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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实在适合夜行人活动,今夜的天气与她老师们教授的嘱咐的无不吻合,遂窦旎纨施展开自己那高超的“夜行术”,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库房高大的屋顶上。
她事先已在四周谨慎地察看了一下,此时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吸土筒,熟练地吸走了几片瓦上的土,然后快速地揭了下来,稳放在一边,又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小水壶和一个弓子锯,先把屋顶的木板弄湿了,以免锯的时候发出响动招来麻烦,然后在屋顶上锯开了一个足够容身的大洞,锯的时候弓子锯向外侧倾斜,锯下的那块屋顶成锅盖型,为了方便扣回去,紧接着,她又把椽子锯下几根,照旧先弄湿了,也是向外侧倾斜锯的,同样是为了方便放回去,下到顶棚以后,马上找到气眼的位置,打开盖子,捂住鼻子向下观看,黑漆漆的一片,一颗小石子扔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才下到屋中。
到底是“猫”,手脚利索且轻,她这套娴熟的技法是绿林人常用的偷盗伎俩叫做“天鹅下蛋”。
不用打火折子,“猫眼”也足可视物,那十几大箱的好东西果然都在这里,来到一个箱子前,掏出一块抹布,一个小水壶,里面装有对付各种浆糊的药水,把抹布弄得微湿,在箱子的封条上蘸了几下后,小心翼翼地弄了下来,用根铁丝捅开箱子上的锁更不在话下。
海碗大的翡翠蟾镶十足十的纯金嵌饱满的珍珠、上好成色的纯金麒麟宝石的眼睛、玛瑙的小狮子白金的底座,还有难得的暖玉、商朝的古物、稀世的瓷器和异国宫廷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它们无论哪一样,只要拿走就吃喝无忧了,但是一箱子价值连城的宝贝她只是翻了翻一样没拿,又放回原处,盖上盖子,锁上箱子,拿浆糊把封条又粘了回去,接着她又来到了第二个箱子前,同样的方法打开,同样又翻了一遍,最后同样又把箱子回归原样,她又开始打开第三个……
一连六个箱子都被她翻过了,但终都是把箱子里里外外还原成没动过的样子后一件未取。
难不成是那些宝物她都看不上眼?
当翻到第七个箱子时,她总算有一样宝贝爱不释手了,那是一颗比拳头还大的黑金钢石,打磨成近乎窝头的样子,不过有棱有角,上面那个尖也要比窝头的尖锐利。
窦旎纨把这件宝贝紧紧地贴在心口,心中的喜悦之情大溢,忖:三师父啊三师父,旎纨给您老人家偿愿了。
可她把手里的东西拿近双目一看,突然面现怒色,刚有心换件别的宝物,可又顿了一下,用块布把黑金钢石一包塞进兜囊,仔细看了看地上,好在今天像是有人刚刚打扫过这里,没什么灰尘,脚印没有留下,可她是个仔细人,还是脱掉了鞋子,收回丢下的石子,用抹布认真地擦掉一切痕迹,直至顶棚气眼下认定无误,这才提鞋上纵。
之所以一下来时没脱鞋是因为无法确定屋中地上有无尘灰,有尘灰脱了也白脱,而且提着鞋还累赘,即使地上有能留下脚印的灰尘也没关系,反正有办法去掩盖让别人看不出来,顶棚的痕迹也在不一会儿间消除,屋顶也立刻被掩饰好,这些过程因为熟练而快捷,正当她刚把吸土筒里的土倒回原处想再弄掉其它细微痕迹的时候,突然发现房坡另一面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盯着她。
“拿来吧。还要我动手不成吗?”那双眼睛的主人道。
“我知道你是谁呀?凭什么把东西给你呀?”窦旎纨争辩到。
“在下‘灵眼’车逅依。是海天镖局的镖师。”“那你就是狗拿耗子了。我又没偷你们镖局的东西,你管不着。”“难道窦姑娘没听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老话吗?”
车逅依刚才突然出现,窦旎纨并没有惊讶,而此时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窦?”
“窦旎纨窦姑娘大名鼎鼎。我是走镖的岂可不知?我看姑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能你给我们冷镖头做菜是为了以防万一,但镖局子的人通常对换厨子的事都比较在意。姑娘你要是根本不去比家老店,也许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冷悟情呢?”“对付姑娘又何必我们镖头。在下不配吗?”
