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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说着，柳绮烟冲陆樱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可看在陆樱眼里，却觉得说不出的酸楚。
第452章 情窦（）
从城外回来，柳绮烟的情绪就一直不高，拒绝了陆樱送她回北疆王府，柳绮烟将陆樱送到陵山候府的大门外。
眼见连累的陆樱的心情也似是不好了，柳绮烟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捏了捏陆樱的脸颊，“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话音落毕，柳绮烟的眼睛里已经晶莹闪现，“可是我真怕，要好长时间才会好，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子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陆樱你明白我的感觉吗？”
陆樱连连点头，想要说什么安慰她，却觉得喉咙里酸酸的，什么都说不出。
柳绮烟只比她大一岁，可她太过清醒，太过理智，否则，此刻的她就不会这么难过。
如果让她如柳如烟一样放下身段去任性一回，无论凤无双是回应还是拒绝，最起码她争取过了，再无遗憾，也许没等回到北疆，她已经心情好了。
而此刻，明知喜欢那个人喜欢的要死，却不得不分开，那种撕心裂肺抓心挠肝的感觉，就好比是失恋了一回一样。
“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去难过会儿。”
哽咽的说着，柳如烟冲陆樱摆了摆手，迅速放下了车帘。
车帘落下的那一瞬间，柳绮烟的眼泪潸然而下：怎么办，她真的好难过。
陆樱后悔带她去了暗香浮动，让她看到了那样出色的凤无双，以致于她一见倾心。
可她却不后悔。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遍，她只希望能够在到上京城的第一日，就去暗香浮动，或者在大街上遇到他，那样，一个多月的时间，哪怕被凤无双无情的拒绝，她也心中无悔了。
捂着帕子哭着回到了北疆王府，柳绮烟下车的时候，双眼已经红肿如胡桃，让来二门处接她的金珠吓的大惊失色，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待到回到院子里，柳绮烟更是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自己抱着枕头好好哭了一通。
一连三日，柳绮烟再没去找陆樱，对陆樱送来的帖子，也直说身子不爽想独自待几日，引得陆樱又是一阵自责。
转眼到了正月十二，离北疆王定下正月十六出发已经只有几日的功夫了。
一早起来，陆樱先去寿安堂陪陆老夫人用了早膳，又在陶然居陪圆哥儿玩的时候，柳绮烟径直登门了。
陆樱回到潇然轩的时候，柳绮烟正失神的坐在窗前发呆，目光茫然的看着梳妆台上陆樱那套花开并蒂的梳妆盒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软语挥走了竹音等在屋里的大丫鬟，柳绮烟一脸惴惴的看着陆樱道：“我想去暗香浮动再见他一面，问他几句话，妹妹等带我去吗？”
陆樱微怔，柳绮烟轻声问道：“我想问问，他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好看看我与那些要求对的上几条，来世，我们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陆樱下意识的回头去找白芍，才发现屋内只有她们两人，而柳绮烟的神色，一派清明。
倘若知晓柳绮烟的来意，陆樱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要让凤无双说些好话，哄柳绮烟心愿的了的离开上京城，而如今这样，她连布置的时间都没有。
转念，陆樱点了点头，“好。不过，我先让白芍去铺子里看看他在不在，可好？你知道的，除了暗香浮动，他手里还有我旁的生意，如今年节快过完，都是该交代下去的时候了，若是他不在，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柳绮烟执拗的摇头，“就这样去吧。倘若他不在，就说明我们有缘无分，我也就不问那些了，本来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而已。”
知晓她这是打定主意了，陆樱只得答应她，差人去薛氏跟前回了话，带着柳绮烟去了暗香浮动。
