底,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例行替儿子来看刘菱的钟妈妈看到的,就是一个决绝的背影。她确定她是看到自己的了,可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只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她皱了皱眉,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阿姨,你来了。”
“刚刚我好像看到小羽来了,走了吗?”
“恩,也难为了她,有那样不堪的家庭。说起来,我之前还奇怪呢,怎么她和骅会有那样奇怪的协议。”
“什么协议?”
“就是……”
刘菱摸了摸眼角,她向来是个很绝的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要得到什么东西,必然会付出一切代价去追寻。如今这样的代价,应该不算什么吧。
幸命
木青羽的消失很突然,也很平静。
钟骅记得,那天送她到公司楼下时,她还对自己笑眯眯地说路上小心。虽然刘菱那头还悬而未决,只是生活还需要继续。他想着,实在不行,自己送她去国外治疗算了,只要能医好,钱不是问题。虽然过错在那边,但是因着木青羽的复杂缘故,他觉得,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她不愿意承认那边的关系,他也能理解。只是这血缘亲情,不是那么容易割得断的。人生在世几十年,说不得哪天还有互帮互助的时候呢。
这天,住院前就耽搁了数日的收购案终于顺利通过董事会决议,因而他心情很是愉快,在回家路上还顺手买了束清新的小雏菊,想着回去送给木青羽。小女人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也不爱对他说。唔,这种时候玩一招浪漫,应该会有效吧。
他抱着花回到家,看到陈设一如往昔,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天台上的葡萄藤仍欣欣向荣,晾衣架上的衣服排得整整齐齐,墙角处的猫窝却空了。他本以为,是小肥跑去别的房间溜达了,摇摇头,打算把这只小家伙揪出来,顺便拯救他那些可怜的文件书籍杂志。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了下来,眼角余光可见,刚刚自己打开的鞋柜里也空了。
他知道,自家小肥鸟在衣着打扮方面不甚注意,除去后来疑似受了刺激跑去大出血购物的那次外,也就遇到她那天倒是穿得像模像样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去夜店被她朋友硬扯着换上的小短裙高跟鞋。想到这,他不禁笑了下,要不是这样,估计那晚她也遇不到那几个流氓,他也不会英雄救美后趁人之危把她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平时,如果不用上班,她在家里根本连家居服都不换,直接穿着睡衣踩着棉布拖鞋晃来晃去。她又爱穿运动鞋、布鞋,唯一的高跟鞋据说还是某个朋友送的,因而,他家的鞋柜里除了他自己那两双百穿不厌的之外,全被她的小布鞋塞得满满的。而如今,原本狭小的鞋柜却突然腾了大半空间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长腿迈开便往卧室去寻找可以辩驳自己的证据,可惜,他找到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空巢。或者说,并非空巢,因为原本就是如此,只是因为她的到来才暂时填满罢了。
手中的花猝然落下,细小的花瓣上还带着些许小水珠,像欲坠未坠的眼泪。
木青羽,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要离开?
“你就当我圣母一回吧,为了全人类自我牺牲。”她一手拖着小行李箱,一手抱着小肥,微微笑着站在白饶面前。“呐,你要不要考虑下,收留这位圣母同志?”
白饶白了她一眼,并不搭理,只先回头往里间喊了声,“aen,有个美女要来投奔咱,你看是让她睡厕所还是厨房啊?”
身形高大的aen闻声而出,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这不是你们家小木头么?怎么,离家出走?”
对于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木青羽还是有些拘谨。毕竟,从白小妖时不时的言语中,她总觉得这位aen应该是脾气比较坏、不好相处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对的,离家出走。”
“青少年叛逆综合征么?你是不是有点晚熟啊?快进来,咱们好好聊聊你的症状。”
“……”
白饶偷偷在她耳边解释了下,“他是心理咨询师。”然后木青羽就明白了,原来是职业病啊,那她就勉为其难配合下吧。
看了眼里间不大的两室一厅格局,尤其是,其中一间装修成了书房,另一间嘛,暂时她还没好意思往里面看。木青羽默了默,“咳,书房能打地铺吗?”
“打啥地铺啊,瞧,这浴缸高端大气上档次吧,线条流畅形状优美冬暖夏凉……”白饶还没显摆完,就被aen又一脚踢了过来,木着脸道:“我竟不知,这浴缸好处这么多。既然如此,你就去那儿睡吧。”然后转过脸笑眯眯地对木青羽说:“小木头就跟我睡好了~”
木青羽瞥了眼快抓狂的白小妖,心想,都道“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所以男人和女人才经常吵架。没想到这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这么能吵。综上所述,她还是跟小肥睡好了。
不过,这样吵吵嚷嚷的日子,还真适合平复心情呢。她拖着行李离开的那天,就辞掉了工作,也换掉了手机号码。虽然很不舍这个适应不久的新环境,还有在那里认识的同事,但是,为了干净利落地离开,她只能这么做。
闲下来的日子里,她继续重操旧业,日复一日地画着。却不知为何,看着原先发上去的一幅幅四格漫画,出自她笔下的那些动物形象,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再不似当初那般灵活生动。
有一天,一个读者突然在微博上给她留言。“木头大大怎么了?最近的画作好像少了点东西呢。”她不知该如何回复,想了半天,只抬手敲下一行小字。“丢失的过去找得回么?还是说,只能向前看呢?”
每天,白小妖跟aen出门了,她就在他们家里充当煮饭婆的角色。当夜幕降临时,她会为他们做上一桌子的饭菜。只是有些时候,她会恍惚期待着,那扇门后走进来的是另一个人。
本以为,她可以继续这样当着乌龟,缩在壳里大半年都不出来。可,某个未依约而至的好朋友,却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什么?你怀孕了?”
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没好跟白小妖和aen两个提,着实尴尬。因而也只能去找杜以宁求救了。后者则是呆愣了两分钟,然后猛地回过神来,端起面前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很严肃地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见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杜以宁恨不得敲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着什么。这家伙,不言不语就突然来了个离家出走。什么叫委曲求全,苦情女主的范儿都让她给抢光了吧?
“你说,我要告诉他吗?”
“为什么不?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怀上的!你以为你圣灵感孕啊!”
“可是,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交易。我去见他,会不会……”
“傻不拉几的,你不是恨透了那家人吗?她判不判刑关你屁事?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孩子想想啊!”
看着原本温良人民教师却为自己化身咆哮姐的杜以宁,木青羽眼圈突然就红了。她低头抚了下平平的小腹,心里有种奇妙的感应。只是,这个孩子,来的是时候吗?
迷茫之中,却见几日前那个问题有了回复。“哪里有路走哪里呀,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前后左右呢?”
时隔一月,她再一次来到那栋原本熟悉无比的大厦楼下,却没来由地觉着有些陌生。来之前,她仍是犹犹豫豫的,并没有想清楚究竟是否要见他,见了他又能说些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想得她有点头晕。
他家大门的钥匙,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