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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琨任由慕容杉搀扶着,微笑道:“可你不是一般的奴婢啊,当初如若不是老夫和华老太一时兴起打那个无聊透顶的赌,她也不会在输了之后真个就把你抵给我做丫头。你本是华门公主,公主小姐的命偏要被那老怪物遣来给我这老头子做丫鬟。那老怪物真不是个东西。”
慕容杉笑颜如花地说道:“老爷您背后如此骂我姑母,不怕杉儿传话,到时姑母与老爷再见面时恐怕又是一番厮打理论。”
莫琨听她这么一说也笑了,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一把岁数,恐怕上天给老夫留不了多少时日了,能不能再有机会和那不讲理的老东西见面还未可知呢。”
慕容杉听莫琨此话说的凄惨不禁收敛起笑容,心中生起一阵悲凉。
莫琨恢复了笑意对慕容杉说道:“你自进府以来老夫一直视你如己出,从未把你当丫鬟看待。我才不管那老太婆如何使性子,她耍脾气却不管自家亲侄女感受,我可不能无情无意亏待故人之女。”
慕容杉听他这么讲想起了往事眼角有些湿润,打断他的话说道:“知道啦老爷子。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老了老了怎么就真个倚老卖老忒地唠叨。”
莫琨呵呵笑道:“我是说老夫年事已高,不知还能苟活尘世多久,一直给你物色佳偶,你却一个都看不上,挑三拣四。你不中意就罢了,还使个法弄成对方厌弃你急急地退聘,你当我不知你这鬼丫头的小伎俩。但整个安州适配望族都愈来愈以为你有何古怪,不再敢应承老夫的媒妁,你这是何苦?”
慕容杉笑吟吟地说:“人家舍不得离开老爷嘛!”
莫琨瞪了她一眼说道:“鬼话!鬼才信!老夫还没见阎王你就拿老爷我当鬼耍?”
慕容杉伸手捂嘴噗嗤一声笑道:“好啦!别阎王阎王地叫召他老人家了,我招供就是。”
莫琨鼓着眼睛问道:“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不能体谅伯父的一番苦心啊?你这丫头也老大不小的了,就不为今后做个打算?”
慕容杉赶忙打住他话头说道:“您老千万别伯父伯父地这么称着,小女子可担待不起,被姑母知道说我们不按赌约办事小女这几年的差役可都白算了。按姑母的性子还不得重新来一遍。”
莫琨赶紧应和道:“是了是了,是老夫口误了。那丫头你告诉我,为何不在老夫给你挑选的那些良才中择一嘉人就嫁了,那样一来按我和那老太婆的赌约你就解脱了不是?”
慕容杉终于对莫琨说道:“老爷您还说呢!您给丫头选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成啊他们都。”
莫琨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慕容杉叫道:“怎么不成了?那些可都是安州的俊杰啊,不是学富五车就是武略过人,要不就是家业丰盈富可敌国,你就一个都没看上?”
慕容杉淡淡地口气答道:“是他们没看上我。”
莫琨不耐烦地地一挥手说道:“你别给老夫整这个,老实回答老夫你真就一个都没看上?”
慕容杉低着头摆弄着衣角轻轻地说道:“没看上。”
莫琨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随你吧,你们华家都是一个性子:拧!不管你这丫头了,你一人过一辈子吧你!没男人要你这样的。”
慕容杉又笑起来说道:“就是嘛,老爷本来就不用操心丫头的事,丫头的婚事自有天定。”
莫琨撇了她一眼说道:“随你吧,只是不要混到最后一辈子都是小姐身丫鬟命就好。”
慕容杉笑答道:“知道啦。”
这时一主一婢已快来到前堂,莫琨突然停了脚步,站住转过身收敛了笑容对慕容杉说道:“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这几年你在府中家里家外为老夫分忧,难免得罪了府上不少人,老夫近年渐感精力不支,晓得来日不多了,如果不为你寻个归宿终是放心不下。”
慕容杉止住莫琨话头说道:“老爷您瞎说什么,不要再说此话。”
莫琨低声说道:“这次不同,你一定要仔细听好,如果莫府遭遇什么不测,老爷我再不能保护丫头时,丫头你不要顾虑太多,我和老太婆之间的那个无聊打赌就此作废,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尽早脱离险境。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能安心。”
慕容杉坚决地说道:“老爷不要再说这话了!”
