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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樱心中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秦夫子。
秦夫子的声音清冷响起,“尊卑有别,十二公主和昌平郡主重阳过后便会回宫,由宫中的夫子教授。”
陆樱心中一喜:真是盼什么来什么,以后,再也不用应付那两个人的纠缠了,老天爷,多谢哦。
想法还没从脑海中落下,陆樱便对上了秦夫子带着淡淡怜惜的眸光。
咯噔一下,陆樱有些不妙的感觉。
果然,秦夫子继续说道:“如今,要从墨园里甄选出六个人,作为皇家伴读进宫。”
身旁,女孩儿们一个个腰背挺直,面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皇家伴读,可是荣耀所在呢,若是陆瑶在此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来。
更何况,这并非自己所愿。
陆樱狐疑的看了秦夫子一眼,想不通她眼中的怜惜从何而来。
可是,秦夫子的下一句话,顿时打破了陆樱的自以为。
“裴明珠和陆樱,是已经内定了的人选,所以,这个月底的月度考核,前四名会成为伴读人选,你们好好努力吧。”
秦夫子话音落毕,斋舍里顿时炸开了锅。
议论声轰然响起,有议论着那四个人的可能人选,还有一脸艳羡回头去看陆樱的,总之,陆樱又成为众矢之的。
嫡庶有别,无论是在哪个府里,小姐们自幼虽然一同学习诗书礼仪,可待人接物却全然不是一个档次的,更别说嫡夫人们会怎样用心栽培自己的女儿了。
及至到了十一二岁,撇开容貌不提,嫡庶小姐们的气度、文采等,都是差距悬殊的。
反应在墨园这边,便是才艺排名了。
月考也好,年度考评也罢,名列前茅的通常都是嫡女,庶女能进入前十的,寥寥无几。
所以,这一回的六个皇家伴读,唯有陆樱是庶女,这怎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陆樱却没有一点儿欢喜:那什么皇家伴读,其实她一点儿都不稀罕好吧?
墨园有个荣嬷嬷也就罢了,难不成,她还真要进宫去见一见名副其实的容嬷嬷?
苍天啊,大地啊……
心中捶胸顿足的一顿呐喊,陆樱眼巴巴的望着秦夫子,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不过转瞬,陆樱就明白,伴读一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乞巧赛上她制出了“有所思”,秦夫子看她的目光,是欣赏。
中秋诗会上她得了头名,秦夫子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而平日里跟着秦夫子制香,她的表情则更多的是严苛。
可是,从未有一次,像今日一般。
有惋惜,有怜悯,就好像,在同情自己的身不由己。
为什么?
陆樱百思不得其解。
下课的铃声响起,女孩儿们没有像往日一般各自散去,三五成群的凑成一团,议论了起来。
陆樱环顾左右,只自己是一个人,发现自己好像又被孤立了。
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陆樱背起书袋出了斋舍,一路直奔秦夫子而去。
“求我也没用,你是内定的。”
眼看陆樱连形象都不顾,提着裙裾小跑着过来了,秦夫子皱了皱眉。
驻足等到她追上来,秦夫子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她的希望。
“为什么?皇家不是最看重身份强调尊卑的吗?我可是庶女……”
虽然来自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以后又不屑于嫡女庶女的区别,可陆樱却不得不承认,差距不但存在,还不是一星半点。
秦夫子笑了,“嫡庶固然要紧,可是,皇权大过天,他们说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她们若是将你贬低的一文不值,你便是嫡女,又能如何?”
言下之意,这次的内定,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秦夫子有些怜悯的看了陆樱一眼,“昌平郡主要选婿了,十二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龄,本来,过了重阳她们就要回宫的。谁知晓,出了这些事。”
十二公主几次三番的来寻陆樱的麻烦,没得手不说反而还落了一鼻子的灰,回宫后定然没少哭诉委屈,昌平郡主更是直接断了腿在公主府休养。
这样一来,陆樱被置于风口浪尖,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反正迟早要回宫的,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陆樱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如今,她便是想寻个由头从伴读人选中退出都不行了。
“那,是谁内定了我的?”
