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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慢点!”
后院中,丫鬟小玉扶着蒋氏进了院子。
蒋氏心情挺好,看小玉也就顺眼了一些。
“还是你这丫头贴心。你放心,等这事告一段落,本夫人一定做主,将你许给旺儿。”
洛明旺看上小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个人私底下的往来蒋氏也不是不清楚,可她一直不松口,洛明旺也就不好直接找她要人了。索性,小玉这丫头虽然不知检点和自己的主子暗通款曲,但也不是恃宠而骄之人,也没有拿这事要挟洛明旺,更没有在蒋氏面前表露出丝毫不耐,因此,蒋氏平日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勾引自己儿子的丫鬟,她到底是不喜的。
今日,洛灵溪房间中闹出的那些毒蛇,便是小玉出的主意。
小玉老家在偏远的潜龙山区,山区那一带,各种毒蛇横行,小玉对这些毒蛇也甚为了解。潜龙山区数量最多的药草,便是龙行草。龙行草是药,也是毒,整个大陆,只有潜龙山区才有龙行草。因为,龙行草存在潜龙山区的时间实在太过久远,久到当地的毒蛇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龙行草的味道了。
小玉知道聂氏为洛灵溪的事一直烦恼着,便是主动向聂氏献计。
她托人从老家运了几百条毒蛇来,又带了很多龙行草来。她将龙行草抹成粉末,买通了杏花和柳翠,让她们将这些粉末洒在了洛灵溪的房间各个角落里,然后,她将毒蛇的放在洛灵溪居住的小院周边,毒蛇久离潜龙山区,对龙行草的味道格外敏感,自然就一股脑的冲进了洛灵溪的房间,找到所有洒上龙行草药粉的地方,盘踞着,以为到了自己的家乡了……
小玉这个时候还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那些蛇已经被洛灵溪和紫鸢处理掉了。
“能为夫人分忧是奴婢的荣幸,至于别的,奴婢不敢奢望。”小玉一脸娇羞,回答着蒋氏。
蒋氏看着小玉,心中却是冷笑
。
这小贱蹄子!
明明就是想要嫁给他们家旺儿,偏偏还装得如此……别以为帮她收拾了洛灵溪,就真的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不用推辞。”蒋氏轻拍了下小玉的手背,道,“本夫人也没什么可给你的,只唯独能让你给旺儿当个通房丫头,如此,还怕委屈你了呢!”
通房丫头?
小玉脸色不由得一变。
她忙活了这么久,连个姨娘都当不上,还只能是个通房丫头?
小玉想着,顿觉心有不甘。
这也太过分了!
“怎么了?你不愿意?”蒋氏温声说道,“小玉啊,这尚书府啊,将来肯定是会交给我们家旺儿打理的,你就好生服侍着旺儿,等将来生下个孩子,兴许就能抬成姨娘了。”
蒋氏这么说,当然都是权宜之计。
若是小玉真的当了洛明旺的通房丫头,她自是有办法让小玉永远都生不出孩子来!从小玉轻而易举的弄来一堆毒蛇这一点来看,蒋氏便觉得,这丫头是个心狠的,她若是不提防着点,将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来!
小玉勉强笑了笑,道:“谢夫人抬爱。”
她又怎么不知道蒋氏的心思?
但她到底只是个丫鬟,还真能忤逆主子不成?姑且应下,再做打算吧!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蒋氏点点头,满意极了。
“谢谢夫人。”小玉低着头,感激不已。
蒋氏想起洛灵溪的事,便又是夸赞起小玉来,道:“小玉啊,还是你机智,知道怎么对付洛灵溪那个贱丫头!看以后,这丫头还怎么跟我做对!”
“六小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夫人,那是她活该!”小玉顺着蒋氏的话,说了下去。
蒋氏更是满意了,点点头,道:“你说对了,她就是活该!小玉,你老家的那些毒蛇真的靠谱吧?是不是真的能除掉洛灵溪?”
“夫人放心,只要被咬上一口,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哪怕有解药,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才有效果呢!”
