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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王城之外,抬头远眺,眼前的王城高墙,相较于他们所看见的,似乎远远不如。
“墨语,你说长鸣城的城墙怎么这么。。。。。。矮?”
“哪里矮了,不是比那些个郡县的城墙高多了么。”
“可是比我们见过的天驱城,炎佢城这些的城墙要矮好多啊,看样子也才十丈而已嘛。”
墨语摇头道:“这里本就不是为抵御外敌而建,况且也要真有别人将这里团团围住,光凭一道高墙,挡不住千军万马,铁骑龙驹。”
“走吧,我们入城,之后去。。。。。。书院。”
几人离开旱龙车,与车上的几人告辞离去。
“老爷,这几人可真像几只小泥鳅。”
一须发灰白的灰袍老者立在一旁,小声说道。
旁边的青年笑了笑,“泥鳅才滑不溜秋的。”
说完,青年坐回车中,一手摩挲着翠玉挂件,一撑头,开始假寐起来。
“到了风雷殿的时候叫我。”
老者双手放在袖中,躬身道,“是。”
————
“哇!”
“哇哇!”
澹台静雨左顾右盼,大呼小叫,引得许多行人纷纷瞩目,投过了略带鄙夷的目光。
没想到那年轻公子哥看起来穿着不错,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澹台,你鬼叫什么?”
澹台静雨转过头,顺着几人无奈的视线,看见了周围投过视线的行人。
她缩了缩脖子,也低了声音。“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
墨语问道,“这儿除了人多,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是。。。。。。是么。。。。。。”
澹台静雨挠挠头,“我总觉得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但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骂我又说不出来。”
一旁的素聆星笑道,“看不出来啊,澹台,这些日子的书可买白读呢。”
“啊?”
澹台静雨一脸茫然,不知道素聆星为何这么说。
素聆星指了指头上,“有一座覆盖整座王城的阵法,限制了修士的大部分修为,我如今可能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丁点儿。”
“真的?”
澹台静雨露出我很天真,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素聆星看了眼某人,“我又不是墨语。”
“喂喂喂,什么叫不是我?我很喜欢骗人么?我这么诚实的一个人,就不会干那样的事。”
素聆星白了他一眼,表示我还不知道你。
墨语双手抱胸,看了一眼,“确实有什么阵法的,不过我收的限制很小,估计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一般的修士嘛。。。。。。”
他看了眼旁边的素聆星和身后的尹南姝姐妹,“大概就是气府中的灵力运转缓慢,这片地界没有外在灵气补充,也基本无法修炼,术法神通之类,不用想,也是遏制的厉害。”
“不过也难怪,毕竟是是一朝重地,若是不以大阵压制,那些视山下俗世若囊中之物的山上神仙岂不是能够翻掌可拿一朝之主。”
墨语拍了拍她的肩膀,“澹台你可以感觉出此处的不同寻常,看来是曾经有人为你打了一点底子。”
“有人为我打了一点底子?”
澹台静雨一脸疑惑,她掏出那枚玉佩,“难道是他?”
“你可得好好谢谢给你玉佩的那位。”
澹台静雨挠挠脸颊,“可是他早就走了啊,不知道跑哪去了,说是要去找什么意中人。”
“。。。。。。那就以后谢谢他。”
“他说他找到意中人之后就不回书院了,那什么士子也好,君子也罢,他都不当了,就在外娶妻生子。。。。。。”
墨语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人?”
“是啊,他确实有些奇怪,说话古怪,习惯古怪,连脾气也古怪的很。”
墨语舒了口气,“哦,那这样你可以放心了,那人一定会回书院的。”
几人齐齐问道,“为什么?”
“你们想啊,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古里古怪的,怎么会有女子喜欢他呢,对吧?”
“嘁。”
几人一起甩了甩手。
“啥意思?”
澹台静雨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对着墨语唉声叹气的说道,“墨语,看来你一点都不懂女子的心思。”
墨语,“???”
“我懂那个干啥?”
