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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
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那么一点儿,陆樱心里扬起了些希望,将那根依旧皱在缎面里的丝线一根根剪断,抽/出了缎面。
这样一来,右下角的羊蹄那儿,斜插/上去的地方少了一条皮毛,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便是补救都没得办法。
既然不能补,那只能再绣点儿什么上去遮盖起来了。
一边修补着其他褶皱的地方,陆樱一边在脑海中勾勒着整幅图。
尽善尽美显然已经达不到了,只求顺利的交上功课,其他的,便只能以后再说了。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教室里已经有人开始从绣架上取了绣图下来做最后的检查了,而陆樱才堪堪把整张缎面处理平整。
从绣筐里挑了翠绿色的丝线穿在绣花针上,陆樱沉吟片刻,从右下角开始落针,动作熟稔的绣了起来。
渐渐的有了轮廓,能看出是一丛野草,呈现在整个画面里倒也不显得突兀了。
陆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一会儿,就把方才的事情放下了。
等她再抬起头来,教室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教室前的讲台上,蔡夫子还是那副模样,就好像一个会呼吸的雕塑一般,连坐着的动作都没什么变化。
轻松的叹了口气,陆樱将绣图取下来,捧着走到了蔡夫子身前。
粗略看过去倒还不打紧,仔细看却能发现,缎面上抽丝起线的地方有十余处,一看就知绣图是出过意外的。
可蔡夫子的面上一丝诧异都没有,就好像缎面本该如此。
一时间,陆樱心内已然知晓,课堂上发生的事,蔡夫子定然是瞧见了的。
动了动嘴,陆樱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
“布图工整,选色明丽,抛开有些瑕疵的缎面,这幅图算得上是上佳之品,所以,这次的功课,我给你个上优。”
蔡夫子温柔的笑道。
陆樱屈膝行礼,“学生谢过夫子点评。”
见陆樱接过绣图转身欲走,蔡夫子顿了顿,“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陆樱看了一眼手里的绣图,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即便当了皇家伴读,墨园这边的才艺课却是不用落下的,有什么问题,随时问她不就好了?
陆樱摇了摇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蔡夫子心念一动,抿嘴笑道:“可想学双面绣?”
双面绣?
内心高呼出声,陆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蔡夫子,便见她笑着点了点头,“便当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为自己的不作为,给你的弥补,可好?”
这会儿,陆樱若还是不明白方才蔡夫子的问题指的是什么,那就真的是傻瓜了。
不过,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否则,方才若她真的问了,也知晓了罪魁祸首是谁,兴许,还没有这样的机缘呢。
陆樱连连点头,将绣图放在条案上,郑而重之的冲蔡夫子行了大大的谢师礼,“学生陆樱,谢过夫子。”
蔡夫子笑眯眯的点头,“我那儿有这些年总结出来的教程,你回头拿回去自己看,在家里自己尝试着绣吧。等绣好了再拿来给我看,我帮你点评,这样比我当面教你兴许还领悟的快些。”
知晓蔡夫子这是不欲被其他人知晓,陆樱忙点头应是。
散了课,陆樱回厢房喝水更衣,见陆晴几人凑在一起聊天都没注意到她,这才起身出了门。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陆樱选了术算,而陆晴几人选了作画,不在一个教室里,所以,平日里都是各走各的。
轻车熟路的寻到了斋舍,蔡夫子果然等在那儿,见陆樱来了,把早已准备好的几个素笺本子递给了她,“务必融会贯通,到时候记得还我。”
“学生谨记在心。”
陆樱珍视的接过来放进了书袋。
到了术算课的教室,门上挂着一个写了“停课”的木牌,陆樱问了人,才知道毛夫子昨夜着了凉,今日停课一节。
女学生们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雀跃,倒跟现代的逃课有的一比。
陆樱却有些怏怏的。
“六妹妹,我去画舍那边偷师了,你可要去?”