既然进宫伴读无可避免,是谁将自己置于这般田地,陆樱还是有必要知道的。
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可宫里那样险恶的所在,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陆樱不认为自己能有幸运之神庇佑,永远不出差错。
秦夫子轻叹了口气,“睿敏长公主。”
第67章 心眼()
午后的术算课上,陆樱每每抬眼,都能对上毛夫子疼惜中带着怜悯的眼神,与秦夫子如出一辙。
心中有些暖意,对自己做出的决定,陆樱觉得十分正确。
按照秦夫子的说法,陆樱如果真的进宫伴读,每日就只有晌午在宫里,午时便可以出宫了。
而晌午的两节课,荣嬷嬷教授礼仪,秦夫子教授诗文,进了宫,这两节课自然有人教授,陆樱就一点儿不会受到影响了。
午后墨园这边的课程,陆樱完全是不用耽误的。
秦夫子说这样一来陆樱会太过辛苦,可陆樱却觉得,充实一点,人生才不会虚度。
“这样也好,你制香的天赋便不会埋没了。”
最终,秦夫子满意的妥协了。
而得知陆樱还会来上课,最高兴的却莫过于毛夫子。
选了术算课的女学生本就少的可怜,陆樱在这其中又算是学的最好的,若是连她都不来了,毛夫子觉得自己真的要成日成日的打瞌睡了。
如今,甚好。
课后,听了陆樱的话,毛夫子捋着胡子踱着步子走了,眼中的怜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意。
陆樱摇头失笑,忽然觉得墨园让她留恋不已。
之后的每日,陆樱的生活没什么大的改变,唯一的不同是,早起去墨园,马车里陆晴几人都再不搭理她了。
而墨园里,十二公主难得的安分下来,不再有事没事的来寻她的麻烦了。
可陆樱知道,十二公主这是蓄积力量,等着进了宫好好儿收拾她呢。
至于陆晴陆琦几人,她们的心思,陆樱甚至不用深思都能猜个一清二楚。
对陆晴而言,陆樱原本是一众姐妹里最让她瞧不上的。
陆瑶是嫡长女,她是比不上的,而其余几个姐妹里,论生母的受宠也好,论本人的风姿也罢,陆晴自持是拔尖的。
可如今,就是这样一个没被她瞧在眼里的庶妹,一次次的一跃而起凌驾在她头上,这让陆晴怎么咽得下这一口气?
可是咽得下也好咽不下也罢,一切已成事实,除了在华姨娘跟前哭诉几回,陆晴无计可施。
再过得几日,陆晴慢慢回过神来,已经能猜出陆樱成为内定的皇家伴读是十二公主和昌平郡主的手笔了。
这么一想,陆晴又有些气顺了。
走着瞧吧,要不了几日,陆樱便会被欺负的头破血流,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睿敏长公主府,花团锦簇的娇园内屋里,昌平郡主懒洋洋的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晒着太阳。
身边,一个丫鬟捶腿,另一个剥着葡萄。
目光凝视着窗外墙角边碧绿的芭蕉树,昌平郡主的神情一会儿羞赧一会儿憧憬,可收回目光看到被白纱缠住的小腿时,眼中便充满了憎恶和怨恨。
院子里响起了丫鬟叩拜的声音,昌平郡主扭头,正瞧见母亲睿敏长公主款款而来。
“娘……”
昌平郡主软软的唤道。
面上带着温柔的笑,睿敏长公主进了屋坐在软榻边,关切的询问道:“今日可舒服些了?”
昌平郡主点头,“好得多了,就是闷得紧。”
睿敏长公主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鬓发,“伤筋动骨一百天,好生养几个月就好了。”
说着,睿敏长公主的眉间滑过一丝戾气:若不是那贱丫头,这会儿,昌平都该筹备着凤台选婿的事了,又怎么会窝在娇园里动都动不得?实在可恶!