马车平稳的朝东大街的方向而去，柳绮烟一直低头看着裙裾上的花纹发呆，陆樱几次开口说话，她都没听见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樱的心里，纠结无比。
一边盼着凤无双在，能说些所谓的甜言蜜语哄哄柳绮烟，让她没有遗憾的离开上京城，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想起自己情窦初开时的场景，没有后悔，没有遗憾。
一边又怕凤无双那性子，不但没说出好听的，反而击碎了柳绮烟的一颗芳心，如此一来，陆樱恨不得凤无双不在铺子里。
又挣扎又矛盾，马车停在暗香浮动旁的巷子里，没等陆樱掀开帘子给白芍使个眼色，柳绮烟已经跳下马车，朝铺子里奔了过去。
迈过门槛，冲迎上来打招呼的山茶姑娘绽了个笑脸，柳绮烟就径直朝二楼的香草阁去了。
山茶一怔，在看到紧随其后跟进来的陆樱时，以为她们与凤无双是约好的，说了句“东家在呢”，就彬彬有礼的转身去招呼旁的客人了。
等陆樱到香草阁时，正遇上迎头出来的凤无双。
脸色如常，看到陆樱没有埋怨也没有素日的调笑，只说了句“你去杏花斋”坐会儿，便关上了门。
这
想说于礼不合，可又知道凤无双不是那轻佻的性子，就算是和柳绮烟独处一室也定会守着君子之礼，再加上柳绮烟那些话，有她在跟前确实也不怎么好开口，陆樱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杏花斋。
往日清香甘甜的茶水，如今喝在口里只觉得苦涩无比，那些看起来小巧精致的糕点，更是连品尝一口的心思都没有，陆樱只觉得如坐针毡。
“小姐，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白芍面色古怪的提醒道。
“已经这么久了？”
陆樱没想到，她发个呆什么都没想的功夫，竟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刚站起身，杏花斋的门应声而响，腊梅进来笑着对陆樱道：“东家和那位柳小姐出去了，刚走，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他们去郊外游玩了，傍晚便回，让您先回去吧。”
眼睛睁得浑圆，陆樱不可置信的去了香草阁。
人去阁空。
咬牙切齿的，陆樱想咒骂凤无双一句都不能，只能面色犹疑的返身出了门。
去口口香拎了几盒陆老夫人、薛氏和胡婉婷、云姨娘爱吃的点心，陆樱这才回到陵山候府，一整日，潇然轩里鸟雀去了又回，得到的消息却都是凤无双和柳绮烟还没回来，陆樱只觉得好脾气消磨殆尽。
直到傍晚，天色刚黑，金珠来了，只带来了柳绮烟的三个字，“我很好。”
第453章 缘分（）
一连三天，柳绮烟又像前几日一般没了音讯，只不过这几日，她都与凤无双在一起。
从金珠那里听到消息，陆樱惊的能吞下一只鸡蛋，可等她跑去暗香浮动，却得知凤无双一早就出门了。
破天荒头一遭，凤无双有这样的热情对待除了陆樱以外的女子，从暗香浮动出来，陆樱只觉得若是腊梅等人的目光能杀人，此刻她已千疮百孔。
也许在腊梅等人的眼里，她们的凤东家是只可仰望不可近观的，可偏偏，柳绮烟这样的女子出现了，让凤无双一下子从云端坠入凡间，从一个谪仙一般的神变成了也有七情六欲的人。
可是，倘若那人是陆樱，腊梅她们也就忍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陆樱就没有凤无双，就没有暗香浮动，更没有她们这些人。
偏偏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柳绮烟，第一次见面还正常的不得了，第二回见面，就将她们的凤东家给拐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樱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陆樱颇感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先前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而凤无双的举动，但愿别让柳绮烟越陷越深才好。
回到陵山候府，陆老夫人正逗着圆哥儿玩，见陆樱来了，笑眯眯的问她晚上要不要去看灯，如果要去，便让陆彦韬带她去。
胡婉婷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说又是元宵节这样的年节，陆樱岂会不识趣的让陆彦韬陪她出去逛街，把个孕妇孤零零的丢在家里？
当即摇了摇头，“祖母，上京城里的灯会，每年不还就是那些老样子？我不去了。”
再想到柳绮烟那边说不定还有变数，陆樱又笑道：“再说我还约了绮烟呢，看她到时候是想来咱们府里看灯，还是出去街上热闹，到时候我再安排。”
慈声叮嘱陆樱一切小心，陆老夫人笑呵呵的转头去对付圆哥儿了。
