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嬷嬷就那么抬眼看着,心中莫名的有了几丝惧意,六月天的晌午,身上竟泛起了微微的寒意。
“华姨娘打理中馈,那是因为夫人体弱需要静养,可这不代表华姨娘就是陵山候府的女主人了。同是姨娘,凭什么云姨娘就得去给华姨娘请安?再说了,姚嬷嬷是侯府家奴,见了本小姐,不请安不行礼,莫非,这就是华姨娘教出来的规矩?”
声音稚嫩却坚定,而字句中透露出的质问,更是刀剑一般冷厉,姚嬷嬷的额头上,不由的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滴。
小贱/人……
咬牙切齿的无声咒着,姚嬷嬷看向陆鹰的眸光,格外阴狠:莫说屋里那位病西施一般的云姨娘,便是其他几位姨娘和小姐见了自己,也不敢受礼,还要赔笑的称自己一句嬷嬷,如今,这位六小姐摔进荷花池没淹死,脑后的反骨倒是长出来了?
攥紧了袖笼里的手,姚嬷嬷冷笑着,打算好好和陆鹰说道说道。
可话还没开口,只见陆鹰微微一笑,下一瞬,姚嬷嬷便觉得膝盖处一记剧痛。
“扑通”一声,姚嬷嬷跪在了石阶下。
第3章 闭门()
“姚嬷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好好的行个福礼就是了,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啊。”
含笑的看着单膝跪地,两只胳膊匍匐着趴在石阶上,一眼望去有些不伦不类的姚嬷嬷,陆鹰弯弯唇,看着目瞪口呆愣在姚嬷嬷身后的两个丫鬟,“快扶嬷嬷起来啊,愣着做什么?”
那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了姚嬷嬷。
此刻的陶然居院子里,除了服侍云姨娘的几个丫鬟,其余几人,便是姚嬷嬷带来的,其中还有两个粗使嬷嬷。
华姨娘掌家三载,这是姚嬷嬷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跌面子。
看着衣服上那灰扑扑的印子,姚嬷嬷脸皮发热,可一双眼睛,却满是厉色的瞪向陆鹰,好像陆鹰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
她只不过是打算开口教训教训六小姐,叫她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可话还没出口,膝盖处就像受到了重击一般,不由她做主的朝前跌了过去,如今,瞧在旁人眼里,倒像是自己急着辩解去下跪吧?
有心出口质问几句,可无凭无据,姚嬷嬷一口浊气憋在胸口,倒把方才要说的话尽数忘了个干净。
“云姨娘可在?”
深吸了几口气,姚嬷嬷打算先把这笔账记着,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折磨这对母女,到时候,总要看看到底是谁给谁下跪。
见陆鹰不答话,姚嬷嬷白了一眼,抬脚上了石阶打算进屋。
身子刚一动,便被陆鹰闪身拦住了,“姨娘身子不爽利,已经歇下了,姚嬷嬷请回吧。”
什么?她这是在拦阻自己?
眼睛睁得浑圆,姚嬷嬷一脸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陆鹰。
身旁,莫说姚嬷嬷带来的那些人,便连红豆,都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方才,别人兴许没看见,可她看的清清楚楚,是六小姐从手中弹出了一颗干桂圆,才让姚嬷嬷猝不及防的跪倒的。
此刻,那棵桂圆还在远处滴溜溜的打着转。
原本干硬的外壳已经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果肉,显得有些丑陋,可红豆却觉得,这是她见过最饱满最可爱的一颗桂圆。
此刻,再看见陆鹰拦在姚嬷嬷面前不许她进屋,红豆惊诧之余,目不转睛的打量起了陆鹰,心中如姚嬷嬷一般:难道,掉进荷花池捡回了一条命,六小姐真的转了性子?
