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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见蒋男虽像是渴得厉害,只顾喝水未发觉似的,可是箭到近前,不见蒋男的手如何去动,软鞭竟然如同活的一般自己跳起来卷落了快箭,那少年一愣,不甘心,又用连珠手法一通狂射。
可那又有何用呢?人家的鞭子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可以自己保护主人的安危,就这样,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大堆各种箭簇的箭在蒋男的脚前愈积愈多,而且她还抽空又抢了那少年一袋水,但并不喝,提在手中。
“喂,小子,你是惊弓镖局的羿烦耀吧?”蒋男一说话,那少年立刻停弓了,因为在光明中的蒋男让他看呆了。
“我问你话呢?”说着,蒋男抖鞭扬起一片沙子到他脸上。
一下子,羿烦耀被弄得很是狼狈,一个劲地呸沙子,还从衣服里往外掏沙子。
蒋男见状银铃般大笑起来,这一笑,更把羿烦耀笑得停了下来。
“你这个姑娘不讲理,随便扬人家一身沙子。”
蒋男听这话一板脸孔道:“那你小子随便拿弓箭射人就是讲理了?”
“是你先拿箭射的我,还抢了我一袋水,不对,是两袋。”羿烦耀快速反驳到。
蒋男先不说话,把先前那支箭卷起扔到他的马鞍上。
羿烦耀开始一呆,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你怎么解释?幸亏射的是你祖奶奶我,换个别人,这会儿子指不定怎么着了呢?”“你是谁祖奶奶?哼,是我射的又怎么样?我又不知道你在那里。就算是我知道你在那里,射了就射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我高兴。”
蒋男一听此人讲话竟然将误伤人命当笑话,一咬银牙,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瞪,一鞭梢照羿烦耀跨下马的眼睛一点,马一吃痛,“唏溜溜”一声暴叫人立了而起,把不留神的羿烦耀一下掀到沙地上,被蒋男实实地抽了一鞭,疼得他一咧嘴,就这蒋男还不饶,一鞭紧跟一鞭,一鞭狠过一鞭。
羿烦耀也只有躲避的份,刚开始还硬充汉子,可后来实在不好受了,一边躲一边求饶,“姑娘……”
“姑娘是你叫的。”蒋男截断他的话。
“大姐……”“再叫。”“大姨……”“再叫。”“奶奶。”“要你叫好听的。”“祖奶奶。”
“欸。”蒋男活活被气乐了答应到,“多叫几声。”
羿烦耀只得多叫。
而蒋男笑骂着,手中鞭子不歇,带起了一片又一片沙子,把这几天的闷都给解了,好不痛快。
说来也奇怪,镖队里的人上到镖师下到趟子手竟然也为蒋男的美貌而瞠目,谁都不管,可见这羿烦耀的德行,但见蒋男有些个不像话了,拿他们的少镖头简直当玩意儿玩了,都有心来助拳,而这时,一名老者催坐下骆驼,奔到蒋男已经把羿烦耀逼至的高坡上。
“姑娘是不是与我惊弓镖局有什么误会?”那老者下得骆驼来到蒋、羿之间道。
当时的蒋男虽年少轻狂,但长幼尊卑还是分得清的,收了鞭子,稍微一敛如鲜花怒放银铃急碰般的笑容,“老人家便是‘大吉大利平安侠’牛大侠吧?”
“不敢,那是朋友们对老夫的谬赞。刚才我听了个大致,确是我们镖头的不是。不知姑娘可否出过气了?”