正如陆樱所料，傍晚时分，天还大亮，柳绮烟就来了。
甫一抬眼，陆樱就愣住了。
往日的柳绮烟，都是素着一张脸出门，一是因为不耐烦妆扮，二则是因为即便妆扮了，到时候若是兴致来了要骑马什么的，一出汗妆容就花了，到时候更加难看。
所以，向来自诩“天生丽质”的柳绮烟，与陆樱一般，都是不着脂粉的。
可今日的她，明明还是那个她，可通身的柔婉，从那精致的妆容上显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古装仕女。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你今日真的美极了。”
不吝啬的赞着，陆樱走到身边问她，“可是约了他一起赏灯？”
柳绮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夸张的耷了脸，陆樱故作一脸委屈的说道：“亏我还费尽心思的想着带你去哪儿赏灯呢，结果，佳人有约啊。”
被她这幅耍宝的模样逗得发笑，柳绮烟娇羞的说道：“自然不是我一个人去，咱们一起去。否则，否则”
“否则，若是被北疆王府的人遇上，你可就说不清了。”
直言说穿了她的意图，眼见柳绮烟一张脸羞得红布一般，陆樱顿了顿，轻声说道：“绮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明日，你可就要回北疆了。”
出乎陆樱的意料，柳绮烟不但没有失落黯然，反而欣喜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过了今日，此生我与他再无相见的可能，可是，有这几日，已经足够了。”
说着，柳绮烟抱了抱陆樱，“妹妹，我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绝没有机会识得他。而如今，我再无遗憾。”
“可是将来”
虽才几日的功夫，陆樱却看的清楚，柳绮烟对凤无双，已是情根深种，一点儿也不比她对平王的感情差。
柳绮烟果断的摇了摇头，“不会发生你想的事。回到北疆，及笄以后，我还是会嫁人，但是，我会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未来我一定会幸福的。他于我，是我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应该遇见的那个人，就像你说的，总比一腔情意都付在一个渣男身上的好。”
渣男，是陆樱对时下那些不珍惜身边人却道貌岸然的男子的统称。
不知道凤无双做了什么，可对眼前这种情况，陆樱还是很满意的。
当下也更了衣简单的妆扮了一番，二人手牵着手出了侯府。
到暗香浮动与凤无双碰了面，三人一起去口口香吃了为柳绮烟践行的晚膳，外头已经天色大暗，不过，整个上京城被璀璨的灯火映衬的亮如白昼。
出了口口香前的巷子，耳边瞬间喧闹起来。
泥人布偶糖葫芦，还有形状各异的花灯，看的柳绮烟眼花缭乱，而一旁的凤无双，破天荒第一次没有以陆樱为中心，自始至终都护在柳绮烟身边，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有情人。
灯谜摊子上，每每猜对后得了花灯，柳绮烟都会一脸欣喜的回头来看凤无双，问凤无双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若不是发现宠溺过后是即刻的清明，陆樱险些以为这几日的功夫，凤无双也喜欢上这个洒脱真性情的女孩儿了呢。
赏了灯，吃了路边小摊，还买了货郎货架上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临近亥时，三人赏灯的行程才结束。
三人同乘一车，先将陆樱送回陵山候府，凤无双才送柳绮烟回北疆王府。
陆樱下车时，柳绮烟笑嘻嘻的叮嘱她，“明日巳时我们就要出城了，你可千万记得来送我。”
连连点头，陆樱直看着马车驶出巷子，才转身回去。
喧闹的声音顺着偶尔被风吹起的车帘透进来，车厢里，柳绮烟眼睛星亮的看着凤无双，满是依恋的说道：“这几日，谢谢你陪着我，这一世，我绝不会忘了你。”
想问“你会忘了我吗”，却又怕那答案让人伤心，柳绮烟绽开自己最美的笑容，轻声说道：“今日一别，你我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明天，你就别来送我了，可好？”
“好。”
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柳绮烟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凤无双颔首浅笑，一如柳绮烟初见他那日的温暖和煦。
马车驶到北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