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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影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还是你了解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断裂的小块金属,“你能认出这是什么?”他将其摆在桌上,同时注意着凤承平的表情。
凤承平刚看到这件物事时,心中猛地一惊,他伸手摸了摸,这熟悉的材质,正是自己耗费了许久精力制造的“子午钉”。前不久他才刚刚托人卖了出去,而看这子午钉材质的耗损程度,应该是才制造出来不足一年,而这一年里,门中能制造此暗器并将其卖掉的,就凤承平所知,似乎只有自己了,可为何现如今出现在了自己的好友叶影手里?看叶影郑重其事的态度,莫非这玩意惹上了大案子?凤承平的眉头越皱越深,心下更是思虑极多,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叶影看着这位昔时好友的表情,心下已有几分明了,他现在破案最需要的,就是详细的资料。他将这件破损的暗器放在桌子上后,就不再说话,目光扫向四周,酒店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柜前正在对账的掌柜和忙碌着收拾餐桌的小二,这件酒店的人,衙门都已经打探的很清楚,自小就在成都居住,没有不良记录,家世清白。尽管如此,叶影还是很小心,在放上这件暗器时,特意选得是周围人视觉上的死角。
“这东西,我认识……”凤承平看着这子午钉,内心挣扎良久,但终是友情占了上风,一声轻叹,他低声对叶影说道。
“果真是你们唐门的暗器?”叶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追问道。
凤承平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随即小声道:“这是我一位师兄耗费许久时日打造出来的‘子午钉’,我见过最后制造成功时的模样,对其材质也还算熟悉,所以认了出来。”
叶影并没有急着继续发问,只是看着凤承平的表情,暗中不断思索分析。过了一会,叶影才问道:“那你可知道你的这位师兄将这暗器如何处置的?”
“当然是卖掉了。”凤承平随口一答,接着补充道:“唐门的暗器出售都是由特定的人接手,制造出来后交给他们,交易成功后去领钱,不同威力等级的暗器有不同的人接手,至于子午钉,我的确不知道是何人接手,卖给了什么人。”
叶影听罢,点了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承平,说道:“我看得出你很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这暗器的,既然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凤承平微微一笑,只待叶影继续说下去。
叶影说道:“五日前,有人在成都通往云南的驿道了发现了数十具尸身,待得我们赶赴到现场时,尸身却被人搬走了。这个暗器便是我在现场发现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这个……”说罢伸出手,拿出一个只余一半的玉牌,断裂处异常工整平滑,就像是被宝剑切开一般,只见上面写了一个陆字,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字,因为玉牌被切掉,所以无法辨认出来。
凤承平指了指叶影放在桌上的玉牌,问道:“这是什么?上面的陆是表示的他们的身份?”
叶影一脸奇怪的看着凤承平:“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几年窜出来的最大的杀手组织?”
凤承平心里一惊,霍然站起,把不远处的掌柜和小二吓了一跳,凤承平转身微笑致歉,随后慢慢坐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是天外天?你不会判断错了吧?”
叶影摇了摇头:“不会,这块玉牌我以前见过,的确是天外天用于证明身份的东西,因为我们以前也得到过一块同样材质和纹饰的玉牌,而且我去问过成都几位有名的玉匠师父,这玉上面的雕纹,是极难仿造的,而材质也是昆仑那边独产……或许西域也有吧,但这个影响并不大。”
凤承平听完不禁感到心惊肉跳,天外天,如今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组织内分工严密,规矩分明,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天外天接受一切暗杀买卖,其中曾有一长老放下豪言,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代价,就算是要杀秦王府的朱靖,他们也会接单。并且他们的成功率极高,被盯上的人少有善果,好在凤承平自己并无名气,平时与人为善,倒是从不担心自己会被这个杀手组织给盯上。
他舔舐了下嘴唇,不由低声怒道:“叶影,你疯了?公门少管江湖事,这已是共识。何况数十个天外天的杀手命陨……可见其刺杀人物武功有多高,这样的案子你也敢查,你不要命了?”
