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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深深地低下了头。
“看来小主人真的知道错了。”“咱们大家就原谅他好吗?”“小主人,以后要再有玩具玩儿,可要倍加爱护哟。”“那我们就走喽。”“其实我们还是挺喜欢以前咱们快快乐乐一起玩儿的日子。”“小主人,我们真的走喽,要记得我们哟。”“再见,小主人。”“我们走了。”“再见喽。”
许地裔挥着手哭了,不是平时孩子气的哭喊,而是像一个与好友分别的大人一样流下了眼泪,这个时候他似乎长大了许多。
这天的晚上,许地裔熟睡,怀里抱着心爱的木蛇,就是小杜亲手做的那条。
他的父亲,一身福相的许员外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自从地裔跟自己说了那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梦”以后,这条木蛇就莫名到了自己儿子的手里,而这条木蛇明明已经被司宝给扯烂了,可地裔怀里的这条与那天自己和妻子看到的分明就是同一条。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江南娃娃”的老大?可她们一直喜欢用布娃娃,没听说过他们改用木头的了。难道说是她们又出什么新规矩了?
这会儿,许夫人走了进来给自己的丈夫披了件衣服。
“还在想这条木蛇的事呢?”“还有那个梦。”“我觉得最近咱们的儿子懂事了许多。”“嗯,那倒是,可就怕……”“要不去祷告祷告?”“可该拜哪路神灵呢?”“去祖先堂祷告吧,祖先怎么也会保佑他们的子嗣的。”“欸,对,我现在就去。”
许员外当晚准备一番,在祖先堂里足足祷告了一个时辰才抬起头来,看到在上面几排中许药师的灵牌心里一动。
莫非是雷峰塔里的……
当夜晚间,许员外彻夜未眠。
转天,有小趣居的全喜智全居主求见。
小趣居?听说过,可那不是在兰州吗?大老远地跑到洛阳就为了见我?我跟全居主可是素不相识呀?算了,既然人家都来了,见一见又何妨呢?许员外疑窦重重地心忖到。
二人见面礼毕,而后自还要客套客套。
“……不知全居主这次大驾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呀?”“为员外解忧。”“哦?”“我就从贤伉俪那次离开学堂后讲起。那个卫大醒跟小杜说要拿木蛇去参加什么竞技,其实呢,就是想把那木蛇给令郎送来。学堂里有位女先生,卫大醒一直憨皮赖脸地缠着人家,事后他跟那位女先生大言不惭地夸夸其谈让小杜给听到了,说之所以当时没有把木蛇给令郎要过来是因为想吊吊孩子的胃口再送过去,那样落下的人情大,根本没什么竞技,到时就跟小杜说木蛇让人家给弄丢了就是了。小杜听见了立刻心生一个‘丢卒保车’的计策。”“丢卒保车?”“对。回到家又赶快做了一条木蛇,草草做成,但力求能鱼目混珠,而且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来司宝对木蛇做了什么想必员外您已经知道了。”“那真正的木蛇呢?”“既然员外的小公子喜欢,在下也就成人之美,劝小徒把木蛇送给令郎,但小杜担心令郎会不爱惜,他亲眼见到过令郎毁坏玩具的情景,那木蛇上的锦缎就是从令郎弄坏的外国昂贵玩具上取下来的。遂在下就和小徒收集令郎的旧坏玩具,把它们弄成长线傀儡,演了一场大戏给令郎看。”“那四个老妈子呢?她们为什么没有醒呢?”“嘿嘿,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那然后呢?”“然后令郎就拥有了自己珍爱的木蛇玩具了。”
听到这里许员外心情松了松,别的没说。
“员外是在怪在下吗?”全喜智问到。
许员外过了一会儿才言道:“地裔事后倒是变得成熟了。”
“在下听说令郎自幼患有心疾,最后好不容易才治好的,是吗?”“不假。”“所以员外您才会那么疼爱令郎的,对吗?”“也不全是,主要还是与发妻情深意切。我们虽然不是患难夫妻,但我们许氏夫妇的情意不比那患难见的真情缺些什么。”“但疼爱总该有个度呀,也许这话在下不当讲。”“全居主不必如此。确实,我对独子地裔是太溺爱了,甚至都快有些个不成样子了,但我就是想让我的儿子幸福。”“幸福可不一定是在蜜罐儿里,一味地吃甜的东西,有朝一日猛尝一点儿苦头儿,那苦就是成倍的。反过来,那甜也是成倍的。不吃苦,怎么会有甜呢?”“苦?甜?”“要是没说错的话,员外是在西北上的学堂吧?我劝员外把孩子交给尤雷锐尤老师,我相信他会让令郎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甜的。告辞。”
