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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伞!”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挣扎着想要去抢地上的伞,好像掉的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住手。”凌胜雪喝止了拉她的人。
他捡起了地上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伞,递给她:“给你。”
“谢谢。”烟璃赶紧抱住伞,好像抱住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凌胜雪问。
“回大人,我叫炎烟璃,能不能让我试试救他?”
“大人面前岂敢放肆!来人,快把她赶走!”李府尹又喊。
“我还在跟她说话,李大人是要把我也赶走吗?”凌胜雪不耐烦地冷喝了一声。
李府尹只好低头道:“卑职失礼了,大人见谅,请御史大人吩咐。”
凌胜雪转头望回烟璃,眼神由凌厉转为温和:“姑娘懂医术?”
“我师父是竹林药庐的药师,我有办法可以试试。”
竹林药庐?这名字听起来似曾相识,仿似丝丝波澜轻拂过凌胜雪遥远的记忆,但他又想不起来。
地上的云行健一听,摇头道:“不妥!不妥!什么药庐!听都没听说过,还是等王大夫过来。”
“等不了啦!!!爹你别插话啊!再不救我就来不及啦!!!”那鬼魂也跟着烟璃飘了进来,在他爹的身后急得团团转。
烟璃急道:“快把他扶起来,再耽误就真来不及了。”
凌胜雪向下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云天朗的确已经没有气息了。
“你打算怎么做?”他看着她乌黑的眼睛。
“我这里有一丸救命药,放在他嘴巴里。”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囊,雪白的手心里出现一颗黑色的药丸。
凌胜雪接了过来,在鼻子前嗅了嗅,随即竟然送到嘴边咬下来一点点。
旁边的云行健大吃一惊:“大人小心!使不得!”
第8章 驿馆()
凌胜雪仔细地尝了尝药丸,淡定道:“我曾在玉虚山跟随真人修行,略知药理。此药无害,可以一试。”
周围人发出惊叹的声音,御史大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云行健握着云天朗逐渐冰凉的手,身子往后一退:“罢了罢了,连大人都亲自试药了,死马当活马医,请姑娘救救小儿吧。”
烟璃走了过来,接过凌胜雪还给她的药,扶起云天朗的头,把药丸塞到他嘴里,再往他背后一拍,咕噜一声药丸好像吞了下去。
只一片刻云天朗抖动了一下,她立刻在他背后又拍了三下,云天朗哇地一声吐出一滩黑水,中间果然有粒枣核。
“醒了?!天朗!天朗!”云行健大喊起来。周围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烟璃急道:“还不可以挪动他,必须等他完全醒过来,否则他的魂魄又要离开了。”
“魂魄?”
“”
“那炎姑娘的意思要怎样?”凌胜雪问。
“最好找个就近的安静地方,我再给他看看。”
凌胜雪站起来:“那这样吧,驿站就在旁边,把人送到我那里去,请炎姑娘继续救治于他。”
云行健似乎有些犹豫:“既然已经有救了,就不敢再劳烦大人了。老夫这厢谢过了,也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他从腰囊里取出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锦袋,“这里有些银子,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烟璃后退两步。
凌胜雪道:“人命要紧,别耽误了,都到驿站里去。”
他既然已经发话,其他人也不敢阻止,驿站里的人赶紧把云天朗抬了回去,围观的人也被驱散了。李府尹站在驿站门口,面露难色。
“李大人还有诸位大人都先回去吧,我们择日再谈。”凌胜雪道。
李府尹忍着心里的不悦嘴上答应,又不放心地看了里面一眼,对云行健道:“云老爷,你看好自家儿子,不要打扰大人太久了。”
云行健晃了一下神,随即弯腰道:“李大人放心,小儿醒了我就立刻带他回去,不敢打扰御史大人。”
他们这一来一回,凌胜雪都看在眼里。他回头一看,那打伞的姑娘还站在门口。“炎姑娘为何不进来?”