“如此,那本夫人就放心了!”蒋氏觉得宽慰极了,“小玉啊,你是个好孩子,将来,有你在旺儿身边,本夫人也能放心了。虽然这通房丫头地位是不高,可只要旺儿疼你,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你说是吧?”
“是呢!夫人,奴婢扶你进屋吧!”小玉见蒋氏的房间已经近在咫尺,便是主动岔开话题,她可不想再跟蒋氏讨论怎么给洛明旺当通房丫头了。
“嗯,好。”
小玉推开房门,扶着蒋氏进了屋里。
屋里,依旧是从前的陈设,哪里都没有变化,可小玉一进去,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聂氏倒是没什么感觉,她一进屋,便是觉得很闷,摆了摆手,道:“小玉,去,把窗户打开,这屋子里今儿怎么这么闷啊
”
“好的。”小玉听话的到了窗前,撑开了窗户。
窗户打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小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十月底了,风,多少是有些凉的。
天也算不得好,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了一般。
“夫人,瞧这天色,估计也快下雨了。”小玉说着,转身看向蒋氏,正欲走过去的时候,她却是愣住了。
她看见了什么?
蒋氏站在桌子旁边,拿着帕子扇了扇风,一脸的焦躁。
蒋氏身后的地面上,几条乌黑的蛇正朝着这边爬过来。
“夫人,蛇……蛇……”小玉指了过去,整个脸色都变得苍白。
她是生长在毒蛇横行的潜龙山区,可是,她素来害怕毒蛇的,更是不敢靠近。眼下,她指了过去,手指都在颤抖着,一脸的恐慌,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什么?”蒋氏一脸纳闷,低下头,看了过去。
数十条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吐着芯子,正朝着这边移动而来。
这些蛇的爬行速度不快,但是,因为数量太多,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啊!啊!怎么会有蛇!”蒋氏大叫一声,想要后退避开,却发现,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移不开脚步。
蒋氏两腿直抖,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那些蛇越来越近,蒋氏瞪大眼睛,低头看着,整个人瑟瑟发抖。
“啊!快滚开,滚开啊!小玉,小玉!”蒋氏着急的喊小玉,可小玉站在窗户旁边,动也不敢动。
她也着实被吓坏了!
“夫人……你别急,我着,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迈步想要朝门口而去。
忽地,一阵冷风从窗户里猛地吹了过来。
小玉猛地停住了脚步,她微微回头,看向自己的后背。
刚刚那一阵冷风袭过,冷风吹进来,可却是吹进来粉尘一般的东西,沾了她一整个后背,就连地面上,都有些白色的粉末。
这味道……
小玉猛地打了个激灵,尖叫一声。
“啊!”
这是龙行草的药粉!
这是龙行草的药粉啊!
小玉癫狂不已,伸手便是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跳来跳去,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更是想要将那些药粉全都抖落
。
然而——
已经太迟了!
那一瞬间!
那些原本缓慢爬行的蛇,像是闻到了美味一般,开始飞快的爬行起来。
然后,越涌越多。
蒋氏脸色发白,惊恐万分。
腿一抖,身下一股暖意倾泻而出。
她好想昏死过去啊!
索性,那些毒蛇原本是冲向她的,可这会,却是忽然无视了她,一股脑的绕过她,往小玉的方向爬了过去。
“啊!”
身后传来小玉的惨叫声,蒋氏又惊恐又疑惑,缓缓扭头而去。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被蛇卷成的人形倒在了地上,黑压压的,粘乎乎的,恐怖至极。
蒋氏只能看见顶上一些头发和几个发饰……
赫然是小玉的……
“呕——”
蒋氏没忍住恶心,立刻干呕了起来。
这时,门被踹开了,院里的下人赶了过来。
“夫人,怎么了?”
“啊!怎么这么多蛇!”
……
蒋氏像是看见救星了一般,忙道:“快,快快,快来扶本夫人出去……”
年轻的丫鬟们迟疑着,根本不敢过去!
虽然那些蛇并没有缠着蒋氏,可是,那也是离蒋氏很近啊!
