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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加,论资质,他自认比不过许多师弟,论武功,更是差之千里,唯一有所凭借的,便是资历了,入门十年,玉笔先生石砚冰的亲传弟子……虽然没人说过什么,可骨子里面的一股傲气却是时时刻刻都在逼迫着他向着更远的地方前行,但他毫无办法,明明感觉自己对武学的理解已经颇有见地了,许多招式到了手上就变了样,他也曾就这个疑问请教过砚冰先生,然而石砚冰只是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并告诉楼云渊不要过于心急,要懂得大器晚成的道理。
可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许多师弟都已经离开师门,或是去考取功名,或是行走江湖,或是走上商路……唯余他一人,十年来默默的将自己困锁在一座小书屋中,未分白天黑夜,不知春夏秋冬,青灯古卷,常伴身侧,许多书籍,自己便是在梦中也能将其诵读而出。楼云渊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的确缺少练武的天分,砚冰先生的话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但每当这个想法涌上心头时,想起石砚冰那双满是信心的双眼,他又生生将其按下。
他相信着先生,就如同相信着自己的先考一般。虽然现在脑海中的印象已经渐渐模糊,但他犹然记得那一年,那个高大的背影,把自己扛在肩上,与娘亲一起登上高峰,指着山下说道:“云渊,看见了吗?这就是‘天下’啊……”
身旁的娘亲颇为担忧的说道:“你小心点,别吓着了云渊,每天尽是说一些大话。”
男子朗声笑道:“摇红,我可是相信着我的孩子,他注定是要去扛起这座江湖的人啊。哈哈哈……”
小云渊当时坐在这个温暖的肩膀上,站在着千丈高峰之上,丝毫不觉得慌乱,只是用稚嫩的语气说道:“爹爹,云渊不会让你失望的。”
男子将小云渊搂在怀里,苦笑着说道:“是爹爹对不住你,把这种重任寄托在你的手上,爹只是个落第秀才,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恐怕你以后的路会走得很辛苦,许多话记得太牢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若是觉得累了,就放下吧,可……”小云渊已经记不得父亲后面说了些什么,只是仍记得那双眼眸,那对虽是疲惫,但分明是充满了信心的双眼,就如同石砚冰看着他的眼神一般。
楼云渊还陷在回忆之中,却发现戴语书一行人已经做好准备,即将离开了。楼云渊悄悄擦了擦快要从眼角溢出的眼泪,心中自嘲道:“明明是在想着师妹的事,怎么突然想到那么遥远的事情了……都说人老了就容易怀念旧事,看来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另一旁的程遗墨轻轻握着平瑶的柔荑,低语笑道:“刚才看见云渊师弟也偷偷抹了抹眼泪,看来他也不是个无趣的人嘛。”说道这里,只觉身旁佳人微微一震,程遗墨暗自偷笑,继续低声耳语道“小平瑶,可别觉得我刚才是在骗你,不信你等他回来亲自去问吧,不过我看以他那个傲气的性子,估计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他那个人啊,虽然平时没表现出来,可实在是很傲气的,我和他入门的时间差不多,他其实更应该叫我一声师姐,而不是师叔的,只是他自觉与我的差距愈来愈大,就不再如此称呼我了。其实,他那份能在砚冰先生小屋待上十年的心性,就已经令我很是佩服了,有这样一个师弟,真是件令人心安的事啊。话说回来,你可得好好努力,不然以后指不定就追不上他了呵,我们先回缡凤阁去吧。”平瑶听得程遗墨的话,心中一宽,坚定的点了点头。
程遗墨看着不远处的秦轩齐,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各自走向不同的路。程遗墨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心中却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将她紧紧的攫住,不经意间,自己握着平瑶的手又紧了紧,似乎生怕自己喜爱的这个小师妹飞走一般。
雅仙阁主戴语书,带着随行的六名弟子,踏上了前往风铃谷的道路。虽然耗费了近两日的路程,不过好在戴语书见多识广,一路上说着江湖上的趣闻逸事,其中许多趣事就连楼云渊也是第一次听说,而戴语书嗓音清脆悦耳,所讲之事又是江湖上流传不广的秘闻,几位弟子都不自觉的倾身听去,一时间倒也就忘记了旅途的疲乏。待他们来到一座占地巨大的水榭亭台前,看见这里风烟如画,绿水层碧,两名身着蓝衫的持剑女子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们,他们这才知晓,自己已经到达名震天下的风铃园了。
只见右侧的持剑女子问道:“来客可有请柬?按本谷规矩,持请柬者为贵客,方可入谷,无请柬者请原路返回。”
戴语书拿出一封请柬,交由给这位女剑侍。女子打开请柬后,只扫了一眼便展颜笑道:“本来君子堂雅仙阁主亲来,就已不必再看这请柬的,但谷中规矩如此,还望见谅。诸位请随我来,谷主已经恭候多时了。”
众人也就随着戴语书走了进去,楼云渊看着女子手中寒光凛凛的剑器,以及女子走动时轻盈的步伐,心下不禁赞道:“早就听说风铃谷的剑舞,琴音,云袖谓之三绝,今日观之,果非浪得虚名,观其步法,藏有翩鸿之影,游龙之姿,手中剑器,更是寒气逼人,不知道挥舞起来会是怎样的光景?”