烟璃收起伞,小声问道:“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云天朗醒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说什么?”凌胜雪没有听见。
烟璃叹了口气,赶紧走进去:“没什么,先赶快去看他。”
两人走到榻前,只见云天朗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满头是汗,看起来非常痛苦。
“天朗!天朗!你醒了吗?”云行健在一旁疾呼。
云天朗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大人——大人——”他明显在看着凌胜雪。
“你在叫我?”凌胜雪弯下腰。
“我有要事禀告”
“哎呀这个时候了你胡说什么呀!”云行健堵住他的嘴。
“凌大人,凌大人,我一定要告诉”云天朗看起来很着急,一口气又上不来。
“让他说完。”凌胜雪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威严。
“大人我”云天朗气急攻心,身体又虚弱,情急之下竟然又晕了过去。
“他刚回到身体里,太虚弱了。”烟璃道。
凌胜雪转头:“回到身体里?你的意思是”
第9章 还阳()
烟璃心想还是先别吓到其他人了,于是道:“得给他吃些还魂药,我家药庐里有。要不我回去取一趟?”
云行健急道:“唉,这个时候你去城郊哪来得及,你会不会写方子?我马上派人到城里最大的药铺去抓药。”
烟璃看了凌胜雪一眼。
他点头:“我叫人准备纸笔。”
于是,云行健拿着烟璃写好的方子急匆匆走了,见他走了,烟璃才从怀里取出个布包:“好了,现在可以救他了。”
她打开布包,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根细细长长的银针。
“你会针灸之术?”凌胜雪有些惊奇,这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会的东西却不少。
“我不会。”她的话让凌胜雪一愣。
“你不会?”
“嗯,这不是普通的针灸,是一种特别的定魂针,我师父做的,专门用来哎呀我说不清楚了。”她越描越乱的样子连眼睛周围耳朵上都红上了,模样煞是可爱。
烟璃脸红道:“大人如果信任我的话,能否也回避片刻?”
“我也要回避?”
“嗯,我的’针灸术’会很恐怖,正常人还是不要看的好”
凌胜雪一愣:“所以你刚才是故意支开云老爷的?”
“算是吧”
凌胜雪忍俊不禁:“你需要多久?”
“一炷香的功夫。”
凌胜雪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她露出的上半张脸透露出主人的年龄绝对不大,最多不超过十七岁,眼眸乌黑明亮幽静如水。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眼神纯净无邪,不带一点浊气,且似曾相识。
凌胜雪一时想不起这熟悉感是什么,只好点头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大人。”
凌胜雪又愣了一下,走出门去。
烟璃确定没人了,用定魂针插在云天朗脑后几处大穴上,只见那游魂挣扎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踏实不动了。
凌胜雪坐在外面等,为了不浪费时间便又继续翻阅起卷宗来,但不知为何心神不宁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可是曾在街市上也能安静看书的人,可现在不知怎的,心里总浮现出一双乌黑不见底的眼睛来,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双眼睛,可这略带熟悉的压迫感是哪里来的呢?下人送来了茶,他刚喝了一口,云行健回来。
“大人,小儿呢?”
“炎姑娘在里面救治。”
“我这药?”云行健拎起手里的药包。
“先等等。”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门开了。
烟璃走了出来。“好了,他只要回家好好休息,很快便会好了。”
云行健冲了进去,只见云天朗平躺在榻上,双目微闭,呼吸平衡,脸上竟然恢复了少少生机。
“救回来了!救回来了!”他激动万分。
随后进来的凌胜雪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烟璃,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苍白了些。
“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
“你看起来有点累,最好休息一下。”
“我没事”她与哥哥重逢已经兴奋不已,现在丝毫也不觉得累。
云行健看到儿子活过来了,兴奋万分,立刻招呼下人们过来,用担架就要把云天朗抬回去。
“云捕快刚才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云老爷可知道他要说什么?”凌胜雪问。
云行健脸上又露出了尴尬之色:“哎呀他就是个纨绔子弟,哪能真有什么正经事,不敢在劳烦打扰大人,小人这就带他回去。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这位姑娘救命之恩!改日必再来重谢!”
