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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彦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六爷您的意思是,萧震林这时不与您计较,只是因为不想再与慕家起什么争端,这才好能让他全心全意地对付苏南城。”
“对。”慕止然轻轻地点了头,“他的势力已经受损了不少,好不容易与我们和解,如果此时他把我杀了或者抓了,父亲一定不会罢手,到时他就又会变成要以一打二的局面,对他不利。”
“他竟然能压得下去愤怒,不被情绪左右想法,天哪!”酩彦赞叹道,“他还是不是人了!”
慕止然面色如玉,光线透过车窗,映在了他浅淡的眼角眉梢,他略带笑容,别有深意。
转眼已到了晌午,日头正盛,炙热的灼伤了皮肤亦或是心房。
琳琪耳朵灵,听见了门口的动静,赶忙探头去看,果然见是慕止然回来了,不由兴奋道:“六少爷你可回来了,苏家派人来接,苏三小姐正打算走呢。”
慕止然浅笑着点了头,与苏幕遮的目光交汇成灿烂星芒。
苏幕遮掌心微润,美目飞扬,青丝用桃花簪挽成了半圆形的髻,衬得那双眸子愈发璀璨滢亮。她扬了唇角,笑靥如花,让人不由被她感染,由心底而生一股淡淡的喜悦。
“你回来啦,太好了,可以当面道别了。”苏幕遮站在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滴溜溜地转着晶莹的眼珠,“我要回家去喽,谢谢这段时间你,还有琳琪对我的照顾,我过得很开心。”
他轻轻摇了头,“不必言谢,也不用说得那么郑重,以后见面的日子还有很多。”
她微微一怔,他的笑容如和煦的风,如清淡的光,怡然又惬意。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帮她拎起箱子,朝门外走去,背逆阳光,那清瘦孤高的身影被晕成一团华芒。
周叔为她拉开车门,她钻入车内,冲他招了招手,他却没有回应,只是轻而浅地冲她笑着。不知怎么了,她竟眼角酸涩,止不住地就想掉下眼泪。
她慌忙扭转了头,不去看他,默默地低垂着眼帘。一把年纪的周叔自然知道她这种心情,识趣地只开车,不说话。
林肯车缓缓驶入苏公馆,她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脖颈上是曾从他那里要来的玉,在她肌肤留下一圈圈的沁凉,就如同他指尖的温度,萦绕在她身旁。
舟姨娘早已候在门口,见她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幕儿,终于回来了!”她挽住苏幕遮的手,笑容灿烂。
“是呢,终于回来了。”她喃喃了一句,心绪仍飘落在外。
舟姨娘笑着瞧她,目光中满是打趣的意味,啧了两声,“怎么,还不想回来了不成?好,我明天就让老爷去给你说亲去,你以后就住在慕公馆,别回来了,省得你现在看见我,还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
“姨娘,这才多久不见,你这嘴皮子又上了一个新境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舟姨娘噗嗤一笑,唤来小厮帮她拿了行李,这才道:“得了,现在大小姐和夫人都不在家,高兴吧?”
她眼前一亮,笑道:“这是她们欢迎我回来的方式吗?难得有了点儿长进。”
舟姨娘扬了红唇,又道:“还有静岚,天天就知道念叨你,念叨得我快烦死了。那丫头,每天早上一起来,就会问,‘小姐回来了没有?’,你呀,赶紧上去看看她吧。”
“我这就上去。” 苏幕遮的心思瞬间收了回来,笑容灿烂又璀璨。
她拎起裙角,跑上楼梯,一把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
静岚正在做着每日的打扫,听得房门推开的声音,也不回头,便道:“我让你买的花买回来了?”
苏幕遮吐了吐舌头,捏了嗓子,“没有买到。”
“真是没用!”静岚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来我还是该自己买……小姐?!”
“哈哈,吓到你没有,给你个惊喜!”苏幕遮冲上来一把抱住她,静岚则激动得不知所措,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小……小姐?!真是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好想你啊!”说着说着,她便泫然欲泣,闹得苏幕遮慌忙去安慰她。
“静岚你可不要哭了,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就要走了!”