女子带着一行人走过长长的廊道,随后眼中景色霍然明朗,一座巨大的阁楼横跨在水面之上,四周的廊道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其托起,而四周栽种的奇花异草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更是平添几分颜色。
女子歉然一笑,说道:“谷主就在前面阁楼上为诸位接风洗尘,谷中人手较少,我须得早些返回,还望见谅。”
戴语书点头称是:“嗯,瑾瓷妹妹请便,几年未见,你的剑舞之术端的是越来越高明了。”
女子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不过马上就消散开去,轻笑道:“想不到雅仙阁主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戴语书笑了笑,说道:“五年前,第一次见瑾瓷妹妹时,便已觉得亲切,现在不仅人长得更标致了,武功境界也是一日千里,风铃谷果真是人杰地灵。”
瑾瓷脸上笑意更浓,拱手施礼道:“承蒙阁主谬赞,瑾瓷先告退了。”
戴语书不再多言,只是带着身后的君子堂弟子缓步走上阁楼。
楼云渊刚踏进阁楼,只觉一个撩人心魄的声音拂过耳边:“语书姐姐登门造访,本是大事,但奈何小妹身体抱恙,未能远迎,还望姐姐莫要见怪。”
女子声音极其轻柔,却又充满了一股乱人心弦的魔力,使得楼云渊不禁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绝代佳人。戴语书却笑道:“无心妹妹言重了,君子堂与风铃谷交好已十余年,亲如姐妹一般,何必如此客气?”
楼云渊这才明白刚才发声的就是风铃谷现任谷主云无心,江湖上人人皆道“天舞云无心”,但真正见过云无心样貌的却寥寥无几。他随着戴语书入座,随后忍不住好奇地往座首望去,不由全身一震,世上竟真有如此玉人!
云无心全身素袍,美好的身段隐于其下,细柔的发丝自然的盘成一个髻,一根凤钗横插其中,更增添了几分光彩。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明眸皓齿,细眉朱唇,皓腕葱指,玉手纤纤,一架古琴放于其前,尽管并无动作,但已让人想象出弹奏时的绝代风华,虽不施粉黛,却已让天下大部分女子黯然失色。楼云渊终于知道书中所说祸国殃民的红颜绝色并非只是危言耸听而已,也明白了为何当年云无心在君子堂的一凤凰箜篌舞,竟会惹得江湖中人竞相奔向苏州来围观,以至于在这之后风铃园不得不谢绝一切来客,改名为风铃谷,不再行走于江湖。
而令楼云渊不解的是,从云无心十三岁接任风铃园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之久了,这期间云无心从未表明过自己在择偶方面的态度,而是早早的隐居起来。这种做法令江湖上无数世家公子,王孙贵族扼腕叹息,恨不能辞去人间的一切杂务,陪在佳人身旁,无奈风铃谷迁到苏州百花岛上之后,其方位暗含奇门八卦之术,若无指引,寻找起来异常麻烦,许多人因此只得作罢。所以这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至今仍是孤身一人,不知其是心志太高,还是另有所图。
此时席间的谈话在和睦的氛围下进行着,云无心与戴语书闲聊着这几年来的生活与江湖上发生的一些趣事,聊得兴起时,云无心也会弹奏一曲来助兴。楼云渊本以为大名鼎鼎的风铃谷谷主是一位冰山美人,却没想到也是如此好说话。不过楼云渊也知道,这次的造访,主要是双方切磋技艺,交流心得,自己的武功远不如同行几人,而演奏琴曲也非自己所长,更别提那翩然之舞了。不过既然是砚冰先生交待自己来此,自己定然不能辜负了先生的心意,抓紧时间多多感悟。
洗尘宴散后,天色已暗,风铃谷的几位弟子将君子堂众人带回各自的房间,楼云渊谢过随行侍女之后,便决定洗漱之后早早睡下。然而一闭上眼,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两天前离开君子堂时,平瑶那悬珠欲泣的玉颜。楼云渊暗叹一声,起身走出房门,想先在谷中多走动一下,欣赏谷中夜景。