车逅依似笑非笑地道。
“你是早来了吧?”“不错。”“那你干什么不在我一动手时就抓我,而是等到现在。是不是不信一个小女孩儿会是一个大贼?”“也不全是。以前虽‘久仰’姑娘大名,但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现在就请窦姑娘把兜囊中的黑金钢石交出来吧。”
窦旎纨暗忖:好毒的眼睛,天色这样,我又收得那么仔细,还是能被他看出来是那颗黑金钢石。刚才在顶棚“收尾”的时候我倒是发现有人窥探过的痕迹。可那装黑金钢石的箱子离气眼的地方对于目力来说也不算近,真是好眼力。她边忖着边交出了东西。
车逅依接过后打开布一看,二话没说手上一使劲,这颗黑金钢石好像很脆生登时粉粉碎。
“我要那颗真的,再请姑娘交出。如果再拿车某打趣的话,就休怪在下没有个好脾气了。”
“你搜我的身好了,过来呀。”窦旎纨甜笑出酒窝道。
“请姑娘双手举过头顶,转个圈儿。”车逅依的语气中有些生气。
窦旎纨很听话,真的照做了,双手过头灵巧地转了个身,通常夜行人的衣服既要得以伸展但又要比较紧身一点,那是为了活动方便,女夜行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窦旎纨的紧身夜行衣紧得有点……
“灵眼”车逅依一向自信自己的眼力好,但此时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收摄一些,只看该看的地方,迄今为止从没想到过会因为自己的眼力好而“难受”,这时的他竟然想出了瞎子的好处。
甭管该看不该看,反正就是没有,车逅依已可以确定了,“请问姑娘东西究竟放到何处了?”
“我身上没有对吗?给你那颗是假的对吗?那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东西?就因为这吗?”窦旎纨用纤细白嫩的手指指那块被她“修饰”过的屋顶道,“我好奇,进到里面看看,没什么好东西就出来了。不行吗?”窦旎纨娇声嗲气的,说话时笑得更甜,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三位老师教的。
车逅依听罢此言倒沉住气了。
“行啊,不过贴封条的浆糊是特制的,看不出,闻不出,更听不出。这样吧,不如姑娘和在下一起等到天亮,然后叫衙门的人打开这个屋子的门。你我一同进去看个究竟如何?车某要是错怪了姑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进去看一看呢?”窦旎纨说这句话时,故意把脸和身子向车逅依的面前探近了一下。
车逅依稍微后仰了一下身子道:“那也好,不过我只怕在下和姑娘一齐下到屋中,在下要是不小心惊动来了官差,我尚可说得清,姑娘就恐怕……”窦旎纨虽然已经生气了但并不形于色。
“我是调包了,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有本事就……”突然,她说到这里转身就跑,“来抓我啊,抓到我就告诉你。”
虽事出突然,可车逅依毕竟不是头一天闯荡江湖,一个箭步跟上。
就这样,他们结束了悄声的谈话,离开了库房的屋顶。
有人说过屋顶是猫的天下,车逅依今天才完全相信,以前从没见过任何人能在房顶上这么自如的行动,不说是如履平川,那也是灵纵有余。
开始车逅依还能追上,因为他被一肚子火催着,本来是好好地保镖,后来竟成了保的是赃物,让人家像犯人一样押来,而他却不想想犯人岂可像这样随意活动,最让他生气的是窦旎纨“天鹅下蛋”偷东西的全过程他一直看着却没看出她怎么调的包,绝对不信是先前就有人把黑金钢石拿走了,镖是他一路保过来的,东西是他看着送进衙门库房的,库房的门也是他瞅着锁的,而且他知道窦旎纨做菜的事以后,天一擦黑就秘密来到了库房,在库房四面检察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偷盗过的迹像,除非是府衙里面的人监守自盗。
那车逅依一路上所看见的慎缜全是在演戏吗?