不过,这样的六小姐,倒比从前好了许多呢。
红豆的心思,陆鹰自然不知道,她的心里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华姨娘和她身边的人靠近云姨娘,否则,依她们的性格,不趁火打劫才怪呢。
“六小姐,您也说了,如今侯府内宅是华姨娘在打理。老奴便是奉了华姨娘的令,来探望云姨娘的,如此这般,六小姐还要阻拦,可是屋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姚嬷嬷使起了激将法。
可陆鹰压根不吃这一套,“若是华姨娘和姚嬷嬷有证据,只管大张旗鼓的来搜便是。此刻,却还是我那句话。姚嬷嬷请回吧,姨娘睡了,不见客。”
说着,陆鹰转身欲走,随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姚嬷嬷道:“至于姚嬷嬷说的请安一事,等侯爷回来,我自会前去问询,倘若侯爷也说云姨娘该晨昏定省的前去冷香阁给华姨娘请安,到时候,云姨娘自会过去请罪,日后绝不敢忘。”
“红豆,送姚嬷嬷。”
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只余下最后一句话在众人耳边回旋,院子里的一众人呆若木鸡:这样的六小姐,还真是霸气侧漏啊。
紧咬牙关,姚嬷嬷脸色铁青的转身走了,等出了陶然居,更是脚下生风的朝冷香阁奔去:好一个云姨娘,好一个六小姐,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当自己是这陵山候府的主子呢。
另一边,陆鹰在红豆和红叶满是崇拜的眼神中进了内屋。
探手摸了摸,云姨娘气息微弱,额头上的温度,倒是比方才又高了些。
“华姨娘不给请大夫,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你们可知道下人中有谁通宵医术的吗?”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陆鹰眼含期冀的看向红豆二人。
二人一脸忧愁的摇着头,旋即,红叶眼前一亮,“西厢房里还有前次姨娘发烧时大夫给开的药,也不知对症不对症。”
这个时代,诊病讲究望闻问切,吃错药可是要人命的。
可这会儿,也顾不上那许多了,陆鹰大手一挥,“先去煎了药来,剂量减半就是。”
习惯了六小姐往日的软弱,此刻她这样有主见的吩咐行事,红豆二人倒还有些不适应起来。
不过,四目相对,二人眼中皆是喜意,连质疑和反驳都没有,便紧赶着下去张罗了。
屋子里,陆鹰用物理降温的方法,将几块素净的帕子用打来的井水洗过,覆在了云姨娘额头、腋窝、大腿和脚心处。
一切忙碌完,陆鹰唤来红豆吩咐道:“今日起,陶然居闭门谢客,院子里的小丫鬟们不许外出走动。若是有人来,也用姨娘病着为由拦下。”
虽不知陆鹰这么做用意何在,可经历了晌午那一幕,此刻的红豆和红叶,心里对陆鹰是一百个的信服。
两人暗自担心,怕是姚嬷嬷回去以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另一拨人来陶然居找麻烦。
可不成想,几个时辰过去,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再想想陆鹰说过的话,红豆和红叶私下揣摩:许是华姨娘也心底发虚,所以,不敢把事情捅到明面儿上来呢。
如是想着,两人便觉得陶然居躲过一劫,都是一脸的喜意。
陆鹰却没有这么乐观。
能牢牢的抓着打理内宅庶务的权力紧紧不放,还一抓就抓了三年,华姨娘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再说,到冷香阁请安的例子也有些时日了,陆鹰此举等于是让陶然居当了出头鸟,华姨娘到时候要是想要出气,陶然居便是头一个要倒霉的,而如今,兴许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陆鹰心中都是不惧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兵来土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她陆鹰怕过谁?
傍晚时分,一直高烧不退的云姨娘,幽幽的醒转了过来。
第4章 母女()
“呃……你醒了?”
姨娘也好,娘也罢,心里纠结了许久,陆鹰都叫不出口。
好在云姨娘刚醒,倒也没察觉出什么,眼见天色都黑了女儿还守在床边,心里便极为安慰,忙着要坐起身来,被陆鹰一拦便又躺了回去。
“什么时辰了?”