此时,夜色深邃,星辰沉默,黑夜迷蒙,一阵清扬的古琴声忽地飘过来,“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弹奏琴曲?”楼云渊好奇心大起,循着琴声,慢慢找去,不一会儿,便是在一个亭台处,发现了弹奏之人。
只见那人着一身红衣,肤色却却苍白异常,但由于长发及地,看不清是男是女,只能看见这人的手指纤长有力,正弹奏着案前的古琴,琴声时而清脆悦耳,时而铮铮发颤,楼云渊在一旁听着,蓦然发现,自己的呼吸,竟然与琴曲弹奏的节拍相合起来,自己想要挣脱,却发现为时晚矣,只得催动内力不断的与之抗衡,时间流逝,楼云渊只是觉得心中烦闷之气愈甚,四肢百骸仿佛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般,不禁放声长啸起来,啸如鸿声,刹那间扶摇直上,破风穿云,直抵云霄。而那庭中人闻得此声长啸,抚琴的双手竟然一缓,嘴角牵出一抹笑容。
不知不觉间,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世界都意犹未尽地品味着,但亭中人自己打破了氛围,只听他出声道:“既有知交前来,何不前来一叙?”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楼云渊才从琴声中挣脱出来,已是全身乏力,但仍然挺直了腰,待得听那人开口说话,心中猛然一惊,原来刚才弹奏琴曲之人,竟是一名男子……
第24章 一杯酌半生(上)()
叶影看了看凤承平一旁鼓鼓囊囊的包裹,打趣他道:“怎么?又被人支使出来买药了?”
凤承平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笑道:“毕竟比不上你们这些吃皇粮的人呐,只要每天大街上转一转,东瞧一瞧,西逛一逛,看着没什么大乱子,就可以安心回家蒙头睡大觉去了。像我这种没着没落的,可就得时刻听从门内吩咐了,好在轻功我还练得不错,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叶影听闻此言,眼神忽地就黯淡下来,他握了握拳,叹气道:“若是当个捕快真有那么容易,恐怕我也就不会时常烦心了。”凤承平默然饮下一杯清酿,眼光瞟过叶影紧握的手,这只手宽厚有力,粗糙但坚实,仿佛能握紧眼前的一切事物。可凤承平曾见过这手握住刀时的模样,并没有想象中那种迫人的气势,想到这,他的眼神飘移到叶影的左手上,叶影的左手时时刻刻都裹着一层黑纱,虽然叶影好像对这只手很随意,但凤承平不止一次的猜测到,这层黑纱之下,是不是沉睡着一个择人而噬的凶兽?他与叶影虽然是幼时多年的玩伴,但自从自己七岁被唐巽鹤带走后,双方就再也未见过,直到三年前凤承平回到以前的旧居,才知道自己这个幼时的玩伴,已成当了快一年的公门捕头了,而这七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而谁也没询问过对方的过去,只是依旧把对方当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凤承平明白,就算是关系最要好的玩伴,也有着各自的小秘密,他也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是老屋中人,所以他从来没有问过叶影,问他的左手,更没有想过去说服他,他手中真正该握着的,是否应是一把纵横江湖的剑,而不是这柄栖居公门的刀。
凤承平点点头:“是啊,现如今虽是太平之世,那场战争也结束了七年,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太平,终究还是有一些人想要弄出一些乱子。”随即低声笑道:“嘿,我就知道你找我不是帮我结酒帐那么简单,说吧,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忙的?”
叶影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还是你了解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断裂的小块金属,“你能认出这是什么?”他将其摆在桌上,同时注意着凤承平的表情。
凤承平刚看到这件物事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