蒋男瞥了一眼羿烦耀,看见他暗怒明怕的样子,不禁又是莞尔。
“那老夫就当姑娘已经消气了。”可蒋男听罢又秀眉微颦。
牛钻才老于世故岂有不明白之理?“这匹骆驼还能入姑娘的法眼吧?骆驼上还有几袋水和干粮,只要姑娘一直往东走我想是足够了。另外,我再送姑娘一顶没人用过的新帐篷。要是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到镖队里去挑,只要不动镖箱里的东西就行。”
遂蒋男就真到镖队中挑了几样可心的东西,再带上骆驼、帐篷、干粮和水,随口谢过离去。
正如“大吉大利平安侠”牛钻才所言,蒋男一直往东,没过几天果然就来到了有人烟的一个镇子,虽是不太繁荣,但总比那荒芜的大漠强之百倍,她在镇上最大的客栈中号下了最贵的一间房,又花二十两银子雇了二十个人收拾打扫了一番,才老大不愿意地勉强住下,当夜晚间她也就早早地睡下了。
虽是连日来的劳乏,但午夜时分还是警觉地醒来,因为房梁上多了一位“君子”。
不知君子的评定中有无“机警”二字,反正此时此梁的这位是真够机警的,蒋男只是在醒来时的瞬间睁开了眼,然后又在瞬间合上了,可却逃不过这位“君子”黑夜中的眼睛,他本来横卧梁上的身子急忙往外一出溜,顺势贴着房柱往下一绕,虽落下却不落地,而是平着从窗户飞了出去,灵动非凡。
“‘梁术’。”蒋男不觉把此等高超轻功技艺的名字叫了出来,接着也飞身穿窗追了出去。
前面人的轻功真非等闲可比,在房上飞快奔跑的同时,左脚往后蹬,一块屋瓦流星火石般击向蒋男。可蒋男也只是随手一抖鞭子就卷住了,又一抖手,那片房瓦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也许比瓦匠砌的还稳当。
眼见着这一追一跑就要出镇子了,可蒋男还是与他有一段距离,遂急中生智,将金丝软鞭笔直脱手甩出,这一招叫做“一掷千金”。
那“君子”稍一躲闪顿时身子微微一停,前面有一根挂酒幌子的幡杆,鞭梢正卷住杆子,不等软鞭落地,蒋男一个箭步赶来抄住了另一端,接着随手抖出了一个大圈和一个小圈套向那人。
“君子”连忙纵跃躲闪,可也只是躲开了一大一小两个圈,没留神人家那莫名的一个圈,正套在他那只蹬瓦的脚脖子上。
蒋男就势一带身形,把“君子”拖到幡杆前,连绕带转,把他结结实实地缠在了杆子上,手持鞭尾笑吟吟地来到“君子”面前。
“‘盗亦有道’梁上君也不过如此。”“栽在蒋姑娘的手里,我也不丢人啊。”“说吧,你是认打还是认罚。”“认打怎么论?认罚怎么讲?”“认打容易,明天把你交到官府。我在使俩糟钱儿,让他们打板子把你打到残废为止。”
梁上君听罢一声苦笑,“那认罚呢?”
“那就看你有什么可以孝敬你祖奶奶的了?人言你眼光极高,可就怕你祖奶奶的眼光更高,而且要是你今天身上没带着,你可就只得认倒霉了,你甭想劳烦你祖奶奶我还得跟你跑一趟。”“那我就只能碰碰运气了,我身上最值钱的就只有这片药了,劳祖奶奶的大驾,您自己从我怀里掏吧。”
蒋男听他竟然真管自己叫祖奶奶不禁哑然失笑,“好,我也不怕折寿了,待你祖奶奶我自取。”
那片药装在一个如胭脂盒的木制容器中,蒋男小心打开一看,一片白色的小药片老实地待在容器里的边上。
“这药是能包治百病?还是能解天下奇毒?”
梁上君摇摇头,道:“都不能。这药乃是‘死人王’章稂所制。”
“章稂?”蒋男立刻把装药的容器拿远了些,面露厌恶的表情,微怒道:“你难道拿片毒药来糊弄你祖奶奶吗?”
“不敢。蒋姑娘可听说过霍家‘红衣四英’的事?”
蒋男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自然听说过。
“红衣四英”的老大叫霍退猖,老二叫霍腿常,老三叫霍魋昶,老四叫霍推畅,由于他们兄弟四人英勇盖世喜穿红衣,故而得名,在一次剿匪过程中得罪了“死人王”章稂,章稂为报复,就把从患瘟疫而死的尸体中提炼出的害人毒施到了“红衣四英”的身上,霍家四兄弟怕自己身上的毒病再沾染到无辜的身上,找了个僻静的深谷底,****而亡,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霍家“红衣四英”的壮举至今仍为武林江湖所传诵赞扬。
“就在霍家‘红衣四英’慷慨就义以后,就再没人见过或者听说过章稂的行迹了。”蒋男道。
“不错,那是因为‘死人王’章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本意是要折磨‘红衣四英’,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舍去自己的性命,自打那以后,章稂就自行毁了容貌废了武功毒瞎了双眼,做了一个游走四方的野郎中。蒋姑娘听说过‘回春迷’经济经同舟的大名吧?他的受业恩师就是章稂。”
蒋男自然知晓“回春迷”经大夫,因为他跟伯讲是好朋友,《怪药方》就是他们俩合著的。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惊弓镖局一起镖我就跟上了。一天夜里,我见牛钻才自行离开镖队,好像是要去干什么神秘的事情,我悄悄地跟上,原来他是去找章稂为羿烦耀求药的。”“就是这片药?”“对。此药叫做‘初本片’,可消年青人身心上的戾气。《三字经》上有一句叫‘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不是没道理,可也不是都这样。我听章稂说他自己就是‘人之初,性本恶’,性子改了后,觉得人难免年少轻狂心胸狭窄心浮气躁。遂就寻遍大江南北名山大川,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药材。他还说其中有些药材万年难遇,所以仅此一片,‘初本片’还必须在而立之年以前服用,否则就没什么大用了。他把药给了牛钻才,说是不求什么酬劳,只求不要泄露他的身份。怎样?药归蒋姑娘,放了我?”