人都走了,驿馆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凌胜雪和炎烟璃。
第10章 天朗()
烟璃终于有空环视了一圈屋子,到处干净整洁,看来哥哥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她抬头一看,发现凌胜雪也在注视着她,不由得心扑扑直跳。
“刚才进门时我好像听见你叫我哥哥?我们认识?”凌胜雪问。
“呃”难道哥哥完全不记得她了?烟璃有点不满,但这貌似也不能怪他,只好无奈道,“我刚才随口叫的,大人看起来比我年长,不仅救了我人又很亲切,我从小无父无母,看到大人就跟自己的兄长一样,所以我随口叫的。”
“随口叫的?我很亲切?”这两点好像都很奇怪!凌胜雪呵呵笑了两声,居然有人在他面前随口叫他,而且会说他很亲切?认识他的人里好像从来没有人说他亲切的,这蒙着脸的小姑娘看起来神神秘秘,倒是有趣。
“你会用定魂针,看来是学过法术。”
“嗯,师父教我的。”
“请教令师尊姓大名?”
“我也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个药师,我们住在城外的竹林草庐。”烟璃看着凌胜雪,很希望他能想起竹林来。
凌胜雪果然抬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哥哥是在回想了,烟璃喜滋滋地满怀期待。
过了一会,凌胜雪开口道:“不知道刚才云捕快想跟我说什么”
“哈?”烟璃差点摔倒,苦笑道,“云老爷没说实话,他儿子刚才明明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对大大人说,还说关乎大人的安危。哥哥要小心呀!”
凌胜雪侧头:“云捕快不是一直在昏迷吗?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他说有人要害你。”
凌胜雪疑惑地看了她半响,忽然道:“难道你有传说中的阴阳眼,能通鬼神?”
烟璃脸上一红,忽然想起自己脸上的不由一阵沮丧,哥哥就算想起她又怎样,要是看到她的她忽然又想起刚才书斋卢六叔的嘴脸,哥哥若是见到她的样子该不会跟卢六叔一样吧,这么一想她顿时心里烦躁不安。
凌胜雪见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时喜时忧,以为她累了,便道:“炎姑娘,方才你辛苦了,不如休息一下,我叫下人给你做些饭菜。”
烟璃一听要吃东西,立刻吓得跳起来:“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哥哥,哦不,大人。我跟师父还约着在药材铺见面,我耽搁太久了,我先走了。再见!”
她不等凌胜雪回答,便立刻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这姑娘真奇怪!
凌胜雪看着她的背影想。
皇帝派他来静海的任务不可耽搁,凌胜雪很快又投入到查案的工作中,只是他派去青梅乡下寻找前任府尹杨大人的随从一直没有回来,这一点让他心里疑云重重。
这天一早,凌胜雪正坐在驿馆楼上的书房看卷宗,忽听得有人在外边敲窗棱。他放下卷宗,走过去打开窗一看,趴在外面的竟然是那天被撞的捕快云天朗!
“你这么快就恢复了?”凌胜雪是真的惊讶,不由又想起烟璃来。
云天朗从窗口跳了进来,左右环顾确信没有其他人后,小声道:“我没事了,多谢御史大人关心!”
“你怎么不走大门?这里可是二楼。”
云天朗抱拳道:“大人见谅,我有要事禀报,不能被人看见。”
凌胜雪仔细瞧他,三天前他还是一副要死的样子,现在竟然毫发无伤,不由感叹:“你还真是全好了!”
“好了好了。”云天朗抬头仔细一看凌胜雪的脸,顿时愣住了,他听闻御史大人俊美异于常人,但这么近看到本人还是第一次,只见肤白如玉、美目如画、一双长眉斜飞入鬓,再加上白衣胜雪仙气十足,简直比静海府的花魁赛牡丹还好看。诶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