她佯装出一幅要走的模样,静岚果然止了声音,攀住她细小的胳膊,破涕为笑,道:“小姐回来就好,以后小姐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再也不离开小姐半步了。”
两人本欲叙一会子话,却听见轻轻的敲门声音。
静岚灵机一动,笑道:“应该是少爷。”
“哎!”苏幕遮来不及制止,就见她去开了门。果然如她所料,苏莱归挺括的身影登时映入她的眼帘来。
静岚识趣地退了下去,阖上了房门。
光线连接成绵延无限的珠子,他缓缓向她走来,脚步有力微响,每一步都好似滴落了的时光,凝结在他们共处的日月之中。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庞,眼光灼灼,面色却是冷淡。
“苏先生找我有事吗?”她咬了咬唇,问道。
他猛然握住她细嫩的小手,长年握枪生的茧刺得她生生疼痛,他逼她仰起下巴,她看着他如夜幕般漆黑的眸子,竟觉得恍若隔世。
“少爷!十万火急!萧震林亲自带着手下袭击了帮我们看管码头的两个帮派!”
那门外的声音让屋内的两人惊醒过来,苏莱归缓缓放开了她,冷声道:“父亲呢?”
“老爷已经赶过去了!”
“我知道了,我也马上过去。”他转过身去,余光瞥见苏幕遮跟了上来。
“幕妹妹,你干什么?”
苏幕遮并不看他,“我也要去!”
“那里很危险。”他厉声道。
“我不怕危险。”她定睛看着他,似是故意赌气。
苏莱归默了默,微带冷意的声音淡淡传来,响在耳侧,“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好你。”
“嗯。”她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苏公馆的大门,只听舟姨娘在身后道:“小心一些,莱归你看好幕儿。”
舟姨娘自然是知道苏幕遮的脾气,只要她做了决定,别人拦也拦不住,阻止也阻止不了,这便只能嘱咐苏莱归。但是她心里明白,就算不嘱咐,苏莱归也会拼了性命地保护苏幕遮的。
码头似一个巨大而没有尽头的屠宰场,天空传来了某人发出的巨大咆哮声,在诉说着悲苦与伤痛。寂冷的空气中,苏莱归给枪上镗的声音格外得刺耳与响亮。
他打开车门,目光沉入了苏幕遮的眸底,“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那眼神似乎是遥远冰冷却透着希冀的黎明,似乎是温馨美好又没有猜忌的过去。她怔了怔,轻轻地点了头。
苏莱归的身影越来越远,一阵阵枪声划破天际。
第七十章 疑惑()
天际茫茫,漫天的湛蓝仍无法掩盖住血色的猩红,串成珠链的隐喻排列成行,缓缓袭来。她站在空旷了的码头边上,俯看散落着的尸体,感知着生命的重量。
“幕妹妹!”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心,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有担忧,也有彷徨。
她眼角酸涩,瞧着他雪白的西装被斑驳的血迹浸染悲伤。
“你……你……”她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
刚才的枪声刺耳又狠绝,她自小也是听惯了枪声,可是那么密,那么近的回响在耳畔,还是头一次。血腥味充斥了她的呼吸,她强忍着心脏不规律的跳动,等待着亲人的归去来兮。
苏莱归走到她身旁时,她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她最早的童年记忆,便有他的存在,他穿着白衣长裤长靴,时刻守护在她的身旁。不能割舍的记忆,难以忘却的情节,组成了她色彩斑斓的生命。
“哥!”她咬了咬唇,目光滢亮。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轻轻地摇了头,“你放心,我没事,这衣服是沾上了别人的血。”
她点了点头,浮动的心才安静了下来。
苏莱归面色虽然冰凉,声音却是无尽头的温暖,“幕妹妹,我们回家吧。”
“嗯。”她轻轻应着,只觉得那宽大的手掌将她包裹了起来,她的心缓缓低沉,回归了平日里跳动的频率。
他的眉宇间,染了星星点点的期望,“幕妹妹,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哥哥,可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她侧眼看他,他的眼中闪过她熟悉的光芒,融化那层冰凉,他唇角上扬,拳头却是紧握着的。
她一次次的拒绝,他一次次的接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以为她把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但他却和她一样,执拗得厉害。
“莱归!幕儿!”