与陆樱一起选了术算课的五小姐陆雪问道。
陆樱摇头,陆雪笑了笑便走了。
到映月湖畔寻了个清静无人的地方,陆樱从书袋里取出了蔡夫子的双面绣教程。
刚看了一页,便被头顶那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打搅的看不下去了。
捡了个小石子打算丢上去驱散它们,陆樱手才刚动,便倏地停了下来。
等等,它们在说什么?
第69章 代价()
“又到了月末该交功课的时候了,今天以‘虾趣’为题作图一副,时间一个时辰。画的最好的那幅画,将悬挂在更上一层楼的展厅内。”
画舍里,讲师杜夫子简单明了的布置完了功课,斜倚在条案前,拿着本书卷看了起来。
女学生们像炸开了锅一般议论起来。
“可以悬挂在更上一层楼里呢,听说,只有年度考评得了上优的画作才可以进入展厅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陛下微服私访来墨园的时候,也喜欢去更上一层楼看看呢,现如今那位平王妃,可就是陛下看到了她在墨园的诗作,继而选秀的时候选中赐婚给平王的呢。”
“真的吗?那这次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了……”
短暂的喧嚣过后,女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构思自己的画作。
陆樱站在后窗窗口,看着侧颜秀美的陆芸,以及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儿,目光中有些清冷。
想自己的画作被展示在更上一层楼闻名遐迩是吧?
不用这么费劲,这堂课结束,我就让你们声名鹊起。
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上立着的一只雀鸟,陆樱口中“啾啾”两声,那雀鸟扑闪着翅膀,轻轻的落在了陆樱掌心里。
这是一只鹅黄色的小黄鹂,黑豆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十分讨喜。
指了指陆芸和她身边那面容恬美的少女,陆樱回头去看那小黄鹂,小黄鹂叽叽喳喳的叫着,“是她,是她。”
那个女孩儿是裴明娴,裴明珠的庶妹。
陆樱也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这么凑巧。
刺绣课的斋舍里,她没有问蔡夫子,是不想让蔡夫子觉得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想着揪出元凶,倒不如先把事情解决了。
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及至明白了蔡夫子的意思,得知她知道是谁背后下的黑手,陆樱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毕竟,得了双面绣的教程,再过问元凶,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倘若换成原主,此事兴许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可陆樱不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她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的。
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没等她回到上午的教室外去寻找线索,那些八卦的鸟儿居然飞到了她跟前。
果然船到桥头自然直,得来全不费工夫哪。
锁定了毁她绣作的人,陆樱转身离开了画舍。
身后,那只小黄鹂盘旋在头顶追随陆樱而去,待到了映月湖畔,小黄鹂身后,已经跟了一群雀鸟。
其中有一只,便是当日在九公主府的树林里,往陆晴头上拉屎的那只。
眼见左右无人,陆樱招招手,头顶树枝间的那些雀鸟们便扑腾着飞了下来,队列整齐的落在了陆樱裙裾前的草地上。
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又给那群雀鸟们各自布置了任务,直到它们确认都记清楚了,陆樱挥挥手,雀鸟们欢快的飞走了。
映月湖畔,没一会儿便恢复了宁静。
远眺着画舍所在的方向,想象着一会儿陆芸和裴明娴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陆樱很不厚道的笑了。
画舍里,女学生们聚精会神的作着画。
裴明娴很快便画好了,探探身子看看四周的画作,脸上浮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淡淡笑容。
沾了嫡姐裴明珠的光,裴明娴自小便跟着她一起学琴棋书画,知晓裴明珠的心思都花在了诗词上,裴明娴便转而攻克起了绘画,这些年下来,倒也有几分成就。