澹台静雨愕然,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哎,也不知道聆星姑娘看中你哪点。”
她扶额一叹,轻声嘀咕一句。
“聆星看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
墨语认真的想了想,“嗯,我现在是挺好看的。。。。。。麻烦。。。。。。”
“麻烦!?”
墨语一手轻轻敲在另一手掌心,“对啊,万一夫子认不出我该怎么办呢?”
澹台静雨颓然一叹,“算了算了,我实在跟不上你的想法。”
她抬起头,“哎哎哎,聆星姑娘,尹姑娘,等等我。”
“墨语,还不快点跟上。”
墨语低头思索,敷衍应了一声,“好。”
————
玉禾宗山门。
楚莹换了一身束身长袍,整装待发。
“师姐,一路小心。”
后面的红衣女子和十数名负剑女子站在山巅,对着前方的少女轻声嘱咐道。
一人小声道,“那个。。。。。。师姐不是说你基本没出过门么。。。。。。”
“哎呀,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嘛,放心啦,我又不是没出过门,只是这一次路比较远而已嘛。。。。。。”
楚莹扬了扬手中的白玉长剑,“大家就送到这里吧。”
说完,她起身一跃,像空中飞鸿,衣阙偏飞,飘然若仙。
“师姐,师傅说让你快去快回。”
“知道啦。”
远处传来回声,少女的身形已没入满山的云雾之中。
看着下方的云雾缭绕,少女舒展双臂,微微闭眼。“呀,第一次飞的这么自在,感觉还真不错呢。”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
少女呢喃一声,原本有些欢快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一些。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见了,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我啊,变了好多呢,你知不知道呢。。。。。。”
第163章 重逢见夫子()
清晨,风渐息,叶飞旋。
入冬之后,天气越加寒冷。
只是不知道何时有大雪纷飞的景象,以前在南方的那个小镇,倒是很少有万里银装素裹的景色。
“呼还真别说,哪儿的冬天都这么冷啊。”
澹台静雨换下了之前的锦袍,穿上了单薄的书生白衫,背着一个书箱,像极了一个为读取功名赶路的书生。
寒意入骨,让她忍不住使劲搓手。
尹南姝姐妹在她身后,披了一件毛裘大衣,虽然不像在王城之中,修为被压制,以她们的本事,基本无惧严寒,但前方毕竟是观湖书院,一洲儒家重地,她们只能小心翼翼,尽量不露出与常人不一样的一面,以免被儒家中人误认为是别有用心的修士。
“真美啊”
尹北馨轻声说道,她看着前方云气氤氲,明澈如境的巨大湖泊,不是没想过以优美言辞赞美一番,奈何自己不是饱读诗书的书院学子,腹中才华也无半点,只能开口吐出轻飘飘的平淡言语。
“真气派”
素聆星呢喃细语,她依旧穿着那身长裙,寒冷天气并不能影响她分毫。
前方书院如郡县城池,却要简单的多,也素雅的多。
来来往往的书院学子从容不迫,那一张张脸上的平静似乎都在告诉别人,他们以自己作为一名书院学子。深感荣幸。
素聆星转头,“墨语?”
“啊?”
墨语从出神的状态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好像有些。。。。。。紧张?”
“哪。。。。。。哪有!”
素聆星一手扶着下巴,一手撑着手肘,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墨语。“真的难得,你还有紧张的时候。”
“我才不紧张,我就是有些不自在,对,就是不自在。”
素聆星轻笑一声,就墨语现在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其中的局促。
“哎,澹台,话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墨语被她看的不自在,灵机一动,赶紧转移话题。
“我以为去书院研学都应该是这个打扮的啊。。。。。。”
“你在哪听到的。”
澹台静雨愣了愣,“不。。。。。。不是说上说的么?”
墨语扶额,“澹台,我觉得你可以少看些那什么书生和女鬼的爱恨情仇了。”
“你。。。。。。你怎么知道!”