“是爸爸。”她转头去看。
父亲并未参与到枪战之中,所以衣着未有丝毫紊乱。她舒了一口气,却见苏南城仍板着一张脸,道:“莱归,你怎么把幕儿也带过来了!?幕儿,这里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反正我坐在车里面,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她也为自己的任性捏了把汗,慢慢地低了头。
苏南城自然看出了她知道错了,也就没有揪着此事不放。默了默,方才道:“上车!回家!”
周叔为几个人开了车门,神情严肃。
苏莱归瞧着窗外,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他的余光瞥在苏南城的身上,苏南城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半闭着眼睛,独自假寐。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默默地盯着前方,眼神狠戾。
苏南城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开口,“莱归,不要太过懊恼。”
“爸,这次我们可是全军覆没……”
“两帮火拼,这是常事,萧震林手下的小型帮派覆没得比我们还要多,你无须自责。” 苏南城发鬓微白,思路愈发清晰,“只不过他这么快就攻击,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突然睁开眼睛,眼光锋利如刀刃,直直看向苏莱归,“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吗?”
“不知道。”苏莱归火速回答,冰冷的眸光没有丝毫的犹豫。
苏南城笑了笑,眼光中的狠色却愈发凝重起来,“我也是刚刚听说,今早慕止然交还萧天晴的时候,有狙击手当场射穿了萧天晴的脑袋。”
苏莱归瞳孔一紧,面色微变。
“萧震林怀疑这狙击手是我派去的,可是我并没有派人去杀他那个私生子,也无意加速我与他之间的矛盾。”他的目光愈发难测,但苏莱归可以确定,他正逼视着自己,“莱归,你说这个狙击手是谁派去的?”
苏莱归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方才道:“我觉得是慕止然。他中途收手,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以此为导火线,挑起萧震林的仇恨,他就好找一个借口,继续与萧震林对抗。”
苏南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半晌,才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说话间,林肯车缓缓驶入了苏公馆内,小厮赶忙拉开车门。
苏南城踏足地面,微微转了帽檐,“莱归,命所有人装备好,随时准备战斗。”
“是!”
“幕儿,来我房里,我有话问你。”苏南城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去,昏昏欲睡的苏幕遮这才醒了过来,慌忙跟上去。
书房的朱红色窗帘紧紧掩着,遮挡住了残阳。书架中的书籍横越了几个世纪的漫长,从远古,到前朝,那些艰涩或优美的文字孤独地存在,孤独地消亡。
苏南城点燃一根雪茄,火苗噌地蹿起,呼吸中尽是烟草的味道,如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让他清醒。
“幕儿,你在慕公馆住了这么久,是否觉得是慕止然找人杀了萧天晴?”
“不可能!”苏幕遮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慕止然若是想杀萧天晴,干嘛还要把他囚禁这么久?浪费家里的大米?”
苏南城轻声一笑,示意她继续。
她转了转眼珠,目光滢亮,“再说了,他把萧天晴送过去,再找狙击手射击,风险实在太大。万一那个狙击手一个手抖,有可能射中的就是他的脑袋了,他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呢!”
“你说得有道理。”苏南城点了点头,吸了口雪茄,又道,“但那狙击手也不是我派去的,你觉得狙击手会是谁?”
她蹙了蹙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南城又笑了笑,眼神中的探究被掩埋下去,“幕儿,你觉得莱归有没有可能?”
“哥哥?”苏幕遮惊讶地看着父亲,“这是绝不可能的,哥哥是我们自己家里人,不可能做出这样故意激怒萧震林的行为。”
“但愿如此吧。”苏南城轻轻地叹了口气。苏幕遮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从哥哥上次被发现私运药品,父亲对他的信任感就每况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