“你们聋了吗?还不快过来!本夫人……本夫人走不动路了……”
最后,还是个胆大的老嬷嬷上前去,抢着将蒋氏背了出去。
“关门,快关门!”
蒋氏出了房间,惊恐的吩咐下去。
丫鬟们却是味道了一股尿臊味,有几个没忍住的,掩住了口鼻。
蒋氏看见丫鬟们的反应,脸色不由得一冷,才刚站定,一巴掌就是朝着离得最近的捂着口鼻的丫鬟扇了过去。
“捂什么捂!本夫人不过是衣服沾上了那些蛇留下的脏东西,洗洗不就好了!”蒋氏骂道。
“对不起,夫人,奴婢知错了!”挨打的丫鬟连声道歉,低下头去。
其他人心照不宣
。
蛇留下的脏东西?
偏偏留在了身下?
还是尿臊味的?
啧……
明明是被吓尿了吧?
众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敢乱说话,反正,明白就好了。
蒋氏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她却是什么也不敢深究,刚刚那一幕幕,印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成了她的噩梦。
她想,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
此时洛灵溪的小院里。
洛灵溪正修剪着花草,听着紫鸢禀报发生在蒋氏院里的事。
“这样一来,这蒋氏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惹事端。”紫鸢想起先前蒋氏吓尿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怎么能不好笑呢?
蒋氏再怎么横,在恐惧面前,不还是普通人一个?
“她若是再敢,再收拾她便是!”洛灵溪低低的笑着,转而又问道,“现在,府里如何?”
紫鸢微微笑着,说道:“府里上下倒是传开了,哪怕蒋氏封锁了消息,上上下下还是知道了蒋氏被吓尿的事……”
“这下蒋氏倒是没脸了。”洛灵溪扯了扯唇角。
“小姐,你怎么知道一定是蒋氏做的?”紫鸢有些不明白,洛灵溪明明什么都没有去查,可是,竟然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算得分毫不差。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了?龙行草,潜龙山区的毒蛇……”洛灵溪不以为意。
若是之前,她肯定不知道,也猜不到那么多。
可眼下,她已经恢复记忆了,这些草药,怎么可能逃过她的眼睛?再说毒蛇什么的,她更加不会认错了……接着,只要问下这府里谁是和潜龙山区有关的人,不就清楚明白了么?
紫鸢感叹不已,道:“小姐,你果然是最厉害的!不过,小姐你还是心慈手软了啊,要我说,刚刚那些药粉就应该直接洒在蒋氏那个老妖婆的身上!”
紫鸢先前奉洛灵溪的命令,将毒蛇全都放进了蒋氏的房间,尔后,她在屋里放了些别的药粉。蒋氏本就有气闷的毛病,一进屋,便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迫不及待的要开窗。
这时候,她就将龙行草的药粉洒进了屋里,小玉中招!
至于小玉和蒋氏的对话,她之前是丝毫不差的听了进去。
紫鸢对蒋氏非常不满,洛灵溪没有直接要了蒋氏的命,她觉得很诧异。
洛灵溪听了紫鸢的话,倒是无所谓的笑笑,道:“你觉得就这么杀了她很好?”
“……”
“我还有些事没搞清楚,怎么能放过她?”洛灵溪眸中深邃不已
。
“小姐的意思是?”
“师父放心不下二哥,我明白,我自会保护好二哥。但是,云桥大哥的仇,却不能不报!”洛灵溪说的,自然是云彩儿的第一个孩子,洛云桥!
洛云桥意外身亡,可真的是意外吗?她不相信,这会跟蒋氏毫无关系!所以,在这个真相未查明之前,她还得留着蒋氏的命。
“我明白了。”紫鸢立刻明白了洛灵溪的用意。
洛灵溪又是低低的笑着,说道:“再说了,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让她看着别人是怎么痛苦的死去,不也是件挺好的事吗?”
紫鸢看着洛灵溪的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的确如此!
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她面前,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就比如今日小玉之死,蒋氏怕是要噩梦好久了!
“今日,蒋氏的教训也是深刻了!”紫鸢低低的笑着,“现在,也不知道缓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