叶影不急不慢的将酒满上,送至凤承平面前,笑道:“当我踏入公门之时,我便有了觉悟。混官场的真理是什么?上曰是则是,上曰非则非,虽然我并不喜欢,但现在也只有遵守着,除此之外,我信的,只有正道。江湖风起云涌,层涛叠浪,多少男儿想要出人头地,最后只是枉送性命,两手空空,倘若这些人我一个不漏都查下去,那即便是十个我,也不够往里面填的。只是我觉得这次的案子很重要,有不得不查的感觉,所以才要追查下去。”
凤承平听他如此说,心下稍安,看着桌上的玉牌,沉吟了一会,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设局?”
叶影握拳在桌子上轻捶一下,摇头叹道:“我不确定。只是感觉有太多巧合了,事出非常必为妖,按照江湖说法,天外天是个极其严密的组织。断然不会犯留下物事的这种失误。另外被人发现尸身,也很是可疑,来报案的人是一个普通的农夫,而在我们到来时尸身已经被转移走,那些人应该是故意放这个农夫来报信,让我们前往调查,然后发现这两件东西。而能杀掉天外天这么多杀手的人,世上并没有多少……”
凤承平听着叶影描述,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阴谋中。他不解的看着叶影,过了许久,终是抑制下了自己的疑问:这些事,你一个捕快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着桌上的子午钉,许久没有言语,叶影拍了拍他的肩,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叹道:“你是唐门的人,我本不该问如此多的问题。”
凤承平笑笑,说道:“我们之间,何必讲那么多规矩。何况子午钉也算不上极其霸道的暗器,唐门中大多弟子都是知道的。”
“时间已然不早了,我就不耽搁你了。”叶影呼来小二,结算酒钱,与凤承平起身离开了酒店,临行前,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投来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我听说你们入门时都会被赠与一本书册,上面记载了不少暗器的资料,能否借我看看?”
凤承平略一思索,从衣衫中拿出一个小册子,毫不犹豫地甩过去,叶影接住后,正要感谢,他道:“拿去就拿去吧,这样公门办案也方便一些,你只要是自己看就行,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只是些很常用的暗器,你先用着,一月之后我过来取。”
叶影点了点头,收好书册道:“嗯,我知道了。”凤承平咧嘴笑了笑,忽地握拳打向叶影的肩头,叹道:“查案的时候不要迫得太紧,遇到不对,记得早点脱身,我的朋友本已不多,再少一个就太可惜了。”
叶影握住了凤承平的手,摇摇头又轻叹一声,自嘲道:“怎么现在听起来你更像是一个捕快?”他正色道“别忘了,我是吃公门饭的,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年有余了,这种事情,我比你要敏感得多,放心吧。书册我会好好保管,一月之后你来取回便是。”
他道了声别,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此时天色渐晚,红霞漫天,叶影的身影渐行渐远。凤承平目送离开后,发了一会怔,又叹了口气,也转身走向回唐门的路。
一路上,凤承平拿着药,心里面尚在思索着叶影在酒店时说的话,子午钉是他自己铸造的,威力如何他心里清楚,虽然远不及门中那九种被封存起来的暗器,但威力已是极强,在暗伏偷袭的情况下,破掉一名一流高手的护体罡气已是绰绰有余,可那毁掉的子午钉的模样,让凤承平看得心惊肉跳,这种毁坏程度,简直无法想象是怎么弄出来的。
待凤承平将药材送回药房,药房中已是烛光闪烁,唐盈弦此时还在药柜前操劳,他不禁叹了口气,将药材放在桌上。唐盈弦见他回来,把垂下的头发撩起来,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她一边将药材分类放好,一边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路上遇到麻烦了?”
凤承平摇摇头:“只是遇见了一名故交,小饮了两杯,没有耽搁什么吧?”
唐盈弦又是莞尔一笑,素白的衣衫配着她此时的面容,更显得清丽有加:“没有,只不过你要是再晚归的话,我恐怕不好向某人交待了。”语罢随即转移话题问道:“说起故交,嗯,我还没听你说过师弟你小时候的趣事。现在忙着这些也挺无趣,要不你给师姐讲一讲儿时的你?”