“盗亦有道”梁上君现在已经走了片刻了,蒋男此时看着手中容器里的那白色小药片,嘴里念着“初本片”,心里也在琢磨着,蓦然,她将容器对准樱口一扬螓首……
蒋男的姓是改过的,以前改姓是因为心高气傲不愿承祖父的福荫,如今改姓,则是因为心宽骨傲,不想让旁人做出对别人还有对自己不公平的事来。
就在蒋男上天外崖的前三天,江湖传出了一直独居漠北的“死人王”章稂的死讯,“回春迷”经济经同舟也是在师父死前刚刚知道章稂的真实身份,而且没听说还有第二片“初本片”留下的消息……
蒋大老板的马车一路未停,此时已经进入一座府城,来到了大老板其中的一家酒楼,气派宏伟,叫做易盏酒楼。
易盏酒楼的掌柜的一听到大老板来了,急忙暂时结束了与散座里一位漂亮大姑娘的闲聊,跑到马车前深施一礼,口中客套连连,他是蒋大老板所有大酒楼掌柜中比较精明的一个场面人,所以蒋大老板自然也要跟他稍微客套一下。
“大老板一路劳乏了,快去给准备一个雅座儿。”房在握催促到。
“雅座儿……这个……已经满了。您看,有位姑娘还在等着呢。”掌柜用手一指,为难地道。
蒋大老板还没说什么,房在握就嗔道:“你说你糊涂不糊涂?大老板前几天是在你这里吃的午饭,回来时肯定还从你这里经过,怎么就不知道给大老板留个雅座儿呢?”
“算了,还是客人重要,咱们换一家儿吧。”蒋大老板居然不生气,把从天外崖上带下的货物寄存在易盏酒楼,临走时还用赞许的眼光看了掌柜一眼。
这个掌柜果然精明,以客为先,这是蒋大老板家生意兴旺的根本。
这时,掌柜的已经抱有歉意地恭送走了蒋大老板,又回到了漂亮大姑娘的对面坐下,道:“姑娘不要着急,我想雅座儿立刻就会有了,姑娘要是不烦在下的话,我陪姑娘再聊聊,刚才姑娘问我们中国有没有黑金钢石……”
其实蒋大老板只是晚来了一步,那位漂亮大姑娘亦是晚来了一步。
第28章 《商议》(十二)()
进入最后一间雅座的是一位捕头和一位镖头,现在,他们的席面只剩下三三两两了。
“媛媛,来,干了。”“冷大哥,干。”
话毕酒杯空,然后两人又迫不及待地把酒杯满上,没用双方让,自行吃了几口菜,相对一笑。
“媛媛,我听说咱们鱼大捕头的名声可是日超一日啊!”
鱼爱媛一笑,道:“冷大哥说笑话了。海天镖局的名头才是年胜一年呢。”
“干。”冷悟情又是先干为敬。
鱼爱媛同样也给面子,“冷大哥的业已经立得如日中天,不知家可曾成否?”
“我要是成家,无论天涯海角也要给媛媛你送份喜帖去,决不会对你秘而不宣。怎么?难不成你要给你冷大哥做媒吗?”
鱼爱媛又一笑:“哪里是我做媒,归根到底是‘情侠’大人给做的媒。”
“哦?”“刚才在我‘威逼利诱’下有人说出了实情。”“等一下。‘威逼利诱’?你给我做的媒不会是你的犯人吧?”
媛媛笑得更开心了,“没有啦。你以为女孩子的心事是那么好知道的吗?说是跟我们审犯人一样也不为过。”
“那好,你倒说说,是哪家的大家闺秀看上你冷大哥我这个臭保镖的了?”“欸,我可没说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