乌云密布,眼见着就要来一场暴风雨了,但是许员外站在自家院里的湖旁却似没感觉到一般。
“他的心好像不静。”小星夹着一把伞道……
就在天气变化的势头将起的时候,许员外被打过来的一把上好雨伞给掩住了。
第179章 《惊怀》(二十二)()
眉头像被吹皱的湖水,他在给别人把着脉,吹皱的湖水就在他的脸上。
“如何?”“要是那些毒匪没有成狂以先的毒倒还好些,可……”“‘回春迷’遇到这种事应该为了又能过医瘾而兴奋才对,那还皱什么眉呀?”“嘿嘿。一来这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药到自可病除。二来嘛,我不是因为医治费劲而皱眉,只是那味药太不好求了,看来想不上天外崖都不行了。”“为什么?”“那味药就是只有天外崖上才有的‘天外红’。”“‘天外红’?”“那是一种只有在离中原特别远的国家里才有的药草,听说宰父大族长从外国把种子带回来过。”
“可天外崖上现在已经连一株‘天外红’都没有了。”小岛四郎道。
“这位是……”“小岛四郎,东瀛人,也是天外族人。”“刚才小岛先生说天外崖上已经没有‘天外红’了?”“是的,因为天外崖虽然是好地方,可却不适宜种植‘天外红’,种出来的‘天外红’全都又小又干,所以大族长就让叶先生另寻别处种植了。”“也就是说只有叶先生才知道哪里有‘天外红’。”
“叶先生?”薛习一旁插话到,“可是叶好龙叶先生?”
“对。”
“那就太好了,前些日子叶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闲谈的时候说起过最近要来这里看看,咱们在官道上等些时日就是了。”“那好,我尽力帮他们抑制住毒性发作。”“好,小心有救了,但愿叶先生能快点儿到来。”
叶先生不负众望,第三天一大早就见着了。
“诸位要找‘天外红’太是时候和地方了。”“哦?怎么呢?”“这里附近的小山寨就是我找到的最佳种‘天外红’的所在,那小寨主诚恳答应帮我们天外族好好看护种植。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听到这里,在场的无论是谁心都犯凉,因为除了叶先生都已经知道那小山寨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我去,不管怎样也得找到,我不能让小心有什么事。”
叶先生、经大夫、司寇总捕,还有冷总镖头和他一起去找,可那里什么东西都是黑乎乎的,几人把那里找了个遍,别说是“天外红”了,杂草都没有绿的了,可就在连小岛四郎都绝望的时候,冷悟情发现了从毒尸骨灰堆中露出的一点红色。
果然,有几株“天外红”被毒尸给护住了没给烧毁,而且毒尸的骨灰把它们还养得又大又饱满。
小岛四郎满怀希望地把“天外红”带了回去交到经大夫的手里,可经同舟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这些我打算用来先救旁人,因为你的小心内功功底扎实,尚可多挺几日,别人则就不然了。”“那别人把‘天外红’用完了,小心她能多挺几天又有什么用?经大夫还有别的办法吗?”“我……”
“我知道谁还有‘天外红’。”叶先生插口到,“沙沙长老曾经问我要过给她的女儿。”
“对,‘天外红’对赖显纯那个年纪的女孩子特别有好处。”经大夫道。
“是赖显纯吗?”金散来道,“来时翻大别山的路上我见到过她。”
“真的!快说说她在哪儿?”小岛四郎急切地问到。
“我们那晚夜宿在半山腰上,半夜里我听见有动静就去查看,发现赖显纯正和一个傻傻的男人说着话。只见她把一个小花布口袋递到傻男人的面前,说:‘这是解毒的圣药,全给你,咱们就两清了。’可傻男人摇了摇头。她紧接着说:‘不要?那扔掉好了。’说完,随手就把小花布口袋往山沟子里一扔,里面飞出不少红红的东西。”
听到这里,小岛四郎的心“咯噔”一下子,好悬心凉了多半截。
只听金散来接着说道:“不过那个傻男人及时飞身而出,用上衣把东西给兜回来了,往小花布口袋里装好了又递还给赖显纯。就听赖显纯又说:‘怎么?是不是想要我的身子作为回报呀?那好,给你就给你,不过事后咱们还是两清。’接下来大伙儿猜怎么着?那赖显纯竟要宽衣解带。那傻男人立刻把她胳膊抓住给制止了。但那赖显纯又说:‘不要?那扔掉好了。’话音刚落就往山沟子里跳……”
“跳下去了吗?”小岛四郎急了,“被那个男人救了对不对?”