再看向女儿,睿敏长公主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昌平郡主微抿了下嘴角,“娘,女儿说的那件事,可行吗?”
“当然可行……”
睿敏长公主答的肯定,“娘已经安排下去了,过了重阳,陆樱就会进宫伴读,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娘全由着你。不过只一条,可不许弄出人命来。”
虽说太后和皇帝对她们母女有求必应,可陆樱到底是陵山候的女儿,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否则得罪了陵山候,也是件麻烦事。
昌平郡主笑的得意,“娘,你放心好了,女儿心中有数。”
看着自己那条险些致残的伤腿,昌平郡主脸上有些狰狞:陆樱,你且等着,你伤了本公主一条腿,本公主让你拿半条命来赔。
片刻,昌平郡主又犹豫起来,“娘,论起来,陆樱还要叫外祖母一声‘姑祖母’呢,若是陆樱吃了亏,外祖母会不会怪我,以后再也不喜欢我了?”
“傻孩子……”
睿敏长公主将坐起身的昌平郡主拢在怀里,“你外祖母最疼你了,连几位公主都比不得,更别说陆樱了,你放心好了。”
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昌平郡主脸上的笑容猖狂而张扬。
墨园里,飞针走线绣着金玉满堂的陆樱全然不知自己还没进宫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她只记得,今日该交功课了。
手里这幅金玉满堂已经绣了大半个月,今日终于可以完工了,而这是她穿越至今最宏伟的一副绣作。
之前也绣过几个荷包啊帕子什么的,可到底是原主的功劳,陆樱只发发呆的功夫,帕子就绣好了,就好像她只是个木偶,被原主的思维牵着绣好了手里的东西。
而这幅金玉满堂,从构思到选色,再到整体的布局,都是陆樱自己的想法。
尽管,刺绣的底子依旧是原主的。
不过陆樱既然穿到了这具身子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所以,习惯了就好了。
陆樱自我安慰的想着。
“六姐姐,六姐姐……”
身后传来了细小的唤声,一听便知是陆芸在叫自己,陆樱抬头看了一眼上首处径自做着绣活的蔡夫子,不动声色的转了身子。
“六姐姐,你说,我这朵荷叶是该用墨绿色,还是湖绿色?”
陆芸一脸求救的看着陆樱问道。
陆樱蹙了蹙眉:这样简单的问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折的叫自己来参谋?
狐疑归狐疑,陆樱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陆芸点头道谢,脸颊边露出了一个小酒窝,显得格外可爱。
见她再没问题,陆樱才转了身子,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68章 补救()
绣花针上连着的最后一根丝线被大力的拽起,原本平整的缎面,此刻皱成了一团,连擦桌子的抹布都不如了。
陆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滔天的怒意顿时从心底冲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醒来至今已有三个月了,被陆晴、陆琦、陆彦聪等人欺负,她心里不曾愤怒。
被墨园的女学生们排斥孤立,她也没有愤怒。
哪怕是受到了还是姑祖母的陆太后的不公正对待,她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可如今,面对着这幅花了无数心血的绣图,陆樱的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
愤怒的目光逡巡着在周遭的人身上划过,陆樱却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
每个人都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绣活,飞针走线绣的格外认真,间或停顿一下想想接下来在哪里落针,从表面上看,一点儿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上首处,蔡夫子还是陆樱转身前那副模样。
陆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要如何补救。
身后,陆芸目光闪烁,唇角微弯。
凝视着绣图许久,陆樱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强行将绣图拽平整显然是不可能的,缎面会抽丝不说,兴许本来还算好的地方都要被拉坏了,到时候,这幅绣图可就真的毁了。
陆樱拿起小剪刀,小心翼翼的将突兀立在缎面上的那根丝线剪断,瞬间,缎面因为拉力顿失而松开了稍许。
还好……
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那么一点儿,陆樱心里扬起了些希望,将那根依旧皱在缎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