凤承平看着师姐的笑容,一时间痴了,下意识地点点头,双眼不经意间望向南方,心中也勾起了一丝对家乡的思恋,家乡,多么温馨的词语,可是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回去过了?两年?还是三年?他真的快记不清了。自己怎么会忘记呢?不知觉间,凤承平的两眼湿润了,待他转过头来,正迎上唐盈弦好奇的眼神,他笑着说道:“小时候,我住在蜀郡西南的一个小镇里……”
夜色微凉,清风穿堂,烛光闪烁,凤承平的面庞显得忽明忽暗,但是唐盈弦看见,凤承平的眼中有光,好似深邃的苍穹中那一颗闪亮的星辰……
第25章 一杯酌半生(下)()
楼云渊长出一口浊气,努力凝聚着体内四散奔走的内息,待得气息稍稳之后,才缓步向亭台走去。那名红衣男子抬起头,含笑看着他,楼云渊与他目光相接,顿时觉得天地间的美景为之一黯,只见其面色白净,柳眉琼鼻,嘴唇微薄,却丰润有加,让人不禁感叹上天为何要将这张本属于女儿家的俊秀脸庞安置于一名男子身上,奇怪的是,楼云渊并未感觉有丝毫不适,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那种美,似乎已经超越了性别,凌驾于众生之上。楼云渊坐在他的对面,红衣之下那纤细的身材,却给人一种醇厚的感觉,若不是他说话的语调与微微凸起的喉结,楼云渊断然不会相信此时邀他入座的人,会是一名男子。
只听秀丽男子开口道:“我看小兄弟的服饰,应该是君子堂的门人吧。”
楼云渊点了点头,老实答道:“正是,不知前辈可是风铃谷中人?为何深夜在此抚琴?”
男子嗤笑一声,却是让楼云渊心中暗颤,听得他缓缓说道:“栖居幽谷,多年未见来客。小兄弟心中自有计较,何须来问我?”
楼云渊连忙起身,拱手赔罪,刚一躬身,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自己,不让自己弯下腰去,他抬头看着男子,男子笑了笑,说道:“我说过,既是知交,便无需多礼。世俗的那些繁文缛节,害却多少人。”
楼云渊听及此,已经对男子心态有了几分了解,便不再客气,坐在男子对面,苦笑道:“那我就妄称一声兄长吧,兄长教训的是,倒是我显得拘谨了。”
男子轻笑,指尖轻拂琴弦,摇头道:“已经很久没其他人来这里听我的琴曲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楼云渊答道:“夜里无心入睡,出来散步,行至中庭时,听见琴声悠扬入了神,便寻过来,还望兄长勿怪打扰。”
男子神色微变,上下打量着楼云渊,随即拊掌笑道:“原来是听到琴声过来的,看来你我果真有缘,我姓云,单名一个泠。你唤我一声云兄即可。”
楼云渊将云泠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说道:“云兄称呼小弟云渊便是。”
云泠赞道:“云渊吗?哈,好志向!”楼云渊腼腆一笑,忽问道:“刚才听云兄说你我果真有缘,不知何意?”
云泠淡然一笑,伸手指向亭外,说道:“我在此演奏,为不扰人心神,会事先以内劲阻隔方圆二十米的气息流动,琴音因此不会传出去。而你说你是循着琴音而来,中庭到此至少有两百余米的距离,你能听到,足以说明你对我的琴声有着敏锐的察知,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楼云渊听罢,心中一惊,云泠说话不似作假,其竟然能以内劲隔断如此大的范围,可见其内功深厚,可看他的面相,并不像是内家高手,莫非已经练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云泠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摇头道:“我的内力并未至返璞归真的境界,封锁此间,只是我用内劲辅以了阵法而已。云渊你在旁听我弹奏了如此久,可知为兄所奏何曲?”
楼云渊闭目沉思,回想着刚才听到的琴声,当时虽在极力抵抗着琴声的侵扰,但那琴声悠远幽长,楼云渊多多少少也都记住了,以前石砚冰也经常弹奏古琴曲,楼云渊在旁也饱受熏陶,此时自觉曲调颇为熟稔,一时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