莫琨执意地说道:“这次你必须答应我,不然就是忤逆主人,大违家法。你要体谅老夫的良苦用心,你在我府上如若有个好歹,日后我有何面目在地下与你那可怜的娘亲相见。”
慕容杉不禁眼圈发红落下泪来,看了莫琨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伯父就是。”
莫琨高兴的喃喃道:“答应就好!不准反悔!答应就好,答应就好!”
这时前堂人声嘈杂,那里早已经是热闹非凡。丫鬟奴仆们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忙前忙后张罗置备着寿宴。吹吹打打伊了哇啦做了一个下午法事的胡僧道士们此时都悠闲地散座在厅堂之中或四处闲逛,只等着开宴时辰一到好入座大快朵颐一番。
在偌大的寿宴庆典大堂中,各方身着盛装的宾客早已盈盈满庭。此刻开宴时辰将近,大家都陆续落座,只等着寿星老出现。
须臾,众宾客正在席间相互切阔谈契、笑语寒暄,只见一身华服满面春风的莫琨在一位穿著淡绿色衣衫身材修长秀丽的年轻丫鬟陪同下从内堂走出。正是寿星莫琨。
莫琨站在寿堂前用他特有的洪亮嗓音向众宾客说道:“让列位久等了!可叹老夫华年虚度,如今又销一秋。人生如梦,寿诞有期,何堪言喜。老夫恳求诸君屈辙枉驾光临寒舍,不过感念人生苦短,与朋辈欢聚无多,总觉凄凉。愿借此故与诸君一聚,以销平素的孤寂凄凉。列位嘉朋切勿见笑。”
有人大笑着打趣道:“寿星老好不扫兴,如此嘉会,寿星老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往这里一站更是精神矍铄神采飞扬,话偏要说的这般凄凉。虽未开宴,我却要提议寿星老需自罚一杯方才说的过去。”
第31章 一通三关()
莫琨爽朗地笑着说道:“该罚!该罚!”从司仪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众人大赞,寿宴随即开始。
近一个时辰之后,夜已深。
莫家庄寿宴厅堂中众宾客意犹未尽,仍旧猜拳行令、推杯换盏,喧闹纷乱。众人都已是醉意朦胧,不堪酒力。
抱朴子夫妇和罗浮山四大弟子葛巢甫、肖志敬、萧天朔和段玉笙坐在寿宴厅一角静观厅内局势。
他们几人在刚刚宾客互敬见礼应酬时,酒杯都是沾唇即止权做敷衍。
葛洪深知一会儿很可能有一场鏖战,安州域内不仅是莫家庄,很可能方圆百里之境都会受到牵连。罗浮山在仙界的声望地位更会被此役左右。几人都异常惊醒,静静观察着看到底血玲珑将如何发难。
已是永夜二更,寿宴仍在持续,没有一丝异常迹象。眼见寿宴行将结束。葛洪和鲍姑对望了一眼,心想难道传言不实。
葛洪夫妇巴不得域内无事。传言不实虽然虚惊一场,预先煞有介事向莫公示警,罗浮山耳目不准固然大没面子,但平安无事对大家都是好事。
就在葛洪夫妇见寿宴将散心境稍有放松之时,突然厅外一个小道士急匆匆快步进厅跑至葛洪几人桌前,低低的声音对葛洪说道:“道尊,大事不好!罗浮山突然受到外敌强攻,山中留守孟师叔令小徒突破重围赶来报信,各位当家师父师叔随师尊下山,山中空虚,仅剩的门徒大多为入门不久的无阶弟子。孟师叔请师尊速速回山主持御敌。”
葛洪和鲍姑都是一惊,立即明白了血玲珑此役的部署。
鲍姑秀眉竖起,大怒道:“他们竟敢如此藐视罗浮山!没想到邪魔此次谋划居然从我们那里下手!”
葛洪紧锁眉头说道:“可见他们部署严谨,对今日之战势在必得!”
鲍姑将目光投向葛洪,问道:“师兄之意,如之奈何?”
葛洪临危不乱,压低了声音说道:“血玲珑此番已占尽先机,无论莫家庄还是罗浮山哪边不堪抵御他们便可灵活调动,全力强攻一方。是我轻视他们了。如今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两面都全力抵御。我和巢甫这就回援罗浮山,志敬、天朔和玉笙你们留在此处助师母主持这里的防御。为师猜想血玲珑预想的还是寄希望在这里讨得便宜。罗浮山只是烟雾牵制。尔等任重,切勿轻慢。如罗浮山解困,为师将速回莫家庄。”
几人听葛洪的布置心想也只能如此。葛洪说罢便与葛巢甫快步向厅外走去,也来不及和莫琨知会。
鲍姑追到厅门口赶上快步如飞的葛洪有些忧虑地低声说道:“血玲珑突袭罗浮山未必就是放烟雾,仙翁在后山倒脉,稚川你看。。。。”言语之下掩盖不住万分的焦虑。
葛洪握住鲍姑双手小声温言安慰道:“靓儿不用担心,有我在,罗浮山无虞,仙翁无虞!”