“那个傻男人倒是救了,可赖显纯太赖了,结果俩人一起掉下大别山。”
“快!赶快带我去大别山。”小岛四郎蹦起来后边用力摇晃着金散来的肩膀边道。
万幸,他们被一棵长在峭壁上的树给救了,沙乐塔一手抓着树干,一手死死拽着赖显纯的衣裳,二人在那里一直吊了好几天,等大家把他们救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虚脱了,尤其是沙乐塔,要是平时,兴许一双手臂就保不住了,至少也是不能用武了,好在有经大夫在。
赖显纯缓醒过来已有些时辰了,小岛四郎心切等不得,遂与经大夫一同去见赖显纯求“天外红”。
他先对着躺在床上的赖显纯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本来是不应该打扰赖小姐休息的,可在下的好友急需赖小姐的‘天外红’,还希望赖小姐大发善心,可怜可怜在下的好友。”
赖显纯躺在床上歪头看了看他,“那你应该知道‘天外红’的珍贵,总不能让我白白地送出去。”
“有什么条件请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条件只有一个,非常简单,让沙乐塔爱上幸花水就行。”
“出去,我说过我不想见你们。欸?你这个傻傻的傢伙是谁?也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沙乐塔一个劲地傻乐,进屋后把端着的药碗放下,用一张傻脸对着幸花水,指了指那药碗示意她喝下去。
“傻东西,你哪儿来的?你给姑奶奶我滚出去。”
可沙乐塔没动地方,还是一个劲地乐,比刚才还要傻得多,指药碗的动作更勤了。
“嘿……你滚不滚?我告诉你,可别逼你姑奶奶我动手!”说完,她也不知抄起一样什么东西照着他的傻脸就撇了过去。
等沙乐塔傻了吧唧用手慌了慌张接住的时候,她才看见是自己用的尿盆子,唰的一下因臊生怒,又抄起把笤帚疙瘩扔了过去。
沙乐塔没放下尿盆,又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嗖”,一个枕头也砍了过来,这回他是用脚面接的。
最后连被子都扔了过去,不解气的幸花水手边没什么了,刚想再踅摸点东西,可一看沙乐塔,“噗嗤”一声笑了,而后越笑越开心,最后大笑起来。
原来沙乐塔总得用一支脚站着,一见被子扔过来了,索性连同那三样东西演起杂耍来,两手一脚把东西一一飞入半空中,等掉下来接住再飞入半空中,且那被子不是团成一团,而是整张展开了转着飞入半空,简直是既诙谐又好看,再加上几样东西比较特殊,还有他小丑般的傻样子,把幸花水笑得前仰后合,直似身子里的毒去了一半还要多。
后来看幸花水实在笑得不行了,沙乐塔才把东西放下,傻不呵呵地把药碗端起来笑着递了过去。
幸花水一见又把脸板起来了,“都说了我不喝。”边说她边用手一推药碗。
药碗里的药自然要洒出来了,沙乐塔急忙一副惊惶状的傻傻样,战战兢兢地连晃几回身子,总算保住了汤药。
幸花水又笑了,看着他那傻样越看越想笑,“好吧,估计你也没什么新花样了,我喝就是了。”
一连几天,他不间断地去给她送药,幸花水喝药前必有好一会儿的笑声传到隔壁赖显纯的耳朵里,终于在这一天她听够了。
今天的赖显纯看上去似乎恢复了许多,叉着腰在幸花水的屋门口外嚷嚷道:“哪儿来的骚娘们儿,老浪笑个什么劲儿,吵得老娘我睡不好觉,给老娘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