他心中在想脚下不停,可毕竟他踩的地方和今天的天气都不是“眼睛”的天下,人家“猫”越跑越远,再过一小会儿他估计连看都看不着人家了,毕竟人的眼睛是有极限的,想到这里,车逅依一摸自己的走链飞鞭但稍微犹豫了一下。
“你舍不得吗?”他暗问自己,最后一咬牙拽出兵器,鞭头飞砸窦旎纨的……
虽然是一咬牙一发狠甩出的兵器,可你叫车逅依打人家窦旎纨哪个地方他都下不去手,这一招的结果自然是鞭头粘了粘“猫”的衣衫就垂下来了。
车逅依的眼力就是强,距离已经是远到飞鞭也够不着人家了,名副其实的鞭长莫及,可他还是可以看见窦旎纨回身冲着他吐舌头,两只玉手张开,掌心对着他放在俏脸两侧,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指朝着他招了几下。
车逅依知道窦旎纨在气他,他也不是完全不生气,可更多的还是想马上抓住她,至于抓住后……
“先抓住再说。”这是他刚刚告诉自己的,走链飞鞭已收回,看来他是想用手抓住她,不过他却忘了自己的脚不如人家。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离得不算近了,可车逅依就是不死心,就是想追上她,不过不像是猎狗追狐狸那样,更有点像他自家的猫跑了一定要追回来一样。
就这样,果然人家消失在他目力所及的距离外,可是却更不死心了,按最后一眼看见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窦旎纨的老师们活着的时候,老问她同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收你为徒吗?”
她的回答一向是:“不知道。”直到她的三位老师临故去之前,她也没有得到答案,也许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那是为了什么。
不过,至于为什么当骗子,那是因为在她小的时候曾经问过她父亲一个问题……
“人家都说撒谎不是好孩子,可那些说书唱戏的,说的唱的都是真的吗?”
“别人撒谎让人们讨厌,可他们撒谎却让人们喜欢。这就是谎撒得低劣与高明之分。”窦旎纨的父亲回答到……
盏茶的工夫她就甩掉了车逅依,居然还有点失望的感觉。
只为了还没有戏弄够吗?
“只是如此。”她肯定地告诉自己。
没人追了,但她并没有马上减缓身形,直到改为平地上不久,前面出现了个拿大书的人。
窦旎纨的“猫眼”在远处就看见他了,所以远远地就想绕开,可无论她怎么绕,前面的人始终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索性也不绕了,停下轻功的脚步慢慢地走到那人面前道了个万福,“先生万福。”
那人也不太意外,还礼道:“姑娘有礼。”
“请问先生一直阻住我的去路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下确实莽撞,还请姑娘恕罪则个。不知刚才是否有人在追姑娘。”“是。”“何许人也?”“一个年青小伙子追我一个大姑娘能是什么好人?”“不错,追姑娘的小伙子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一个镖师追一个贼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才是贼呢!”窦旎纨气得从兜囊中抽出自己的兵器,那是一个圆径半尺的铁环子上连着五条半寸粗二尺来长的链子,链子末端有钢钩,她给自己独家的兵器取名叫猫爪环链,上去就给眼前人来了一下,招式真像一只大猫在挠人。
那人没有始料不及,手里精钢天书一张一夹要夺窦旎纨的兵器。
猫爪环链急收,翻过来挂那人的下盘。精钢天书下压,同时一招“引蛇出洞”踢出一腿。窦旎纨身形滴溜溜一转,随之兵器从下带走,拦腰又飞来,攻那人的腰眼。那人兵器一撑地借力身子一移,一天书又劈头砸来,招数中已渐渐地没了怜香惜玉之意,但更无杀敌之意,多的是擒贼之意。
一招无果之后,一天书夹窦旎纨的膀臂。她刚一撤身,天书又奔她另一臂冲来。
别看窦旎纨年轻,大阵势不是没见过,三位老师的技艺都是清囊而授,要不然她怎会以如此年纪成名江湖。她已看准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绝不是简单的寻衅。不过她更看出对方是个君子,比小人要好对付得多。
又是一精钢天书袭来,窦旎纨不躲不闪,竟然站在那里甜甜一笑,直笑得那人心中莫名其妙,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痒痒的感觉,手中的招数不觉中一缓。
窦旎纨看准了时机,一支脚上的青鞋甩出。
在青鞋打中那人前,那人先看见了窦旎纨一只不太大的雪白天足,结果那支鞋自然很容易打中他。
紧接着五把钢钩齐奔那人的腰带,她已经算准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