澹台静雨大惊失色。
“我看到你偷偷摸摸在城中一个小书铺子翻找许久,找到那本书之后就爱不释手,傻子都知道你肯定沉迷其中了。”
她身子一僵,随后伸着脖子,强自辩解道,“我。。。。。。我只是学习,多读书嘛,不是你说的么。”
“啧啧啧。。。。。。”
墨语围着澹台静雨来回踱步,打量着她的同时不住咂嘴,随后说道,“你这打扮,像是像那么回事,不过就怕进书院之后,书院的人不会觉得你是来求学的,而是这里有问题。”
墨语指了指脑袋,表情揶揄。“大冬天的,你又没有修行,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澹台静雨摇了摇嘴唇,纠结片刻,“要不我回去换了?”
“这路程可不远,你要自己回去跑一趟?”
“那你们要陪我?”
墨语一翻白眼,“你想得倒美。”
他指了指澹台静雨的背后,“把你的书箱扔了,全是些杂书,到时候让你打开书箱,也不怕别人笑话。”
一般书院并不会要求读什么书,但若是澹台静雨摆出一副求学的姿态,确实背着一娄杂书,那别人会作何感想?十有八九都会认为他所学不用心,心也不诚,就算有人引荐,估计也不好使。
澹台静雨颇为不舍,小声道:“这些可是我花了大价钱。。。。。。”
“得了吧,不就是些传记么,丢不丢随你,反正到时候丢脸的又不是我。”
“丢就丢。”
好在书院外不远处就有专门处理这些东西的地方,澹台静雨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成堆成堆破旧的书籍,也不知是人手撰的,还是书铺出版的。
在书院外驻足许久之后,墨语终于下定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朝书院迈去。
若是不知道的,但看他的架势,还以为他是慷慨赴义的志士,或是奔赴战场的兵将。
在未抵达之前,墨语颇为期待,想着与夫子再相见时是何等的模样,会不会相顾无言,或是相视一笑。
但在抵达之后,他却十分忐忑,不知道这一路上自己所为,若是夫子问起来,到底是对是错,夫子又是否满意,会不会夫子在知晓之后,对他大失所望?
书院门口的两边都有静静立着的泥塑,高达数丈,皆是一身长衫高冠的儒生打扮,左边的塑像手拿戒尺,右边的塑像手握书籍。
待墨语几人靠近,两座塑像突然金光大盛。
左边塑像开口,“外来人,可有谍谱信物?”
右边塑像接着说道:“非儒家弟子,没有谱牒信物,不可擅入书院。”
来往儒生学子并未因为院门口的动静就驻足围观,似乎是对墨语几人视而不见。
墨语犹豫片刻,开口道,“正气浩然,文胆赤心。”
无行之力顷刻间席卷四周,澹台静雨甚至能看到周围有如淡淡水墨般的清风蒸腾似雾。
“这。。。。。。这是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儒生学子齐齐转头,死死盯着书院门口那“引人瞩目”的白衣少年。
那是哪座书院出来的儒生,竟有如此惊人的浩然正气?
一个文人所蕴养的浩然正气与修为无关,只与一人的正心与文胆有关。
但其实这才是儒生根本所在,关系到之后的大道,而那些修为,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一座小院内,整理蓝白长袍的女夫子眉眼带笑,温柔似水,“呀,来了啊。。。。。。”
手持书卷的塑像开口:“确实为儒家正统,不知是哪座书院,哪位君子贤人门下?”
墨语坦然道,“非书院儒生,也非哪位君子贤人的弟子。”
手持戒尺的塑像勃然大怒,“放肆!身为儒子,岂可诳言?”
众人只觉得肩上突然像是搁置了千钧重担,脚步无法挪动,身子动弹不得。若不是尹南姝姐妹扶着澹台静雨,抵消了她所承受的压力,说不定她已经被压在了地面,成了一滩碎肉烂泥。
“堂堂儒家金身神祇,竟然因为一句莫须有的话,对一位并未修行的人下手,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吗?!”