裴明娴还记得,去岁祖父武陵伯六十大寿,她画的那副彭祖贺寿图,可是得了祖父盛赞的,当时,裴明珠气的脸都绿了。
所以,进了墨园后,她毫不犹豫的选了画,想要更上一层楼。
如今,画的最好的那幅画可以陈列在更上一层楼的展厅里,裴明娴觉得,这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偏要让人看看,庶女又怎样,她就是比大多数的嫡女都优秀的多。
陆芸倒是没想那么多。
平日在家里最是顽劣,于绘画她也只是有些基本功,想着学起来不会那么吃力才选了的,谁知道,偏遇上了墨园最不好说话的杜夫子授课,如今,她只希望能中规中矩的完成功课,别被杜夫子责罚失了脸面就好了。
心思各异,眼看一个时辰将至,教室里的女学生们,也都画到了尾声。
裴明娴正打算第一个上前时,头顶吧唧一声,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落在了她的桌面上。
本以为是一块泥巴,裴明珠蹙了蹙眉头,伸手打算去拂开,可还没等她有所动静,画上的那块泥巴,却动了起来。
原本圆润的身子渐渐伸展开来,几条纤细的长腿顿时展现在了裴明娴眼前,长腿上,纤毛毕现。
“啊……啊……”
闺阁中的小姐,平日连蚊虫都没瞧仔细过,冷不丁的出现一只蜘蛛,顿时花容失色。
裴明珠的尖叫声突兀的响起,周围的人都回头来看,待到看个清楚,也都惊恐的起身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抬头看房梁,生怕再掉一只下来。
教室里,闹哄哄的。
许是惊叫声吵醒了外间树上的雀鸟,扑棱声响起,一群雀鸟叽叽喳喳的飞进了画舍。
听到有动静,本就被蜘蛛吓的失了魂儿的裴明娴顿时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下一瞬,转身就往外跑。
周遭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被裴明娴带动的全都朝外去了。
杜夫子只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教室里已经空空如也,只眼前几只雀鸟你追我赶的闹腾的有趣,倒可以画一幅戏鸟图。
无奈的叹了口气,杜夫子起身将那几只雀鸟赶出了画舍。
再出门唤女学生们进来时,面色间便颇有些好笑。
反应过来后,裴明娴颇有些羞恼:礼仪课上讲授过,仪态端庄沉稳安宁,方是女儿家本色,蜘蛛可怖也就算了,自己却被几只鸟儿惊吓的夺门而出,传扬出去,可要丢死人了。
可等回到画舍坐回原位,看着案桌上那面目全非的画,裴明娴顿时脸色一白:完了。
她的脸面,她的扬眉吐气,她的一切,都没了。
陆芸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之前她已经被杜夫子责罚过一次了,这一次,恐怕又要被画舍的女学生们嘲笑好几个月了。
第70章 结怨()
素白的宣纸上,墨色由浅入深,将阴沉的天色勾勒的无比形象。
乌云下,一望无际的荷塘里,嫩绿的荷叶没有一片有所重复,或伸展开来,或被遮住了边缘,远处,还能瞧见被压弯了的叶子埋在了荷塘的水色里。
荷塘边,几只青蛙呆呆的凝望着天空,鼓起的两颊似乎在冲同伴说:快走啊,要下雨了。
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这幅画,杜夫子若是瞧见,定然要赞一声“好画”的,便是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陆樱瞧见,眼中也一定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可惜了。
此刻,滴滴答答的鸟屎沾在画上,先不说意境被毁了个完全,只那丝丝缕缕飘起来的臭味,都让人无法直视。
裴明娴呆愣在桌前,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糟蹋成了这幅模样,泫然若泣。
她自问,这是她会画以来最得意的一副作品,可如今,已被毁的面目全非,谁还能瞧得出这是一副山雨欲来荷塘雨色的画?
“哎呀,这画的是什么啊?大大小小的全是墨团,还有那下面一团团的绿色,不会是乌龟晒太阳吧?”
“快别看了,难闻死了,我们快离远点……”
耳边还有不断的奚落声,裴明娴气的攥紧了拳头,狐疑的目光在周遭众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圈,却一点儿异常都瞧不出。
好一会儿,她面如死灰的坐了回去,可身子僵硬,却是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芸画了一幅小鸡啄米图,只论图的布局和意趣,倒也勉强算是完成功课了。
可此刻,鸟屎中夹杂着羽毛黏在画上,改个名字叫“鸡飞蛋打”似乎更贴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