轻声问着,云姨娘的一只手,却紧紧的攥着陆鹰的手,心里那丝对女儿的眷恋和不舍,显露无疑。
“刚过酉时。”
言简意赅的答完,正瞧见红豆捧着托盘进来,陆鹰抽/回自己的手,“我让红豆用小炉子熬了碗粥,你好歹吃用几口,我就在旁边候着。”
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云姨娘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可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想辜负女儿的一片体恤之心,便就着红豆的手吃了几口。
陪云姨娘坐了会儿,等她又服了药,渐渐的有些精神不济了,陆鹰才出了陶然居,回到了自己屋里。
第二日一早赶过去,云姨娘的精神果然又好了几分。
娘儿俩坐在床上用了早膳,云姨娘大半的时间倒是都在看陆鹰用饭,倒让陆鹰心里突突的,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露了马脚。
待到撤了小桌子,云姨娘冲红豆摆了摆手。
屋里没了其他人,云姨娘却猝不及防的掉起了眼泪,“我的樱儿,都是姨娘不好,若不是姨娘,你也不会被三小姐推下水,也不会有这般艰难的处境,都是姨娘不好……”
身子被云姨娘抱住,脸颊边更是她冰凉的泪水,陆鹰愣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前世今生,从未和旁人如此亲近过,陆鹰的心里有些别扭却又奇怪的感觉。
而她的沉默,显然让云姨娘更加伤心起来,“这些年,我们母女二人小心翼翼却怎么都逃脱不开旁人的算计,说起来,都是姨娘的错,倘若不是我非要跟了侯爷,如今,你也是被父母疼在手心里的宝,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委屈?我的樱儿……”
“那个……其实也还好,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嗫喏的说着,陆鹰直起身子,借着取帕子的功夫逃开了云姨娘的怀抱。
将帕子递给她擦眼泪,陆鹰组织着语言安慰道:“你的病还没好,别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了。先养好身子,至于以后,咱们慢慢来,可好?我相信,总有一日,咱们能过上好日子的。”
云姨娘却一脸悲戚的摇头,眼中的神采,也在听陆鹰说起以后两个字时,瞬间黯淡了下去。
啜泣了好久,云姨娘转身,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小盒子,塞在了陆鹰手里,“樱儿,这是娘给你的,你好好收着。”
陆鹰皱起了眉头:这场景,有些眼熟啊。
是了,电视剧里,主人公临死之前有遗言要宣布,抑或是交托遗产时,不就是这么幅场景嘛。
抬眼看了云姨娘一眼,陆鹰一翻手打开了盒子。
别无他物,厚厚的一叠银票,打开来,全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面额,算下来,倒也有个两三千两。
对于云姨娘这样一个深居内宅不出门、又没有什么门面收益的妇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不知道她积攒了多久。
陆鹰的心里,再次肯定了方才的想法。
“你这是做什么?”
陆鹰赌气一般的将盒子塞回给云姨娘,“你这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把自己的家当都留给我,以后我手头宽裕些,嫁了人也好有些私房钱?”
云姨娘惊诧的张了张嘴,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眼圈一红,又簌簌的落起了眼泪。
陆鹰忍不住冲屋顶翻了个白眼:遇上穿越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已经够无语了,如今又摊上了这么一个林妹妹一样动不动掉眼泪的娘,怪不得原主这性子这么软弱,连姚嬷嬷这样的奴才都能欺到头上来了呢。
“倘若当初听了爹娘的,嫁个平常人家做正头娘子,这些年,谁敢欺凌你,我便头一个不饶他。”
话虽狠厉,可从云姨娘口中说出,便少了几分气势,多了几分凄楚,陆鹰的心里不由一软。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云姨娘嘤嘤的哭着,一双手紧紧的攥着陆鹰的手,好像一松开就会丢了自己的女儿一般。
看着面前一身月白色中衣,脸色却比衣服还要苍白的女子,陆鹰的心,似是泡在了一盆温水中一般,渐渐的软了下来:倘若自己有母亲,知晓自己受了委屈,她也会这样心疼的掉眼泪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她,却从未有这样的机会,从没承欢膝下享受过这样的天伦之乐呢。
心里说不清是羡慕原主,还是同情前世的自己,陆鹰好一会儿没说话。
云姨娘却突然停下了哭泣。
抬起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一双眼满含坚定的看着陆鹰,云姨娘扬声说道:“樱儿,你放心,姨娘便是死,也会护住你的,你莫怕。”
你莫怕……
那样娇弱的一个人,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此刻黑宝石一般剔透的眼中,却是母狼一般坚定的神色。
她说,你莫怕。
陆鹰心里,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涌了起来。
为母则强,说的便是此刻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