鲍姑眼圈发红,靓儿是鲍姑的小名,他们自幼年在丹阳鲍太守家宴上相识后,志同道合,锐意仙途。怎奈霄汉崎岖,二人一路披荆斩棘、身经百战,饶是屡经风雨历练。但此次因葛仙翁秘密回山疗百年逆脉之伤,期间绝不可有须臾闪失。这不得不大大牵扯了葛洪夫妇的精力。现在葛仙翁疗伤期间无法行功,几与常人无异,如果再落入邪魔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葛洪深知鲍姑的忧虑,再不多言,转身与葛巢甫出得寿宴堂准备驾云速回罗浮山增援。
却说罗浮山此时早已天翻地覆般乱做一团。漫山黑压压的群兽左奔右突,漫山的鬼吼兽嚎也分不清是何野兽,只觉得黑压压的一片齐向山顶南华宫猛冲。
敌方哪里是在佯攻放烟雾,分明是要全力攻下罗浮山南华宫道庭。
罗山山腰间的山门紧闭,山门内两侧地上燃起一堆堆的狼烟,召唤散于山中各地的道长和上品阶众道徒增援山门。
山门内在山务值守道长孟亭恺的指挥下巡视房一众道士奋力御敌。
只见孟道长手持玉柄拂尘振臂挥舞,拂尘撩起无数箭光引天雷闪烁,激射向山下冲上来的兽群与魔众。
兽群由魔卒驱使的一片片胡狼、类、恶猊和无法分辨甚至从未见过的凶猛怪兽夹杂组成。奔腾中掀起的一股腥膻之风扑鼻而来,山上一些小道士受不得这骚气纷纷捶胸呕吐不止。
批批兽群被箭雨奔雷贯射劈砸扑地而亡。但兽群在役牧魔卒的驱动下似乎有增无减、无穷无尽,一层一层的兽群死尸在前面扑地瞬间后面的群兽又源源不断地压上来踏在死兽身上向前猛冲,前赴后继绵绵不绝。
山顶除了孟亭恺施展法术强行抵御外,守山门和临时急调过来的巡检房众道徒多为入门不久尚在筑基阶段的新手,大多不通道法。
他们用在罗山武械库中仓促寻到的弓弩向山下群兽激射。有些小道徒从未经过这般阵势,早吓得双腿发软,浑身瑟瑟颤抖。
孟亭恺心中万分焦急。今日葛洪夫妇去莫家庄赴宴,几乎带走了山中所有的高阶道长。现在强敌现前,山上守御空虚。如果再无强手回援,罗山山门必将失守,浮山的南华宫祖庭中心就危在旦夕了。那样一来这座百年道庭一夜之间名誉扫地不说,山中道众也必然难逃荼毒。
为今之计,只能奋力强守,等待莫家庄赴宴的诸道长回援罗浮山。
孟亭恺虽遭突变但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指挥众道徒强力御敌,苦苦支撑。
山间火光冲天,厮杀声兽群吼叫声震动寰宇,方圆百里开外都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的氛围之中。
此时处于罗山西侧山腰处的惩戒监也是乱做一团。惩戒堂众道士早见到山门狼烟示警,随后又听到山间鏖战之声,远望山门处似乎乱做一团。
惩戒堂有几位道士是年长资深的高阶道长。他们深知此时情况危机,便急急赴奔山门增援。留守惩戒堂只剩下几个吓得噤若寒蝉的刚入山不久的小道士。
冯凭在监中已经呆了两天。此处僻静,监房之中阴冷异常。
冬末春初,山间天气乍暖还寒。监房之中冯凭感觉自己原本常常燔热如火的身体在此处倒不是很怕冷,相反有一丝清凉的惬意。在此环境中他难得心境平和,无人打扰。
头一天上午刚入监时他还心思难定、焦虑不安。但晌午一顿寡淡的斋饭过后,他便很快心静如水、找到了状态。
冯凭盘起双腿手结法印五心朝元,按仙翁所传的秘法行功,很快就进入了定境。
这样过了只短短的一日,冯凭就感觉与往日大是不同,进步神速。
体内铅汞流珠似乎再次凝集在一起,往来任督周天之中腾挪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